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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子夜,林涓喜联系了霜铖,让他送她去东郊的紫虚观。
许嫣然早回房睡觉了,林涓喜将枪、、支、迷、、药等放进腰包,固定牢靠,套上长长羽绒服,换上特质鞋子,再戴上纯黑口罩、冷帽,领口堆上围巾,出门了。
霜铖在电话中说了,他在她家院门口的路边等着。
到了指定地点,停着的三五辆车中,却并没有见到那辆扎眼的红色法拉利。
一辆军用吉普的车灯闪了闪,咔哒,车内灯亮了,映出霜铖笑嘻嘻的脸。
林涓喜开了车门,坐在副驾位置上,系好安全带。
霜铖一边发动车,一边打量她,笑道:“包这么严实,我差点儿都认不出来了。”
林涓喜笑道:“偷东西,又不是去敬老院做好人好事,那么显眼干什么?”
霜铖一笑,车子开动。
“我以为你会注意到,没想到你只看法拉利了——我的法拉利拉风吧?”
林涓喜笑吟吟地说:“意大利垃圾。”
霜铖呵呵笑道:“用金属垃圾换来纸垃圾,再换来意大利垃圾。”
林涓喜想起卡尔事件时,霜铖说“人类为了这些金属垃圾……”,便说:“你特别讨厌人类吗?”
“不是讨厌,是憎恨,人类是最不值得同情的动物,岂不闻:认识的人越多,我越喜欢狗。”
林涓喜忍俊不禁:“李公子也这么想吗?”
霜铖噤口了,林涓喜蓦然想起阿喜的事情,便不再说什么。
霜铖也转移了话题:“我看你精神不好,没睡好?”
“嗯,昨天晚上失眠了,白天也没睡着。”
霜铖呵呵笑了:“你是怎么当了杀手,去破道观偷个东西都失眠,心理素质也太差了!”
自从接手这个任务,林涓喜就感到一种不明原因的焦虑,她没有说,微笑道:“李公子日月凌空堪比武则天,我是诚惶诚恐!再说,以前只有我一个人,成了败了也是我一个人担着,这次不一样,这次有你,如果搞砸了,不是要连累你?”
霜铖大笑:“理解!理解!你真是辛苦啊!”
周边景色渐渐荒寂,开了有十分钟左右,霜铖停了车。
“怎么了?”
“我把你送到离紫虚观一里远的地方,你自己开车到跟前去。”
林涓喜露出不解的神色,霜铖说:“你要偷的那个龙玺,避邪能力特别强,方圆一里对我们来说是极限。”
然后他打开储物箱,掏出两把手、枪,递给林涓喜,说:“这把是抓野兽的麻、醉、枪,必要时候蛮管用的;这把是真手、枪,你拿着防身,实在不行了再用,切记,别闹出人命了。”
“这个我知道——我带枪了,小五封子,对付道士应该够了,带这么多也没用,这个麻、醉、枪我收了。”林涓喜接过麻、醉、枪,颠了颠,熟悉了一下,“消音的吗?”
“当然了。”
“好——还有要交代的吗?”
“没了。”
“okay。”林涓喜靠着椅背,闭上眼睛,“我养会儿精神,你继续开吧!”
寒夜里的车,开得十分顺畅,半个小时后,就到了东郊,又开了一会儿,霜铖停下了。
林涓喜睁开眼睛:“到了?”
霜铖点头,开门下了车,林涓喜坐上司机位,突然说:“这车是偷的吧?”
霜铖笑道:“你怎么知道?”
“现在到处是摄像头,你们不可能用自己的车干这事儿。”
霜铖含笑点头:“你的聪明脑子一会儿再用吧!”
林涓喜关上门,扬尘而去。
路线她已经烂熟于心,拐个弯儿,就到了,她停下来。
脱掉冷帽,围巾,羽绒服,塞进荒草堆里,底下是贴身的加绒运动衣——黑色带帽卫衣,脚腕收紧的裤子,鞋子是特质的,弹性极好,巧妙地护住腕关节,又轻便如羽毛。
线香,枪、支,必需品都放进小包了,牢牢固定在腰上,最后检查一遍,确定一切无误,她下了车。
此刻距离子夜已过去两个小时,正是人睡眠最深的时候,深冬的丑时,没有低低的虫鸣,没有风过树叶的沙沙声,没有人气,真得是太安静了。
月晦星稀,虚浮的灯光勾勒出树枝光秃秃的黑影,建筑物大多低矮陈旧,如同健硕的老人,侧卧着沉睡。
不远处是静默的紫虚观。
林涓喜潜入建筑物的浓黑阴影中,垂头悄无声息地快速接近。
走到紫虚观覆着黑瓦的白墙下,她溜墙根走着。看来这个道观的确穷,没有路灯,天空阴沉,很好地掩藏着梁上君子。
绕到了接近休息区的围墙,林涓喜站定,打量四周。
微弱的光线下,白墙异常显眼,足有两米高,手边是一棵不大的槐树。
林涓喜掏出蟹爪钩,抡几圈,稳稳勾上一根树枝,用力拉拉,确定保险稳当不会松动滑落,就抓紧绳子,准备往上爬。
“你在干什么?”
蓦然,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几乎同时,一道强光打在林涓喜脸上,她下意识眯了眯眼,心惊胆战地回过头。
朦朦弱光下站着个男子,一手插口袋,一手拿着明晃晃的手机,目光警觉。
这男子不过二十岁左右,一头金发,耳钉闪着熠熠的光芒,穿件闪亮的红色皮衣,牛仔铅笔裤,水红色靴子。
现在的道士品味不会沦丧到这种地步,可能是上网到半夜的普通小青年——林涓喜寻思,当下做出普通女孩子的惶恐摸样,说不出话来。
小青年指一指蟹爪钩垂下的绳子和紫虚观的围墙,说:“别告诉我你要进紫虚观偷东西,那我可以明确地宣布,他们最值钱的就是做饭的煤气炉了。”
林涓喜嗤地笑了:“我和同学玩真心话大冒险来着,我输了,要爬到这树上来张自拍。”
她一副天真摸样,小青年也不打算走,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说:“美女,你是学生?有没有扣扣号,咱俩交个朋友吧?”
林涓喜不想纠缠下去,心里着急得很,就微微一笑,说:“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小青年一副兴冲冲的样子。
“帮我试试这绳子结实不结实。”
“怎么试?”
“嗯——你能不能爬上去一点?”
“好!”小青年说着,就上前两步,把绳子握在手里。
在小青年背对她的时候,她迅速掏出麻、醉、枪,一枪打在他背上。
小青年“咕噜”了一声,软软倒下。
林涓喜不敢耽搁,将小青年拖到荒草丛深处,确定其他人看不见,回转身,迅速爬上槐树。
在一根树枝上站稳后,她收了蟹爪钩放背包里,深吸一口气,双手抓握住稍稍高点儿的树丫,脚下一蹬,悬空的同时松手,借力一荡,整个身子飞了出去,将要坠下的前一秒,电光火石,她抓紧了另一根树丫。
吐出一口气,她整个人前后摆动着,努力固定住后,黑瓦围墙就在脚边。
她伸脚,触到了黑瓦,站稳后松手,平稳心神,慢慢蹲下,双手触到冰冷的黑瓦,再小心坐下。吐出一口气,这最险的过程还算顺利,她终于坐到了安全些的地方。喘了几口,打量下四周。
此刻,她目光极高,可以看清道观的一切——之所以能够看清,也是因为,这地方实在贫陋,房屋非常低矮。
不远处是一排红砖棕瓦的平房,脚下是一畦大白菜,黄土的颗粒甚是松软。
林涓喜双手把紧黑瓦旁的水泥突起,身子一溜,挂在了墙上,接着手一松,整个人向地面坠去,不算太高,鞋子又好,她轻轻松松落地了。
绕过道长们的菜园子,她像只猫一样溜到红砖平房的檐下,耳边是后窗,她小心翼翼凑近,瞅了瞅,黑严严拉着窗帘。
手摸索了一下,推不开,里面肯定是锁上了,也没有缝隙。
只好到前面去了,林涓喜心里叹气:这要是夏天就好了,现在屋子都严实地像供养着产妇,如果找不到缝隙,就不好办了。
正前方是一片更大的菜园子,红砖平房的门开在这里,正中间的屋檐下悬着一个昏黄的白炽灯。
光线好一些了。
林涓喜突然惊喜地发现,道士们太穷,这木门的底下有缝隙,虽然细微,也足够放进去线香了。
事不宜迟,她迅速掏出盒子,抽出一根迷、魂、线香,取出打火机,点上了。
然后从最东边的房间开始,小心地将线香放进门缝里。
一切做好,她靠着冰冷红砖,长出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已是一身冷汗。
穿这么少,竟也不觉得冷,看来高度紧张的神经可以麻痹感官。
看看表,过去二十分钟了,她知道药劲儿开始起作用,她掏出一张铁片,走到最东边的平房门口。
这间房里,住着紫虚观的观主,清凉道长。
手握着铁片,□□门缝中锁子的位置,技巧地捣鼓一番,门开了。
室内一片漆黑,晦暗的白炽灯光,从一尺宽的门缝中透进来。
眼睛渐渐适应,突然,林涓喜全身都僵住了,双目圆睁,看着眼前,几乎克制不住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