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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海大附属中学的大门口,少有的停了一辆超级豪华的高级房车,在立海大网球部的眼里,这样的事情只会存在于一种情况。
就是他们的对手,迹部景吾那个骚包的豪门大少。
难得因为天气的原因,提早结束了社团的活动,众位正选心里暗暗长长舒了口气。丸井因为一顿饭的原因,很快就跟若叶亲昵起来,开口闭口就是若叶,自动抛弃了自家的搭档,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若叶的身上,这种自来熟的个性,让素来在拘谨的草摩家里生活惯了的若叶有些不习惯。
身上平白无故多了份重量,若叶只能勉强的勾起唇角,犹豫着要不要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个胳膊给扔下去。
可是,当事人完全一点自觉性都没有,仍然像个红毛猴子蹦来蹦去,还时不时的蹭着若叶的肩膀,像是小猫咪一般舒服的发出感叹“若叶的身上真是舒服啊,比桑原软多了。”
被抛弃的桑原跟在后面,郁闷的摸着光溜溜的脑袋,心里暗叹,男生的骨头当然比女生的要硬多了。
“若叶,叫我文太就好了。”丸井舒服的眯着眼睛,哒哒嘴巴,他可不像是真田他们那样,严谨的要死。名字就是给人叫的,丸井君是陌生的人的称呼,既然都是朋友了,干嘛分的那么清楚。
“叫我文太嘛。”丸井抓着若叶的胳膊,一脸撒娇的抱怨着,明明是同样年纪的人,他们的副部长真田就是个大叔脸,而面前的这位跟个孩子差不多。
小由希都比他成熟多了,想起由希,若叶想着又有一阵子没有见到了。
貌似那个小小的身子,也是被诅咒的人之一。
“若叶,明天还带那个水晶蒸饺好不好”丸井晃晃若叶,大大的眸子里满是期待,火红的头发,有些圆润的脸颊,活像只贪吃的小猪。
被丸井闹的不行,若叶只能点了点头。
“啊,若叶也真是的,老是冷着面孔,也不说话,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势,这样的话会交不到朋友的。”丸井嘟囔着说着,圆溜溜的眼珠子快速转着,声音不高,但是近在咫尺的若叶却是能够听得清楚。
“我没有冷着面孔啊。”若叶不认同的撇撇嘴,捏捏自己的脸,觉得没有僵硬,反而觉得挺软挺热乎的,忍不住就摸了两把。
“噗里”跟在后面一直处于观望状态的仁王君忍不住笑出了声,指着若叶有些戏剧化的动作,笑道“要是你一直保持着刚才的神情的话,一定不至于身边没几个人的。”
“仁王君,你怎么能这样说。”若叶有些生气的鼓起了粉嫩的脸,里面气鼓鼓的,活像顶着两个粉色的气球。
难得,这次柳生没有和仁王唱反调,顶顶鼻梁上的眼镜,一本正经的说出了事实“草摩同学,我觉得你可能不知道如何与人交往的方法。”
更深一层次的说“是你本能的排斥了外界的人。”
“我哪有。”若叶低下了声音,要是丸井的话,若叶一定会以为是句玩笑话,但是,柳生的都这么严肃的说着,若叶没了底气。
弱弱的开口“我没有排斥,我其实也不想一个人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亲近她。
当看到周围一双双冷漠的眼神的时候,自然而然的选择了逃避,不去追问,不去理会,缩进了自己的贝壳。
自顾自的认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深灰色天空,终于承受不住水分的重量,从厚厚的云层深处,缓缓地飘落下了白色的雪花。轻薄的羽翼一般的雪,纯洁轻柔,落到人的脸上,像是被什么有些凉意的东西轻触,等到伸手去摸的时候,只剩下了淡淡的水渍。
下雪了。
透过车窗,外面是静谧的世界,被雪覆盖的不仅是整个建筑,还有那嘈杂的声音。
“红野,有伞吗?”慊人问道,目光一直紧盯着校门口,当那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时,瞳孔微微收紧,眼里像是一潭幽深的湖水,静寂却又温柔,里面荡漾着少许的涟漪。
循着慊人的视线,红野很快也发现了那抹在一群土黄色校服里那个格外醒目的身影。
暗自吐了口气。
果然,现在,对于慊人来说,最重要的是那个女孩。
“我去让若叶过来。”红野从包里掏出伞,抚平有些褶皱的衣角,正要出车门的时候,手腕却被一个微凉的手覆上。
淡淡的声音却是格外的坚定,眸子漆黑晶亮。“红野,我想自己去。”也没注意红野此时瞪大的双眸,慊人夺过了那把黑色的伞。
开门的一瞬间,外面冰冷的空气,顷刻间灌进了身体里,红野想要阻止慊人的这种有些荒唐的做法。且不说,慊人的体质很差,一到冬天,稍微吹了点冷风,就能在床上躺个几个星期,他现在可是草摩家的现任当家,在这个公共的场所,随时都有着被刺杀的可能性。
“慊人。”红野跟着下了车,低低的唤了声,但是慊人只是侧过头,浅浅的勾起了唇角。
笔直的马路上,漆黑色的表皮一直蜿蜒至尽头,穿着深灰色的和服的少年撑起伞经静静的走在路上,似乎与暗色的背景融为了一体。
少年把伞打得很低,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够看得清楚那清秀的容颜,只是身上那股清冷淡雅的气质却在无形中吸引着周围的一群路人。
好多人想要过来一探究竟,走进的同时,却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道阻住了脚步,无法前行,不知不觉让出了一条长长的走道。
没有人知道这个身着和服的少年是谁,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少年究竟会在哪里停下脚步。
直到。
走进那抹身影,清俊的少年终于抬起了雨伞,露出了完美精致的五官。只见肤色苍白如纸,眼神深邃忧郁,黑密的眼睑之下似乎总是涂抹着深色的阴影。
“若叶。”轻柔的声音,眼底噙着淡漠的笑意。
“慊人,怎么会是你。”抬眼的瞬间,居然眼前就像是出现了幻境一般,若叶已经无法抑制出心底的惊讶,捂住了嘴巴,大大的眼睛里竟然自动分泌出了湿热的液体。
鼻头酸酸的,身子在颤抖。
“若叶,他是你认识的人吗?”离得最近的文太张了张嘴巴,扯扯若叶的袖子。
但,若叶似乎一瞬间,整个神情都像是呆掉了一般。
有种想哭的冲动。
“若叶,跟我回家。”慊人伸出了苍白的指尖,说的是那么的自然,就像是无数次经历过般的熟稔。少年有些尖锐的轮廓,这一刻似乎变得模糊,圆润,很温馨。
若叶无数次在梦里期待的事情。
只是想有一个人温柔的对着自己说。
欢迎回家。
也许,这才别人看来是每天都会经历过的事情。甚至已经变得跟喝白开水一般冷淡无味,但是,对于若叶来说,却是最大的幸福。
她有家了。
她终于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木屐踩在湿润的马路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周围的人群全部变成了静止的画面,少女先是缓慢的走着,有些不确定的步伐,但是后来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毫无形象的奔了出去。
重重的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少女急促的呼吸,及至那个熟悉的人面前,那一刻,忘了所有的事情,张开双臂,扑到在那个有些单薄的身影里面。
一瞬间,鼻翼间尽是淡淡的药香的气味。
苦涩而温暖。
“慊人,天这么冷干嘛还要到这里来,你不知道你这个样子会生病的吗?”若叶很想说谢谢你,可是话到嘴边,不由自主的变成了小小的抱怨。湿润的睫毛不停地渗出热热的液体,埋在慊人的脖颈处,贪婪的呼吸着少年身上的味道。
虽然被若叶责骂了,但是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是特别的好。慊人第一次发觉原来语言是这么奇妙的一门学问,同样的一句话,但是,不同的场合,不同的人说出来,听到的感觉相差这么多。
“我只是想,接你会去,而已。”
略微抱歉的口吻,慊人第一次尝试,一时间舌头都有点打结,发音有些僵硬,但,却是意外的真实。
“慊人,是傻瓜,是傻瓜。”若叶低低的哽咽着,攥起的拳头没有什么攻击力的捶向那不是很宽的胸怀。
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丸井觉得自己是被彻底忽视了,扯扯搭档的袖子,几乎都在自言自言“我怎么有种被隔离开来的感觉。”
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却完全进入不了那里,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而意外的,竟然无法讨厌起来。
这样的感觉,并不是丸井一个人。柳生静静的看向两个人离去的背影,藏在厚厚的镜片的眼睛很快闪过一道犀利的光。
突然,有些明白了,那个少女为什么无法融入学校的生活了。
只是,这样被刻意强拉进入另一个世界,这样的结果对于什么还不知道的少女,太过于残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