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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大手盖上了那几个避·孕·套,手缩回时,桌子上干净了,和地板同色的桌面还是让游晨晨没有想吃东西的情绪。
她是专程来见楚一珞的,不是吗?都有七年的时光没相见,好不容易能再见,难道要留下不开心的遗憾吗?不,不能由着性子,让这次见面以不愉快宣告结束。
游晨晨转脸看着楚一珞:“我们去坐那边行吗?我比较喜欢那个方塌。”
楚一珞一直注视着游晨晨,这时眼里有了亮光:“好,我们去那边。”
抓住游晨晨的手之后,楚一珞才站起来。这个动作让游晨晨的思绪往遥远的记忆深处荡了过去——那是个下了一夜大雨之后在一大路边出现的积水泥坑。泥坑里,楚一珞就是先抓住游晨晨的手然后才站起来的。千万别说游晨晨那时才三岁多,年纪小记不住。不,她记得很清楚,连时间都记得很清楚。
那是游晨晨在柚谷镇生活了半年之久后发生的事情。
起因是有三个和楚一珞差不多大的孩子在他们后面喊:“楚一珞家来了个私生女,私生女……”
然后楚一珞就出语警告,对方反而叫的更欢了,然后就打起来了。
楚一珞打架好像是天生的身手敏捷,先是逼两个男孩站立不稳扑通进了水坑,然后和最壮的那个一起滚进了坑。
四个男孩子都进了水坑……楚一珞以一对三,很严谨的战争环境。
游晨晨傻眼了,一时不知做何反应。求救吧?这里离家不远。可是家里除了那两只鹅就没有帮手了。妈妈还在上课;珞妈妈还在看小吃摊;楚伯伯在哪上班她又不知道。那么回去叫鹅?可是院门好像应该是锁着的。
为难之急,游晨晨终于出了声:“珞哥哥,快翻起来;珞哥哥,加油……”
游晨晨的声援还真灵!
楚一珞很聪明,很快就摆脱了肉搏状态。
接下来是双方僵持,楚一珞不让对方近身,谁离他近点,他就玩命似的把对方推开,或者大力踢开。
中了招的当然心存恐惧,只为不担逃跑的罪名在坑里硬撑着……幸亏水不深,只没到他们的膝盖。
游晨晨虽然小,可也看得出势态严重,大喊助阵之余,她也考虑着用什么方法能帮到她的珞哥哥。用泥巴砸?又怕砸不准,砸到自己的珞哥哥。找个棍子给珞哥哥当武器?可附近除了青菜地,什么也没有。
武器支援暂时只能放弃了。
上阵父子兵,打架亲兄妹。还能有什么方法呢,当然是直接帮忙打呀。好吧,参战!
这场战争惊动了近处的大人,有人大声喊:那个谁谁,你儿子又在打架,还打进那个大水坑了……
小镇不大,声音大了山壁就做了回应,于是,各种奔走相告中。
来的快的两家大人从泥坑里提出了自己的孩子,然后坑里就只有那个和楚一珞一起滚下坑的孩子了。
这个孩子叫胡小三。
胡小三还识时务,见立马显了败迹,忙说不打了,不打了,以后也不乱叫了。
楚一珞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也住了手。
胡小三赶紧爬出了坑。
可这时想着下坑帮忙的游晨晨才成功滑进坑。别看只到大孩子们膝盖的水坑,游晨晨下去就危险了。楚一珞忙连滚带爬地赶过去把她堵在了坑边上,握住了她的手让她站直了。
游晨晨这个忙好像是帮上了,只是帮的是倒忙。
最后,楚一珞和游晨晨爬出坑时,就是活生生的两个泥巴人。
奇怪的是,那三个男孩子的妈黄昏时带着她们的儿子找到了楚家索要说法。原来那三个孩子或多或少的都有伤。胡小三的脖子上还有很明显的青紫色掐痕。可见当时楚一珞下手之重。也幸亏重,要不然年龄差不多的情况下,三对一他就真的没活路了。
到是楚一珞除了嘴角中了胡小三一拳有些肿之外,别处都完好无损。
让次大战,让游晨晨更是印象深刻、大开眼界的还有她的珞妈妈。珞妈妈护短本事超级棒,口水战群妈不说,大扫帚扫院子就把三个妈扫出了院门。
那一战,在游晨晨的生命里,楚一珞成了不可战胜的神!珞妈妈成了神妈。
那一战,再没有人敢对着游晨晨当面喊私生女了。
那一战,楚一珞在十八岁以下的群体中名声大作,以前常被称之为“楚柏的儿子”的他,正式被胡小三他们尊称为“一珞哥”。
天下是打出来的,岁月是日子堆出来的!
楚一珞放学总是去幼儿园接着游晨晨一起回家,然后和她一起捏泥人,看蚂蚁搬家。游然下班回家后,总有一个小时是在给楚一珞讲课……坐在小凳子上抱着手和楚一珞一起听妈妈讲课的这个画面一直深深地存储在游晨晨心灵深处,从没有淡化过。每次想起,游晨晨都会自问:是什么魔力让我一坐那么长时间?和他一起听那些当时听不懂的课,然后看他写完那些厚厚的额外作业?
游晨晨绝对不相信那时就对楚一珞有所谓的爱,因为那时候她只懂吃;可是那样的场景竟然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延续多年,至到楚一珞上高中进了红柚市住校。
楚一珞上高中那年,游晨晨有些失落,不过她会写信了。楚一珞对游晨晨的信是每封都必回。游晨晨一直收藏着,足足有一大纸箱子……要不是后来离开时一气短,付之一炬,可能这些信也能让游晨晨往后的日子不那么孤单、冷清。
“晨晨——”楚一珞抓住游晨晨的手紧了紧,把她从记忆里拉了出来。
看着游晨晨静谧的沉静中突然皱眉,楚一珞也跟着心痛。
游晨晨在他面前,一个皱眉就让他痛?那他是在乎游晨晨呢,还是在乎他的痛?可知道他不在游晨晨身边的年年月月,游晨晨灵魂的游离、孤单地失去痛觉,那是人过的日子?
游晨晨无语直视着楚珞,有问罪意味。
楚一珞眼神深了下去。
他眉头都带着痛苦时,游晨晨心软了,提醒自己:游晨晨,你不是来问罪的。在火车上不是对自己说好,不提往事、不算旧帐、只想以后吗?
借着窗外的阳光,游晨晨对楚一珞挤出一丝歉意的笑:“让你不开心不是我的初衷。”
楚一珞把游晨晨带向落地窗。
明知道游晨晨恐高,还这样,居心叵测!是想让她颤抖着求他原谅?以前游晨晨会!现在游晨晨却不愿妥协。
虽然腿有些抖,头有些晕,游晨晨还是强迫自己站直,不要向楚珞靠拢半分。
楚一珞却专注地看着她:“害怕吗?”
“你为什么不打开窗户?打开了我就拉你跳下去。”她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因为她怕一松开牙关就会发出“咯咯、咯咯……”打颤声。
楚一珞手上一紧,游晨晨就到了他怀里。
他长叹一声之后地说:“晨晨,如果我和你从这跳下去,能解决一切事情,我不会犹豫;可是现实是把软刀子,无声无息地插进了肉里,又不逼近心脏;顺应规律方可活,逆了刀锋是求死都不能。”
被紧紧地禁锢,游晨晨刚才的颤抖得到了缓解;脸贴在宽阔的胸堂上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这一刻恐高远去,恐他离去太快才是真。
“楚先生,午餐准备好了!”送餐者进来时,楚一珞没有放开她,她也没有动。这一刻她相信传说是真的,瑞缘城真能帮任何人寻得片刻安宁。
“我们在蹋上用餐。”楚一珞的吩咐只有一句,然后干脆稍转身,像一堵墙一样挡在了游晨晨和送餐者之间。
“我们好像有几个月没在一起喝过酒了。今天我给你拿了茅台,你喝不喝?”这是申镱博的声音,难怪楚一珞刚才要完全挡住游晨晨。
这申镱博不识趣真到一定的境界了,世上难寻第二个。
“今天不喝了。”楚一珞声调平和、随意,搂在游晨晨身上的手却紧了紧。
申镱博竟然还在恬不知耻地说:“人都是我接来的,我能没过两眼吗?还藏那么严实干什么?我是来给你助助兴的,没想到你就一背影回报。如此重——轻友!失望呀——”
申镱博的声音消失在门口,被轻微的关门声隔断。
在蹋边就座后,六个五寸盘子里是六道素菜,青炒的碗豆、一毫米粗细的豆腐丝……这些都是游晨晨爱吃的菜!在餐盘缝隙间,出现的是时隐时现的古代女舞剑图。打开一个小碗盅的盖,六块大小如一的米豆腐上点缀着韭菜花和红红的碎鲜椒。游晨晨忍不住地惊叹出声:“我有很多年没吃到这个了!我以为只有我们柚谷镇才有。柚谷镇做这个做的最好吃的就是——珞妈妈了。”
说到这时,游晨晨抬头看到楚一珞注视她的眼神潋滟如春水。
这是七年来,游晨晨吃的最有滋有味的一顿饭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楚一珞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就食言了,说无法送她回a城了。说申镱博刚好要回a城,可以稍着她,还一再强调由申镱博把她带回a城比他自己送她更放心。
楚一珞竟然如此信认申镱博?游晨晨一个头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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