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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下子冰冻住,福东海和豆子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二人的脸被憋成了猪肝色,最后,在欧阳枭云沉戾的眸光下,只能放开了欧阳景轩。{
“全都给朕退下!”欧阳枭云厉喝一声,三德子立马示意大家退下,不一会儿,御书房内除了对峙的两个人,退得干干净净。
外面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却也无法掩住御书房内对峙的吼声……
三德子微微侧眸看向紧闭的门,随着里面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他的脸骇然变色。
福东海和豆子站在雨下,二人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法,唯一只能祈祷欧阳景轩能够在皇上盛怒下,留的命在!
“哐啷”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出,门外的御林军手里握着枪杆,俨然有种想要冲进去的架势。
“皇上没有传召,谁也不能进去!”三德子作为大内总管,此刻的话俨然犹如圣旨一般。
御书房内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被大雨掩盖的不甚清楚,御林军相互看看,最后还是退回了原处。
三德子面色凝重,从那断续传出的声音他大致的已经猜到,竟是……昨晚皇上醉酒后临幸的那个女人起得祸端。
“哐——”
一声重响后,御书房内再也没有了声音,不到片刻,紧闭的门猛然从里面打开,欧阳景轩白色的衣衫上染了些许的血迹,他脚步好不凌乱,甚至不疾不徐的走出御书房,就听里面传来欧阳枭云的厉声……
“朕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
欧阳景轩菲薄的唇角浅浅的勾了抹嗤嘲的笑,他缓缓转身,凤眸阴鸷的看着欧阳枭云,那一眼,仿佛已然彻底的割断了父子间的情分……
三德子抬眸看着背影落寞的欧阳枭云,轻声道:“皇上,保重龙体。”
欧阳枭云缓缓转身看着三德子,突然觉得可悲……偌大的皇城,儿子天天想着他的皇位,枕边人各个亦是为自己活着为家族谋取利益,他到头来……能信任的,竟然就只有一个太监。
自嘲的勾了下唇角,欧阳枭云单臂背负着往寝宫内走去……欧阳景轩,朕没有亏欠你任何……朕这个位置,如果你有本事就拿去,没有本事……也就怪不得朕!
*
回府的车辇上,欧阳景轩慵懒的倚靠在绣花软垫上,风玲珑端端的坐着,神情间有着几分疲惫。
不同于尧乎尔的拜月节,大家可以尽情的载歌载舞,中间着的篝火上,有着温热的马奶酒,有着整只的烤全羊,每个人都可以拿着弯月刀去削上一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这里,多的是虚伪的容颜和攀比。
思忖间,风玲珑突然轻皱了眉,举眸向欧阳景轩看去……只见他一脸邪魅的笑,俊美的容颜上噙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两年未曾入宫的人,如果是为了她才入宫参加宫宴她不相信……可是,如若不是,他此次进宫又是为何?总不能就为了和贵女姐们吟诗作画下棋吧?
风玲珑瞥过眸光,娇美的脸上也是淡漠,得到皇上恩泽,风部落撑过这次旱灾应该不成问题,至于欧阳景轩的事情,他不希望她参与,她也不想搅合进去……这样想着,不知为何,心里竟是有着什么东西酸涩的滑过。
车辇在王府门前停下,丫头撩开了帘子,“王爷,王妃,王府到了……”
欧阳景轩率先下了车辇,不管不顾的就跨步往府内走去,风玲珑弯腰走了出来,就看到他冷漠的背影。抿了下唇,手搭在丫头的手上,踩着矮凳下了车辇,她站在原地没有进府,只是微微仰头……
苍轩王府!
狂草的字体有着独具一格的邪佞和狂妄,曾听霂尘过,三皇子的狂草、苏颐的簪花楷在西苍可是顶级书法……暗暗冷嗤了声,风玲珑抬步往府内走去。
天色已经很晚,四处静悄悄的的……奴才们提着灯在前面引路,到了分岔开,早已经没有了欧阳景轩的身影。风玲珑莫名的朝着翠竹轩看了眼,随后转身往枫临轩而去……
沐浴更衣后,身心的疲惫未消,可是,却偏偏毫无睡意。
风玲珑披了披风在院子里踱步,不经意间,竟是走到了和翠竹轩紧邻的高墙……月光下,他手端竹笛,朝月就像被赋予了新的生命一样,竟是被他吹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为什么会……”风玲珑喃喃自语,对于此始终不能释怀。
“主子,”梅子走了上前,“明日还要去箫悦楼,早些安歇吧?!”
风玲珑看了眼高墙,那边的竹子漫过墙头,夜风下,竹叶“簌簌”轻响。她点了点头转身,未施粉黛的脸在月光下入凝脂白玉般晶莹剔透,一双如星辰般的眸子染上了少许的哀愁,这样的她,没有了平日里的冷漠和傲然,竟是透着几许楚楚可怜。
王府的夜变的静悄悄的,除了守夜和巡视的人,四处已经都陷入了沉睡中……
一个身影突然在巡夜的人交错而过时,从墙头闪进了枫临轩,他步履轻盈,人快要到寝居门口时,手指中指微勾和拇指对接,一抹银光朝着门口的冬雪射去……顿时,冬雪的身体在眼睛无力闭上的同时,瘫软的倒在了地上。
轻轻推开门,身影闪进了风玲珑的寝居的同时,他如同方才一样,银光朝着在榻上安歇的丫头而去……
“嗯……”轻不可闻的闷哼声传过后,丫头便陷入了昏睡中。
身影站在原地看着床榻上安睡的风玲珑,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自嘲,不知道是真的太累还是怎么,她竟然一点儿警觉都没有?
欧阳景轩跨步走去,站在床榻边俯视而下,睥睨的眸光冷漠的落在风玲珑身上……均匀的呼吸轻轻传来,娇美的脸在沉睡中少了白日里的犀利和冷漠,她的眼线很长,浓密的睫毛就像是扇子一样,透着英气的眉,高挺却巧的鼻子下是一双让人想要一亲芳泽的润唇。
菲薄的唇浅浅勾起,欧阳景轩修长的手微翻,一抹金光滑过,他的指间已然擒了根细长的金针……突然,他抬手就往风玲珑的章门穴而去……针尖在离风玲珑不过一分的位置徒然停下,他眸光微凛的看向风玲珑,依旧沉睡中平静的脸,呼吸均匀。
欧阳景轩浅勾了唇,收回金针的同时在床榻边上坐下,手去拿了风玲珑的手置于床边儿,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指腹方才碰触到肌肤,他的手腕已经被擒住。
嘴角的笑越发的深,欧阳景轩眸光深邃的偏过,看着目光灼灼的风玲珑道:“警觉性不错。”
“王爷大半夜的偷偷进了妾身的房……这恐怕不妥吧?”风玲珑着就欲起身,但是,人刚刚到了一半,原本擒住欧阳景轩手腕的手却又被他反擒了过去,顺势被摁到。
“嗯……”风玲珑气恼的想要挣扎,却完全动弹不了。
“本王就王妃的住所,还要看时辰不是?”欧阳景轩冷嗤一声,噙了风玲珑的手腕就开始号脉,过了一会儿,剑眉微蹙,眸底滑过一抹凝重。
风玲珑不话,咬着牙就想要脱离欧阳景轩的桎梏,除了幅度的挣扎却怎么也动不了,“王爷这是干什么?”气恼的不行的她顿觉的委屈。
欧阳景轩放开风玲珑转眸,刚刚想要什么,眸光看着风玲珑因为挣扎,亵衣微微敞开的美人骨下方……
风玲珑感受到他的目光落成,垂眸一看,顿时羞赧的急忙就去拉亵衣,但是,动作刚刚接触到亵衣,就被欧阳景轩的大掌抓住,不但阻止了她的动作,甚至将她的亵衣又往下拉了半寸……
风玲珑又羞又恼,虽然她是欧阳景轩的妃子,但是,这样的情况太过突然。而且,他半夜进来,没有经过记事,如果就这样要了她,岂不是她有口难言,坐实了那些谣言?
“王爷,请自重!”风玲珑气恼的沉声道。
欧阳景轩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眸光深邃的落在风玲珑的美人骨下侧……哪里,有着一个梅花标记。不顾风玲珑的挣扎和闪躲,他抬起空闲着的手轻轻滑过梅花,肌肤的触感告诉他,那里不是纹刻上去的。
“你这个是胎记?”欧阳景轩眸光落在风玲珑的脸上,脸色显然深谙了几分。
风玲珑的脸上全然是因为气恼和羞涩而染上的红晕,她气鼓鼓的瞪着欧阳景轩,紧抿着唇不想话。
“是不是?”欧阳景轩的话暗沉的让人透不过气。
风玲珑咬牙,一脸的愤懑,咬牙道:“是!”
欧阳景轩凤眸中闪过惊愕,随后又看向那朵梅花……梅花的花瓣围拢着,正是含苞待放的样子,花瓣鲜红似血,娇艳欲滴的就好像冬日里傲然欲放的红梅。
欧阳景轩放开了风玲珑,看着梅花胎记缓缓站起身,眸光渐渐变得深邃起来……一个戈壁之地,就连梅树都无法长成的地方,她却身上有着一朵梅花胎记。
这朵梅花仿佛刺痛了欧阳景轩的眼睛,他暗暗冷嗤一声,转身离开了风玲珑的寝居。
风玲珑急忙聚拢了亵衣翻身下了床榻,一把拉过旁边衣架上的披风将自己裹住就追了出去……月光倾泻而下的院子里,哪里有欧阳景轩的身影?
四处看看,见冬雪躺在地上,她眸光闪过一抹凝重,俯身在她身上推拿了下,冬雪幽幽转醒……
“王妃……”冬雪有些茫然的看看左右,当看到自己竟然躺在地上的时候,顿时变了脸色,“奴婢不是有意睡着的……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风玲珑起身,淡漠道:“仅此一次!”完,轻倪了眼冬雪,暗叹了下转身进了寝居。
她信步往床榻走去,手不自觉的覆上了胎记的所在地,欧阳景轩看到她的胎记,是想到了梅妃还是什么?
*
欧阳景轩回了翠竹轩后,坐在竹林里的石桌旁,月光透过竹叶洒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眉头不由得微微蹙了起来……
那年,他到了风部落后,玲珑翁主因为蛇毒一直昏迷不醒,连日来的热病几乎要了她的命,幸好得当地族巫以毒攻毒,用蛇蛊将她体内的毒素引出才得以保命。
他在风部落停留了几天……在族巫施蛊的那晚,外面的族人引了篝火,唱着《朝月》,希望天父将他们的星辰还于他们!
欧阳景轩垂眸,嘴角勾了抹复杂的情绪。
她喜梅花簪子,会画遇水盛开的梅花,她的胸口甚至有个梅花胎记……风玲珑,这些都是巧合,还是什么?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欧阳景轩的思绪,他抬眸看去,就见福东海匆匆走来……
“爷儿,姑娘的情况有些不好,您是不是要过去看看?”福东海的声音亦是急促。
欧阳景轩微微蹙眉,立马起身道:“去把药拿来。”
“已经拿来了……”福东海从怀里取出一个绘着梅花的白玉瓷瓶递给了欧阳景轩,“爷儿,这药就剩下一颗了……姑娘如今的情况恐怕等不到暗卫寻了回来。”
欧阳景轩看着手里的瓷瓶,面色亦有些凝重。上次风玲珑情况等不及他施针,如若当时不喂她此药,她儿时身体里残留的蛇毒必定会反上来,性命堪忧!
她是为了救海宇的,怎么他也不能让她命丧在蛇毒之下。
“到了那天再吧……”欧阳景轩握了瓷瓶,转身就往西南角的破败屋而去。
推开门,腐朽的气味让人作呕。欧阳景轩屏气凝神,一双凤眸在黑暗下视物如白昼。他转身走到角落,摸了其中一块长了青苔的青砖,顿时,传来一声轻响,墙面斜侧着打了开来……
欧阳景轩走进了进去,长长的阶梯蜿蜒到看不到尽头的地方,当一抹光亮传来的时候,竟是别有洞天。他站在入口处,看着外面的情景,潺潺的水声幽静的传来,满院的枫叶落了一地,红黄色相间的叶子给夜晚徒增了许多忧愁和悲伤。
“啊……啊……”
隐隐约约的声音从前方的茅屋传来,隐忍的痛苦仿佛让她面临着死亡的边缘。
欧阳景轩握着瓷瓶的手紧紧的攥了下,随即抬步往茅屋走去……穿过河溪上简单的木质拱桥,越过种植了花草和蔬菜的田埂,最后,他在茅屋前停下。
“啊……嗯……”尖锐的叫声带着强制的隐忍,那样的痛苦不仅仅是来自茅屋内,甚至是茅屋外的欧阳景轩仿佛都感受到了切实的痛苦。
抬手,轻轻推开竹制的门,“吱呀”一声传来,屋内隐忍的痛楚的叫声突然不见,只能听见沉重的喘息声。
“你走,你走……”女子绝望而犀利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哭声,“景轩,我求你……求你不要看我……你走啊……走啊——”
欧阳景轩站在原地,没有进去却也没有离开,只是紧紧的捏着瓷瓶,俊美的脸上满是痛苦,那样的痛苦……不压于屋内的女子。
“求你……走啊……”女子大吼一声,便又开始痛的叫出声,她握住胸口不停的喘息着,“我不想你看到我这个样子,走啊……”哭泣声痛苦的传出,却怎么也掩盖不掉她因为痛而粗重的喘息。
欧阳景轩就那样一直立在那里,视线被挡住,他不知道里面的女子此刻是什么样子,只是……仅仅如此,他却已经沉痛的渐渐发抖。
“蝶儿,我只是想要看看你……”欧阳景轩的声音有着几分卑微,“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来看你。”轻轻一叹,收拾好心情,他抬步走了进去,任由女子犀利的阻止声。
欧阳景轩走了进去,只见简单的床榻上,女子坐在边上,一手撑着床榻,一手成爪的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她的头发有些凌乱的披散着,没有梳发髻,一头的青丝如瀑布般披散着,遮掩了她的容颜。
女子听闻脚步声,紧紧的咬着下唇将脸撇到一边,忍了忍后,方才道:“你把药放到那里……等下让,让福叔过来就好。”
欧阳景轩没有应声,只是脚步慢慢的,慢慢的走进女子,直到在她身边停下,“你这是在恼我吗?”
女子隐忍着痛没有回答。
菲薄的唇角勾了抹自嘲的笑意,欧阳景轩垂眸倪了眼手里的药瓶,然后放到一旁,“你恼我吧……这本也是我欠你的。”话落,他深深的凝视着女子,凤眸里仿佛希冀着什么,但是,最后却徒留下的只剩下失落。
缓缓转身,欧阳景轩看着门口,轻轻问道:“蝶儿,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我身边,哪怕……这个过程我需要毁天灭地!”
女子抓着胸口的手紧紧掐着,身体不停的抽动着,不知道是因为忍受不住痛还是因为欧阳景轩的话,泪不停的涌出眼眶。
欧阳景轩轻轻一叹,缓缓道:“既然不想见我,就不要哭……你明明知道,在我面前落泪,我却是再也无法离开……”再次转身,他看着女子,俊美的容颜上有着自责,更多的却是陪着女子一起痛的无奈。
女子的唇颤抖的无法遏制,她缓缓动作的转身,长长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着,直到她仰起头看向欧阳景轩……俨然,是一张和蝶夫人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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