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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旅馆的四周很是静谧,林木郁郁,虽多数在寒冷的冬日里落干了叶子,却也用纵横交错的枝桠将旅馆点缀成了另一番独特的风景。
有三三两两的私家车停在旅馆门前的空地上,车辆摆放得很是整齐,并没有被人为动工的痕迹。可见从昨儿开始车主并没有及时用车逃生,亦或是他们根本就舍弃了驾驶车辆逃生,更甚至于,旅馆内休憩的人群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的巨变。
不过,就在赵易和应天扬接近旅馆正门之后,他们就打消了最后一条想法。
旅馆的大门敞开着,上面留有些许的血迹,那丝丝血迹早已发干变硬,像是涂漆般粘在门面上,凌乱不堪,没由来得让人感到森寒。
而旅馆内部更是一片漆黑,似乎是断电多时了,除了入口处还是有着微薄的光亮外,内部的走廊和楼道都是阴暗得紧。
旅馆的收银台前躺着一个后脑勺被砸开的妇人,她伏在柜台上,一双无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恐惧。凝固的鲜血布满了整一个柜台,而她身边的收银机却是被重物强行砸开,存钞格里只剩下几枚可有可无的硬币……
杀人抢劫?
那罪犯为什么不抢车?
旅馆内可还有幸存者?或者说有无活死人?
应天扬蹙着眉头压下了胃袋里翻滚的酸液,对于一个有着轻度洁癖的人来说,这样的血腥场景实在让他难以适应,但,并不是不能接受。
他不死心地伸手按了按墙面上的电灯开关,在确认了停电状况着实不可逆转之后,便转身对赵易说道:“我们得快些处理干净,不然天黑了会很麻烦。至少,得在天黑前清理出一个安全的房间。”
赵易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收银台上的女尸后。快步到一旁的桌子底下捣鼓了一番,取出了几只大号的塑料袋子,然后绕过这具尸体把收银台后的食品柜给掏空了不少。
他果断舍弃烟酒,专挑方便面以及填得饱肚皮的面包、巧克力,顺便淘了几块毛巾肥皂。然后将几只塑料袋拉紧后放在了收银台的死角处。
若是在他们清理楼层期间有别的幸存者来搜寻食物。也很难在这个死角处捡到现成的便宜。毕竟,大部分普通人都会被柜台上死状凄惨的女尸给吓得拔腿就跑,哪来那么多勇气仔细翻一翻整个柜台。
又在四处寻找了一会儿。他眼尖地从被撬开的抽屉里捞出了一管手电筒,在试过手电筒电量充足后,便满意地微微颔首。
“走吧,我们上楼去看看。”赵易掂量着手里的消防斧,默默估计着这一柄大概会在砍翻多少只丧尸后报废。
应天扬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了几点泪花,手里握着根脏兮兮的木棍子,下意识地冲着漆黑的楼道挥舞了几下:“尽量快些解决吧,真想洗个澡……但愿这旅馆里还有水。就算是冷水我也认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摸索着向楼上走去,而外头的云默几人也在缓缓地靠近旅馆。
“唉,云默,不是说等他们消息么?我们这么急着过去干嘛?”田宏义拿棍子拨开密集的枯枝,顶了顶从自己背上不断滑下来的肖琛,回头望了眼后方的越野车。眼神中闪过担忧,“把车子停在那儿真的可以吗?万一被偷了……”
“不会,没多少油的越野车没有被盗的价值。”云默冷沉的声线传来,抬眼盯着旅馆前的几辆私家车,“旅馆内部放着让那两个家伙处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油量储备好,方便以后的行程。”
即便越野车内有一些包裹粮食,但若是想要拿到里面的物件也得砸开越野车的防护,而悍马的质量可不是随便凿两下子就会报废的破烂。正处于逃命中的人哪来那么多时间偷盗一辆越野,只怕跑路都来不及,谁还管你粮食多少,不成为丧尸的口粮就不错了。
更何况,这么个偏僻的地方来人也少,外界如此混乱,躲在家里避世才是一般人的惯有做法,要找车也会在家门附近搜寻,大老远地穿过几条丧尸遍野的街道来这儿偷一辆悍马,那是纯粹找死吧。
所以,对于田宏义的担心,云默并不当一回事儿。
几人快速来到私家车边上,云默犀利地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后便干净利落地开始卸油箱,撬后车厢,挖零件设备,找物资,整一连串的动作流畅无比,有着干过无数遍同档子事儿的熟练,直让一旁的田宏义抽抽嘴角怀疑这小姑奶奶的祖宗十八代是干飞天大盗这一行的。
不久后,旅馆前的空地上便放置了三桶晃荡着的汽油,油桶旁边还堆着两卷毛毯和几个行李包。轻手轻脚地将肖琛放倒在毛毯上,云默招呼着田宏义与何梓矜整理一下物资,而自己却慢慢踱步到场地上唯一免遭盘剥的面包车旁。
贴着“五菱宏光”牌子的面包车,底盘勉强算得上高,外壳也较为坚硬,车内空间也比较大,倒是个可以带着上路的大家伙。
上下左右拍了拍面包车的外皮,云默决定留下这辆车子。
只要把这五菱留给那俩男人,悍马就有足够的空间容纳下她了。毕竟,她还不是很信任那俩男人,凡事得多提防些,不能因为他们之前帮过她、并主动揽下探查的任务等原因就百分百地付出自己的信任,所以,短期内互相隔离便是最好的安排。
省得到时候己方的几个小萝卜头被拐走卖了还得帮着别人数钱,那简直太丢人了。
遥想前世那几年,什么样的“真情”、“无私”、“牺牲”没见识过,到头来全是些坑人的幌子,偏偏有人接二连三地上当,真是愚蠢至极。
有了一番打算后的云默便打开了面包车的后门,将一堆物件塞进去后便瞅见了在旅馆二楼阳台上冲着他们打招呼的应天扬。
双方虽然相隔不远,但应天扬终究是没那么鲁莽地大声喊着他们上来,万一引来了丧尸怎么办,自然是越低调地处理越好。
于是,他伸手冲着云默一行人招了招,示意着这片区域目前还是安全的。
五分钟后,二楼某三人房内,几人围坐在床边,开始相互介绍熟悉,顺便安排接下来的前行目的地。
应天扬和赵易对视了一眼,随后转头看向坐在床中央的云默,坦白地说道:“我们决定去寻找军事基地,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同样的兴趣。相比起游荡在外头打打游击战,找个堡垒能给人不少安全感。”
何梓矜抱着软绵的枕头缩在床脚,和守在肖琛身边的田宏义齐齐闭嘴不发话,二者默契地扭头看向云默。只见后者拿着一张纸巾拂过唐刀雪亮的刀身,利用完毕后就团吧团吧捏成一坨丢在地板上,这个粗鲁的动作直让应天扬眉头直跳,他哆嗦了一下嘴皮子,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云默抬眼打量了二人一番,似乎明白了对方是拿她当平辈看待,所以才用上商量的语气。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转变到这样的态度,但总体上感觉不坏,就好像自己终于摆脱了孩子的身份一般。
“我们看情况。”云默淡淡地说道,“首先,我要把两个人送到他们家长的手中,然后才会拟定下一步的计划。”所以,如果你们想直接去军事基地的话,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即便心里很清楚自己瞄准着军事基地,但她可不会直截了当地说出口,卖个关子什么的早已自动修成了一门说话的艺术。
有时候,只有表意不明的话语,才算是构成谈判的筹码。
“哦,送回家?”应天扬的视线扫过重伤的肖琛,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冒昧地问一下,这位少年受了什么伤?我很好奇他的伤口是由什么造成的?”
他转眼看向云默,语气有着一丝严肃:“我看过不少被那些怪物抓伤咬伤的人,他们无一例外都变成了活死人,所以……”
“是刀伤。”云默很没礼貌地打断了他的话语,三两下扯开了肖琛胸口的纱布,露出一道道狰狞的缝合伤口,“他没有被丧尸袭击,只是刚动过手术而已。你们不必防备他。”
看着少年胸口上蜈蚣一样血腥的伤疤,应天扬在吃惊的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吐槽着世界上的庸医真多,缝个伤口就跟肢解似的,白瞎了少年那一片结实的肌肉。
殊不知他心里暗骂的“庸医”此刻就在他的面前……
“田宏义,拿药水纱布来,他的绷带该换了。”云默一刀子割开了缠得死紧的绷带,一边对田宏义吩咐道,“绷带别缠太紧,不利于呼吸。”
同时,她从背包内掏出了好几只电量满满的手机对他说道:“弄完后给家里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你家人的方位,如果去一趟扑个空的话会让我很苦恼。”
赵易看了眼田宏义手忙脚乱的动作,无奈地叹了口气,顿时觉得一群孩子弄这些事情的确很有难度。他三两步走到田宏义身边,在少年惊讶的目光中利索地开始处理肖琛的伤口。
云默面无表情地瞅着对方娴熟的动作,突然冒出来一句:“不介意的话,麻烦你把他的伤口重新缝合一下吧。”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缝合的图案真有点儿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