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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凤鸾宫。%
“母后,我一定要出去……”欧阳若琪怒视着苏婉仪,她的胸膛因为生气一起一伏,在地上来回走动,使得头上的朱钗都有点乱了,只见她一跺脚,“就算是您可以将我禁足一时,也不可能关我一世。”
“放肆,居然用此种口吻与本宫讲话,这是要反了么?”苏婉仪一声斥责,将手中的茶杯丢在案几上,顿时杯子没有落稳,茶水撒在了桌上,顺着边缘就流了下来,所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后纷纷垂目。
“母后……”欧阳若琪知道不能硬来,只能改做撒娇,“霂尘哪里不好了,他难道不比长姐夫要强吗?”
苏婉仪抬手就想要打在欧阳若琪的脸上,却是生生的将手停留在空中,看着欧阳若琪倔强的脸暗暗咬牙甩回了手侧身,冷冷道:“回你的寝宫,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你踏出宫门半步。”
欧阳若琪还想要反驳,却见欧阳晨枫进来,嘟了嘴上前撒娇道:“二哥,母后不让我出去……”
“出去?你是要去看王妃?”欧阳晨枫轻咦。
欧阳若琪顿时瞪大了眼睛,“三……”她侧眸看了眼苏婉仪,到嘴的话也吞咽了下去,心思一转,见欧阳晨枫示意,随即改口道,“嗯,三嫂回来,我想出宫看看三嫂的伤好了没有。”
苏婉仪刚刚想要开口反驳,炔烃欧阳晨枫道:“今儿个天色也不早了,你一个姑娘家总是不便的……明日我要去王府,你就和我一起好了。”
“真的?!”欧阳若琪眼睛一亮,“嗯,好!”随即也不等苏婉仪反对,朝着她一福身,“若琪回寝宫了。”着,就像是只兔子一样,蹦跳的出了凤鸾宫……
身后不由得传来苏婉仪一声轻叹,“你明知道那丫头不是为了苍轩王妃,她根本还不知晓苍轩王妃已经回帝都。”
“母后,若琪和霂尘世子,在儿臣看来却也并非不可,”欧阳晨枫不解,“母后为何如此反对?”
为何反对苏婉仪没有,只是岔开了话题……而那话题,无非多是关于夺嫡!
*
风玲珑一直陪伴在丫头和梅子的身侧,不时的观察二人的状况……熬过了白天,丫头依然没有想来的迹象。
入夜之后,月明星稀,哪怕是高壮的树干也挡不住月亮的影子。秋风凌冽的四处乱吹,仿佛没有一个方向,只是随意的飘荡。
窗子被吹的呼呼作响,犹如鬼哭狼嚎的声音让人咋寒。门窗紧闭,可是青色琉璃台上的烛火却摇曳着,让人有一丝的凄凉落寞滑过……
风玲珑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丫头,心中的焦急表露在脸上。她见丫头脸色有异,用手一探,额头的温度异常的滚烫,才知道已经发了热。
风玲珑让冬雪拿了桌上大夫临行前留下止热药物,喂了丫头一粒后方才开口道:“冬雪,去打点水来,要不温不烫的。”
“是,王妃。”冬雪转身出去打水。
“丫头,丫头……”风玲珑在丫头的耳边低喊,可不但没有将人喊醒,她本就因为伤后未愈加之又在这里照看了二人一下午,当下便觉得头目晕眩的几乎就要倒下。
手撑着床榻,风玲珑闭上眼睛暗暗深呼吸了几下后,那眩晕的感觉方才慢慢散去……再次睁开眼睛,看着丫头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的脸,心下一阵悲伤和愧疚,强自打了精神。
“王妃,水来了。”冬雪搬了凳子,将盛了水的铜盆放在凳子上。
风玲珑也不假人手,亲自用帕子沾湿了水,给丫头擦拭额头,希望可以用此降温。
冬雪愣愣的侯在一边,视线随着风玲珑手上的动作移动着……她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主子给下人做这种活儿的,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后吓的跪倒在地:“王妃,这种事情奴婢来做就好,您是金枝贵体,哪能污了您的手。”
冬雪跪着上前,想要接过风玲珑手里的帕子,其他两个侍候的丫鬟也急忙跪下,眸中尽显讶异。
“本王妃自己来就好了,你们都起身吧,别跪着了……”风玲珑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只是神情淡淡的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地上凉,别一会儿没有把本王妃的人给医好,到时自个儿一个个的倒下了。”不经意的话语,让两个丫鬟和冬雪的身子都是一怔,王妃的话语间不仅完全没有责怪,而且还透露着关心,“你们都在外面候着,这里本王妃一个人就好。”
“王妃……”冬雪眸光闪烁的看着风玲珑。
风玲珑轻抿了下唇角,“下去吧……”随即看向她,“我给丫头拭下身子,你们在门口别让人冒冒失失的进来就好。”
冬雪轻咬了下唇,眸光落在风玲珑手里的棉绢上,唇翕动了下却什么也没有,最后起身和一旁的两个丫鬟一同退了出去。
风玲珑还将丫头的衣服解开,身上也擦拭了一遍又一遍,还不停的跟她这话……大夫之前有交代冬雪,虽然她心思不在却也听的真切,不能让丫头陷入意识昏迷,否则,情况那就真的是堪忧了。她必须要让丫头明白,她不能少了她,而她也不可以离开她!
风玲珑一遍一遍的着尧乎尔那些无关重要的事情,希冀着丫头因为念想能听进去几分。但是,丫头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到是将一边的梅子给‘吵’醒了。
由于刚睁开眼,梅子还不能确定眼前见到的是不是真的,轻唤了一声:“翁主……”此刻她仿佛已经忘记这是西苍国的苍轩王府,而是在尧乎尔的风部落。
“梅子,你醒了……”风玲珑有点激动,看她的神情仿佛比白天醒来时要好很多。
“是,可奴婢的身子好像还是不能动。”梅子懊恼,她浑身疼痛软弱到没有一丝的力气都没有。
风玲珑停下手里的活儿,将丫头的衣服穿戴好,走到了梅子的床前,安慰道:“这些都是暂时的,好好养着便好了。”
梅子心里趟过一抹暖暖的热流,轻轻点点头,“奴婢和丫头让主子操心了……”
风玲珑浅浅一笑,“那就一定不要再让自己有事了。”
梅子没有话,心里却暗暗的道:只要主子没事,奴婢就算是死又如何?!
*
翠竹轩。
欧阳景轩看着端上来的晚膳,竟是一点儿要动的心思都没有……而就在这时,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转眼间,豆子心急火燎的跑进来。
微微蹙眉,还不曾话,就听福东海凝声道:“豆子,爷儿面前慌慌张张干什么?”
豆子朝着福东海先是撇了下嘴,随即走到欧阳景轩跟前儿微微躬身道:“爷儿,王妃一整天都在照顾丫头和梅子,连口水都没顾上喝,这膳食就更加未用了。您看……”豆子眼睛一转,偷偷睨着欧阳景轩试探性的问道,”要不要将王妃请来一同用膳?”
欧阳景轩从不离身的折扇一下子便敲打在了豆子的头上,“多事。”他对于她的行为气恼万分,竟然这般不在乎自己的身子,他在乎了作甚?
欧阳景轩面上依旧冷淡如常,不理会豆子呲牙咧嘴的样子,只是径自拿起筷箸准备用膳……
豆子摸着自己的头,揉了几下,不理会福东海递过来的眼神,继续不怕死的试探的道:“要不然……爷儿过去枫临轩,这样王妃也是必须要陪您用膳的。”
欧阳景轩一把将筷箸按在了桌上,用膳的心情在豆子的几句话下荡然无存,又或者他根本就没心思。
不过是因为她救过海宇,所以存了一份感激,几次救她,想到她不识好歹的不肯听话,偏要下榻去照顾两个下人……怎么,他偌大的苍轩王府就连照顾两个下人的人都没有了吗?非要她一个王妃照顾?
狭长的凤眸轻眯了下,欧阳景轩心里有着郁气无法纾解……她这是干什么,做脸子给他看吗?怨怪他当时没有顾上她吗?既然怨闹,那便出来。不……又在这里做这些就是给他看吗?
豆子看着自家主子的各种表情,暗暗咧了下嘴,随即陪了笑脸继续不怕死的道:“爷儿,想去就去吧,王妃定然会感激您去陪她用膳的……”他隐约感觉爷儿对王妃起了心思,所以在推波助澜,希望助爷一臂之力,可是,这一臂之力却被他先落到了,只听“砰”的一声,不意外的又吃了欧阳景轩一记扇子。
福东海看着桌前欧阳景轩和喋喋不休的豆子,几欲上前想要询问爷到底何时去看姑娘,但是欧阳景轩浑身弥漫的冷冽和烦闷的气息,自然是不适合去见已经异常敏感的姑娘的……心下微微一叹,就连豆子都看出爷儿对王妃动了心思,这样的王爷去姑娘哪儿,恐怕姑娘才稍稍平静的心又要因为见到爷儿儿絮乱了。
*
琴姬站在尘月阁院中,抬头仰望星空,浩瀚的墨空中有着点点繁星。她眸光滑过繁星后落在空中的明月上,人一旦贪心起来,就会不折手段也想要达到目的。
忆想今日上午在茶肆外,王爷护着她们三人的清醒,琴姬的心里不由得微微一动……到底王爷心里还是有着她的,就算风玲珑也是不及她在王爷心中的地位的。否则,王爷怎会不去管她……
“琴姬待在此处,面露流光,莫不是思春了。”媚姬缓缓从房间走出,到了树下,坐在石凳之上,旁边是冷姬和兰姬二人。
“在着王府里,难道媚姬不思?”琴姬收回眸光冷嗤一声,“如果媚姬不思,还不如回你那青楼,到落得轻松自在。”言语间有着冷冷不屑。
兰姬看着这王府清静了一段时间,因着狩猎的人回来,又上演的针锋相对的戏码自是没了兴趣,站起身道:“各位,我有些乏了,你们慢聊……”话落,便转身离开了,只是,在转身的那刻,视线不经意的轻倪了眼琴姬。
兰姬踏着平淡的步子听着身后亭子里一直传来的媚姬和琴姬的吵闹离开,人影刚刚落入树荫下,就见佩如走到冷姬面前,在她的耳边低语几句后,冷姬什么都没有的带着佩如离开了。
“装什么清高,不过是个庶女罢了。”媚姬看着离去的冷姬,昂头道。
“庶女怎么了,总比你青楼出来的好。”琴姬也是庶女,自然是听不得这样的话的。
看着其他两人已将离开,琴姬和媚姬都遣退了身边的婢女,只听琴姬道:“就算是做样子,你也休要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话,我的身份自然是比你要高些。”
“呦,我怎么没有瞧出来。”媚姬扭着她的细柳腰,来到琴姬的身边,“我可不是做样子的,的都是真心话。”
琴姬立刻想要破口大骂,媚姬却突然道:“没想到她命那么大,那么多人都不能要了她的命。现在她已回府,我们自然是拿她没有办法了。”
想到茶肆外,风玲珑被那么多人包围着都要不了她的命,琴姬心里顿时腾起郁结,“如果不是那个丫头,她也便……”琴姬猛然住口,只是冷冷一哼。少了风玲珑这个元妃在前面,那个蝶夫人更要好对付,只要没有了两个王妃,凭着王爷对她的喜爱,早晚有一天她便能扶正,摆脱庶女的阴影!
媚姬缓缓偏头,看着琴姬满脸戾气的样子,不由得暗暗一笑,随即道:“王妃孤援无助,如今等着她死的人可不少……”她的话声幽幽,在墨夜下变的阴测测的。
琴姬看向媚姬,心里自是认同媚姬的话,可是,却开口道:“难道……媚姬也是其中一个?”
“你难道不是?”媚姬反问,随即嗤冷妩媚一笑,轻抚了下鬓间的发丝转身,“很晚了,我先回房了……这个时辰恐怕王爷也不会来尘月阁了。”着,她摆着细柳腰莲步挪动的离开……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只要动了心思,那个心思便会和野草一样,想要生长的势头是怎么都收不住!
月影西斜,透过萧瑟的枝丫在地上映照出斑驳的暗影。
蝶夫人站在兰泽园中心的湖上的曲桥上,眸光淡淡的落在湖中已经渐渐枯萎的荷叶上,绝美的容颜上有着让人看不透的心思。
素娥拿了披风上前,“主子,夜凉风大,您还是进屋吧。”
蝶夫人听着,眸光不经意的看向东方,明明知道什么都看不到却也还是看了……正妃的地位不仅仅是王爷元妃,也只有元妃的院落和王爷的院子紧邻,这样的殊荣,除了元妃谁也没有。
茶肆外,虽然景轩一直护着她和冷姬媚姬,但是,那担忧的眸光时不时的飘向风玲珑处却是做不得假,人只有在危急的时候,才会忘记掩饰,他……便是如此!
就在那刀劈向风玲珑的时候,她明显的看到了他眼底复杂的神情,那样的神情夹杂了太多,多到她来不及分析,就只是看到了愧疚和担忧……
到底一场赌局……让原本平静的表面不管从什么方面都变得暗潮汹涌了……蝶夫人轻轻眯缝了下视线,心里暗暗一笑后转身,往寝居走去。
她现在扮演的角色不过就是妹妹的替身,她也只会去做替身应该做的事情……只是……蝶夫人美眸微闪,嘴角勾了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
用完膳食的欧阳景轩,在烛灯下翻看典籍,却是久久都停留下同一页……他眸光落在有些泛黄的书页上,竟是渐渐的倒映出风玲珑那鄙夷失望的眸光……
微微蹙眉,恭敬的声音打断了欧阳景轩的思绪。
“爷儿,”福东海轻声道,“姑娘问爷儿什么时间过去……”
话还没有完,就见急促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福东海微微蹙眉看去,果见是豆子。
“爷儿,不好了。”豆子从外面跑进来,对着翻看书本的欧阳景轩道。
“本王好的很,”欧阳景轩眸光抬起,落在豆子眸光闪动的脸上问道,“何事慌张?”
“爷儿,枫林轩那边儿出事儿了。”豆子缓了一口气,“退下去的大夫又被叫回去了,您看?”
“哦?”欧阳景轩淡淡的轻咦了句,随即眸光落在了书卷上……只是,书依旧是那一页。
“爷儿……”豆子抬眼,试探性的看了眼欧阳景轩。
欧阳景轩假装翻页,淡漠的道:“大夫去了就好,不够就让人去将城里的大夫都给爷儿叫来送到枫临轩去……”着话,心里到底却是担忧的紧。但是,心思刚动,落在眼前的便是风玲珑那冷嘲热讽的样子,心下一阵烦躁的将书合起扔到一旁,起身道,“本王去看看姑娘。”
豆子微微张了嘴,轻轻扇动了下眼睛,一脸的想不通……他这了半天不是王爷应该起身:嗯,本王去枫临轩看看吗?怎么成了去看看姑娘了?难道……是他没有理解透王爷其实是想要去枫临轩,却找不到台阶下的心思?不对啊……他别的不敢,可是,王爷明明心里想要去看王妃的,那就连姑娘都没有办法让王爷抱着书一个时辰不动的本事,王妃可是做到了。
思忖着,他看向放在一旁的书卷,撇了下嘴,嘟囔的喃喃道:“刚刚便看到十面埋伏,这会儿还在那里……”
“嘀咕什么呢?”福东海看着豆子,清冷的道,“爷儿的事情做到本份就好……爷儿要做什么,自是自己拿捏了分寸的。”
豆子撇了嘴角,不置可否。
欧阳景轩径自出了寝居后就一路去了翠竹轩角落的暗房,径自推门进去,旋身进了暗道后不一会儿,便到了别有洞天的院落。
蓝梦蝶正在茅屋前站立的看着已经落了满地的枫叶,听闻脚步声传来,缓缓转身……就见欧阳景轩脚步在前方听了下来……半月不见,他依旧是他,一身白衣站在那里,犹如谪仙一般。俊逸的脸上总是淡淡的让人看不懂他真正的情绪,一双狭长的凤眸深邃如海,菲薄的唇角没有往日那邪魅不羁的淡笑,倒是落了几分让人看不懂的思绪。
“景轩……”难得精神又清醒过来,蓝梦蝶憔悴的脸上明显的有着几分柔和之意。听福东海了很多祭祖和在狩猎场发生的事情,她的心跟着纠结,但是隐隐感觉有些东西就要离她而去了。
对于盛传的风玲珑,她仿佛有了妒意……这,是不应该的!那人是他的妃,她便应该祝福……何况,她如今还有什么资格生妒?
欧阳景轩上前,自然的牵过蓝梦蝶的手便进了茅屋,“外面天寒,你身子本就不好……”着,他将她安置在软榻上,顺手捞过一旁温着的茶倒了一杯递给蓝梦蝶,知晓她等他许久,不等她开口便道,“近日频遭恶人围追,所以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到让你久等了。”
蓝梦蝶结果茶盏,含笑的摇摇头道:“知晓你事情多……我只是担忧你,别无其他。”微微抿了口茶,“见你安好,便也好了!”
欧阳景轩在一旁坐下,眸光落在蓝梦蝶脸上轻问道:“可有好些?”
蓝梦蝶苦涩一笑的垂眸,淡淡道:“一切安好……”微微一顿,她抬眸看向欧阳景轩,忍了忍,到底问道,“姐姐好吗?”
欧阳景轩轻点了头,“如今不便,你和她也不好相见。”
“我明白……”蓝梦蝶眸中闪过愧疚,“到底还是让你和姐姐作难了。”
欧阳景轩没有话,只是捞过水壶沏茶,“这样的日子也不会太久了……”微微一顿,“就算没有你的事情,早晚这夺嫡之战也是要拉开的。”他微微一叹的起身,负手走到窗前,缓缓推开窗,外面的月光倾泻而下,落在他的俊颜上,打出些许的光滑,“就算是两年前,那人也从未想过直接立谁为太子。那个位置在西苍……从来没有理所当然,只有强者为王……”只是,别个皇子始终没有看透那人的心思而已。
提及欧阳枭云,蓝梦蝶手不由自主的一攥,紧紧的咬着牙根隐忍着。
欧阳景轩侧脸看向她,微微一叹道:“到底是我心急了……”
“我,我没事……”蓝梦蝶垂眸,“你也是想让我面对!如果清醒的时候都无法面对,又怎么能走出我心里的魔魇?!”
“你明白就好。”欧阳景轩轻叹一声,眸光再次落在墨空之上。
广阔无垠的天空,星星再多……皎月也只有一轮!便和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一样,饶是多少人手腕,最终能号令天下的,便只有黄袍加身的一人。
欧阳景轩从暗房出来的时候,已经过来戌时。他站在竹林一侧,地上还插着下午之时他吹的那支竹笛。
夜深人静,风吹竹叶发出的声响就像羽毛一般挠着欧阳景轩的心。菲薄的唇轻抿了下,淡淡的声音便溢出了薄唇:“让他们都下去吧。”
“是,爷儿。”福东海看着欧阳景轩心神不宁的样子,暗暗一叹,转身吩咐了人都退了下去。
少了侍候的人,竹林越发的空寂起来。
远处,福东海和豆子双双侍候在旁,别人都退下了,可是欧阳景轩身边总是要个侍候的人,自然……他们不能离开。
福东海看看离欧阳景轩不远处的暗房,在看看那翠竹轩和枫临轩一墙之隔的高墙……最后眸光落在了欧阳景轩身上,心里有些凝重。
“福总管,”豆子问道,“您……爷儿这是在想着王妃的事情还是姑娘的?”
福东海轻倪了眼豆子,不满的道:“当然是姑娘!”他的肯定,“你见过谁让爷儿这样操心了?”
“是吗?”豆子轻咦,显然不认同。这次狩猎福总管又没有去,当然不明白爷儿和王妃之间的那三两事儿了。他大就跟了爷儿,虽然不能确定,可到底还是觉得自己不会看错的……爷儿肯定这会儿是在想王妃的事儿。
正想着,就见白影翻飞,原本站在竹林边儿的欧阳景轩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吧,”豆子有些得意,“爷儿想的是王妃的事儿。”
福东海微微蹙眉,随即道:“咱这墙是要修的多高,爷儿就翻不过去了?”他像是在问豆子,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自从王妃进府,这爷儿翻墙头的本事可真是见长,而且随心所欲。
豆子回看了他一眼,撇嘴的同时暗暗思忖:拆了最好,这样他也可以常常过去给爷儿探探那边什么情况,省的绕远路……
这边的两人心思各异,欧阳景轩却已经身影浮动的落在了一等丫头的门外……只见外间并无人,只有灵宠窝在丫头和梅子的房门口,见到他来,先是惊叫一声,随即跐溜的不见了踪影,却已然窜到了风玲珑的脚下。
风玲珑的耳力本就好,而欧阳景轩也没有故意掩藏存在,当他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她便就已听到。见灵宠快速的窜过来到了她脚下,便回头轻倪了一眼欧阳景轩。然后什么也没有的回眸继续给丫头换着帕子,高烧持续了好几个时辰都没有退下去的迹象,她此刻心急如焚……如若大夫所讲,丫头这样下去心扉自会损落,就算是医治好了,恐怕也成了痴傻之人。
众人见到欧阳景轩,立即行礼,他越过众人,走到床榻边上,丫头的脸上很红,估计是发热给烧红了……而风玲珑的脸色苍白,在蜡烛‘突突突’的跳动下,更显凄凉了。
秋风时节,很多人都会选择深色的衣服,可她偏偏如他一般喜欢浅色的衣服。看着她虚弱却又强撑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声道:“主子没个主子的样,下人没有下人的样……”
刚刚行礼的众人被吓的跪在了地上,“王爷饶命……”几人跪在地上磕头,声音瑟缩。
风玲珑微微颦了下眉,手底下的动作未停的缓缓道:“王爷又何必动怒,”心扉处仿佛有着什么东西扎一样,随着话,就好像牵动着扎一下,“妾身只不过不放心,便自己动了手。”
欧阳景轩看着风玲珑极力忍,却始终没有忍下的悲伤,心中一动,到底还是不忍在什么,只是看也不看跪着的人道:“都退下去吧。”
众人一听,纷纷谢恩的退了出去。临了,冬雪轻倪了眼欧阳景轩后眸光落在风玲珑身上,随即关上了门。
屏退了众人后,看着梅子依旧熟睡,欧阳景轩看着丫头那灼红的脸,到底开口道:“本王看看吧。”
“主仆有别,”风玲珑的心里气不过他方才的冷嘲热讽,“王爷思量清楚了吗?别降低了您的身份。”
欧阳景轩气急,“得寸进尺。”话音方落,却见风玲珑也抿了唇,不由得暗暗一叹,上前在一旁坐下,从袖兜里取了随身带着的金针。
风玲珑想着他的医术确实高深,在看他俊颜平静而认真,便也让开了……适时,微微福身,垂眸轻轻道:“有劳王爷了,妾身在此替丫头谢过王爷恩典。”
“王妃到是转变的快……”欧阳景轩凝了风玲珑一眼,见她又抿了唇,不由得菲薄的唇角勾了抹微不可见的淡笑后收回视线,修长的手指擒着金针,眸光微聚,手法快速而娴熟的将金针扎入丫头的几个穴位。
风玲珑看着欧阳景轩动作认真的样子,不由得暗暗自嘲……她凭什么和欧阳景轩置气儿?她一个想要依附他,奢求他来保族人周全的人,又有声理由和他置气?
关心的多了,她便当成了理所当然,是应该了吗?
轻轻抿唇,置于云袖中的手紧握了下,风玲珑暗暗吸了口气,眸光落在了欧阳景轩施针的手上……堂堂一名王爷给一个下人施针,到底……她应该心存感激的。
*
箫悦楼。
离墨一袭墨袍,未曾束起的发丝随风轻飘……他手持墨玉箫轻轻合着霂尘的琴声,低沉哀婉的乐声在箫悦楼后院飘荡着,震落了满树的木棉花。
“明日我将会和西苍帝辞行……”霂尘的声音随着琴声悠悠而出,“即使我住在箫悦楼,是你的客人……但是,今日一同出现在霞光郡总是不妥。”眸光微转之际,箫声戛然而止,他便也收了琴音。
过了今晚,赌约就会失效……他仿佛也没有真正的理由留在此地。
离墨鹰眸轻落在霂尘身上,正好倪见他俊雅的容颜上有着一丝无奈和暗暗的忧伤趟过,不由得轻轻一叹……问世间情为何物?
抬手,置墨玉箫在唇边,缓缓的乐曲在月下响起,透着几分让人猜不透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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