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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慊人的房间出来,便遇到了守候在院子门口的红野。
“慊人怎么样了。”红野抬头问,沉稳的声线里不乏关心,他刚才也听到了声音,只是赶过去的时候,只看见若叶一个人木楞的趴在地上,低低的恸哭。
直觉上这件事情跟慊人有关,可是,最近关系不是挺稳定的嘛,怎么突然又变化了。蹙着眉头,红野心底浮现一丝担忧。不知道若叶给慊人的改变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
但,心里怀揣着一丝期盼,希望慊人能够找到能够改变自己人生的人。
“红野,看来事情已经超乎我们的想象了呢。”波鸟淡淡的说着,黑色的眸子里闪现的莫名的光彩,让红野无法判断究这是好的,还是坏的发展。一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上,红野放进裤袋的手微微收紧,忙问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仰着头,波鸟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平复内心的复杂的情绪。素日里沉稳的声音居然夹杂着一丝颤抖,波鸟有些痴痴的看着暗下来的天空的几颗闪着黯淡光泽的星星,低低的说道“慊人终于承认对若叶的感情了。”
“那不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吗?”这样的话,有了爱的慊人就会一点一点的改变,但是不知为何,心里都有淡淡的失落。守护了这么多年,慊人终于有了更为重要的人,高兴的同时,也有丝丝的落寞,就像是一直依赖自己的孩子突然离开了他的怀抱,很不适应。
的确是很好的一件事情,有了所喜欢的人,那颗空虚的心情就会有了归属,就会有了生存下去的意义。
“可是,慊人他不敢尝试去爱。”若是连尝试都不去,那么一切只是空谈。最终,若叶将会走向其他的人。
“为什么?”红野不解,慊人既然已经承认了,为什么不敢相信自己的心。她相信若叶并不是一个无情的人,甚至隐隐觉得若叶对慊人也是有感情的,要不然当时也不会那么犹豫不决。
“难道是若叶拒绝大当家?”红野只能这么想了。
“不是。”波鸟叹了口气“若叶刚才说过,曾经想要永远陪在慊人的身边。”
“那不是很好吗?”红野几乎是有些兴奋,一直以来期待的结果近在眼前,但为何波鸟却是如此的沉默,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红野实在高兴不起来。“波鸟,你难道不高兴吗?”
“可是,慊人拒绝了若叶。”甚至不惜用着决绝的方式伤害对方,同样也伤害了自己。意料之中的看到红野疑惑的神情,正如自己一开始的那样。
自己一直以为慊人很任性敏感,却没有想到看的最清楚的反而是他。正因为如此,才用着冷漠的语言包裹着自己。
“红野,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草摩家。”波鸟突然问了这句话,让红野明显一愣,俊美的容颜有微微的僵直,微张的眼睛有些无语的看着波鸟。“波鸟,你在说什么呢,我现在想知道是慊人为什么拒绝了若叶。”
无可否认的,红野在逃避这个问题,就像是自己一般,明明在梦里都渴望着出了这个大院,离开草摩家,但是在清醒的时候,一本正经的宣誓着自己是草摩家的一员,自己的归宿就在这里。
见波鸟一直在沉默,红野有些不安,靠近了距离,拉着波鸟的胳膊继续问道“为什么慊人拒绝了若叶。”
相似的容颜就在着自己的面前,不可否认,血缘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东西。草摩家的人似乎都很喜欢逃避这个不好的习惯,无论是多么的优秀,多么的厉害。红野是这样,自己也是。
就算是身在草摩家,心里却向往着外面的世界,还要用着冠冕堂皇的话掩饰着自己内心的虚伪。
“红野,你有没有想过,从始至终,慊人都没有相信过我们会留在草摩家。”
“可是,我们都是待在这里的吗?”温柔的轮廓里有一丝的悲哀,红野放开了手,向后退了一步,抚着额角的发丝,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十二生肖里面,唯独他解开了诅咒,成为了一个正常的人。这样的自己,没有了羁绊,也没有了在这里生活下去的意义,但是因为慊人的请求,他留了下来。
没有抱怨是不可能的,他也想去追求属于自己的人生,属于自己的幸福。
“待在这里,心却在外面,迟早一天会离开这里,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波鸟沉重的叙述着这个事实,只是没想到心情却是这样的压抑。而身为当事人的慊人,却一直把这个早已知晓的事情埋在心里。
生气,敏感,易怒。
这都是他们间接造成的。身为神的守护者的他们,都不能全心全意对待着慊人,而却自私的希望那个少女能够永远陪在慊人的身边。
“慊人选择拒绝若叶的原因是因为我们造成的啊。”像是野兽嘶鸣的叫声从胸腔里发出悲鸣,在夜色下漆黑的眸子蒙着一层水雾,那么温柔的潋光,波鸟沙哑的声音清晰的响彻在浓郁的黑夜里。
“因为我们的原因,造成了慊人不敢相信爱,害怕被抛弃,害怕被背叛。何况是什么都还不知道的若叶呢。要是若叶发现了草摩家的秘密,那么,我们还能够要求她陪在慊人的身边吗?”是个正常的人,一定会觉得恶心,会害怕,会选择逃离。
若是这样,即使若叶留下来,也没有意义了,有的只是无尽的痛苦。
一时间,红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颓然的松懈下来,习惯了过于安逸的生活,他都快忘记了这个真实。
“我去找若叶,我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也许,她会接受的。”红野都快发疯了,情感战胜了理智,素日里冷静的面孔似乎变得有些激动,变得有些张狂,凌乱的身形宣誓了他此刻的不安,急躁。
明明慊人都承认了这段感情,为什么要现在就此放弃。只要慊人能够改变的话,草摩家说不定也会有所改变。
而这一切的关键就是那个少女。只要若叶接受了草摩家的黑暗,那么,慊人一定会能够迈开那一步。
幽暗的房间里,似是笼罩着一层黑色的雾气,昏黄的灯光,冰冷的空气,而房间尽头,斑驳的树影透过窗户打下黑色的阴影,照在一个优雅的女人的身上。
“看来,不得不这么做了。“
幽幽的叹息,女人的背影渐渐向着走廊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