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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齐齐看向相府大门口,一身绛紫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一脸威严的模样,他看了一眼柳高焕及云月,目光最终落到了云鄢与慕景南身上。
“看来,鄢儿这次好人是当不成了!”慕景南看了一眼云墨成,随即凑到云鄢耳边低笑出声。
听着这话,云鄢不由看了一眼慕景南,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惜他已经看向了别处。
“老夫拜见四王爷,六王爷,六王妃,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云墨成走了下来,冲着慕清远跟慕景南行礼说道。
慕清远含笑说道,“云相不必多礼,本王不过只是偶然至此罢了。”
倒是一旁慕景南上前扶起了云墨成,他轻笑说道:“云相就不必与本王客气了,按理来说,你是本王的岳父,这礼该是本王向你行才是。”
“六王爷言重了,老夫怎敢。”云墨成站稳,依旧谦虚说道,他目光不由瞟了一眼云鄢,随即眉头一紧,看向了地上的云月,怒喝道,“你不好端端的在相府呆着,又出来给我丢人现眼不成?”
这一声吼下,云月身体一个瑟缩,脸上浮现一丝惊恐,不自觉的向后退缩着。
“老夫什么时候教导出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了,哼!”云墨成觉得不解气,继续说道。
台阶上面,柳默琳从昏厥中醒过来,听着云墨成责骂云月,心下顿时慌了神,顿时起身准备解释,“老爷,老爷,不要怪月儿,是我……啊……”然而话还未说完,只听得一声尖叫,那身体朝着台阶下面滚去。
听着那一声惨叫,云鄢眼眸一动身体一转,然而身侧一个身影忽然停在了她的前面,将她揽在了怀中,低语,“别看!”
“娘,娘——”云月瞪大眼睛看着那滚落下来的人,她额上的鲜血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随风飘洒,仿佛是要将这天空染红一般,那身体更像是浮萍一般,滚到哪是哪。
很快云月醒过神来,她快速的朝着柳默琳身边爬过去,她抱起她的身体,惊呼着,“娘,娘,你醒醒,不要吓我,呜呜……”
从慕景南怀中出来,云鄢看向地上的柳默琳母女,柳默琳额头上撞出了一个大的血洞,整张脸上有一半被血迹遮掩,她双眼微眯着,嘴巴张了张,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气若游丝的样子。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马上将她带回去,丢人现眼!”云墨成皱了皱眉,脸上没有半分动容,只一句丢人现眼结尾。
听着这话,云鄢忽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笑意,原来不光她是他眼中的“晦气”,其实所有人都是。这些年自己所在意的到底又算得了什么,这本就是一个不平等的环境,他一人高高在上,所有人都是卑微的存在。
“别想太多,你只需记得,你于我是世间独有。”耳畔一个低哑的声音传来,却是字字有力。
云鄢莞尔,偏头看着那一脸肃然的男子,世间独有,所以会珍之重之。他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心中温暖。
何文心下一慌神,连忙跑了下来,看着柳默琳额头上的伤痕,脸上闪过一丝不忍,随即冲着云月说道:“二小姐,将二夫人交给老奴吧。”
慕清远皱了皱眉,看了一眼云月,目光跟着落到了别处,丝毫没有打算理会的想法。只是目光触及到那相依相偎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云月抱紧柳默琳大声说道:“我不要,你们不会救娘,不会救娘,我不要将娘交给你们。”
何文看了一眼云墨成,发现他脸色愈发的阴沉,小声劝道:“二小姐……”
“滚……不准碰我娘。”云月暴喝一声,紧紧抱着柳默琳犹自哭着,“娘,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眼见事态如此,柳高焕也愈发的不耐烦了,他转身冲着云墨成说道:“岳父大人,小婿今日是来接云月回家的,如今可否能够将其带走。”对云墨成说话,他尚不敢放肆。
云墨成回头看了一眼柳高焕,眼中冰冷一片,他淡漠说道:“带走吧。”那眼神仿佛是柳高焕带走的只是一个他不要的物件一般。
眼见云墨成首肯,柳高焕心里底气又重新来了,他昂首朝着云月走去,直接一把将她拉住,“走,跟我回去!”丝毫不管她怀中的柳默琳。
因为柳高焕的拉扯,云月没有抱住柳默琳,眼见着柳默琳从她怀中滚出来,她惊呼一声,“娘……”然而她的身体好似不受她控制一般,手臂上的力量加大,她整个人被拖着往前走。
“跟本少爷回去,有那么痛苦吗?”柳高焕拖着云月,不悦说道。
云月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哭喊着,想要回到柳默琳身边,可是任她怎么挣扎也挣不开柳高焕的魔掌。
看了一眼身旁的慕景南,他神色平静,仿佛眼前的事情与他无关似的,可是到这一刻,云鄢才算是明白,慕景南先前与她说的“她好人当不成”这句话的意思了,对于云墨成,他早已经看的通透。
“爹,姐姐她已经被人给丢到了楼子里面,如今让她这般回去,岂不是让外人以为我们相府是好欺负的吗?”云鄢上前一步,一脸正色。
听着这话,云墨成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看向了云鄢,打量半晌,他皱眉说道:“她已经嫁人,出嫁从夫。”
“从夫?若是夫君不仁,还要从吗?更何况,在柳高焕当日卖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是云月的夫了。”云鄢直接反驳,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更何况,爹您一向恩情并重,仁义谦和,如此负心之人,又如何能当您的女婿?!传出去,怕是外面的人都要耻笑您呢。”
如此负心之人?!云墨成脸色一沉,眼神如刀的看着云鄢,她的弦外之音是什么呢?
地上,云月诧异的看着云鄢,她在帮她说话吗?从刚才到现在,她好像都在为她说话,这怎么可能,云鄢怎么可能会帮她,这世上最希望她死的人就是云鄢,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想到这里,她紧咬着牙关,恨恨的看着云鄢,她才不会被她骗!
“六王妃,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你非要百般阻挠我呢?”柳高焕心头的火气再次上来,这个云鄢一直在跟他作对。
慕清远闻言,也跟着说道:“是啊,六王妃,人家夫妻团圆,就连相爷都未说什么,你又何必掺和。”他眼中冷意更甚,他倒是要看看这种情况下任她巧舌如簧,如何能救下云月!
云墨成皱了皱眉,看了一眼云鄢,再次说道:“带走!”
这一声“带走”带给云月的冲击并不大,她早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是笨,可是她早就明白了,在爹的心中她与娘早就是可有可无的人,甚至都不如那些下人。只是可怜娘,娘还躺在那里,她紧咬眼光,死死的看着柳默琳的方向,眼中泪如雨下。为什么,为什么会到达今天这样的地步。
“事到如今,鄢儿可有办法?”慕景南看着身旁的女子淡然说道,如画的眉轻轻勾起,所有的目光都落到她的身上,神秘一笑,“其实我有办法,只要鄢儿答应我一个要……”话还未说完,身旁的人儿已然向前走去,看着她的背影,他无奈摇头,什么时候她就可以柔弱一些,依靠一下他呢。
云鄢走上前,直接从袖中拿出来一张纸,扔到了柳高焕手中,她声音冷冽,“看看这个,你还敢说云月是你的妻吗?”
柳高焕表情一滞,虽是对云鄢的话语极为不满,但是碍着慕清远跟云墨成在场也不敢发作,他一把甩开云月,拿起那纸张看去,然而刚一展开,他整个人愣住,拿着纸张的手也跟着发抖。
看着柳高焕铁青的脸色,慕清远脸上闪过一丝疑窦,快步走过去,接下一看,他的脸色瞬间一冷,握着纸张的手蓦地收紧,双眼直瞪着那一脸清和的女子,心下冷笑,果然是七公子,这种东西都能弄到手。
“怎么样,柳少爷觉得这个证据有说服力吗?当然,你也不用想着毁灭证据,因为这个只是我让人临摹的罢了。但是上面的内容,柳少爷怕是比什么人都清楚吧。”云鄢轻托下巴,淡然说道。
从慕清远手中接过那纸张一看,相较于柳高焕跟慕清远的怒火,云墨成倒是平静,他抬眼看着云鄢,脸上的疑虑更重,她什么时候弄到这个的,她的心思他当真是看不清楚。
地上,云月完全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犹自恼怒说道:“云鄢,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又想要污蔑我吗?哼,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看着地上的云月,云鄢轻笑一声,她轻托下巴,清冽的眸中闪过一丝诡谲之色,“你猜对了,我就是想要污蔑你,谁让你数次想要害我呢!可是,现在的你,不堪一击,又如何能不让我得逞?”说着,她偏头看着云墨成,“爹,如今可算是清楚了,这时辰也不早了,我与六王爷该去向您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