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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波看了明云裳一眼道:“瞧你那德性,都当妈的人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不会抱,笨死了!”
明云裳自从生下喵喵之后,就极少带她,此时被安静波这么一骂,倒一句话也不能反驳,她轻叹一口气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真的是一个很失败的母亲。”
她这么一说,安静波倒不好多说什么了,她却又轻声道:“细细算来,我带喵喵的时间还有姐姐多,孩子看起来也和姐姐亲近,待姐姐成亲之后,就收她做个义女吧!日后我家喵喵也多一个靠山。”
“为什么要成亲之后才收她做义女?”安静波不屑地道:“我们早前就说好了,我就是这孩子的干妈,再说了,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
明云裳微微一笑道:“姐姐说得是极有道理,但是有干妈没有干爹这算哪回事?”
“再自然不过的事。”安静波不以为然地道:“男人这东西,我要找个人嫁,还不是点个头的事情!”
对于安静波的性子,众人皆知道,此时听到她这豪气冲天的一句话,倒有多半笑出了声,她微眯着眼睛道:“怎么?不相信?”
“我自是相信姐姐的魅力。”明云裳看着她道:“姐姐成亲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我好去喝喜酒。”
郁梦离也微笑道:“安姑娘万万不要偷着我们成亲,不用给我省礼金。”
安静波听到两人的话伸手指了指他们道:“你们两个可真是过份,合伙起来欺负我!”
正在此时,喵喵突然哭了起来,郁梦离伸手将她抱了过去,看了看后道:“想来是尿了,坏了,忘带尿布了。”
明云裳将喵喵抱在怀里道:“这可怎么办?”
郁梦离将身上的衣服撕下一块后道:“先用这个将就一下,我们先回京,回到王府,那里有不少的尿布可用。”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吧!”明云裳忙道:“没有尿布可怎么成。”她虽然生了喵喵,但是对于育儿之术她实在是不高明,此时的反应远不如郁梦离。
郁梦离的嘴角微扬道:“娘了说得甚有道理,我们现在便出发,你可以把面具先揭下来,我走的时候是将你一起带走的,自也要将你一并带回去。”
明云裳笑了笑道:“好啊,我现在便和去王府。”
两人自顾自的说着话,也不和安静波道别,便大步走了出去,安静波急道:“喂,你们回王府,我去哪里啊?”
明云裳的眸子里满是笑意道:“姐姐魅力天下无双,在这京中想娶姐姐的男子排成排,姐姐有这么多的蓝颜知已,想来不愁住的地方。再加上姐姐离京已有一段日子了,想来那些男子也想姐姐想得厉害,我们就不耽误姐姐的时间了,姐姐大胆的和他们约会去吧!”
她的话一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她的眼睛看着喵喵,竟是再没有回头看安静波一眼。
安静波心里恼怒,忍不住骂道:“明云裳你个蠢货,你有异性没人性!”
明云裳在外面听着,倒也不恼,安静波骂是极正常的,她若是不说话,那才是怪事。
郁梦离在旁笑了笑,也由得安静波去骂,两人径直走上一旁的马车,马车的样子是极为普通的,而在明云裳上马车的时候,赫然看到翠偎站在那里,她一看到翠偎便愣了一下,她忍不住扭头看了郁梦离一眼,郁梦离明白她的意思,扭头看了翠偎一眼,然后淡淡地道:“你现在还是谨夜风,明云裳还需要有人做。”
明云裳淡淡地问道:“上次容景遇不是要杀她吗?你保了她的性命?”
“她是有错。”郁梦离看着她道:“但是她为她犯下的错已付出了极大的代价,险些便丢了性命,上次的事情也有她的功劳,我自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容景遇杀了她。”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于翠偎的下场,她早前也想过一些,只是因为那一层极为特殊的关系,她也没有再问郁梦离,此时看到翠偎,她的心里一时间也有些不是滋味。
只是当她的心里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她又觉得她似乎太过小气了些,郁梦离对她的心如何,她再清楚不过,纵然翠偎呆在郁梦离的身边有一段时间,但是这中间也有她的用处。
明云裳含笑道:“想来这段日子照顾喵喵的人就是翠偎,她将喵喵照顾的如此之好,我心里也甚是开心,以前的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也没必要去追究。”
郁梦离闻言眸子里满是暖意,他轻轻地执起她的手,她的眼里也满是温暖,她轻声道:“阿离,我们一家三口极少这样团聚在一起,此时怀里抱着喵喵,然后再靠在你的身边,我觉得无比的幸福。”
郁梦离伸手将她揽进怀中道:“你也觉得很幸福,以后这样的日子会越来越多。”
明云裳的嘴角微微一弯,眸子里有了淡淡的笑意,她的眼睛微微合上,只想这样靠在他的身边到老。
翠偎就站在马车外,两人说话的声音她全听了去,一时间,她竟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却突然觉得似乎所有的一切都离她远了些,曾经那样浓入骨髓的爱恋,在这一刻,竟已显得无比的苍白。
天色已晚,空气中已透着冰冷的气息,她突然觉得无比的冷,她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双臂,却又觉得自己此时的样子无比的可笑,于是又将手臂松开,一抬头,却见天上此时只余半弯月亮,惨淡的光华冷冷地照在她的身上,她又觉得冷了些。
她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郁梦离的时候就爱上了他,只是他从来都不知道,在他的眼里,不管她到底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永远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丫环,就算她曾盗得明云裳的模样,那副模样也不曾是明云裳的样子。
方才她借着那冷淡的月光看清了明云裳除下面具的样子,那双眼睛里的光彩,她是永远也不可能有的,而郁梦离看明云裳的眼神也和看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体贴,她忍不住又想,若他能那样看她一次,就算是死她也愿意!
只是事到如今,她却又觉得心早已死去,也更加的明白,就算她死,郁梦离怕是也永远不会那样看她。
这段日子她一直守在喵喵的身边,因为喵喵和郁梦离长得极像,有时候她都觉得是郁梦离在看她,只是当那一瞬间的美好醒来时,身边的一切又显得是那么的残忍。
翠偎面无表情地跟在马车后,车夫挂起了马灯,马灯照在马车里,她隐隐能看到马车里透出来的影子,明云裳靠在郁梦离的胸口,那模样是那样的亲密。
翠偎不知怎的泪水就流了下来,有一种叫做深入骨髓的痛慢慢地在她的心底漫延,然后再缓缓地流过她的全身,她突然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她的眼里顿时就有了浓浓的悔和恨,恨不得从未与郁梦离相见,否则她也不会有这样的痛楚。
夜风更深,星子隐入云中,月亮也敛去光华,天地间一片昏暗,再看不到一丝光华。
翠偎觉得她的身体也没入了黑暗之中,她这一生,再也看不到任何光明。
从这里回王府的路并不是很长,却是翠偎这一生最为的黑暗的一段路,她一直跟在马车的后面,却不知是怎么将这段路走完的。
明云裳下马车的时候,看到翠偎的魂不守舍的样子,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众人扣响了兰陵王府的大门,大门打开,管事将众人迎了进去,兰陵王听说郁梦离此时回到了兰陵王府,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郁梦心,他突然觉得有些苍老了,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明云端一直守在郁梦心的身边,一边照顾他一边抹着泪,那样子看起来甚是悲伤。
兰陵王看了明云端一眼,眼里有了一抹不屑,却也不愿意和她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房间,他走出来的时候,刚好郁梦离和明云裳带着喵喵打着灯笼走了过来。
他的眼里有了一抹深沉,却又突然想起当年郁梦离刚出生的时候,他也曾带着他们**这样在夜夜里走过,只是他当日的心情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兰陵王的心里不知为何升起了一分羡慕,这样的幸福在他看来如今已是可望不可及。
他站在微暗的灯火之中,细细地想了想,终是朝两人走了过去。
郁梦离也早就看到了兰陵王,见他拦在前路之上,那挺拔的身影竟有一分淡淡地落魄之色,在郁梦离记忆中兰陵王挺直而又霸道的腰板,竟也微微有些弯。
郁梦离曾想过若是他一朝势力强过兰陵王时,一定要朝他狠狠的吐几口口水,今日里他也算是大获全胜,可是看到兰陵王的这副样子,他却又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
他的脚步停下,然后抬头看着兰陵王。
兰陵王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郁梦离,明云裳站在两人的身侧,觉得气氛有些沉重,她看了兰陵王一眼,又看了郁梦离一眼,嘴巴微微张了张,却又觉得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恩怨,无论她说什么都是有些不合时宜的。
于是,明云裳便也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
兰陵王轻叹了一口气,他看扭过头看了一眼喵喵,却见小人儿像极了郁梦离,更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他的心跳便快了些,然后终是淡淡地道:“长大了不少。”
“小孩子又岂会不长。”郁梦离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兰陵王冷笑了一声道:“你的手段是越来越高明了。”
“多谢夸奖,你的手段也不错。”郁梦离淡淡地道。
兰陵王冷笑了一声,然后扭头就走,不再多说什么,他离开的时候,刻意将微弯的腰挺直,却又更因为那分挺直,显得他更加的落寞。
郁梦离看着他离开的样子暗暗出神,明云裳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扭头朝她浅浅一笑,她见他笑,便也还了他一记淡淡的笑意。
他轻轻将喵喵抱进怀里,然后单手抱着,再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牵起了她的手。
他的手很是温暖,明云裳的心里也一暖,由着他轻牵着她的手回到了屋子里。
安静波独自一人呆在那间屋子里发呆,这间屋子原本是凌天门在京中的一个分点,自从上次容景遇四处围杀凌天门的门徒之后,他就将凌天门在京城中的分舵撤掉,只是这间屋子却还是空了下来,这一次做为众人临时碰头的地方。
她坐在屋子里面觉得极度无聊,想起早前明云裳和郁梦离的话,她的心里不知为何有了一分酸意,这两个混帐自己的日子过好也就罢了,用得着在她的面前秀恩爱吗?
她突然觉得黑夜变长了不少,她的人生却似乎变得更加的短了,更加的无趣了,对于她和战天南之间的事情,她也更加不确定起来。
她想了想终是觉得一个人呆在这里太过无聊,便决定出去走走,街道清冷而又幽深,京城再不复往日的繁华,她走着走着,竟又走到了万户侯府。
安静波看了一眼那个门楣,忍不住鄙视自己,她是要多么没出息才会对战天南那个蠢货如此念念不忘?她扬手就给了自己一记嘴巴,然后又朝那个门楣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
把这些事情做完之后,安静波便大大方方地离开了,兰陵王府她肯定不能去,谨府也不能去住,她想了想,直接就去了北王府。
她到北王府的时候,北王和玫瑰正打算睡下,她极不客气地冲了进来倒将北王吓了一大跳,却也只得安排地方先让她住下来。
而安静波在北王府住下的消息传到天顺帝的耳中后,天顺帝的心里顿时满是不安,如今的京城外,原本驻军的兵权大部分在北王的手里,而除掉这些兵权外,就数安静波手中的兵马多,两天之后,战天南的兵马若是再进了京,战天南要是和北王的关系也极好,他们两人若是再联手逼宫,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天顺帝的心里有了这分担忧,顿时连觉都睡不好了,他睡到半夜,便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张公公只得连夜去找灵枢,灵枢进宫之后对天顺帝道:“皇上的忧思如此之重,依微臣的医术怕是无能为力了。”
天顺帝闻言单手撑在额前,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怒气,他冷冷地道:“朕给你十天的时间,你若是再治不好朕,朕就杀了你!”
“若如此,请皇上现在就杀了微臣吧!”灵枢镇定无比地答道。
天顺帝闻言大怒,伸手便又去拔床前的宝剑,灵枢跪在地上不动,张公公上将拦道:“皇上万万不可就这样杀了灵枢啊,他若是死了,日后谁替皇上治病?”
天顺帝一想也觉得有理,只是想起他越来越弱的身体,他的心里不禁又气又急,想到这一切都是拜薜妃所致,他大怒道:“来人,把秦解语给朕抓起来!朕要杀了他!”
“皇上,秦解语是谨相的贴身侍卫,此时去抓他,不知有何理由为好?”张公公轻声问道。
天顺帝经过今日的事情之后,对明云裳也生出了几分恨意,原本他觉得还有一个李正可以用,可是如今李正一死,他的身边再无一个可以让他信任之人!
他冷冷地道:“朕要杀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张公公答道:“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皇上,谨相是一国之相,秦解语并无过错,若是就这样杀了秦解语的话,怕是谨相不会同意,到时候来问皇上缘由,皇上怕是也需给她一个交待。”
天顺帝闻言看着张公公的眼里满是杀气,张公公吓了一大跳,忙往后退了一大步,然后轻声道:“皇上……”
天顺帝冷冷地道:“朕是一国之君,谨夜风算什么东西!”
张公公忙应了一声,天顺帝又道:“明日一早宣谨夜风进宫,朕要见她!”
张公公刚要答应,天顺帝却又咬牙道:“不用明日了,今日便宣她进宫!”
张公公知他动了怒,劝也不敢劝,忙出了宫,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回来,却见灵枢正在给天顺帝施针,他半躺在小榻之上,脸色极度难看。
张公公低低地道:“皇上,谨相病了!”
“病呢?”天顺帝眉头微微皱起来道:“白天见她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呢?”
“奴才听谨府的人说,谨相白天受了惊吓,回府之后上吐下泄,还高烧不止,奴才去的时候,大夫正在给她施针,奴才到床前看了一下,她的确昏迷不醒。”张公公恭恭敬敬地道。
天顺帝冷冷地道:“那朕就等等,看看她会不会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