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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九要下床,蒲绍安赶紧拦住他,旁边的端木晋旸则是把墙角的轮椅推过来,把张九抱起来放在轮椅上,说:“要出去总得坐着吧,不然你的腿又该受伤了。”
端木晋旸推着张九出了房间,一百二毛三分也跟着,他们上了电梯,往楼上走,很快到了神/经科,进去的时候正好是午休时间,很多医生都不在,办公室比较空旷。
端木晋旸敲了敲门,说:“请问陈医生在吗?”
老医生抬起头来,说:“陈肃吗?他今天下午的飞机,要去外地开/会,已经走了。”
张九焦急的说:“什么时候走的?”
那个老医生想了想,说:“走了半个小时了吧。”
看起来陈医生从张九那里回去,就已经离开医院去赶飞机了。
张九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说:“这可怎么办,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吗?”
端木晋旸说:“小九放松点,如果陈医生的眼睛真的有融天鼎的碎片,那他就带着这个碎片三十几年了,不会这么寸就出问题的。”
张九点了点头,说:“可能是我有点焦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伤口特别疼。”
端木晋旸安慰着张九,说:“或许是阴天的缘故。”
大家从十八层又下来,正好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电梯里的人很挤,他们到了十六层,旁边的电梯发出“叮——”的一声也开门了,是从楼下上来的电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戴着一个鸭舌帽,一副黑色的墨镜,下面穿着t恤和牛仔裤,裤子有点别扭,整个人捂得很严实。
张九看了一眼,突然诧异的说:“涂麓!?”
男人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电梯里好多人都朝他看,不过幸好这个时候电梯门关上了。
张九吃了一惊,说:“真的是你啊,你竟然能变出人形了?”
一百看了涂麓一眼,说:“你怎么来了。”
涂麓笑眯眯的摘下眼镜,说:“我天天一个人在家里太寂寞了,特意来看看你们。”
大家赶紧进了房间,因为涂麓的脸真是太有标志性了,他一摘下眼镜,护/士站好几个小护/士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大家进了房间,关上/门,涂麓才把自己的鸭舌帽摘下来,瞬间,涂麓的头顶上蹦出了两个狐狸耳朵,白色的,尖尖的,看的张九顿时瞠目结舌。
白色的耳朵毛/茸/茸的,被鸭舌帽扣在下面压得有点瘪了,涂麓甩了甩头,耳朵瞬间就支了起来,毛也蓬松了起来,看起来手/感一级棒,看的张九好想摸一摸。
张九说:“你卖什么萌?你这么高大真的不适合卖萌。”
涂麓笑着说:“我就当你夸奖我。”
他说着,揪了揪自己的耳朵,然后又不雅的揪了揪自己的牛仔裤裆。
张九皱眉说:“你/的/人形是不是变化的不太对?”
端木晋旸淡淡的笑了一声,说:“屁/股大。”
张九立刻一拍手,说:“对对,你的屁/股怎么这么大!”
涂麓翻了个白眼,说:“我的修为现在还不够,尾巴和耳朵收不起来,尾巴都攒在牛仔裤里,你说能不大吗。”
张九立刻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把剪子来,说:“那我帮你把牛仔裤变成开裆裤,你的尾巴就能伸出来了。”
涂麓:“……”
涂麓来的时候带了很多午餐,张九是真的饿了,就被午餐吸引去吃饭了,涂麓的牛仔裤这才免遭一难。
因为关着门,所以耳朵尾巴什么的也没有关系,反正别人看不到,涂麓把自己的皮/带弄松一点,然后把尾巴从裤子上面钻了出来,虽然这样也不是太舒服,但是总比全部都塞在裤子里强,也比在牛仔裤上开个后裆要强得多。
涂麓坐在一百旁边,笑着跟一百说话,不停的耸着耳朵,尾巴也摇来摇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型犬一样。
张九吃了点东西,肚子里有了食儿,就又开始注意涂麓的耳朵和尾巴了,眼睛随着涂麓的白尾巴摇来摇去,悄悄伸手过去,一把抓/住了涂麓的尾巴。
涂麓还在和一百献殷勤,根本没注意,大喊了一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张九笑的肚子直疼。
端木晋旸让张九把手松开,说:“好好吃饭。”
张九很不情愿的松了手,说:“可是尾巴什么的,真的好好玩啊。”
端木晋旸笑了一声,说:“是吗?我倒是觉得黑色的猫尾巴更可爱。”
张九瞬间一头冷汗,眼珠子转了转,难道端木先生已经知道自己原来变成小黑猫的事情了吗?不能够啊,自己根本没说出去过。
端木晋旸说:“喜欢吗,下次我也送你一个。”
张九奇怪的说:“这种东西也能送?难道把涂麓的尾巴剪下来送吗?”
涂麓在一边听着,莫名打了一个寒颤,为什么那边两个人说情话,说的别人一身冷颤呢……
张九下午也没有出房间,就老实的在房间里呆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进口药物真的管用,他的骨头渐渐不疼了,下午过的都很轻/松。
张九在网上搜索了一下那个男孩的事情,因为有视/频流/出,所以这个事情当时引起过热议,热点有好几个,比如说拍摄者到底是谁,他的做法触不触犯法/律,或者符不符合道/德,还有人人肉拍摄者的信息。
另外一个热议就是,男孩为什么跳楼,有人爆出其实男孩是一个同/性恋,所以被送到医院接受治疗,这个话题非常的火爆,几乎掐的天昏地暗。
然而也有人说,其实男孩是个神/经病,有严重的缺陷,情绪不受控/制,经常出现失控的现象,所以跳楼也是因为男孩的病症所致。
这一条还有男孩的主治医生的肯定,张九快速得阅读着新闻,往下拉了拉,当时给男孩主治的是神/经科的副主/任医师——赵喆涛。
张九第二次看到了赵喆涛的名字,没想到他竟然是那个男孩的主治医师。
张九把新闻给端木晋旸看了看,说:“我觉得咱们应该从这个男孩下手,问一问当时的事情。”
他们正说话,病房的门就被敲响了,很快有人推门进来,竟然说曹操曹操就到,来的就是赵喆涛。
赵喆涛把晚上的药片送了过来,笑着说:“张先生感觉怎么样,今天阴天,你的腿估计要受点罪,不过按时服药的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张九点了点头,端木晋旸悄悄的把笔记本合上,笑着说:“多谢赵医生了。”
赵喆涛笑着说:“不用谢不用谢,要是没什么事,我再去看看其他病人了,好好休息。”
张九看了一眼端木晋旸,端木晋旸笑着说:“等一等赵医生。”
赵医生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端木晋旸。
端木晋旸笑眯眯的说:“我想和赵医生打听一个人,听说这个人以前也是赵医生的病人。”
赵医生听了那个男孩的名字,笑容一僵,说:“您是?”
端木晋旸脸也不红的顺口说:“他是我的一个小侄/子,当年的事情我有一些听说,但是他的父母也不给我详细说,所以只能和赵医生问问了。”
赵医生叹口气,说:“嗨……是这样的,这件事情真是可惜,太可惜了,那个男孩是被他母亲送过来的,我听说是单亲家庭,男孩的父亲出轨,父母双方就离/婚了,这也导致他的母亲脾气不是很好,特别火爆,送来的时候男孩就已经蔫蔫的,正是好动的年纪,但是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他母亲说这个孩子神/经上有问题,要我们给诊治,要求住院。其实呢,我们给孩子做过检/查之后,发现这个孩子神/经并没有问题,而且非常健全,如果非要说,是因为这个孩子的性取向问题,他自己因为自卑和长时间的压抑,患有心理疾病,自闭症抑郁症一类的。孩子的母亲非要让孩子入院治疗,我们也没有办法,但是他神/经真的没问题,我们只好让他入院治疗心理问题……”
赵医生说起这件事,一脸的惋惜表情,虽然性取向的问题现在谈起来很多人都会开玩笑,但是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根本无法接受,尤其是很多父母发现自己的孩子性取向偏离大众的时候。总会有陆陆续续的人,他们神/经没有问题,却被当成神/经病送到医院诊治,久而久之变成了心理疾病。
这个孩子的心理疾病很重,刚开始只是抑郁,后来越发的严重了,在医院里并没有治好,反而更加严重了。
赵医生说:“家属真是太不配合治疗了,每次可以探视的时候,他母亲就过来了,然后在医院里对着孩子大吼大叫,什么难听骂什么,我们的护/士上去阻拦都没有效果,反而也被骂,后来孩子的病情反而加重了,你说这样能不加重吗?我建议给孩子换一种药物治疗,孩子的母亲倒是不介意花钱,但是还是一能探视就冲进来骂人,安保都没办法。”
后来这个孩子的病情越来越不稳定,竟然大半夜溜出房间,一夜都找不到人,慢慢演变成了真的神/经问题,最后竟然爬上窗台跳楼自/杀了。
赵医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这事情,我也是,也是特别自责,好好一个孩子,嗨……”
张九听了心里不是很舒服,他的脑海里反复闪过那个男孩坐在窗台上的场景,然后在漆黑的夜里,从窗台上跳下去的样子。
张九闭了闭眼睛,端木晋旸的手落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揉/着他的后脖子。
张九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的睁开眼睛,端木晋旸说:“事情我知道了,真是谢谢赵医生了。”
赵医生反复表达惋惜,然后走人了。
涂麓摸/着下巴,说:“这个赵医生,也真是会作态,但是他的演技太不到位了,看来还要和我多学习学习。”
张九说:“什么意思?”
涂麓耸肩说:“你看他的样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反复的重复自己惋惜可惜,替男孩还有假家属端木先生悲伤,不过他的表情很僵硬。说/谎倒不见得,但是肯定没有多少惋惜。”
张九撇了撇嘴巴,或许是因为赵医生看惯了生死,所以感觉不到惋惜了。
端木晋旸说:“那么现在呢,赵医生所说的内容,其实和网上写的差不多。”
张九叹气说:“没有任何线索,如果那个男孩真的是自/杀,那么我为什么会反复看到他,自/杀的灵魂绝对不会徘徊在原处,自/杀寻求的就是解脱,如果徘徊在原地,岂不是没有/意义了。”
一百点头说:“他有执念。”
张九说:“对,还有那个方护/士,我在电梯里看见过她好几次,第一次是我第一次进医院的时候,方护/士和陈医生一起站在电梯里,第二次是站在我背后,监控里还出现了好几次,但是这几次谁也没有感觉到,一点儿阴气也没有,最起码说明这个方护/士没有怨气。没有怨气,她为什么一直徘徊不走?”
端木晋旸淡淡的说:“也是执念。”
张九说:“四层……四层……他们之间一定有联/系,到底该怎么突破才好。”
张九仿佛进入了一个死胡同,然而四层并不是张九想让它出现,它就能出现的,四层被下了某种结界,而且术法很高,最有可能出现的时间就是周四的上午,他们现在进入了死胡同,也不能去四层看,难道只能等着下周四在到来,然后去那里看看吗?
张九挠着头,突然说:“等等!”
他说着,赶紧/抓过旁边的笔记本,然后打开,查了一下男孩跳楼的时间,并不是周四,而且不是上午,是晚上,并没什么联/系。
端木晋旸突然说:“查查着火的时间。”
张九查询了一下,猛地敲了一下笔记本,说:“是周四!”
端木晋旸说:“等等,是周四,但不是上午,是周四的晚上,方护/士在值夜班的时候出现的事/故。”
张九这下有些懵,挠着脑袋,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的脑袋都要想炸了,难道这些事情不能联/系在一起吗?”
其他人也没有想法,端木晋旸拍了拍张九,说:“不要太紧张,其实这两个鬼魂他们并没有怨气,只有执念,起码说明他们不会害人,咱们的时间很充裕,而且没有危/机。”
端木晋旸这样一说,张九才放松/下来,的确是这样的,他们的时间中并没有危/机感。
然而那个男孩的眼神,充满了绝望,让张九非常介意。
晚上吃了饭,探视时间就过去了,只能留下一个人陪床,一百二毛三分是鬼魂,护/士都看不见,涂麓在护/士查房的时候躲进了浴/室,等护/士走了才跑出来,反正这房间床多,还有沙发,多一个人也不碍事。
端木晋旸和张九睡病号床,涂麓要和一百睡旁边的陪床,三分和二毛就睡在沙发上。
九点一到,大家就准时睡觉了,因为没有任何娱乐项目,而且张九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吃了饭吃了药就开始昏昏欲睡,最庆幸的是,他的骨头不疼了。
端木晋旸搂着张九,让他躺在自己胳膊上,轻轻给张九捏着胳膊脖子,张九因为腿受伤了,不是躺着就是坐着,也不能怎么活动,捏一捏肌肉比较放松,张九舒服的直哼哼。
端木晋旸轻笑了一声,咬了一下张九的嘴唇,说:“闭眼睡觉,你的脸色不是特别好,我帮你捏/捏,免得你身上酸。”
张九点了点头,不过刚闭上眼睛,就听到隔壁床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涂麓和一百躺在床/上,连续好几天涂麓都没见到一百了,这一见面怎么可能不动手动脚的,涂麓耸/动着耳朵装可怜,说:“一百,我感觉身/体非常虚弱,我的修为都要耗尽了,你要支援我一下。”
一百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然而房间虽然大,但总是是个密封的空间,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鬼,在大家眼皮底下做这种事情太尴尬了。
涂麓把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说:“嘘——我轻点好吗,你不出声就没人听见。”
涂麓卖萌和卖可怜已经炉火纯青了,吻过去将一百吻得头晕脑胀,抓/住一百的脚踝,放在自己腰上,声音格外沙哑的说:“我真的忍不住了……”
随即张九就听见“嗬——”的一声,一百的声音比平时有些尖锐,但是尾音带着沙哑,还有粗重的喘息,声音非常小非常小,说:“轻……轻一些……”
张九老脸一红,赶紧把头埋在被子里,端木晋旸轻笑了一声,嘴唇贴着张九的耳朵,说:“嗯?小九也想/做点运/动?”
张九立刻反驳,说:“不想,我要睡觉了!”
端木晋旸温柔的嗓音就在张九耳边,说:“好,那睡吧。”
张九把头放在端木晋旸的肩窝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屏/蔽旁边压抑的声音,然后睡觉。张九刚找到舒服的姿/势,突然听到“啊啊啊啊啊!!!”的一声大吼,随即是“砰砰砰!”的声音,似乎在奋力敲击着什么。
赵喆涛赵医生的声音带着憋闷,大吼着:“救命啊!!!着火了!着火了!救命!!门卡死了!谁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