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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热浪袭来,天顺帝往后疾退,却还是晚了,他避闪不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好在他身后站了不少的侍卫,他的身体压在那些侍卫的身上,他倒也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却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那些站在最前面的士兵来不及撤退,倒有多数死在火场里。
容景遇看到那场大火,眼里满是吃惊,怎么会这样?兰陵王怎么做出这样的选择?依着兰陵王的心性,又怎么可能将他苦心培养的数万大军掩埋于地底下?
他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那些人马兰陵王已尽数带走,只是他又觉得不可能。京城里如今戒备如此森严,他们不可能逃得出去。
容景遇在这一刻想了很多种可能,他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却已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心里难掩厌恶。
他微微一想,站起来便去扶天顺帝,天顺帝被震得有些发蒙,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那场火烧得太大,容景遇和宇文乾扶着天顺帝走到一边的巷道里,天顺帝看着那燃得正旺的火堆,心里一时间满是震惊。
容景遇轻声问道:“皇上,你没事吗?”
他的话音一落,天顺帝扬起手便给了他一巴掌,然后冷笑道:“你是不是想杀朕?”
容景遇愣了一下,天顺帝又道:“方才朕若是再往前走上三步,只怕都已葬身火海了!”
容景遇轻声道:“皇上,这只怕是别人设计好的。”
“对,就是设计好的!”天顺帝咬着牙道:“就是你为朕而设计的,先帝在世时一直对你宠爱有加,你心里是不是生了恨?有了不满?”
他这句话若是放在平时是断然不会说的,只是今日里受了极大的刺激,想到容景遇的种种,一时间便忍不住全说了出来。
容景遇看到天顺帝的样子,心里顿时满是寒意,眸子里却满是委屈,他轻声道:“若是微臣存心害皇上的话,就不会陪皇上一起来,出事时更不会挡在皇上的前面。”
天顺帝那句话说出来之后,自己觉得少了帝王之仪,此时已远离火场,他也回过神来了,当下缓缓地道:“但愿你不要让朕失望。”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却低低地道:“皇上,微臣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天顺帝看了他一眼,他便缓缓地道:“此时这里被炸,微臣觉得不是针对皇上,只是他们要毁灭证据,皇上可以让宇文大人将这里挖开,微臣担保,这里一定别有洞天。”
天顺帝的眼睛里满是寒意,他看着容景遇道:“你说的这些朕都信,但是有用吗?”
容景遇的头微微低下,天顺帝咬着牙道:“若真如你所言,这里是贼窝,他们敢把这里炸了,而且是当着朕的面炸的,就表示他们必定已经全部转移走,这里已经不重要了!”
“皇上说得甚是!”容景遇的头微微低下,他轻声道:“如果微臣没有料错的话,那些人此时还没有走远,只怕还在京城里。”
天顺帝冷笑道:“容景遇,朕信了你多少次呢?”
容景遇微微抬头,却没有回答。
天顺帝单手负在身后道:“朝中大臣,朕最信任的人就是你,理由你自己心里清楚。可是你这一年多来,都在做些什么?你对朕说的事情,又有几件是真的?”
容景遇的眼里有了一分寒气,天顺帝又道:“如今,你让朕如何再信你?”
容景遇心里也满是气恼,今日里他早已将一切都算计好,只是没有料到竟是这样的结局,天顺帝这一句话一说出来,便意味着再不信他。
容景遇知道兰陵王行事一向霸气无比,是个果决的人,但是论到智谋,却不算是最为高明的,只是在朝中浸淫多年,很多事情兰陵王都有自己处理的法子。
此时看到那片燃烧的院子,他隐隐觉得这事更像是郁梦离的手笔。
只是这一对父子势如水火,郁梦离又岂会在这个时候帮兰陵王?
容景遇想到父子那个词语时,心神一暗,有些事情突然就明白了,是啊,他们就算平日里算计得你死我活,但是必竟还是父子。到关键的时候,必定会出手相助,因为一旦兰陵王被问了罪,郁梦离也难逃。
容景遇想到这一层时,暗骂自己真是个蠢的,他这一生没有亲情,和容府的养父也没有感情,一直以来都只有算计,却总会在感情的方向算错一些。
只是如今知道已经晚了,他知道他此时不管对天顺帝说什么,天顺帝也不会信他。
容景遇的眸光幽深,他轻声道:“皇上若是这般疑心微世的话,微臣也无话可说,在微臣的心里,也只有皇上一个亲人,所行之事,自是件件都为皇上考量。”
一直没说话的宇文乾轻声道:“皇上,这件事情的确不太简单,容微臣细细查探。”
天顺帝的眼睛微微一眯道:“这件事情一定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宇文乾应了一声,天顺帝大步朝前走去,他走了几步,心里着实烦闷,一早出来,到如今也有些饿了,他看了容景遇一眼后道:“起来吧,朕信你是一番好意,只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罢了。”
容景遇轻声道:“皇上……”
天顺帝轻轻摆了摆手道:“好了,不必再解释了,朕心里清楚。难得来出宫一趟,你就陪朕在京城里走走吧!”
容景遇听到天顺帝这个时候要在京城里走动,心里一时间有些不解,只是微微一想,便又明白了天顺帝的用意,他轻声道:“谨诣!”
因着这边巨大的动静,京几卫守城的士兵也赶过来察看,宇文乾对那些侍卫吩咐了一番之后,便守在天顺帝的身边。
天顺帝今日出门虽然带了几个得力的侍卫,但是保卫京城安危,是宇文乾的职责,他知道今日事情重大,容不得丝毫差错,便打起精神跟在天顺帝的身后。
天顺帝自从上次罗浮山的事情之后,胆子也变得更小了,有宇文乾等人跟着,他也放心一些。
容景遇带着天顺帝走在京城的街道之上,见四处都是巡守的士兵,天顺帝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扭过头对宇文乾道:“只是一个小事罢了,用不着如此大张旗鼓,这般惊了百姓也就不好了。”
宇文乾闻言便去吩咐身边的副将,让他们除了正常值守的士兵外,其它的士兵全部退到城外。只是他纵然如此安排了,却还是害怕天顺帝如事,便又命一些士兵换成普通百姓的衣服,跟在天顺帝的身边。
天顺帝何等精明,自是看得出来,便也由得他去安排,心里却也觉得宇文乾是个小心的,值得一用。
容景遇知道天顺帝也饿了,便提议到落日楼去用早点,天顺帝欣然同意。
一行人到达落日楼时,容景遇掏出一锭大圆宝给掌柜的道:“把顶楼的房间腾出来!”
掌柜一看众人出手不凡,京中之人,很多都不是他能得罪的,当下便让小二去清空顶楼的房间。
容景遇站在落日楼里,见到一队士兵往城外走去,那些人个个步子沉稳,看起来甚是精神,他粗粗看了一眼,想起之前宇文乾的安排,便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那队士兵走了好一会还未走完,他的眸光又深了些。
他拉着宇文乾问道:“最近新增了京几卫吗?怎么这么多人?”
“京几卫一共有五万人马,昨日里多数都去京城外挖地道,今日一早全部进京来覆命,所以人会多一点。”宇文乾淡定无比的答道。
容景遇听他这么一说眉头微皱道:“宇文大人为何让这么多的人进京?”
宇文乾看了容景遇一眼道:“容太傅好像是文职,这是武将的事情,不归容太傅管,容太傅此时问这么多,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容景遇定定的看着宇文乾,见他约莫三十几岁的年纪,瘦高的个,粗黑的脸,其貌不扬,看起来也只是一个精野之人。
容景遇淡淡地道:“只是好奇,随口问一句罢了,宇文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宇文乾缓缓地道:“多谢容太傅提醒。”他嘴里说谢,眼睛却是看都不看容景遇,又接着道:“叛党之事,只怕是谭正眼花看错了,方才那间屋子突然暴炸,是很古怪,可是我瞧着那些古怪却似乎和容太傅有些干系。”
容景遇的眸子里满是寒茫,宇文乾又笑道:“末将只是随口说说,容太傅不必放在心上!”
容景遇淡笑道:“宇文大人真是高见。”
宇文乾下巴微扬道:“好说好说!”
容景遇不愿和这样一个粗人打交道,心里终究是有些恼,正在此时,掌柜的走过来道:“这位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顶楼的那间的房间已经被人包下了,还请客官换一间房间,二楼的雅间也甚是不错……”
他的话还未说完,容景遇又塞给了他一张银票,那张银票有两百两,掌柜的看到那张银票眼睛一亮,忙道:“小的再去劝劝那位客官。”
容景遇淡淡地道:“顶楼的那间房间,我今日要定了,不管你用什么法子。”
掌柜的应了一声,忙亲自上了楼,落日楼是京中是好的酒楼,平日里除了中餐和晚餐之外,早餐也做得极为精致。像这样抢坐位的事情他没少见,所以也没有太觉得奇怪。
明云裳坐在那里楼上,清楚的看到通向四个城门的方向,所有的路上几乎都是身着官服的京几卫。
她的嘴角微微一扬,暗叹郁梦离还真有一手,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弄到了那么多的官服,只是她一想到宇文乾,心里便什么都想明白了。
正在此时,房门又被敲响,秦解语将门打开,掌柜的满脸带笑的走进来道:“还请两位客官行个方便,楼下有客人指定要这间房间,两位客官想来也吃好了,这一顿便算是我请的。”掌柜说完,又将她之前打赏给小二的元宝退了回来。
这一次掌柜的亲自上来赶人,明云裳知道必定是出事了,而掌柜那样的态度,证明有人非这个位置不可了。
她的眸光幽深,看了一眼还未走完的士兵,当下皱眉道:“我就喜欢看这里的风景,银子嘛,我并不缺。”说罢,她也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扔给了掌柜,她这张银票有五百两。
掌柜的也是见过世面的,更知道她一早便来到这里,此时两家争一处,必定是有事,当下只得又退了下去。然后对容景遇道:“客官,真是抱歉,楼上的那位客官还未吃好,我实在是不好赶人啊,不如换一间吧!”
容景遇见他几百两银子也不能让顶楼的人让位,只怕那顶楼的人也和他一样有特别的打算,当下浅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亲自去会会!”
宇文乾皱眉道:“不就是一间房间吗?换一间便好,若是让主子等久了就不好了!”
容景遇不理他,大步朝楼上走去。
秦解语看到容景遇走了上来,忙进来告诉明云裳,明云裳站在窗边,她的眸光微深,冷笑道:“就知道是他!”
正在此时,她见天顺帝从楼下的轿子里走了出来,她轻轻咬了咬唇道:“难怪容景遇非要到这里来,原来是别有所图!”她见那些人也大多都出了城,而她今日里并没有易容出来,此时若是要改变样貌,身上也没有东西,而天顺帝她如今是绝对不能见的。
明云裳正在为难之际,却见墙上挂着一个有点旧的斗蓬,她的眸子一亮,伸手将那斗蓬取下戴在头上,然后拉着秦解语吩咐了几句。
秦解语看了她一眼,眼里不是太认同,却也点了点头。
很快容景遇就敲响了门,秦解语将门打开,容景遇看到秦解语愣了一下,觉得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秦解语捏着嗓子道:“我家主人说了,她喜欢这里的风景,今日里谁来都不让。”
他的嗓音平日里冰冰冷冷,此时这么一捏着嗓子说话,竟有了三分娇媚之色,再配上明云裳为他画的妆,竟有几分人妖之感。
明云裳听到那记声音,忍不住想笑,若不是她的自制力极好,只怕都破了功,她以前都没有发现,秦解语竟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容景遇觉得那记声音听起来实在是别扭,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道:“我也甚是喜欢这里,还请兄台割爱。”说罢,他从怀里取出一千两银子递了过去。
明云裳站在窗边,见那些人都已经出了城,已经脱离了危险,她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伸手从容景遇的手里将银子接过来后道:“好了,这间房间我让给你了!”
她的话一说完,便轻轻的越过容景遇然后往楼下走去。
容景遇原本以为上来定要费一番唇舌,然后再折腾一番,没料到他一亮出一千两银子她竟就将房间让了出来。
明云裳经过他身旁的时候,他闻到了一阵淡淡的女儿体香,他的眸光顿时便深了些,那淡雅的味道他极为熟悉,他的眸光陡然落在她的身上,他的手不自觉地便欲去揭她的斗蓬。
秦解语的手指一弹,一股劲风袭来,容景遇识得厉害,手往一旁缩了缩,明云裳此时已经走了出去,对于方才发生的事情似没有看到一般。
秦解语看也不看容景遇,也跟在明云裳的身后往楼下走去。
容景遇的眸光却更深沉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站在窗外往下一看,却见四处城门边已溅起极高的灰尘,他顿时明白她为何愿意将这间房间让给他了。
而她是谁,他自也已经明白了,他极快的追下了楼,明云裳却已走到了门口,而此时天顺帝等得不耐烦刚好从门口走了进来。
天顺帝原本并没有注意到明云裳,两人擦肩而过时他闻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味道,他的心微微一惊,扭头一看,正在此时,门口刮来一阵风,将明云裳的斗蓬吹开了些许,站在天顺帝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她的侧脸。
天顺帝最初看到她的侧脸时只觉得很是熟悉,他站在那里沉思了片刻后,陡然想起在元宵夜见到的那个撩拔了他却又逃之夭夭的女子,他的眸子一亮,然后极快的转过身,快速朝门外追去。
明云裳被那阵风吹过的时候,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尼玛风都跟她过不去!
容景遇原本从楼上追下来,只是追到楼下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不管他和她说什么,好像都是多余的,她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而他若是要用那件事情来指控她的话,如今也似乎证据不足。
他的脚步顿在了门边,却见得天顺帝望着她的背影发呆,然后又见得天顺帝带着宇文乾追了出去。
容景遇的眸光更深了些,虽然他不知道天顺帝为何要追过去,却也想一探究竟,便也跟了过去。
秦解语在明云裳的耳边道:“狗皇帝跟上来了,你什么时候招惹上他呢?”
明云裳怒道:“招惹个妹啊,老娘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她如今的身份,实不疑再去招惹是非,天顺帝在她的心里,也不过是个种马,那样的人她看得上眼么?全加起来也及不上她家阿离的一根手指头!
秦解语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微愣后道:“嗯,你的确招惹了他的妹子。”
明云裳闻言无语,她的那些话此时也不是和秦解语解释的时候,她身手敏捷的跳上了一旁的马车,秦解语极为配合的给了那个车夫一锭银子,车夫得了银子乐呵呵地道:“两位要去哪里?”
“围着京城转一圈。”明云裳在马车里道:“我要看风景。”
车夫忙道:“好咧,包管您满意!”他一扬马鞭,马车便飞快的奔了起来。
天顺帝原本已经追到了车边,此时见马车一走,心里顿时一急,他这一生有过无数的女人,但是没有哪一个女人能像眼前的女子那般有趣,那么轻易的拔动他的心!上次让她逃走了,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她逃出他的手掌心。
他的心里一痒,也顾不得那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叛党,他也极快的跳上了马车,对宇文乾道:“追上前面的马车!”
宇文乾闻言忙亲自驾车,一挥马鞭,马车也跟着奔了出去。
秦解语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道:“好像有麻烦了,他又追过来了。”
明云裳的心里满是无可奈何,一时间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不知道天顺帝到底要做什么,她轻叹了一口气后道:“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能杀了他。”
秦解语轻哼一声道:“我觉得他很是讨厌。”
明云裳瞪了他一眼,他只得道:“听你的就是,眼睛瞪那么大丑死了,也就郁梦离受得了你!”
明云裳此时也没心情和他斗嘴,只得又轻声道:“记住我的话便是,如今就算是再看他不顺眼,也绝对不能胡来。”
秦解语扁了扁嘴不再说话。
明云裳对车夫道:“将车赶快一点,甩掉后面的那辆马车,我还有重赏。”
车夫一听有银子拿,手下快速的甩过马鞭,马车顿时奔出去老远。
只是他们一快,天顺帝的马车也快了些,宇文乾问道:“皇上,要不让微臣派人将前面的马车截下来?”
“不必!”天顺帝淡淡地道:“她又不是乱党,就跟在她的身后就好,朕倒想看看她今天能蹦到哪里去。”这女子他是不会轻易放过的,这世上敢耍的女子还没有!
宇文乾原本已命人去拦明云裳的马车,此时听到天顺帝的话只得打了个手势,让京几卫的全部都退了下去。
宇文乾对于天顺帝的心思也大致是知晓的,方才走上马车的人他也大致看到了,知道那是一个女子,天顺帝好色之事,满朝文武皆知,只是他好色归好色彩,但是平日里倒也不会乱来,只是基本上每年都会选一次妃。像今日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他有些好奇,那个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又涉及到皇室隐私,他也不能多问,帮天顺帝把事情做好就成。
车夫见后面的马车不疾不徐的跟着,心里倒有些紧张,他扭过头问道:“后面驾车的马比我的马好很多,我甩不掉他们。”
这一点明云裳早就看到了,心里也有些紧张,只是她很快就发现不管他们的马车是快是慢,天顺帝的马车都是缓缓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顿时明白了天顺帝的意思,知道今日里若是按照正常的法子是无论如何也甩不掉天顺帝了。
明云裳长叹了一口气,暗叹今日真是倒了大霉了,原本只是出来看看郁梦离如何让那三万大军离开京城,没料到阴差阳错的招惹上了天顺帝。
她素来冷静,知道今日里逃不掉了,那也就只有面对,只是如今京中这样的情况,若是她再在兰陵王府和天顺帝中间插一脚,还真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情来。
马车缓缓前行,她看到前面一片花花绿绿,便知道马车驶进了京城的花街了,此时她已经和天顺帝周旋了半个上午,此时已近中午,花街的姑娘们已经起床了,门已经微微打开。
明云裳看到这种光景心里便有了记较,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吩咐道:“再绕京城转一圈。”
车夫闻言便只得又赶起马来,再转一圈,又是一个多时辰,等到一行人再到花街时,那驾车的马已累得直喘,车夫无奈道:“马跑不动了,你还是再换一辆马车吧!”
明云裳微笑道:“不用换了,如今刚刚好。”她说罢,便下了马车,然后扔给车夫一锭银子,反正她今日也赚了不少的银子。
车夫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忙对她点头哈腰。
明云裳不理他,而是缓缓地走进了一家大的青楼,她走到门口时,天顺帝也下了马车,她微微将斗蓬掀了一角,然后给了天顺帝一记媚眼。尼玛跟了她这么久,不累吗?这副模样又哪里有半分天子的样子?
天顺帝看到她那一记媚眼时,只觉得骨头都酥了,当下笑了笑,便也跟着往前走去。
宇文乾没有看到明云裳的那记笑容,却看到了那是间青楼,他愣了一下,忍不住道:“皇上,这里只怕不太适合你……”
天顺帝早就看到这是青楼,他淡淡地道:“叫我公子。”
宇文乾愣了一下,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天顺帝却已不再理他,大步走了进去。
宇文乾看到这种情景,只得大步跟了上去。
容景遇看到这种情景,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一时间也不明白天顺帝和明云裳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天顺帝会抛下一切来找她?
他这一生最讨厌也最害怕去的地方就是青楼,一看到那灯红酒绿的情景,有一段记忆便在他的心头涌现:呛人的胭脂味,如水蛇一般的腰肢,披散而又凌乱的发,一地的残渣……
他的呼吸紧了不少,整个人也有些虚脱,他的身子靠在马车的扶手上才免力坐稳。他想到他之前硬着头皮去宜城的青楼的光景,那里和眼前的青楼有着本质不同,所以他才能进去。
而这座青楼……
他强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似乎也闻到了空气中四下散开的香气,他的眸子微微合拢了起来,然后如同逃跑一般的离开了那条街道。
他站在街头,看着那拥来挤去的人潮,他的心里一时间难以平静,他想要转过身去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要看看明云裳和天顺帝到底在唱什么戏码,却又无论如何也过不了他内心的那一关。
他心里对明云裳暗暗生气,她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她怎么能去招惹天顺帝?
容景遇的心里升起这样的念头时,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好笑,她视他如仇敌,他也数次想要她的命,她的事情,和他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关系。
他的眼睛微微闭上,却又出现了多年前的那一幕,他努力深吸了一口气,再不敢把眼睛闭上,暗暗告诉自己她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根本无需为她操心!
明云裳走近的那家青楼,是整个京城最大的青楼,名唤映红楼,那里的姑娘都极为美貌,一进到里面,竟是极致富贵和繁华。
里面有一张高高的露台,上面满是细致的雕栏,从那露台向四下延伸,是几道长长的用红色丝带织成的绳索,上面坠满了大红绣球。
明云裳才一走进去,便闻到极为淡雅的香味,竟不同于寻常的胭脂水粉,闻之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此时只值下午,映红楼里并没有什么人,龟奴见她头戴斗蓬的走了进来,刚欲出声询问,她便往龟奴的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龟奴一时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少不得还要再问,她却已不再理他,而是大步走了进去。
秦解语原本也不最不喜欢来妓院,本不想进来,只是他又想起上次明云裳在妓院里出了事的事情,此次尚有郁梦离跟在她的身边,今日她的身边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他不能不跟着。当下便捏着鼻子,皱着眉走了进去。
明云裳极快的就奔上了二楼,然后极快的拐到了一个转角处,由于映红楼极大,姑娘们极多,这里的房间也多,二楼都是精致的雅间,足足有数十间之多,明云裳见天顺帝已走了进来,她咬了咬牙,便随手推开了一间房间。
秦解语原本跟在她的后面,却在转角的时候,突然听到一记娇笑声,那笑声酥酥麻麻,笑的秦大少爷的心神一晃,他恍了一下神,一扭头却不见了明云裳,他望着那几十扇房门,也不知道明云裳到底钻进了哪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