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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心满意足
顾南生一脸醉意迷茫的问道:“田锦绣,我摸的这是什么东西。”像是棉花一样很舒服,醉酒后的他全身没力气,眼神迷离睁不开眼睛,脑袋也有些昏沉。
田锦绣不胜酒力,只喝了两杯就醉的不成样子,脑海亦然也是昏昏沉沉的,耳边能听见顾南生的话,却又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样,横躺在地上的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想伸手去推开自己身边的人,手摆了摆停在半空中,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嘴里嘟嘟囔囔的不晓得再说些什么。
只觉身子猛然被人压着,田锦绣想张嘴呼喊,就被人吻上,再想动弹却动弹不得。
……
月光初上,田锦绣只觉得头疼难忍,微微的睁开眼睛,一袭凉飕飕的风吹在身上,不由的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生生的打了个冷颤,伸手摸索着找被子盖,手却碰触到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锦绣扭头就看见草丛中的石头。
摸索着要起身,却发觉浑身酸疼难受,看着四周漆黑的天空,身上冷飕飕的连个棉被都没盖,锦绣蹙眉质疑:“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话说出来就觉得嗓子冒烟的难受,像是喝醉酒的后遗症。田锦绣觉得自己身上疼痛还当是睡草地而害的,可看到自己身上像是被摔伤一样的青紫,眉头紧紧的蹙着。
——被狗咬了?田锦绣心里迟疑之下。
扭头就看见横躺在自己身边的顾南生,身上亦然也有些伤疤,田锦绣摇摇头,瞬间想到之前在家喝醉的事。
难道是两个人喝醉了酒,都把草地当床了?
田锦绣为自己的傻呼劲儿嗤笑。
这么一笑,顾南生也醒了,看见躺在身边的田锦绣,在发呆嗤笑,伸手将田锦绣揽在自己的怀里笑道:“锦绣,我以后会对你负责的!”
脑海中回荡着两个人在草地上所做之事,顾南生这么一说,田锦绣心里就更乐乎了,这样的话语怎么听着跟幼稚园的小朋友对话一样。
忍不住捂嘴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不晓得怀里的女子因何大笑,可看着那眉目间带着羞涩,脸上的肌肤细腻干净,顾南生痴痴的看呆了,眼神迷离的看着怀里的人儿。
翻身而上。
听着那低低的声音,让顾南生更加的欢快!
树桠上的鸟儿唧唧喳喳的叫着,好似看不懂为何人们滚草地,片刻,扑棱着翅膀飞走了,而那草丛中的欢快更加的愈烈。
田锦绣细喘着气息:“顾南生,你个混蛋!”
那人却一脸的傻笑,将娇美的人儿揽在怀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两个人横躺在草丛中,田锦绣拔了跟稻草把玩着嘟囔:“顾南生,咱们不是在家吃酒么!怎么会在这滚草地?”
“就是你诱惑我来的!”发觉身边的人儿身上凉飕飕的,顾南生将两个人的衣服全盖在田锦绣的身上,眯着眼睛细细的看着田锦绣笑道。
“谁诱惑你!”田锦绣噘着嘴啧道:“你要是定力够,耐不住这点……”
“是你长的太美,我定力奈不住!”有了第一次的偷吃禁果,顾南生想起之前在安平府城一次次的错过机会,此时真想打自己两巴掌。
这样肆无忌惮的爱着,真舒服。不用去搭理别人的闲言碎语,更不用去管这些世俗,田锦绣此时根本就没想的太多,她只知道自己爱顾南生,根本就没忌讳自己是杨家的媳妇,男人才死了两个月的时间。
她对杨家二子杨树没太多的印象,那个爱杨树胜过爱自己生命的“田锦绣”不是她,她只是一缕来自异世的灵魂,她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见,锦绣并没觉得自己爱上顾南生会有什么错误,更没觉得自己跟顾南生这样滚草地又有什么错误。
可她却想错了,却不晓得这次的欢愉过后,她将要面临多么严峻而冷酷的现实。
顾南生就想这样跟田锦绣两个人呆在一块儿,可看着天色,若再呆下去天明就惨了,在草地里捡起被扔的凌乱的衣裳,小心翼翼的给田锦绣穿上,看着那浑身青紫成片,心疼下却更多的是骄傲。
——这个女人从此就是我的了,这些印记就是最好的见证。
田锦绣见顾南生看着自己的身子痴痴发呆,咬唇给了顾南生一巴掌啧道:“顾南生,你还看……”这一巴掌看着打的结实,其实到脸上也就是轻轻一划。
顾南生嘿嘿一笑,将锦绣轻轻的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身上,从背后将锦绣的衣领打结,叹了口气道:“真不想回去了!”
“天凉,尽快回去吧!”田锦绣低低的说,还真别说,欢快过后浑身冷飕飕的凉。
杨家只有西邻居便是顾家,杨家院墙外便是一人多高的草丛,顾南生心疼田锦绣浑身酸疼,横腰将田锦绣抱起,蹑手蹑脚的走到杨家的院子门口,透过门缝看见院子内各屋都漆黑一片,飞身蹿上了墙头一跃而下,快速到锦绣所在的屋子里,轻手将屋门打开,又轻轻的将田锦绣放在床上。
不敢点灯,透过窗户射进来的月光,洋洋洒洒的落在床榻上,床上的人儿面色绯红还带有些汗珠,轻轻的喘着气息,头发凌乱不已还夹杂着杂草,顾南生咧嘴一笑,伸手温柔的将田锦绣头发上的杂草拽下来,双手捆在床榻上,一左一右恰好将田锦绣捆在怀里,俯身在锦绣的额头上亲了亲。
田锦绣伸手将顾南生推开:“你快回去睡吧!时间不早了!”——再亲下去,自己就会受不住的。
男人威猛,可女人也不娇弱。
顾南生憋了难受,蹙着眉头叹了口气:“那我回屋睡觉了,锦绣,你好好睡觉,明天不要起的太早。”
扭头看了看门口,走了两三步又返回身来,趴在田锦绣的嘴上亲了一口,才快步走了出去。
锦绣躺在床上,微微的出神,浑身酸疼难受却也睡不下。
自己这就跟顾南生开始了?不顾后果的就爱上了?
耳边隐约听见男女欢愉的声音,田锦绣忙捂了耳朵不敢去听。——这张巧就不会注意点!
突然想到自己跟顾南生在一起的时候,那……噪音好像更影响市民吧!
哎,现代的人们啊!只顾得自己,丝毫不顾忌市容啊!
田锦绣贫嘴笑了笑,又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有点儿冲动,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躺在被窝里昏昏沉沉,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
第二日,杨家众人都起的很晚,桂枝带来的酒劲太大,杨德海觉得自己才喝了几杯就醉的不行,初醒头昏昏沉沉的疼,走到院子里打了盆凉水,清清爽爽的洗了个凉水脸,才觉得舒坦了不少。
见各屋的房门都管着,也不喊众人起床。女人们更是不抵酒量,就让他们多睡会把!
日上三竿,堂屋的门才被打开,李氏惺忪着眸子,穿了衣服才磨磨蹭蹭的从自己房间里走了出来,见院子里安宁祥和,便趴在各屋的门口往里看了看,发现各屋都睡的香甜呢!
咧嘴微笑,这些孩子们呢。忙去灶房内起火做饭,不晓得孩子们的肚子都饿多久了,也还得赶紧烧点热水呢!
锦绣也不晓得自己睡了多长的时间才醒来,微微的睁开眼只觉得浑身酸疼难受,头也疼的厉害,揉了揉太阳穴处,微微的爬起身来,腰酸的一点劲都没有,斜靠在床边半晌才缓过劲来。
门外呼呼啦啦的声音很热闹,看样子家里的很基本都已经起床了,田锦绣正准备摸索着穿衣起床。
房门“砰砰砰”声音,就听见李氏一边敲门一边说道:“二媳妇,快起来,娘给你们做了醒酒茶,这天已经到下午了,你睡了这么长的时间肚子肯定也饿的不行了吧,也该起来吃点饭了!”
李氏这话虽然是催促,可并没有怪责的意思,话语间全是关心。
田锦绣一听已经是下午了,忍着身上的疼忙从床上爬起来穿衣,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那些青紫,脸上竟挂着微微的笑容,像是很欢喜似的。
脖颈间也有些青紫,田锦绣那分遮了遮,可看着镜中的,根本就没什么效果,便找了一条丝带围在脖子里,忙匆匆出门去。
院子里李氏早就打好了水,凉丝丝的水恰好缓解头晕,接过小石头递过来的毛巾,田锦绣擦了把脸笑道:“娘,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啊!”
锦绣说着忙往灶房走去。
在院子里摘菜的张巧撇撇嘴愤恨不已,自己起床怎么没人端茶送水的,自己洗脸怎么就没人递毛巾的,怒瞪了一眼田锦绣,可嘴上却什么话都不敢说。
李氏煮了醒酒汤,盛了一碗给递给田锦绣,看见锦绣脖颈间的丝带微微一愣,心中疑惑怎么平日没见自家二媳妇穿戴的这么整齐,今日竟然还围着个丝带,虽然心里质疑嘴上倒也没说话,脸上带着笑容道:“把醒酒汤喝了,我给你煮了米汤,一会你也喝点吧。昨天吃了酒,今天别吃太辛辣的东西,暖暖胃比较好!”
田锦绣甜甜的应道,声音却有些嘶哑,李氏微微蹙眉道:“锦绣,是不是昨儿吃酒,上火了?”
锦绣头疼的厉害,又觉得脸上热热的,朝着李氏摇摇头道:“娘,我好像是受风寒了!”
不光是田锦绣脑袋疼的厉害,就是顾家院子里顾南生抱着团团娃一个喷嚏挨着一个喷嚏的打,桂枝正坐在屋檐下做刺绣,见顾南生不停的打喷嚏,忙将团团娃抱开又问道:“是不是昨儿半夜起床着凉了?”
“嗯?”顾南生蹙眉迟疑道,怔怔的看着自家嫂子。
桂枝给团团娃洗了脸又洗了手头也不抬的道:“半夜团团娃饿了,我起床给他弄吃的,就看见你从门口进来,想着是半夜如厕呢!”
——竟被自家大嫂看见了。那时候应该是从杨家院子飞身回家的时候吧!不晓得自家嫂子看到其他的事没有!
顾南生心里一阵发慌:“可能吧!”
桂枝去灶房内切了姜片:“你穿厚点,也多穿点衣服,等姜茶熬好后你喝一碗,出出汗,若是晚上还不见好,你就去祝大郎家里抓几服药吃吃。”
顾南生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朝杨家的院子里走去,等到杨家的院子里看见田锦绣正捧着姜茶喝,心里才放宽了心。
“锦……杨二媳妇,你也受风寒了?”顾南生嘶哑的嗓子关切的问道。
李氏微微一愣:“顾家小子也受风寒了?我正巧熬了姜茶,你盛一碗喝吧!”
顾南生微微摆手道:“不麻烦杨婶子了,我大嫂在家也给我熬了姜茶,我这就回去了!”
他想留在杨家,可看着田锦绣泪眼迷离的样子,低哑的声音,他怕自己一个冲动没控制住就抱着锦绣心疼起来,才匆忙回到了家里。
坐在自家的院子里,捡了个能一眼看见田锦绣的地方,搬个板凳坐了下来,痴痴的凝望。
桂枝将姜茶熬好端到顾南生的跟前,递给自家兄弟,就看见顾南生眼神迷离,痴痴的接过碗自言自语道:“她怎么也受风寒了呢!”桂枝微微蹙眉,拉着团团娃走开,却也没说什么。
这真是野战虽刺激,且战且珍惜。
到晚上的时候,田锦绣鼻子眼泪不停的流,李氏说着要去祝家抓几服药回来,却看见顾南生一头闯进锦绣的屋子道:“不能抓药!”
很久以后,顾南生想起这个时候自己的行为,他也说不上来,他只晓得吃药不好,还不如受了风寒自己好对身体更好。
见李氏蹙眉怒吼,顾南生忙又说道:“我听说受了风寒吃药,以后身子骨会变弱,抵抗能力也会下降,还是多喝点热水姜茶,捂出汗,风寒慢慢的就减下来了!”
田锦绣也搞不懂顾南生怎么管的这么宽,却也觉得顾南生说的对,就跟现代时候一样,感冒发烧一味的去挂点滴,那样病情好了,可是抵抗力却下降,一年下来就不停的感冒发烧了。
“恩,娘,顾南生说的对,晚上我再喝两碗姜茶,晚上睡觉盖厚点,捂出汗,想着明天肯定就好了!”田锦绣微微的说道,头疼的难受,没说两句话眼里全是泪水,不知情的还当是公婆不让吃饭虐待了似的。
早早的吃了饭,李氏又给锦绣熬了两碗姜茶,锦绣连着喝下去,只觉得鼻子通透了不少,趁着身上还没出汗,又起了满满的一大盆水泡脚,这是她前世得来的经验,那时候冬天成日在工地上奔波,下着大雪也不例外,感冒了她都是晚上烧了热开水,泡脚,一壶不行就再加一壶,直到身上出了汗,就捂着被子睡下,第二日感冒就好了。
锦绣也不想吃那些苦药,便又想着这个法子能用,就让李氏烧了好多的热水端进屋内,只是这一次,田锦绣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才泡了一盆水浑身没力一点也不想动弹,就将脚上的水煮擦干净,躺在床上昏昏睡去。
顾家院子里,此时也忙的不行!
桂枝见顾南生翻箱倒柜的找出了许多的牛皮酒囊,抱着团团娃站在顾南生的身边疑惑的问道:“南生,你找这些东西干嘛?”她只晓得这是自家兄弟在军营中的东西,好像是军营中那些战死的兄弟们的遗物,他回家这些天,从来都没见顾南生将这些东西翻出来。
此时又见顾南生将这些牛皮酒囊翻出来,桂枝还当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忙问道。
顾南生将牛皮酒囊一个个的用沸水煮煮,然后又用清水清洗一遍,毛巾擦的干干净净的放在席子上凉敢,抬头脸上带着笑容对自家嫂子说道:“嫂子,我没事,您回屋歇着吧!”
桂枝不放心,又问了几遍,确定自家兄弟真没事,才抱着团团回自己的屋里睡下,而顾南生却真正的忙活起来,将一个牛皮酒囊里装了少些的酒了,转身去灶房内烧火煮沸水,等水煮沸全都装进牛皮酒囊中。
这是军营中发的物品,保温的效果极其的好,放上两三天牛皮酒囊里的水还是热乎乎的。
入夜,顾南生悄悄的摸进来田锦绣的屋子,将随身携带的数十个牛皮酒囊扔在地上,快步走到田锦绣的床榻前,俯身一摸锦绣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心里心疼之下,却借着微弱的月光,将床榻旁边的水盆移开,见屋子里没有其他的水盆,又将水盆里的水轻轻的洒在地上,将自己携带的牛皮酒囊中的沸水倒进水盆里,因为不确定这水盆的干净度,顾南生用沸水将水盆洗了下。
又重新的倒进沸水,看了看躺在床上面门发热的田锦绣,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毛巾搁在水盆里噙满了水,沸水太过于热,顾南生搁在自己手上约莫着差不多可以用,将叠成块的毛巾轻轻的敷在田锦绣的额头上。
或是毛巾有点热,睡梦中的田锦绣嗯哼两声,顾南生心里一紧张,又见田锦绣没了声响才放下心来,毛巾的温度一定要保持在七十度左右,所以入手摸着毛巾还温热温热的,顾南生已经又将毛巾浸泡在沸水里,重新敷在田锦绣的额头上。
差不多用了五六个牛皮酒囊的沸水,顾南生将水盆里的水全部撒在地上,将之前装好的酒倒在水盆里,毛巾沾满了酒,轻轻的掀开田锦绣的被子,瞥眼看见田锦绣穿着衣服睡觉,眉头紧紧的蹙着,这傻丫头,受了风寒还穿着衣服睡,那会舒服,风寒又怎么会变好呢?
将手里的毛巾搁在水盆里,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的将田锦绣的衣裳揭开,就看见那浑身的青紫,顾南生只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又不是第一次看田锦绣的身子,昨儿摸都摸遍了,上下都看的透透的,怎么此时看见这娇弱的身躯,浑身燥热难受。
就又想扑倒上去……
想扼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却又实在憋屈的难受,顾南生咽了口唾沫,俯身趴下去又不安分了些,昏沉中的田锦绣只觉得胸口一疼,眉毛紧蹙着微微的低低喃语,吓得顾南生忙趴起身来。
毛巾上沾了酒,轻轻的将田锦绣的手腕、脚腕、胳膊、大腿、腋下一一擦了便,看锦绣身上的粘湿湿的汗水落下,叹气道:“这样擦擦是不是睡觉舒服些!”
“不用谢我,田锦绣,照顾你一生一世都是我的责任。”像是觉得睡梦中的人儿能听见他的话一样,痴痴一笑又道:“以后我再不这样妄为了,只顾得一时的感觉,拉着你在草地上胡闹,而且还害的你受了风寒!”说话间自己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又想到这是在田锦绣的房间里,忙捂着鼻子不敢发出声来。
带来的十几个牛皮酒囊并没有用玩,顾南生将其他的全部倒在水盆里自己泡脚,蹲坐在田锦绣的床榻边,直到见锦绣鼻息间的呼吸平缓,他水盆里的水开始发凉,顾南生趴在田锦绣额头上亲了一口,叹了口气才闪出房间。
回到自家院子里,就看见正巧掀帘子出门的桂枝,桂枝抱着团团娃笑道:“这孩子晚上喝多了水,出来撒尿!哎,南生,你这是去哪儿?”
顾南生吱吱呜呜的推搡:“呃……我……我出来赏月!喝酒赏月,人生大事……”忙躲进了自己的屋子。
桂枝看了看天上被乌云笼罩的原谅,蹙眉眉头发呆。
“娘,团团娃要尿裤子了!”趴在桂枝怀里的团团娃睡眼迷离的说道。
桂枝忙抱着团团娃下地撒尿。
第二日一大早,田锦绣惺忪的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舒服多了,鼻子也通透了不少,躺在床上伸了伸腿,却突然发觉被子下的自己根本就没穿衣服,好像记得昨儿晚上洗脚洗着洗着睡着了?
锦绣蹙眉趴在床上看洗脚盆还在床边放着,只是位置有点儿不对,醒来还没起床,猛然从床上坐起身来,看见地上*的一片,被子上还能闻见一股酒味儿,锦绣微微蹙眉,好像昨夜看见顾南生了,而且那人又吃自己豆腐了!
莫不是在做梦,可看着身上的疤痕,又摇了摇头:“莫不是那人昨晚儿偷溜在自己的房间?只是来自己的房间有什么事呢?”
鼻子通透不少,也不流眼泪了,田锦绣心里高兴,抓着床榻里边的衣裳匆忙穿上,高兴道:“哎,感冒好了,浑身都是舒服的!”
心里也不再多想什么,穿了衣服推开门,走到院子内,看见公爹杨德海在篱笆菜地里,青葱的蒜苗长的旺盛,而杨德海为了抽蒜台将蒜苗剥了下来,也忙洗了手去帮忙。
……
祝家大院里,祝景田静坐在屋檐下,看着自家爹最近阴冷着脸,心里微微质疑。
好像突然觉得自己从安平府城回来后,自家爹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每次自己说要去杨家做事,自家爹就一脸的恼怒。
这一日,祝景田去杨家找田锦绣商量作坊的事情后,前脚迈进家里,就觉得气氛不对,还没说话,脊梁上就被自家爹闷了一棍子,祝景田疼的呲牙咧嘴,就听见祝长河粗声吼道:“你这逆子,一声不吭的去安平府城,原来就是去找杨家那小寡妇去了!”——都回来了,还明目张胆的去杨家私会!
自家儿子从安平府城回来那一天,原本祝长河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可听见村里人说自家儿子给田锦绣驾车,亲亲密密的样子。祝长河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培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儿子有出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大夫,怎么他们杨家二媳妇就有鼻子有脸,让自家儿子给她赶车!
如今回来这才两三天的时间,动不动就去杨家院子里,祝长河心里这个生气的呀!也没见他们杨家这个疼那个痒的啊!
所以这一日,祝长河原本一大早就要下去锄地去,却看见自家儿子饭也不吃的往杨家跑去,他怒气冲冲的丢下锄头也不下干活,扬言这逆子回来一定要打断他的腿。
约莫一个多时辰,才看见祝景田磨磨唧唧的走进家里,而正是从杨家的方向走过来,祝长河气的一棍子打了下去,他见祝景田还想开口反驳,抡起了棍子又要往下打去,王氏忙揽住自家大儿朝祝长河吼道:“要打就打我,别打我儿子!”
祝景芸看着自家娘紧紧的揽着自家大哥,心里有一丝的失落,记得上次自己打碎了两个鸡蛋,爹爹拿着棍子要打自己,而娘也是指着自己数落,说自己没用鸡蛋都拿不好。
这个家,娘从来就只喜欢大哥,只疼爱大哥,从来都看不到自己的存在。见自家爹满脸怒气抡起了棍子不顾娘又要打下去,祝景芸忙奔上去挡在王氏的身上。
而那棍子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祝景芸的身上,只听见祝景芸闷哼一声,脸上刷的变白,死死的咬着牙齿。
“妹妹,你没事吧!”祝景田慌忙之下推开自家娘,见自家妹妹脸上涔着汗水,掀开祝景芸的衣裳,就看见那瘦弱的脊背上红茵茵一条棍子的痕迹。
祝景田的心一阵难受,不顾自家爹还在气头上,跑回屋里拿了跌打酒,用棉花沾了跌打酒轻轻的擦拭着,“芸儿,忍着疼,擦了药酒很快就会好的,也会不疼的!”
自家妹妹太懂事,这样的伤这么的疼却一言不发,让祝景田摸不清楚自家妹子的心思,她好像从小就这样!
王氏在边上嘟囔:“我说你这丫头,那棍子来了你还不赶紧跑,怎么越长大脑子越不好使。”
面对王氏的喋喋不休,祝景田微微的蹙眉,见王氏还想说落下去,才抬起头来说道:“娘,你别说了,妹妹还不是怕你伤着!”
而那打人的祝长河,倒像是没发生事一样,怒气横声的指着祝景田吼道:“你是我祝家长子,又一身的医术,怎么去跟杨家二寡妇混在一起。”
见自家爹一口一个杨家寡妇的称呼田锦绣,祝景田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想开口反驳维护田锦绣的名声,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得什么,这边是自己的亲爹,虽然他心里欢喜田锦绣,可跟自家爹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
“祝景田,你去安平府城就为了杨家二寡妇?”祝长河气的浑身直哆嗦:“漂亮的大姑娘多的是,你喜欢哪个不行,非得扒着杨家二寡妇,这些年的书你都读到哪去了!”
祝景田张了张嘴,那维护的话始终没说出口,耳边只能听见自家爹喋喋不休的怒吼,祝景田低头微微叹了口气,快步走了出去。
“祝景田,你个逆子,给我回来!”祝长河怒吼一声,“噗咚”一声摔倒在地上,吓的王氏喊道:“他爹,你咋了?可别吓我啊!”
原本已经走出门的祝景田,又忙跑了回来,将祝长河搀扶起来回屋。
……
杨家院子,篱笆园的菜地里,辣椒、番茄、黄瓜都长出了头,锦绣舀了瓢水一颗一颗的浇水,李氏在院子里洗衣服,婆媳两个人各自忙活各自的,也闲起聊天。
“二媳妇,你前些央我的事,我给你问了。”这个时候并没有洗衣机,一大堆的衣服全都得李氏一个人洗,其中衣服最多的就是张巧的,花的红的绿的一大堆在地上搁着。
“娘,您有中意的人么?”
“有啊!”李氏抬头看了一眼在浇菜的田锦绣,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容道:“村西头你苗奶奶家的大儿、二儿、三儿都老实能干,而且人品没得说,他们三房的媳妇也都是秀外慧中的好脾气,还有你幺婶子家的顺子哥,都是好脾气好性子的人。不过二媳妇,娘只敢给你保证这些人的脾气性格好,也不敢保证他们会制药呀!”
田锦绣又去大缸处舀了一瓢的水接过李氏的话:“按娘说的,苗奶奶家的三房媳妇加起来就是六个人,还有顺子哥夫妇就是八个人,差不多就行了。”
“啊!就要八个人就能开作坊呀?”李氏虽不晓得如何制药,却吃惊的问道,“这人也太少了吧?”
田锦绣哈哈一笑道:“作坊开起来需要管理的事可多,这八个人我准备提前培训培训,以后做的好就提起来当领事。”
“啊!还能当领事啊!”李氏搓着衣服盘算道:“那你也教教娘,让娘也当当领事!”
锦绣开怀大笑,见自家婆婆这样的孩子气都觉得可爱:“娘就是大掌柜的,不用培训也是领事啊!”
末了又说道:“培训了苗奶奶三位叔伯,顺子个夫妇,等他们基本能掌握要领,咱们就在村里贴告示,让乡亲们来应聘,不要尖牙利齿、尖酸刻薄的,只要心思好肯干,年纪大点也无所谓。”
锦绣说完话,看了看自己这破旧的屋子,深深的叹了口气,原本打算这一千两银子用来修建屋子的,看来实现不了,也好,等手里有钱了,就设计一套别墅院来。
天气逐渐的变暖和,只穿一身单薄的衬衣都觉得太热,李氏将各屋每床上的棉被都拿出来搭在院子的绳上晒晒,田锦绣看着那破旧不堪的棉被笑道:“娘,咱们家的棉被真有个性!”
“那可不,从前咱家里穷,这每床的被子褥子全是补丁补起来的,你看的这些还算好的!”李氏也笑道:“你没嫁到咱家的时候,那被子衣服看都不能看,我都是捡了人家的碎布拼装起来的,哎,想起来那些年的日子可真够苦啊!那时候我就想着,不管怎么苦也得拉扯几个孩子长大,娃儿大了就能享福了!”
没享到孩子的福,倒是享到媳妇的福气,李氏想到这个家这些天的变化,心里就是暖暖的。
春风习习,院子里一片和谐,田锦绣喜欢这样的感觉,没什么压力全身心舒服。
就见张巧从自己房间里蹿出来,怀里抱着一堆的衣裳扔在地上,“娘,媳妇的头还疼着呢,烦您给媳妇把这些衣裳也洗了吧!”
田锦绣动怒想开口骂张巧,就见李氏微微摆了摆手示意,锦绣忍着怒气心里诅骂张巧。
可婆婆都没说什么,她这当媳妇的也不好再说什么。
人能忍让是好事,可是在锦绣心里觉得如自家婆婆这样的忍让,只会助长了坏人的性子。
她从心里不喜张巧,但是心里更敬佩公婆的为人,不管张巧使什么坏主意,她都守在公婆的面前,只要公婆能忍让,她田锦绣不会对张巧多说什么。
如李氏说的,张巧就是死也不能死在杨家,她若一头撞死在杨家,那杨家今后的名声就坏了,别说休了张巧后杨木另娶困难,就是以后小石头娶媳妇,朵朵说婆娘都是难事,所以李氏忍让着张巧,只要不是做了天打五雷轰的错事,她宁愿张巧在家里呆着在家里闹腾,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田锦绣回屋拿了个包袱:“娘,我出去下,这是祝景田在安平府街上买的,说他爹腿疼买来护膝的,前些可能他忙竟然忘记拿走了!”
李氏应声,田锦绣拿着那包袱一路悠闲往祝家的院子走去,才到门口就看见祝长河扛着锄头出门,锦绣忙一脸笑容的迎了过去喊道:“祝大叔,这是……”
那祝长河听见有人喊他,抬头看见是田锦绣,脸一横不等田锦绣将话说完,一把将锦绣手里的东西抢了过去吼道:“杨家二媳妇,以后离我们家大郎距离远点,我们家大郎还没说亲,耽误不得!”
田锦绣微微一愣,看着那被祝长河抢走的包袱被扔在地上,撇嘴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她没犯错,也根本不晓得祝长河在生什么气,她是杨家的媳妇,只要杨家过的好她就开心,其他人家跟她田锦绣没什么关系,她心里不会放的太重要。
从前,顾南生跟自己走的太近,自己婆婆说落自己,那时候她没动情,自然也害怕耽误了顾南生的亲事,可是此时,她心里只有顾南生。听见祝长河二话不说跟个神经病似的骂自己勾引祝景田,田锦绣未免心里冷哼,就是你家大郎倒贴给我,我也不稀罕!
她稀罕的只有顾南生!
锦绣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被人说落她心里并不舒坦,在嘴上这么一骂就开怀了不少,况且祝家跟她并无什么关系,祝家人怎么说她,她都不会往心里去的。
迎面就遇上一脸匆忙的顾南生,看见田锦绣就忙说道:“锦绣,你来祝家干嘛!”这位原本在家里跟团团娃玩,听见杨家院里田锦绣说去祝家一趟,这位爱吃醋的汉子就忙追了过去。
他得看着,不准田锦绣跟祝景田说说笑笑的。只是哄好了团团娃出门脚步就慢了些,还没追上就见田锦绣嘟囔着嘴往家走去。
“没事!我要回家了!”她得尽快把培训苗家三房制药的东西整理出来,村里人大多都是不识字的,也不懂药材。
锦绣便想着将各类的药材分不同的箱子装起来,制药的时候用图案告诉大家各类物品,这样也好识记。
昨儿晚上的时候,李氏便带来了苗家三房的人,锦绣并不晓得个人的脾气性子,但是既然自家婆婆拍着胸口保证,那也差不到哪去。
让他们将家里的事情尽快整顿好,争取早点来杨家培训,等培训过后,再在村里贴告示招人,到时候作坊就算开起来了。
只是锦绣唯一发愁的就是这作坊开在什么地方,她手里就有一千多两的银子,要是建厂房那连配置的药材都不够买的,可不建厂房,自家这几间茅草屋能开作坊?
锦绣吃着饭都在思考这件事。
……
顾家院子里,桂枝见顾南生几次看着自己,像是有话说都忍了下去,抱了团团娃让他自己出去玩,分好了刺绣用的线问道:“南生,你有什么话给嫂子说?”
顾南生拿了跟同色的线帮桂枝分线,咽了口唾沫才说道:“嫂子,我们这次去安平府城,谈拢了一单生意,以后杨家二媳妇在家开作坊制药!”
“那是好事啊!”桂枝手下迅速,那一针一线没一会就拼成朵花儿,眉眼带着笑,“我就知道锦绣是好样的,也就她有这本事!”
“不过!”顾南生欲言又止,看了看自家嫂子平静的面孔,心下一横说道:“可开作坊得有地方,你看杨家院子三间茅草屋根本就挡不住雨水,所以,我想……”
“南生,你有什么话就直接给嫂子说,还吞吞吐吐的!”桂枝也是爽快的人,最见不得推推吐吐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的人了。
“嫂子,我看咱家地方大,而且后院围墙还是用青砖切起来的,那么空荡荡的后院,不如租给锦……杨二媳妇开作坊,我们一个月也能收些租金!”顾南生的心思可是直接让锦绣使用,可这家并不是他一个人居住,他一定要争取自家嫂子的意见,又生怕桂枝不同意,才说道租给锦绣使用,想着桂枝看见了银钱或许会同意。
就见桂枝傻愣愣的看了一眼顾南生,用牙咬断了丝线撇嘴啧道:“南生太小看嫂子了,咱顾家从前若不是杨家大叔帮衬着,说不定早就家破人亡了,锦绣开作坊是好事,咱家后院又用不着直接给她用,还说什么租金!嫂子是见钱眼开的人么!”
“这么说,嫂子是同意了?”顾南生脸上全是兴奋,让桂枝有些疑惑,又不是你开作坊,用的着这么开心么!
“同意。”桂枝没好气的叹道:“原来嫂子在你心里就这印象啊!”
顾南生心里高兴,忙着要去杨家给田锦绣说。
开门就看见一脸惆怅的田锦绣站在门口,顾南生微微一愣问道:“你有事?”在人多的地方,他可不敢直呼锦绣的。
田锦绣叹了叹了,又抬头看了看顾南生,砸吧着嘴巴,又不晓得如何跟顾南生说。顾南生蹙着眉头等着锦绣将话说出来。
院子里的团团娃拿着泥人在椅子上摆了一拍,用小手戳一个倒一个,自己哈哈的大笑,朵朵爬在院墙上嘲笑团团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顾杨两家的院子各自冲刺着嬉笑玩弄。
没人知晓田锦绣此时心里多憋屈,想直接将话说出来,可又怕这话说的太唐突,在心里辗转反侧几遍也没法开口。
顾南生看田锦绣那难受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了蹙眉问道:“锦绣,你有什么就说!”
“我……”或许顾南生会同意吧!锦绣心里猜测道:“顾南生,开作坊我没地方开,我看你们家后院空着,要不然租给我用,我一个月给你租金!”
顾南生眸子一低问道:“我不要租金,一个月给我四成的分红就好!”
四成!田锦绣心里淌血,却咬咬牙:“好,我答应你!”
就见顾南生笑的捂着肚子,戳了戳锦绣的脑门:“我戏弄你呢,你个小笨蛋。”
顾南生的笑声连连,让田锦绣微微蹙眉疑惑道:“顾南生,你在笑什么呢?”
那绯红的脸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欲言又止的模样娇俏动人,顾南生看着那樱唇,秀巧的鼻子,就想伸手捏捏,却也晓得此时的环境,双手环胸笑道:“我正要去跟你说这事呢!你可就过来了!”
气的田锦绣跺脚嗔道:“好你个顾南生,这样逗弄我好玩么!”
两个人在门口嘻嘻哈哈的说笑,在自家院里的李氏瞥眼凝望,有一丝感觉,只觉得两个人站在一块儿很默契,可具体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心里微微有点失落,她喜欢如今的田锦绣,不像从前刚嫁到杨家的时候屋门都不出连跟自己说话都嫌弃的慌,可如今二媳妇的改变,带着全家人去山往挖药材,让原本家里连窝窝头都吃不上的,此时变的一天三顿吃肉也不怕,更是扬言说开作坊制药。
李氏心里觉得是杨家亏欠了田锦绣的,毕竟她才刚嫁近杨家,自家儿子就去往京城赶考,她年纪轻轻的就守寡,李氏心里隐约觉得,自家留不住二媳妇了,她是个开明的妇人,看着锦绣眉飞色舞的欢笑,心里暗暗的说道:“若她离开,就放她离开吧!”外边有更好的世界等着她呢!
晚上吃过饭的时候,杨家一家人坐在院子里聊天。院子门敞开着,就看见苗奶奶拄着拐棍,身后大大小小十来个人往杨家院子方向走来。
李氏打老远就看见了,忙起身出门迎接苗奶奶,脸上挂着笑容道:“苗婶子,您还亲自来,我就说带着锦绣去您家呢,您可就来了。”
说话间,已经走进杨家的院子,锦绣忙起身让座,李氏摆摆手道:“苗姆,屋里坐,外头屋檐下风大。”毕竟是上了年纪,禁不住风寒。
田锦绣为婆婆李氏的心细点了个赞,忙搀扶着苗奶奶的胳膊往屋里走去。
苗奶奶苍老的脸上带着笑容,抚了抚田锦绣的手一个劲的夸赞:“我早说你家二媳妇是好样,模样长的俊,心性还好,在咱们大杨村数一数二的好人才啊。”
面对面奶奶的夸赞,锦绣心里听着舒坦,脸上却挂着谦虚的笑意:“苗奶奶,我哪有您说的这么好。”
“在苗奶奶心里,你就是个好孩子。”
田锦绣扶着苗奶奶入座,李氏,杨德海也坐在位置上,因为是讨论作坊的事情,杨木,张巧夫妇便在自己的屋里不知道倒腾什么事也不见出来。
家里大大小小的板凳,矮椅子搬出来,苗奶奶家的三儿子儿媳都坐了下来。
李氏指着坐在板凳上的三个妇人依依介绍道:“锦绣,从这边开始,这是你占林伯母汪氏,这是你占奎婶子姜氏,这是你占常婶子周氏。”
田锦绣一一打量起,占林家的个头不大,身材微瘦,皮肤有些黑却很健康,五十来岁的年纪头发有些花白,一双乌黑的眼睛倒是清澈干净,明眼人一看就晓得老实本分。
占奎家的身子微微有些胖,中等的身材,皮肤挺白但是有些粗糙,四十来岁的年纪,脸上抹了脂粉均匀不净,身上穿的衣服也比占林家的华丽些,让田锦绣看一眼觉得有点不自然,但是想到自家婆婆李氏说这苗家三房人品都不错,便微微的压在了心底,得过且过,等如果她以后在杨家做事不安分,不用也可以。
而剩下的那一位妇人,宽阔的脸庞,长了些雀斑,不算太胖的身材,一头秀发乌黑亮丽绑在脑后,身上的衣服倒也干净简单。
嗯,初步看来,占林家的老实厚道倒跟李氏的脾气一样。占奎家的精明强干一肚子的心眼,让田锦绣突然想到二婶张桂萍。占常家的得体大方倒也是平易近人。
锦绣微微一笑:“三位嫂子,以后作坊就拜托你们了。”
那三位活了大半辈子,就是出去打零工也是被人呼来唤去的,被田锦绣这么一客气,忙起身道:“杨二媳妇太客气了,我们一定会好好做工,就怕您到时候嫌弃我们手笨。”
锦绣微微一笑。
李氏又指着坐在矮椅子上的三兄弟说道:“老大是你占林伯,老二占奎叔,老三占常叔。”说完又指着田锦绣笑道:“我们家这媳妇不爱出门,所以都不怎么认识,你们可都别见笑啊。”
“哪会!”苗家三房纷纷说道。
大房苗占林也是一脸的憨厚老实,七尺身高因常年下地干活皮肤被晒的黝黑黝黑的,咧嘴一笑只能看见那一排白牙齿。二房苗占奎身材比大哥低点,皮肤同样黝黑黝黑的,只不过脸上有一道新伤,不晓得是女人抓的还是猫儿抓的,三房苗占常倒跟他媳妇一样得体大方。
总的来说,田锦绣心里还算满意,微笑着说道:“伯母,婶子,我这作坊开起来也得一个多月的时间,如今找你们来,就是想提前培训培训你们认识药材,等以后作坊建大,你们就是领事。”
田锦绣抹过二房占奎媳妇眼中的惊喜继续说道:“听我爹说,还有十来天的功夫就得收麦子了,所以作坊开起来也到麦子收成后,这些天,劳烦叔叔婶婶们来我家,我给你们讲解如何分辨药材!”
“嗯,反正现在家里也不忙。”苗家三房异口同声的说道。
锦绣继续往下说,就听见门外一声女子爽快尖锐的声音喊道:“苗奶奶,您来杨叔家怎么也不喊我一声。”
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倒让锦绣突然想起红楼梦里的王熙凤来,撇眼就看见一女子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细白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柳叶眉儿,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好看之极,田锦绣细看,不难发现女子身上的英气飒爽。
苗奶奶无奈的指了指那女子道:“走哪都躲不开你,杨二媳妇,这是你顺子哥家的小泼猴何西凤。”
呃……
锦绣心里偷乐,前脚还觉得这位跟王熙凤似的,后脚报上名字倒跟王熙凤一家似得。
田锦绣微微一笑,看着何西凤,正要说话,那位上前拉着锦绣的手大笑道:“杨二哥的媳妇就是好看,看看这身段,看看这容貌,倒跟天上的仙女一样……气质不凡。”
见田锦绣微微楞着,又哈哈爽快的大笑:“二嫂子真是贵人多忘事,从前我家丫蛋生病,您还借过我银子呢。”
说的锦绣一楞一楞的,见何西凤还要往下絮叨,苗奶奶忙打岔道:“那杨二媳妇,就这么说定了,我让他们几个明天就过来?”
田锦绣点点头,何西凤就要拉着田锦绣问什么事,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苗家二房媳妇拖了出去,还贫笑道:“回家,我跟你说去。”
两家是邻居,感情好的不得了,就跟杨家跟顾家的感情一样。
送走了苗家人,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李氏烧了水喊众人都洗洗准备睡觉,去喊大儿却发现屋内的两个人已经吹了煤油灯,想着杨木张巧已经睡了了,又给锦绣打了水。
锦绣最喜欢的就是晚上起一大盆的热水,劳累了一天的脚在水盆里好好的泡泡。
最近朵朵腻歪上了田锦绣,吵着闹着晚上要给田锦绣睡觉。李氏没法又见自家媳妇答应,便也同意了。
白嫩嫩的大脚踩着肉嘟嘟的小脚,突然的脚抬起来,溅出来的水花到处都是,更多的却是笑声连连。
李氏又去灶房内起了水给杨德海端进屋内,听见田锦绣跟朵朵两个人的笑声,不断的摇头啧道:“咱家媳妇变化还真大,我记得她刚进门的时候,咱家朵朵就抓了她的衣服,她就把朵朵臭骂了一顿,你瞧瞧现在,两个人都睡一块儿,锦绣也没皱个眉头。哎,他爹,你说这是不是咱家媳妇啊!”
杨德海失声一笑:“怎么不是咱家媳妇,咱家二媳妇变的平易近人不是好事么,我说你真是爱瞎操心,难不成你还喜欢那个不爱搭理你的锦绣?”
李氏忙摇摇头嘟囔:“我才不喜欢那个,我就喜欢现在的锦绣,真好。”
见杨德海洗好了脚,李氏俯身将水盆端起来走到屋外倒了水,又怕朵朵打扰锦绣睡觉,又快步走到田锦绣的房间里,见锦绣正准备给朵朵脱了衣服睡觉,李氏道:“我来!”
撇眼看见田锦绣手腕处之前留的伤疤,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锦绣媳妇,有件事,娘想跟你说说。”
见李氏神色凝重,田锦绣坐直了身子问道:“娘,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李氏弯下腰将田锦绣床下的嫁妆箱子拉出来,指着那箱子说道:“这箱子是你的嫁妆,应该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放在床下吧?也应该就没你一个人有钥匙吧?”
见田锦绣点点头,李氏从怀里掏出把钥匙递给锦绣问道:“你看看,这把钥匙是你的么?”
锦绣蹙眉,接过李氏手中的钥匙仔细一看便摇头道:“娘,这把钥匙不是我的,我的没这么新,这钥匙看着像是新打的一样。娘,您怎么……”
“你想问,我怎么会有这把钥匙是吗?”李氏愤愤的将那把钥匙扔在桌子上:“前些天你去府城,杨老太来闹腾,翻到你屋里拿你嫁妆,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她怎么轻车熟路的知道你嫁妆箱子放在床下,而且竟然还有把钥匙。”
田锦绣也不晓得,要说值得怀疑的人只有张巧,她初醒时便晓得自己手腕处的伤口是张巧划伤的,而那时候张巧正是因为这箱子嫁妆才划伤自己的。
如今杨老太知晓,田锦绣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张巧。
可事情过了这么久,又在之后张巧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婆婆李氏都能原谅她。
田锦绣觉得这件事,就让她烂在肚里吧。
将那把钥匙摸进自己的手里:“这钥匙看着好像就是我的,之前我打开箱子不是拿了两匹布做衣裳忘记拔下来了,我屋子就这么大,就是再笨的人一猜都晓得嫁妆箱子在床下。”
田锦绣这样的开脱,让李氏微微蹙眉,她张了张嘴也不晓得自己拿什么话反驳。
床上的朵朵已经睡着了,李氏朝屋外探了探头见天色不早了,给朵朵掖了掖被子,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屋。
田锦绣也哈欠连天,吹了煤油灯,正准备脱衣服睡觉,就见一个人影从窗户口飘过,拨开门栓径直的走了进来。
田锦绣忙看了看身边躺着的朵朵,见朵朵睡的安静并没有睁开眼睛,低声怒吼:“顾南生,大半夜的你闯进我屋里干嘛!”
“我想你了,想的睡不着,就过来看看你。”那人厚着脸皮说道。
田锦绣微微愣住,莫不是谈恋爱的男人脸皮都会这么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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