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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萧珩听到妻子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的时候,自是又惊又喜。
他这是又要当爹爹了。
说实话,自打知知出生之后,他便想着法子避孕。知知虽是女娃,可怎么说他萧珩也是有了孩子。他与妻子鹣鲽情深,虽然他也存着一点点私心,却也知道连着生两个孩子对身体不大好,妻子的身子娇弱,是该好好休养一番,再过一段时间要第二个孩子才好。未曾想,他的妻子居然这么快又怀上他的孩子了。
萧珩眉眼柔和,眼睫微垂,低头看着躺在榻上的妻子。
这小小的人儿,又要替他生孩子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见她面色略显苍白,倒是有些心疼了。他护着妻子的周全,自是暗处派人守着她,未料今日萧琮引开了他的人,悄悄将她的马车驰往城郊树林。他收到消息之后,自是从狩猎场马不停蹄的赶来,生怕她会出事。
他不知祁隽那会儿为何会出现,但不管怎么说,他终究还是救了他的妻子。
萧珩凝视着妻子的眉眼,正想俯身亲亲她,兰氏却来了。
兰氏怀里抱着知知,方才听说寄堂轩叫了大夫,这才一阵担忧,忙抱着孙女过来瞧瞧。见眼前儿子愁眉不展,儿媳又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越发令兰氏忧心不已,这才压低了声音道:“阿皎如何了?”
萧珩见兰氏这般关心妻子,知道这婆媳二人相处的十分融洽,因着知知,两人简直亲如母女。萧珩道:“母亲放心,阿皎没事。只是眼下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这才有些反应。”
又有了。
兰氏喜出望外,她知道儿子同儿媳两人的感情恩爱,如今这么快又怀上了第二个孩子,委实令她欣喜不已。她疼爱着宝贝孙女,可她儿子年纪也不小了,总归要有个儿子。如今儿媳这肚子争气,又怀上了,她还愁什么孙儿?
兰氏道:“阿皎怀了孩子是好事儿,你呀,日后也多陪陪阿皎。待阿皎的肚子显怀了,这知知由我带也成。”儿媳怀了孩子,自是头等的大事,这第二胎总是比第一胎顺利些,而且又有了经验,只要好生养着,明年便替她生出个白白胖胖的孙儿来。
萧珩点了点头,道:“待阿皎醒来,我同她说说。”怀了孩子,实在不宜太过操劳。
瞧着儿子这副体贴的模样,兰氏觉着自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便也不再打搅,只抱着孙女出了卧房。萧珩却是一直守在妻子的身边,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便有些后怕。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阿皎才醒来。她睁开眼睛瞧着自己躺在榻上,身侧的萧珩撑着脑袋正在小憩。阿皎嘴角弯了弯,晓得已经没事儿了。只是她打量了一下身侧之人的装扮,见他还是一身骑马装,不禁有些好笑。他竟这般担心自己,寸步不离的,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吗?
阿皎悄悄伸出手,小小的手轻轻覆在他的脸上,可男人却像是没睡一般,下意识的便握住了她的手腕子。阿皎小脸一烫,却没收回,只小声唤道:“世子爷?”
“嗯。”萧珩应着,握着她的手腕子顺势亲了亲她的手背,这才道,“可还难受?”
阿皎摇摇头。她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了,只是那会儿脑袋一晕,便晕了过去。阿皎觉着自己不是那般弱不禁风之人,何时身子变得这般娇气了?她微微蹙着眉,这才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对上妻子迷茫的眼神,萧珩才道:“方才大夫瞧过了……”他的话语一顿,温厚的手掌隔着被褥覆在她的小腹上。
阿皎一下子就懂了,眼睛亮晶晶的,小脸一片绯红,欢喜道:“真的吗?”
“自然错不了。”
阿皎忙摸着自己的肚子,咧着唇傻笑,欢喜极了。其实这段日子她还是有些感觉的,不过还是想过几日,等稍稍确定了一些再看大夫。是以同世子爷同房的时候,她也会稍稍注意一些,若当真是怀了孩子,那可是会出事儿的。只是她心里总归是不大确定,今日出了这档子事儿,实在是有些闹心,可偏生这个节骨眼上,她却怀上了孩子。
阿皎心头开心,对着萧珩道:“但愿这次能生个男娃。”她晓得世子爷需要一个儿子,她这个当妻子的不能为他做什么,唯一能出力的,便是替他生儿育女。她顺势偎到他的怀里,道,“知知呢,我想知知了。”
知道妻子惦记着女儿,萧珩便吩咐画眉将知知抱过来。
今日她去郡主府,便将知知交由兰氏照顾,兰氏是个疼孙女的,巴不得日日照顾着知知呢。这会儿知知刚吃饱,乌溜溜的大眼睛炯炯有神,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咧着唇傻笑。
阿皎拥着知知,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一想到知知就快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突然觉得日后寄堂轩定是热热闹闹的。阿皎轻轻摸了摸女儿的脸,突然想到了萧琮的事儿,待看见萧珩一脸的温和,便也不想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这萧琮身为靖国公府的二公子,如今死了,怎么说都是一件大事。
可萧琮的确是太过胆大,居然对她……
想到这事儿,阿皎便伸手摸了摸自己脖颈处的伤痕。
萧珩道:“方才大夫说了,你这儿的伤痕有些深了,若是不好好抹药,日后说不准会落下疤痕。以后我每天亲自给你抹药,嗯?”他晓得女子皆是爱美的,又如何能忍受自己的身上留下疤痕。这疤痕他自己倒是不在意,可一想到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令她身处险境,萧珩便是自责不已。他小心翼翼保护着的妻子,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档子事儿,萧珩的心里自是不好受的。
阿皎“嗯”了一声。
女为悦己者容,她自然也不想有这丑陋的伤疤。可那时她真的是没法子了。
萧珩将妻女搂在怀里,吻着妻子的鬓角,小声埋怨道:“下手不知轻重,若这簪子再刺进几分……”
阿皎撇撇嘴,“我那不是急嘛,我害怕……我害怕萧琮真的会做出那种事儿。我是世子爷的妻子,就算死,也要清清白白的,不能丢了世子爷的脸面。”她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可她知道贞洁有多重要。若是她真的没法反抗,宁可一死也不会让萧琮得逞。
萧珩却是面色一沉,斥责道:“胡说什么呢。不管什么时候,你的性命是最重要的。”他好不容易才娶到她,说什么死不死的。萧珩把人拥的更紧了一些,说道,“日后我会多派些人手保护你。”
若是他再让妻子受到伤害,那他这个夫君也算是白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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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郡主府门口停下来,青青静静的坐在里头,听着祁隽的声音,却没有出来。祁隽亲自将青青送回来,亦是亲自驾得马车。他知道青青今日的神色有些不大对劲,也明白萧琮这事儿,的确是将她吓坏了。
见她不出来,祁隽也没法子,只下车将马车栓在郡主府外头的木桩子上,而后上去,掀开马车帘子往里面看。
他见青青面色淡淡,这才放下帘子坐到她身前,“怎么了?”他伸手探了探青青的额头,问道,“可是不舒服?”
青青抬眼,瞧着祁隽这般关心自己,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暖意。可是她一想到今日之事,越想越觉得难受。她知道自己兴许是小心眼了,可是扪心自问,姐姐的确比她好,样样都比她好。青青将双手交叠搁在膝上,自打准备嫁给祁隽之后,她便听府中嬷嬷的话,学着大家闺秀那般的行为举止,不再如乡下村姑那般的粗鲁举止。她喜欢祁隽,嫁给他,自然不想给他丢面子。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做。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绫罗绸缎,这手腕子上戴着方才刚在翡翠斋买的玉镯子。她如今拥有的一切,是她以前做梦都想得到的,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这些都是沾姐姐的光。
她打小就羡慕姐姐,甚至还隐隐嫉妒过,可姐姐待她的好,她是知道的。
祁隽瞧着她不动声色,心下越发是担心,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一把将她揽到怀里,柔声安抚道:“是不是吓坏了?”今日这事儿,她一个小姑娘,的确是害怕了。
青青这才点了头。
她闻着男人身上的气息,觉得踏实又舒服。她喜欢祁隽这么久,唯有近些日子才同他有过亲近的举止。甚至那一次他的生辰,他和她做了夫妻才能做的事。那事儿虽然有些令人害怕,可之后她想起来,那时他们二人亲密的相拥着,眼里心里只有彼此,她听着他的声音,知道他快乐,她也跟着开心。
“祁大哥……”青青伸手抱住了祁隽的身子,小脸埋在他的胸膛处,喃喃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姐?”
祁隽动作一怔,一时忘了该如何反应。
青青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可怜巴巴的,让人心疼不已。她的小手抓着他的衣襟,这话问出口之后,她便不敢看他的脸。她喃喃道:“我知道我样样都比不上我姐,也知道我不过是个没才没貌的乡下姑娘……”
祁隽略微垂眼,而后才伸手捧起她的脸,对上她的眼睛。
他瞧着她双眸泪光盈盈,竟委屈的哭了,这才明白是自己今日的举止令她误会了。祁隽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姑娘,若是自己再欺骗她,恐怕她越发会多想。他想了想,道:“我不骗你,我的确喜欢过你姐姐。可是青青,那会儿我同你姐姐青梅竹马,我也想着,若是长大了,娶你姐姐为妻。她性子好,长得好看,日后定然也是个好妻子。这并不单单是我一人,那时皖南村也有很多少年喜欢你姐……”
青青死死咬着下唇,泪眼婆娑道:“我知道……”她姐姐有多好,她是知道的。若她是男子,她定然也喜欢姐姐那种。可这话从祁隽的嘴里说出来,她便觉得难受极了。她方才不该问的。
祁隽继续道:“只是后来你家里出了事儿,你姐姐又被卖进了靖国公府,我瞧着你和阿禹,便想着好好照顾你们。说实话,刚开始我的确只把你当成妹妹,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喜欢我。我本想着,你这般年纪的小姑娘,喜欢一个人不过是一时好感,兴许过不了几日就不喜欢了……”
“我才不是。”青青语气激动的反驳道,“我喜欢祁大哥,这一辈子,我都只喜欢祁大哥一个人。”
祁隽笑了,俊朗的眉眼处皆是温和之色,眼神中还带着些许宠溺。他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所以我才喜欢你。我以为我还惦记着你姐姐,所以每回看见你,心里总是带着一些愧疚。可之后我却明白了,我对你姐姐之前的确是喜欢过,可那时候的感情朦朦胧胧,也谈不上多刻骨铭心。可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也不知道是何时喜欢上你的,不过我可以保证,我现在的心里只有你……”他说着她的手往自己的心口处摁,“从今往后,只有你。”
他俩的感情,一直都是她主动,她从未见他对自己说过这般深情款款的话。一时青青哭得更厉害了,肩膀一抽一抽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谁欺负她了。祁隽也有些手忙脚乱,只从自己的怀里拿出汗巾替她擦眼泪,瞧着她哭得眼睛红红的,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告诉她了也好。
之前他想过,怕她会乱想,打算瞒着她一辈子,毕竟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当下的才是最重要的。可如今他如实说了出来,不再隐瞒,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他坦坦荡荡,日后再也对她没有任何隐瞒。
“祁大哥,那……那这件事,我姐姐知道吗?”
祁隽道:“她自然是不知道的,是我一时糊涂……”
青青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一时糊涂,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没法控制。其实这一点,我之前也想过,毕竟我姐姐比我好那么多,可是我害怕,害怕你不喜欢我,所以我就不敢想。如今听你说了,我也没觉得很难受,只是你答应我,咱们成亲之后,你要好好待我,不许纳妾,不许出去寻花问柳,好不好?”
她太喜欢他,如今见他坦诚,她也愿意包容。
祁隽自是点头,道:“都依你。”
青青弯唇笑了笑,之后才蹙眉小声道:“那……那这件事情,咱们永远不要让姐姐知道,好不好?”她知道姐姐疼她,若是知道祁隽曾经喜欢过她,说不准她对自己会生出愧疚来。姐姐如今这般幸福,她不想打搅她的幸福。
这令祁隽有些诧异。
可如今瞧着,她还真是长大了一些。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道:“嗯。本就是不打紧的事,都过去了。”
青青却气鼓鼓道:“才不是不打紧,其实我心里在意极了。祁大哥,我原以为,若是听到这些,我肯定是嫉妒得发狂。可是比起这个,我更在意你。你说现在心里只有我,我信你。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信你。所以你别骗我,成不成?我这人小家子气,若是你骗了我,我是不愿轻易原谅你的。”
知道她心里是在意的,祁隽也只能好声好气的哄着,他语气真诚道:“嗯。我都答应你。”
听着祁隽的保证,青青的心里才舒坦了一些。如今回想起他方才说得那番话,她便觉得甜滋滋的。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一张小脸又粉又嫩,正是姑娘家最美好的颜色。她红着脸道,“祁大哥,你亲亲我吧。”
她想和他亲近。
祁隽一听,也是俊朗一红,之后对上她漂亮清澈的眼睛,这才忍不住,捧着她的小脸吻了上去。他不是没有亲过她,可这一回却是不一样。两个人之间毫无保留,没有任何的欺骗可隐瞒。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正是两情相悦的甜蜜。祁隽闭上眼,吻着小姑娘又嫩又软的唇,拥着她玲珑纤细的身子,不自觉的将她抱紧了一些。
青青张着嘴,任由男人亲吻着,只觉得自己这会儿几乎要甜的冒泡了。她揽着他的腰,见他一双手也开始不规矩,不禁有些羞赧了起来。可此刻被他亲吻着,她便觉得浑身酥软,像是虽是都要融化一般。她的手慢慢垂下,不知摸到了何处,好奇的捏了捏,才知晓了那是何物。
祁隽这才松了手。
可青青却是没松手,显然是傻掉了。她一张小脸仿佛是被染了一层胭脂似的,红彤彤的,娇艳欲滴。此刻也顾不上什么脸皮了,小声却霸道的开口道:“我不管祁大哥以前有没有别的姑娘,从今往后,你只能是我的,只能亲我一个人,你身上的每一处,都是我陆青青的……包括这里。”
祁隽忙握着她的双手,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袍,将那处遮住,俊脸有些不自然道:“你别胡闹。”
难得见祁隽也会害羞,青青这会儿也不脸红了,只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道:“才不是胡闹。我说的这是正经事。祁大哥,你应不应?”
祁隽知道她是个窝里横,之前他同她有些距离,她便小心翼翼的,如今晓得自己也是这般喜欢她,她便有了底气,露出本性来。可他还觉着挺享受的。祁隽的嘴角一弯,搂着她纤细的腰肢,道:“日后我什么是都听你的,这样总行了吧。”
青青听了忍不住笑,之后却赶紧道:“祁大哥你放心,我又不是母老虎。你对我好,我自然也晓得以夫为天。”她是个容易知足的小女人,有时候不过是说几句好话哄哄她就成了。
她搂着他的脖子往他的身上靠,真想现在就嫁给他,再也不和他分开了。
祁隽念着两人终究未成亲,孤男寡女在马车里待这么久,若是被人瞧见了,那是会影响她的闺誉的。祁隽亲了亲她的眉眼,柔声道:“好了,你下车吧,我就不进去了。”
“嗯。”青青点着头,可双手却是死死的抱着他,不肯撒手。
祁隽不禁有些好笑,知道她小孩子心性,便耐着性子道:“听话,嗯?”
青青耷拉着小脑袋,松了手,任由祁隽替她整理了衣裳和头发,然后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下去吧,让下人去国公府报个信,省得你姐姐担心。”
这一点青青当然是知道了,她看着眼前的祁隽,终是舍不得,一把扑上去在他的脸上亲了几口,这才红着脸、提着裙摆仓皇的下了马车。
祁隽被扑倒,甚是狼狈。
他看着马车帘子静静的垂下,满脑子都是小姑娘娇俏的容颜,这才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伸手摸了摸方才被小姑娘亲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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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皎怀了孩子之后,便在府中好好养身子。想着过几日便是青青出阁的日子了,她这个当姐姐的也开心。阿皎看着摇篮中睡得香甜的女儿,便继续做着手头上的绣活儿。
画眉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对着阿皎行了礼,道:“夫人,皇后娘娘来看夫人了。”
皇后娘娘!
阿皎顿时一怔,赶忙放下手头的绣活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准备出去迎接。这皇后娘娘上一回来,还是知知满月的时候,今日倒是不知为何来了。虽然皇后娘娘没什么架子,待她也极好,可不管怎么说,终究是一国之母。
阿皎出去,见穿着一身芙蓉色牡丹花纹襦裙的沈妩,怀里抱着的正是二皇子殿下,她往沈妩的旁边一瞧,发现这太子殿下也来了。
阿皎忙上前行礼。
沈妩道:“阿皎你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吧。”说着这话,她打量了一下阿皎的脸色,见她面色红润,气色极好,她笑了笑,“我听说你怀了身子,便替你感到开心,这些日子也闲来无事,便过来看看。咱们都是自家姐妹,你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阿皎知道皇后娘娘对她好,可是她也记着自己的身份。
沈妩正说着话,怀里穿着一身宝蓝色锦缎薄袄带着虎头帽的二皇子殿下兴奋的挥舞的双手:“知知知,知知知……”
阿皎旋即一愣,忙抬头去看这位二皇子殿下。却见傅昭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煞是可爱,大大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好奇的看着屋子,仿佛在寻什么。
沈妩抱着傅昭坐了下来,一旁的傅晔却是安静的站在自家娘亲的身旁,他性子沉稳,同聒噪活泼的傅昭截然不同。
沈妩笑着道:“你可不知道,这阿晔一直惦记着知知。这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娘亲也不是爹爹,而是知知呢。”傅昭像是配合着自家娘亲的话,听娘亲说完了,便又“知知知”了起来。
这倒是令阿皎不晓得该如何接话了。
沈妩道:“咦?知知呢?可是在睡觉?”
阿皎翕了翕唇,想着知知睡得时间也够长了,目下皇后娘娘来了,理应将知知抱出来见见皇后娘娘。她刚想开口说话,里间便传来知知的哭闹声。这一哭,站在沈妩身旁一直面无表情的傅晔都皱了皱眉头。
阿皎赶紧道:“皇后娘娘先坐会儿,我去将知知抱出来。”说着,便是行了礼,然后进屋子去抱知知。
沈妩瞧着自己怀里异常活跃的二儿子,便冲着他道:“很快就要见到知知妹妹了,开心吗?”
二皇子殿下开心的流着口水。
沈妩瞧着笑了笑,又去看自己的大儿子。她瞧着大儿子一本正经的,又想着他居然将贴身玉佩送给知知了,不禁有些头疼起来了。这知知虽然好,可总归只有一个啊……
不过——
如今阿皎又怀上了孩子,若是能再生出一个像知知这般可爱的闺女,倒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不过沈妩也知道,这一胎生个儿子最好。她不能太自私了。
沈妩有些发愁,看着傅昭喃喃道:“小小年纪,就惦记着小姑娘了,日后定是个花心鬼。”
二皇子殿下仿佛听不懂娘亲在说什么,可聪慧的他觉着这并不是什么好话,便委屈的嘟了嘟嘴。沈妩瞧着便是心软,凑上去亲了亲儿子肉嘟嘟的小脸。就算是花心鬼,也是她的宝贝儿子,只要她从小好好教导,这儿子肯定也会像他爹爹那般专心的。一想到宫里那位对她始终如一、兢兢业业处理朝努力让她过上好日子的夫君,沈妩心里便甜滋滋的。
阿皎抱着知知出来,沈妩忙道:“坐到我旁边来,阿昭很惦记知知呢。”
一岁都不到,如何晓得怎么惦记人?阿皎只道这皇后娘娘是客气,便抱着知知坐到了她的身旁。哪知这位二皇子一瞧见知知,便欢乐的手舞足蹈了起来。他的脑袋上戴着精致的虎头帽,瞧着威风凛凛的,好看极了。
知知也被傅昭的帽子吸引了,原是安安静静在含手指头的,这会儿也咧嘴笑着,黑葡萄般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傅昭的帽子,稀罕的不得了,“呀呀呀,嗷嗷……”
瞧着知知这般兴奋的样子,傅昭越发是兴奋不已,他仿佛晓得妹妹喜欢他的帽子,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摘自己的帽子。摘不下,他便急了,忙转过头,像自己的娘亲求助。沈妩见自己儿子这般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心都化了,忙替他去摘帽子。
帽子摘下来了,傅昭的小胖手才捏的紧紧的,然后递给阿皎怀里的知知,“知知知……”
“咱们阿昭真是疼妹妹。”沈妩叹道。
可阿皎却是为难了,这二皇子殿下当真是个聪明的男娃。只是她怀里的女儿早就不客气的伸手去拿了,知知拿着傅昭递给她的虎头帽,顿时就开心坏了,肉呼呼的小脸笑得可欢乐了。得了这顶虎头帽,知知相当稀罕的瞅了瞅,然后摸着小老虎的耳朵,咿咿呀呀的嚷嚷着。
不过到底只是个半岁奶娃娃,这帽子拿了一会儿,便掉到了地上。
知知急了,忙大声哭了起来。
阿皎身边的画眉正要去捡,可傅晔却是先她一步将帽子捡了起来。知知一双大眼睛看着傅晔,伸出双手一握一握的,等着傅晔将帽子给她。可等了一会儿,这傅晔还未有动静。知知粉嫩嫩的小脸蛋挂着泪痕,瞧着傅晔不肯给她,又急得哭了起来。
阿皎忙一颠一颠哄着怀里的宝贝女儿。
沈妩瞧着自己儿子这举动,忙对着傅晔道:“阿晔,还不把帽子给知知?”这小家伙,心里头在想什么呢?
哪知傅晔却是淡然开口道:“掉到地上脏了。”
这话一落,沈妩也说不出话来了。的确,这帽子掉到了地上,瞧着恐怕不脏,却还是不好再给知知。知知是个小娃娃,什么东西都往嘴里放,拿过了这小帽子,手也往嘴里含,所以这帽子也不能再给她了。沈妩知道自己这儿子是个细心的,此刻脸上的表情也舒缓了一些。只是她转过头看自己的二儿子,正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沈妩捉着儿子的小胖手,耐心的哄道:“帽子掉在地上脏了,不能给知知妹妹玩了,阿昭听话,嗯?”
听话的二皇子殿下似懂非懂,不过这次却很乖的没有哭。
可知知哪里懂这些,只知道自己的小老虎被傅晔抢走了,难受的不得了,简直哭得一抽一抽的,仍凭阿皎怎么都哄哄不好。傅晔瞧了,这才想了想,将手里捏着的小虎帽搁到凳子上,然后从腰间将沈妩亲手给他绣的荷包拿了下来,递给了知知。
沈妩晓得,这荷包她给儿子做了许久了,可一直不曾见他佩戴过,大抵是觉得这颜色鲜艳了一些,样子也可爱了一些,不大适合小男孩。今日她来靖国公府,见儿子戴了这个荷包,倒是没怎么多想,而此刻——
知知瞧着傅晔手里金灿灿的荷包,这荷包做成大鲤鱼的形状,加上绣着的图案,越发觉得这两条鲤鱼活灵活现的,甚是灵动,而且荷包的下端垂着明黄色的流苏,精致的不得了。知知是个喜新厌旧的,瞧着这么好看的鲤鱼荷包,也就忘记了刚才这人抢了她小老虎。
知知顿时就不哭了,接过傅晔手里的荷包,还开心的冲着傅晔笑。
只是她是个没长牙的,就算咧着嘴笑,也是一张肥嘟嘟的肉包子脸和两排粉嫩的牙床。
知知拿着手里的小鲤鱼荷包,变得乖乖的,不哭不闹了。
阿皎这才对着傅晔道:“多谢太子殿下了,这荷包待会儿还给太子。”似是又想到了什么,阿皎侧过头对着画眉说了几句话,便见画眉进了里屋,将阿皎方才梳妆匣子中的玉佩拿了出来。
“这玉佩是上回知知从太子殿下身上拿的,我正想着什么时候还给太子殿下。”这玉佩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之物,想来意义非凡,她不能由着知知胡闹。
知知捧着小鲤鱼荷包,见娘亲将这玉佩给了别人,不满的哼哼了起来。
阿皎忙低头哄道:“知知乖乖的,不能随便那别人的东西,可知道了?”
“噗噗噗……”知知吐了吐水泡泡,有些不大开心。
沈妩瞧着这玉佩,看了看知知,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儿子,这才对着阿皎道:“这事儿阿晔同我说了,这玉佩也没什么打紧的,阿晔说送给知知了,我瞧着也挺好的。就当是阿晔这个表哥送给知知的见面礼,阿皎你若是还回来,可是太生分了。”
阿皎愣了愣,听着皇后娘娘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便只能将玉佩收回,“那……阿皎就代知知谢过太子殿下了。”
沈妩道:“待知知长大一些,孩子们的来往可多着呢。你呀,就是太见外了。我很喜欢知知,虽说我有宵宵这个闺女,可打小就被宠坏了,如今看着知知乖巧可爱,当真是喜欢的不得了。你瞧瞧,阿晔和阿昭也很喜欢知知这个表妹,所以送些小礼物很正常。”
小礼物。
阿皎可是个有眼力劲儿的,晓得手里的这块玉佩有多贵重,岂止是小礼物?
不过面上却是含笑应着,“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都这般喜欢知知,是知知的福气,我定会将皇后娘娘的美意告诉知知,让知知从小就记着。”
沈妩听了含笑点头,抱着怀里安安静静蹙着小眉头的二儿子,又看了一眼阿皎的肚皮。
眼下不过一个多月,自然是瞧不出来的。不过沈妩心里却暗暗发着愁:哎,但愿阿皎这回能生出个小女娃来,不然她这手心手背都是肉,都不晓得该偏袒哪个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