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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林漪的搅局,陌蓝伊和边景贤回到了平静的生活。
只是这种生活又是和以前不同的。边景贤每天早上都会去买一份商报来看看有没有林漪的消息,中午和傍晚则会留守在电脑前搜索关于林漪的新闻,到了晚上则抱着手机和林漪聊聊天,即使林漪每次只回一两个字。
陌蓝伊起初没有发现什么,直到无意间看到了他们的聊天记录,才算是真正从山顶落到了谷底。
她和边景贤的情况放到林漪和他身上就像是倒了个个儿。以前就算是聊天,也都是她想着话题说,而边景贤只回一两个字。边景贤虽然话多,但是很少会想话题去逗一个人开心。他大部分时间说的都是些废话,没有什么重心和主次。像是这种小心翼翼的讨好,从来都不会有。可能连边景贤自己也没发觉什么不同吧,每天还是这样傻兮兮地凑到林漪身边,即使她冷淡如昔。
陌蓝伊觉得心酸,她陪在边景贤身边,天天钻研做什么吃的,弄什么喝的,还要帮他打扫整整四层楼的设计室的卫生,更要提心吊胆地提防着那群虎视眈眈的女人,从来没有一刻是真正能歇上一口气的。她做了那么多,却不敌林漪捧他小半年,这算什么?
陌蓝伊觉得恨,熊熊的怒火就快要把她燃烧殆尽,但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林漪不去死了呢?当时怎么没有死掉呢?
在这样的气氛下,她实在无法温柔地面对边景贤。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来,打断了陌蓝伊的思路。
陌蓝伊抹了一把脸跑去开门,门前是漠然又冰冷的林漪。陌蓝伊不知道怎么说话,沉默着把她迎进了门。
边景贤正在外面买报纸,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暂时还没有回来。
“林总,请问要喝点什么?”
“水,谢谢。”
林漪坐在沙发上,抽出了笔电和平板,相互对照着处理公事。这登堂入室的姿态,好像设计室就是她的地盘。
陌蓝伊攒紧了杯子,在厨房掏出了手机。
等再出来,她走到林漪跟前,颤着声音道,“林总,你可不可以离开景贤远一点?”
“哦?”林漪抬起头来。
“你是天之骄女,景贤只是普通的造型设计师,云泥之别,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陌蓝伊组织着措辞,好让自己显得镇定又不慌张。
林漪翘起腿,眯着眼听她继续。
“在遇到你之前,景贤是个认真又向上的年轻人,遇到你之后,店也关了,设计也不怎么做了,每天不思进取,沉迷网络和手机,好像钱就会凭空掉下来,这样真的是你希望预见的么?还是说,真的像报纸上说的一样,你想包养他?”
这话说的就有点重了,边景贤虽然总沉浸在林漪的事情里,但是绝对没有忘记设计衣服和珠宝,在他看来这是他的一技之长,他想实现自我价值,也从来没有想过林漪会养活他。换句话说,他如果真有被包养的心思,也不会轮到林漪了不是?
陌蓝伊还在喋喋不休,数落边景贤近日来的不是,简直把他批得一无是处。
林漪已经不耐烦,只有挑着眉,上身舒展着靠在沙发上,“陌小姐,你所说的这些好像并不成立,今天就是他让我来拿设计稿和洽谈冬季化装舞会的主题概念的。”
陌蓝伊被啪啪啪打脸,她咬着唇,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林漪已经好整以暇的开口,“明人不说暗话,陌蓝伊,不用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你赢不了我。”
“你!”陌蓝伊气急,不再是白莲花的面目,她呲目欲裂,看起来极度疯狂,“边景贤是我的!你就和章澜一样,冰冷无情,根本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都是你,都是你们……”
“那你又知道他要什么?温柔体贴的劝哄?还是可以果腹饱餐的美食?每天衣来张口饭来伸手,他享受着你无微不至的照顾,却永远不知道你对他含着怎样龌龊的心思!他把你当最好的朋友,那你把他当什么?”
林漪站起了身,目光犀利的像是要把她洞穿,“就算你是真正喜欢边景贤,那章澜呢?她本就已经输给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身败名裂,一无是处,对于一个无依无靠的人来说这意味着什么?如果走在大街上就必须经受指责和谩骂,如果每次去大企业找工作都会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黑历史,只要边景贤还是个半公众的人物,还和各路名门闺秀有所交集,她就不会有洗刷干净的出头之日。你削走的可不是她的饭碗,而是她立身置命的根本。你怎么可以这么毒?!”
“哼,你见到她了?”陌蓝伊恍然想起那天带着章澜去了医院,她本来是想要气一气章澜的,折辱不了林漪,曾经趾高气昂的章澜也能慰她心头之恨。
“她和你一样该死,只要是觊觎景贤的人,都该死!”
她恨声恨气,在看到巷子口的高大身影时,蓦地笑出了声,她仰起脸,抬起被遮挡住的左手,眼见着就要打上去。
林漪下意识地防守,扬起手臂,却看到陌蓝伊捂着脸倒了下去,额角磕到了茶几,眼睛里闪着泪花。
身边刮过一阵风,她的手腕被握得发疼,“林漪?你为什么这样?”
林漪觉得好笑,空着的手挑起了边景贤的下巴,“你觉得我打了她?”
“我……”
“你看见我打了她?”
“……”
不等边景贤回答,林漪挣脱开了钳制,反身便给刚刚爬起来的陌蓝伊两个巴掌。陌蓝伊吃不住力道,脚一崴跌坐在地上,“既然已经扣了帽子,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边景贤被这突如其来的两巴掌给吓傻了,反应过来要抓林漪的手的时候已经扑了个空。
林漪闪身退开两步,她握住隐隐发疼的右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陌蓝伊,“我若想打你,一定打的光明正大。不要用这种矫情的伎俩,我不是章澜,也不是任你捏圆搓扁的边景贤。”
边景贤一头雾水,一边是狼狈不堪的陌蓝伊,一边是冰冷肃然的林漪,他也不知道和章澜又有什么关系。脑袋里像是浆糊,他的视线逡巡在两人之间,半晌说不出话。
陌蓝伊恨的牙齿发颤,她逼着自己掉泪,带着哭音道,“景贤……”
“蓝伊……”边景贤在林漪的气势下都不敢动,喊了句名字就噤声了。
林漪哼笑出声,拍拍他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
边景贤没有舒口气,反而更紧张了。他隐藏起心里惴惴不安的感觉,弯身抱起地上动弹不得的陌蓝伊,“我、我帮你找救护车。”
还没等陌蓝伊欣喜他留下来。巷子口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还有街坊邻里惊叫的声音。
他听到了林漪的名字,不好的预感得到了证实,他心里蓦地一凉,丢开陌蓝伊一阵风似的奔去了巷口。
陌蓝伊觉得屈辱,她躺在沙发上动也不动,两分钟后,她接到了短信,账户多了二十万的转账。
边景贤扒开人群,他看见林漪躺在血泊中挣扎,没有人敢上前扶她。他忽然觉得心疼,弯身抱起她的时候,差点都没收住力道。
林漪却是笑了,虚弱的声音,在他耳边却像是炸雷,“边景贤,去看看我的笔电,在你的设计室里。”
“……都什么时候你还想着工作?”边景贤感觉自己快哭了,抖索着手要把林漪抱出人群。
人刚让开一条路,就瞧见林漪的护卫车队,“请把大小姐给我们。”
边景贤不想撒手,林漪却是拍拍他的肩膀。
她挨着他的肩膀,轻声道,“好累……边景贤,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还没等他回答,原本搭着他的人渐渐失去了力气,她从他的肩头滑落,鲜红的血液刺眼又刺鼻。
下属不由分说抢过林漪把她塞进了车里扬长而去……
直到人群散去,边景贤还愣愣地站在原地。满身都是鲜血,他抬起手,看见那碍眼的颜色,用力地擦拭起来,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他的心从扑通扑通狂跳,到现在的平静如水,像是经历了一个过渡,却怎么也挥之不去那一丁点的心痛感,继而让疼痛蔓延过全身,他竟觉得走路都有些费力起来。
他是外星人啊,拥有绝对速度的外星人啊,怎么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呢?就像个普通人一样。
她是不是会死呢……
他扶着墙挪着步子,心慌的害怕。
回了设计室,陌蓝伊还躺在沙发上,脸肿的难看,他却毫无反应。
“怎么了?”像是被他游魂似的样子吓到,陌蓝伊有些艰难的开口,“是谁受伤了吗?”
“是……林漪。她出了车祸,很严重。”边景贤低头收拾林漪的笔记本和平板,没有再说话。
陌蓝伊听到这样的答案,嘴角都忍不住的上翘。边景贤收拾的手一顿,想说什么最终没说。低着头搬着笔电上了楼,“我去洗洗,换件衣服。”
“嗯。”
已经无暇理会陌蓝伊因为遏制欣喜而有些变调的嗓音,边景贤默默按下暂停录制键,心情沉重地回到了房间。
林漪,到底想给他看的是什么呢?
他突然,不敢深想这个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温柔又可亲的陌蓝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