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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可恶*那是初吻……
“我被你祸害到你很得意吗?”许诺毫无气势的瞪了他一眼,边将薄毯叠好边说道:“我们现在下山去吗?”
“我们吃了早餐再下去。”顾子夕接着她的手整理着薄毯,眼睛却一直盯着她。
“喂,我起床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啊?”许诺用手捧起脸不给他看。
“谁说的,美得不得了,嫩得让人想咬一口。”顾子夕笑着说道。
“那你还一直看我,一定是很难看。”许诺当然不信这个狡猾的商人的话,伸手拎过角落的随身包,拿出镜子照自己初醒的狼狈模样——可是她?
明亮的眸子满是春色妖饶的情,色,娇艳而妩媚,连她自己看了都脸红,哪儿有半分的狼狈;花瓣儿似的双唇粉红水润,诱人采撷——只是似乎有点肿胀?
“顾子夕?”许诺伸手捂住唇,呆呆的看着顾子夕。
“许诺,我爱你。”顾子夕伸手将她捞入怀里,低头看着她说道:“如果面对这样的你,我还能无动于衷,我就不是个男人。”
“那你就不是男人好了,你怎么能偷吻我?”许诺捂着嘴,似要哭出来的样子。
“许诺,我真的情不自禁的,你?你真的很介意吗?”顾子夕知道自己不对,在她熟睡的时候偷偷的吻她,还欲罢不能的又啃又咬。
“那是人家的初吻,你就这样!”许诺怒目瞪着他。
“那……”顾子夕看着她,脱口而出:“那不算,我再给你一次。”
“顾子夕,你去死。”许诺大叫着,松开捂住唇的手,用力的掐住他的脖子,只是在看着他薄削的双唇时,想起自己睡着后被他那样的吻过,整个脸都发起烧来,松开双手便冲出了帐篷——
在那个强势而霸道的男人身下,她曾哭着拒绝他的贴唇之吻、哭着说她还要有未来。
她为自己的未来而保留的吻,就这样给顾子夕了吗?
她似乎若有所失,却又并不真心生气——或许,还有些小小的欣喜。
她要的未来,是自己真心爱上的那个人吧,而不是最终能伴着走一生的人,若是这样,就是顾子夕了吧——这初吻,该给他的。
许诺伸手轻抚着微微肿胀的唇,想起梦里的他的温柔缱绻,一阵加速的心跳,让她的脸生生的发热。
…………
“许诺,小心些,地上会有虫子。”顾子夕喊着她。
“虫子?哪里、哪里有虫子?”沉浸在羞涩与喜悦中的许诺往后跳了一步,慌张的看着脚下。
“晚上处理过一次了,但说不好还会再来。”顾子夕走过来,从背后将她揽进怀里,温柔的说道。
跌进他的怀抱、靠进他的胸膛,许诺的心又狂乱的跳了起来——这个男人,说话就是这么不靠谱的,明明没有虫子,他却吓唬着她;明明说他会控制好的,却明目张胆的偷走了自己的初吻。
“对不起,让你的初吻就这样没了。”顾子夕用力的转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着自己:“我也想喊醒你的,可你实在是睡得太熟了。”
“还说!”许诺红着脸低吼着——她当然知道自己睡得太熟了,唇上还有他啃出来的齿印呢,这样重的深吻,她居然还睡得着,许诺,你真是睡神转生啊。
只是,昨晚晚的梦里,他是那样温柔又宠溺的吻,她其实很是喜欢。
“顾子夕,以后不许这样了。”许诺低头轻声说道。
顾子夕只是看着她,却不答话——要怎么答应她?
他说好的,控制的事由他来做,最终失控的人仍是他;面对她,他无法再承诺与控制有关的事情。
爱了,他便情不自禁了。
“许诺,我尽量。”看着许诺慢慢黯淡的眸子,顾了夕轻叹一声,低低的应了下来。
“恩。”许诺轻应一声,黯淡的眸子微微放松,只是,那里面隐藏的酸涩仍让顾子夕心疼——若能让她一直如今天清晨般的明亮、明媚,该有多好。
他,可以吗?
…………
“喂,都怪你,这下要怎么下山麻。”两人收拾好帐篷回到车里,发现车胎似乎是破了——而顾子夕,似乎是没带备胎。
“走下山,这么好的果园风光,你不觉得应该好好儿欣赏吗?”顾子夕却并不沮丧,给景阳打了电话,让他安排人过来换胎后,便牵着许诺的手慢慢往山下走去。
各式的果树高高低低的成片在眼前,早晨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打在林间小路上,两人牵手漫步其间,听着间或的虫鸣鸟叫,只觉心情一片飞扬——阳光正好、花儿正红、果儿正香、一切正美好。
…………
“走不动了?”顾子夕见许诺的额头已渗出汗珠,伸手帮她抹了一下,笑笑问道。
“没有,不信我和你比赛,看谁先到下面那棵树下。”许诺打下他的手,仰头挑衅的说道。
“我有没有说过你,太过的争强好胜?”顾子夕歪头轻笑:“女孩子有时候要学会示弱,知道吗!”
“为什么要示弱?不管是示弱还是逞强,自己的路始终得自己走,既然如此,不如昂头走。”许诺转过身,边往前走边说道。
“许诺,事情不是这么绝对的,示弱也是一种风度。”顾子夕快走两步,跟上她的节奏。
“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得自己争取。”许诺脸上的笑容由明媚到深沉、有轻松到坚定——自小以来,她的路,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那你为什么不争取我?”顾子夕突然问道。
“我……”许诺一怔,停下脚步看着他——微汗的脸上一片温润,微眯的眸子仍是淡然。
许诺扬眉而笑,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你不是我想要的。”
“是吗?”顾子夕淡然的眸光暗沉,语气却仍淡然:“谁会是?”
“顾子夕,你明明一个爽快利落的人,干麻非在这件事情上和我纠缠不清呢!”许诺边倒退着往前走,边笑着说道。
清脆的笑声在这板驳的树影间回响,让他无法忽略。
“顾子夕,看到没有,那边有棵花开得最盛的树,我们看谁先跑到那里。好不好?”许诺转过身去,用手指着远处的那棵树——其实,那么一大片,还真不容易看清她指的是哪一棵。
“好。”顾子夕沉沉的应了下来——是啊,明明是自己不能给她想要的,为什么还要逼她来回应?
“你答应了啊,那现在开始吧。”许诺不等他回答,便甩开膀子快速的向前跑去。
顾子夕,努力的让她快乐吧。
看着许诺在阳光下奔跑的身影,快速而轻灵,就如她的个性一般——不想过去、不畏未来,只在自己选定的路上,奔跑、奔跑。
好胜如她、倔强如她,没有女子该有的柔软与妩媚,却只是这股明媚、这股勇敢,让他想紧紧的抓在手里。
…………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许诺赢了,因为她那胡乱一指,顾子夕根本不知道是哪棵树;因为顾子夕根本没有想要赢了她。
“喂,你输了。”许诺低弯着腰,双手撑着大腿,边喘气边说道。
“是,我输了。”顾子夕也喘着气,却比许诺要好许多。
“我们好象忘了下赌注了。”顾子夕突然说道。
“那是因为我相信你,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罚单,你可不要辜负我的信任才好。”许诺转了转眼珠,煞有其事的说道。
“我只当你只有一股孤勇,没想到却是有勇有谋。”顾子夕大笑,转过身背对着她:“来,上来。”
“干麻?”许诺奇怪的看着他。
“罚我背你下山。”顾子夕温柔的笑着。
“还是不要了,我不习惯。”许诺的心微微一暖,仍是拒绝了他:“走吧走吧,别闹了。”
“你这丫头,不都是你在闹吗?”顾子夕无奈的摇头,仍是拉了她的手在自己的身后:“上来,现在不习惯,以后慢慢习惯。”
“真要背呀?我可是很重的!我从来不节食的!”许诺的眼睛一片晶亮,说着便也不客气的趴了上去。
“你还真是大实话,不轻呢。”顾子夕背着她站直身体,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
“爱背不背。”许诺趴在他的背上,故意的往下压了两下。
“背,当然背。”顾子夕大笑,用臂挽住她的腿弯,在阳光下大步往前走去。
“喂,你慢点儿,别把我摔着了!”突然的加速,吓得许诺忙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不敢再乱动。
“摔不着你的。”顾子夕答着,脚下仍是大步流星。
许诺紧张的趴在他的背上,直到进入平路区,才慢慢的放松下来,将脸软软的贴在他的脖弯里,心里一阵温暖的感觉轻轻蔓延。
“许诺,以后你走不动了我就背你,好吗?”
“好。”
“许诺,你会让别人背你吗?”
“不会。”
……
“许诺,你才23吧?”
“是啊。”
“会不会觉得和我有代沟呢?”
“会。”
“许诺,你再说……”
“喂,我要掉下来了,是你问的,又不让人说实话。”
“再胡说,摔你下去。”
…………
“顾子夕,你累不累啊,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不累。”
“也是,猪八戒背媳妇儿也不喊累,你总不能连猪都不如吧。”
“许诺,你就不会说点儿好听的?”
“臂如说呢?”
“臂如说,回去了你帮我按摩;臂如说,你累了的时候就只要我背;臂如说,你爱我……”
“嗯哼,我就回去帮你按摩吧。”
“这么勉强,我看还是算了。”
“那正好,本小姐还没服伺过人呢。”
“那你按吧。”
…………
顾子夕放慢了脚步,背着许诺慢慢的往山下走去,一路的阳光、一路的绿树、一路的花香、一路的汗水,还有她一路的算不上温言软语的聊天——没有甜言蜜语,却天马行空没有约束,正是他想见到的那个她。
如果人生没有责任、没有阴差阳错,就这样背着她,一直到地老天荒,是不是一种幸福?
又或是,一种奢望。
…………
“我说,你们两个是有多激烈呀,能把车胎给弄破了?”景阳开车去补好胎后,下山时碰到路上正斗嘴的两个人,招呼他们上了车,便没正经的调侃起来。
“景阳,小心有人要杀人灭口。”顾子夕看着脸象红透了柿子的许诺,伸手将她的头压在自己胸前,哈哈大笑起来。
“若能知道,两位是用的什么招式将这车胎弄破的,我死而无憾。”景阳大笑,在后视镜里对着顾子夕挤眉弄眼。
“景阳,你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踹下去。”许诺挣扎着从顾子夕的胸前探出脑袋,对着景阳怒吼着。
“你要是有劲儿踹我,子夕得哭了——他得多失败呀,车胎都了,居然你还生龙活虎的。”景阳回头看了脸红得不能再红的许诺,一脸的愉快笑意:“不过,我看你还真不行,刚才趴在子夕背上那样子,我看是被办狠了。”
“停车、停车,我要下车。”许诺直觉着这人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么下流的话也说得出来。
“景阳,闭嘴。”顾子夕也觉得景阳太过了,伸手拍了拍许诺的后背,示意她别着急。
“我不管,我要下车。”许诺说着就去拉车门,她发起倔来,那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好好好,我们下车。”顾子夕忙拉回她的手,对景阳说道:“臭小子,还不停车。”
“我说许诺,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脸皮还这么薄,人家玩车……”
“我下车了。”景阳的车刚停下,话还没说完,许诺便拉开车门冲了下去。
“许诺,小心点儿。”顾子夕忙跟着跳了下去,回头警告的瞪了景阳一眼,这才快步的追上许诺。
看着阳光泼洒的路上,他们一个跑、一个追;一个跺脚、一个心急解释的样子,景阳微微的笑了——或许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在一起,是如此的默契与和谐。
…………
等顾子夕和许诺回到山下的木屋时,已经近午了。景爸爸去了果园招呼工人摘果子,景妈妈早就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等着他们回来。
“可回来了,听景阳说车胎破了,正为难你们要怎么下来呢。”景妈妈随手递给许诺两颗樱桃,边说道。
“正好教许诺认识了几种果树。”顾子夕温润的说道。
“是吗~”景阳边啃着杏子,边怪声怪调的插着话。
那怪声怪调的声音,让许诺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在车上说的那些混话、又想起昨晚自己睡着后,顾子夕没有节制的吻,脸上好不容易才退下来的温度,刷的一下又上去了。
“景婶儿,我帮你去端菜。”许诺说着就往后面走去,却没注意脚下,被门槛绊了个踉跄。
“许诺,小心。”顾子夕微微皱了皱眉头,快步走了过去。
“诺诺小心,这儿有门槛。”景妈妈见许诺被绊,忙跟了上去。
而景阳却更是放声大笑起来——她的模样,似乎印证着他说的‘被办狠了’的那句话。
许诺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力的推开顾子夕,随着景妈妈往厨房走去。
接下来吃饭,景阳倒是安静下来,许是顾子夕警告过他了吧,这让许诺好歹安静的把饭吃完。
…………
因为临时接到几个电话,原计划要住两晚的行程,最后只得压缩,在午餐之后,顾子夕便带着许诺离开了果园。
匆匆忙忙之间,只给景阳打了个电话,给景妈妈和景爸爸留了纸条,连再见也没来得及说。
“什么事?要紧吗?”见顾子夕神色有些凛然,许诺轻声问道——其实,以她现在的身份,并不适合问:她还是对手公司的员工呢。
只是,她下意识的就问了——下意识的,开始在意他的情绪、开始关心他的事情。
“新客户的授信问题,原本已经放出去的授信函,现在财务压着出货单不肯发货。说股东们等着我的解释。”顾子夕转头给了许诺一个安心的笑容,示意她不用太担心。
“签出去的合同也不管用吗?你打电话要求执行合同也不行?”许诺皱眉问道。
“我们这种企业,在流程和制度的执行上,并不是那么严格,人为的影响因素会很多。”顾子夕解释说道。
“恩,知道,我也呆过家族企业的,大致了解一些。”许诺点了点头,便点到为止的打住了话题。
他们都是有分寸的人,稍稍的越位后,便又即刻回归正轨。
虽然,她问得自然、他答得认真,但,还是不要涉及太深的好。
“许诺,这路上要点儿时间,早上走了那么多路也累了,你把椅子放下来休息一下吧,到了我喊你。”顾子夕对许诺说道。
“恩。”许诺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对顾子夕说道:“记得一定喊醒我,白天我睡觉没那么沉的。”
顾子夕侧脸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她,不禁乐了:“希望如此。”
“肯定的。”许诺瞪了他一眼,放下椅子侧过身去不再理她。
顾子夕只是看着她笑着,虽然谢宝仪的短信一个接着一个,他仍是放缓了车速,将车内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后,又将空调的风口关了两个,伸手摸了摸许诺裸露在衣服之外的手臂,感觉到不凉后,才又重新专心开车。
…………
他不知道许诺白天的睡品是不是如她自己说的那么好,只是见她睡得香,也不忍喊醒她。
“你就在车上睡吧,我开完会过来接你。”顾子夕伸手轻抚了一下她柔润滑腻的脸,大拇指在她的唇间轻轻摩挲着,终是忍不住俯头朝她的唇间吻去——柔缓的轻吮浅吸、低回婉转之间,尽是流连。
“宝仪,你到停车场来。”顾子夕给谢宝仪打了电话,在她下来后,也不理会她的讶然震惊,只简单交待着:“你帮我在这里看着她,若是醒了就带她去我办公室等我。没醒的话,就由着她睡着。我开完会过来。”
“总、总裁,我、我……”谢宝仪直觉着自己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了。
“我上去了,有事给我电话。”顾子夕抬腕看了看时间,又低头摸了摸许诺手臂的温度,这才下车离开。
看着他动作里的细致妥贴、看着他眸光里的温柔如水,谢宝仪只觉得一阵天眩地转——他这算什么?自己这些年的暗恋又算什么?他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谢宝仪呆呆的站在车窗前,看着睡着后一片柔软妩媚的许诺,在心里大声呐喊着——
原以为他和太太关系不好,自己只要守着、等着,就一定会有机会;
原以为兢兢业业、全心付出,终有一天能换来他回头的一眼;
原以为他身边一直没有女人,即便自己没有机会,能这样同进共出的与他并肩作站,也算是得偿所愿;
而现在,这个许诺的出现,却将这一些的希望全都打碎,让她对他的爱恋,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许诺,你还真是有手腕,知道总裁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便想着方儿的在他面前扮职业、装个性,你得到他,你就心安理得吗?”谢宝仪对着车窗里的许诺熟睡的脸,恨恨的说道。
许诺却嘴角微微一弯,梦中笑得妩媚生姿、风情满满。
……第二节:顾氏*子夕的谋算……
顾氏,顶楼会议室。
顾子夕到会议室的时候,三个股东加上一个财务总监,都已经在会议室等他。
“不是周一的股东会吗?李叔、王叔、张伯,你们今天这是干什么?”顾子夕冷着脸在主坐上坐了下来,而目光却冷冷的扫在财务总监的脸上。
“总裁,这是要货单,要得太急了些、货量也大,我怕会出事。”财务总监王监,在他的目光下微微瑟缩了一下,仍是将要货单递给了顾子夕。
若是正常客户,就算授信额度大,他一个财务总监也不至于不执行总裁签下的合同。
只是,以他多年的财务敏感度,从签授信合同的那一刻起,他都知道这里头有问题——顾子夕虽然强势专权,却绝不是好大喜功之人,也不会为了逞匹夫之勇的为了争强好胜而放弃利润。
这些年来,他稳扎稳打,坚持利润为王的经营风格,就算有冒险的投资,也一定有回报的预算支持。
而这一次,他竟然一意孤行,充分利用公司新客户开发政策的漏洞,一举签下五个大客户,给予可怕的高授信、高支持。
他想干什么,从他这些年为公司利润卖命的行为里,看不出端倪;他只能在通知了几个大股东后,强行将要货单给压了下来。
…………
“这个要货额度没有超出合同范围,时间也在合同约定之列,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妥。”顾子夕轻瞥了一眼要货单,将手伸向财务总监,让他将签字笔递给他。
“总裁、这个……”财务总监握着手中的笔,眼了看旁边的三个股东,为难的没有递出去。
“子夕,授信这么大额度,你怎么也不和我们商量一下。”股东之一的李林用目光阻止了财务总监,皱眉对顾子夕说道。
“在总裁授权条款和工作职责里,哪一条哪一款,是我开发新客户、授信额度、销售政策需要知会股东的?”顾子夕收回在伸在半空的手,看着李林冷冷说道。
“条款是条款,影响公司利润的投资,执行总裁有责任知会股东,并征得股东的同意。”另一个股东王强看着顾子夕的强势,很有些不满。
“谁告诉你会影响公司利润?有财务报表吗?”顾子夕的表情仍然淡淡的。
“这是基本常识,还用得着财务报表?”李林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子夕,你和顾东林怎么斗,我们做股东的管不着,我们要的是持续上升的收益,你若授损害了公司收益,那要问问我们同意不同意。”
“这是正常的生意拓展,不存在和顾东林斗,他是我叔叔,还是我继父呢,我怎么会和他斗。”顾子夕脸上挂着讥讽的笑意,淡然说道:“第二,公司连续五年,每年利润上升30%以上,股东利益上升25%以上,我想,我顾子夕自上任来,从未让股东失望。”
“可是这次……”
顾子夕打断了王强的话,悍然说道:“这次也一样,我向来以公司利益为重。”
顾子冷凛的目光从在坐人脸上一一扫过,沉声说道:“我们当初有过约定,既然将公司交给我管,我就要百分百的信任、百分百的权利。”
“现在,各位质疑我的能力,所以这信任约定已然打破;现在,我的财务总监拒绝执行我管理下的公司合同,这权利约定也已然打破;”
顾子夕将话头顿了顿,从坐位上缓缓站起来,沉重但果决的说道:“既然这样,我这个总裁也无需继续。周一我会递上正式辞呈,交接时间为一个月,这一个月,我不再签批新的文件。”
“子夕,你别冲动,老王和老李,也是据实分析,或许会有些偏差,这趋势也还是看得清的。”三个股东中年纪最大的张仲秋见顾子夕想撂挑子,心里隐隐一慌,忙站出来打着圆场。
他先利用新品上市,引进新客户,签下天价条约,用授信的方式将公司的60%的货集中在那五家客户身上,不仅导致公司的资金周转出现问题,那五家公司若只拿货不卖,不能及时回款的话,公司就会这样被生生的拖跨,银行的高息贷款和来年的原辅料采购,都将出现问题。
还有无条件的媒体和店铺支持,对方只要拿着媒体合同来,公司就打支持款,那么对方做什么样的媒体、什么价格签约、中间操作的空间有多大,公司完全无法控制,这是更明显的资金转移的做法。
他顾子夕想干什么?
难道想退出与顾东林的掌权之争,然后将公司的资金合法转移,让其成为一个空壳?
若是如此,不仅股东的收益全部化为乌有,公司几千号员工也将面临失业——他考虑了这个吗?
以他做事快准狠而不择手段的风格,怕是不会顾及这些的了。
只是,即便是如此,现在也不能让他走——他必须将这个摊子撑下去。
这是这三个老股东现在一致的想法。
“我做事有我的原则。”顾子夕看了财务总监一眼,拿起桌上的发货单撕成了一把碎片:“合同履不履行,你们去同法务部沟通,我不再过问。”
说完便转身扬长而去,不给会会议室里,三个原老、一个财务总监,将他军的机会。
“总裁发脾气了。”财务总监拾起被撕碎的要货订单,惶恐的说道。
“他、他、他、他做出这样的事,脾气还挺大。”李林气得直拍桌子。
“老李你冷静点儿,好好分析分析,他这时候撂挑子是什么意思?”王强用手指轻叩着桌面,对顾子夕的行为有些不解——若这是他布下的资金转移的局,他现在撤手的话,这局岂不是白布了?
“他的手段多着呢。”张仲秋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冷冷的说道:“刚才不是撂下话了吗——合同执行与否,去和法务部商理。”
“他这是早就想好了的,在这时候置身事外,任谁也接不下这个又大又烂的摊子,生意只会越来越差。而顾氏若不想履行合同,对方就可以告顾氏商业违约,最后不仅是合同金、还有赔偿金,对方是一分都不会少要的。”
“他其实不在其位,对方连基本的面子都不用讲,一纸诉状,你还不得不应。”
张仲秋的脸色一片寒意——五年来公司市价估值的增长、股东利益的增值、顾子夕全心全意的投入,让他们都忽略了:这个孩子,曾在从基层升到总裁的过程中,吃了多少苦。
也都忘了,他的叔父亲、继父,从未停止过对实际掌权的谋划。
更忘了,他是顾览枫和郑仪群的儿子——曾在商界叱咤风云的一对夫妻,唯一的儿子,怎么会安安份份的满足于将现有企业做大?怎么会久居人下?
当然,疏忽只是一方面,顾子夕这一招,出得太突然了——亲自设计策划产品上市广告片、天价拨得Y视广告位头筹、全国所有卫视扫荡性的铺呈,这一件件、一桩桩,无不表明着他对今年市场的重视、对这次新品的高期望值。
在这样的全心努力经营之下,有信能想到他会突然撤手?
这个年轻人,胆子太大。
“我们去找东林商量一下。”听了王仲秋的分析,王强点了点头。
三人站起来,急急的给顾东林打了电话后,便匆匆的离开办公室了。
只留下财务总监一个人坐在那里,心里一片惊疑不定——若股东们分析如实,那顾氏很快就会变成一个空壳公司;他也将失去这份高收入的工作。
自己这次拦截下订单,是不是错了?
若顺着总裁的意思做下去,将帐上资金掏空后,总裁来个功成身退,自己是不是也能算半个功臣?
而现在,怕是两边都无法讨好了。
财务总监心里一片唏嘘,一个人坐在会议室,久久没有离开。
…………
……第三节:记住*我们的所有……
“景阳,我这边一切顺利,你通知他们现在开始陆续要货,高峰集中到周一。”
“朝夕,这次股东会你不用回国,文件今晚发在我邮箱里。你那边公司的事情,加快进度。”
顾子夕给景阳和顾朝夕分别打过电话后,抬腕看了看时间,从下车到现在,一共是45分钟,不知道那丫头醒了没有。
想到许诺,顾子夕的嘴角噙起一股温柔的笑意。
…………
“怎么不上车?”顾子夕看见他敬业的女秘书,居然穿着香奈尔套装,坐在七月的太阳下,帮他看着那个在车内睡觉的女人,不由得有些意外——他的首席秘书,不是这样刻板不知道变通的吧。
“怕吵醒许小姐。”谢宝仪从木凳上站起来,木然的整理了一下微微发皱的裙子,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宝仪。”顾子夕有些诧异她的反应,却仍喊住了她,交待着工作上的安排:“我周一会辞去公司职务,你考虑一下你自己的后一步安排,不过,在半年内,我估计他们不会放你离开,你自己要拿定主意,有需要我出面的地方,你告诉我。”
“辞去职务?”谢宝仪转身定定的看着他,这个几乎和她老板一样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秘书,此刻震惊得张大嘴巴看着她的老板,一点儿形象也不讲。
“我已经通知几个大股东了,周一会过来办手续,交接期为一个月,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或许只需要一周的交接,你要有心理准备。”顾子夕点了点头,也不再理会看起来有些失常的女秘书。
这个女秘书与他直接合作的时间是三年,不管是习惯还是感情,他都有些舍不得。
不过,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在这件事还存在大的变数之前,他不想将公司任何员工牵扯进来。
上车,关门,似将一切的尔虞我诈、一切的疲于应付全部隔开,只余他和许诺的小世界,简单而安静。
他感觉到车内温度有些低,正想去探许诺身体的温度,便又接到顾朝夕的电话。
“子夕,我刚查了一下进度,我这边的帐要三天转完。”电话那边,顾朝夕一派干脆利落。
“我已经提出辞去职务,周一开始不再签署任何文件,如果有需要操作的,你调好传真机的时间,明天12点前发给我。”顾子夕明确说道。
“好,我知道了。”顾朝夕沉声应着,说完这事后,却仍没有挂断电话。
“还有事?直接说。”顾子夕插上电话耳机后,腾出手来将空调温度调高,将大手覆在许诺的手上,感觉到有些微凉,便将她的手握在了自己手心。
“你那个通告的目的是什么?”顾朝夕问得很直接。
“你想知道什么?”顾子夕回答也很干脆。
“蜜儿今天给我打电话,问我梓诺妈妈的事情,问得很仔细。”电话那边,顾朝夕的语速很慢,似乎就是要让顾子夕听清楚,在他回答之前,给他足够的考虑时间。
“她还说了些什么?”顾子夕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许诺,将声音压得很低。
“她说,你可以做任何决定,但不能把梓诺从她身边带走。如果找到梓诺妈妈,她想见见,聊聊梓诺的问题。”顾朝夕沉声答道。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顾子夕的眸子暗沉,一股无名为慢慢的升腾了上来。
“子夕,既然梓诺妈妈还没找到,何必发什么通告呢?在这个关键时候,要是蜜儿将梓诺身世的消息放出去,你哪里有精力去兼顾。若顾东林以这件事来威胁你,你又要怎么办?”电话里,顾朝夕轻声责备着。
“我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你迅速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顾子夕不想再听她这些没有意义的话,强行挂了电话后,拿了一支烟,下车点燃。
蜜儿,你不是一向都在被动接受吗?怎么,这次要主动出击了?
蜜儿,你记我太失望了——即便她(梓诺妈妈)现在出现在我眼前,那也只是我和她、和许诺三人之间的事情了,和你,有何关系?
只是,顾朝夕所说也确实他疏忽了的地方,他或许能赌艾蜜儿不会拿梓诺的生世来威胁,那个顾东林可不一定。
也或许,不是疏忽,而是忽略——在他和许诺的这段关系里,他太想给自己一段自由、给许诺一段安心。
…………
“顾子夕,你到公司了吗?”顾子夕倚车抽着烟,听见许诺的声音,立即转过身来:“你醒了?”
“我睡了很久吗?”许诺揉了揉眼睛,抬腕看了看时间,不由得轻声低呼:“天啦,又两个小时了。”
“是啊,我该说你是睡神呢,还是小猪呢。”顾子夕掐灭了手里的烟,远完的弹进对面的垃圾桶里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我平时不是这样的,这段时间太累了才会这样,这周我们每天熬夜到两三点呢。”许诺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
“没关系,老人都说能睡是福呢。”顾子夕温柔的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只觉那样温软的感觉,让人爱不释手,便又改捏为摸了。
“喂,别在我脸上乱捏。”许诺见他越来越习惯动手动脚,一脸轻恼的拍开了他的手,娇嗔着说道。
“对了,你不是说要去公司的吗?去过了吗?事情解决了吗?”许诺想起他刚才在车外吸烟的样子,估摸着事情不太顺利。
“已经去过了,事情差不多解决了,都是进度内,你别担心。”顾子夕点头说道。
“我才不担心呢,知道你阴招多,怕你出手翻盘,我们卓雅又得废尽心思去应对了。”许诺皱了皱鼻子,和他唱着反调。
“卓雅给你发多少工资呢,用得着你这么维护。现在我可是你的男朋友,我要是数据不好,可是连约会的钱也没有了。”顾子夕对她这样的吃里扒外,不禁感觉到无奈。
“那正好,省得你有机会偷袭我。”许诺口是心非的说道,脸上却笑得粉红绯绯。
“你还在悼念你的初吻?”顾子夕一脸怪异的看着她,凑近脑袋在她耳边,轻软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觉得睡着的不算,你说呢?”
“喂……”许诺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心不由得加速的跳了起来。
“我觉得我们相处的每一刻、每一种,你都应该记住。”顾子夕双手撑在她身后的车门上,她已无处可逃。
“我都记住了。”刚才还牙尖嘴利的许诺,这会儿倒一副低眉顺眼的小模样,看得顾子夕心里极为舒服。
“是吗?”顾子夕向她更压近一些,随着气息的喷吐,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记住了吗?是这个味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