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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单薄的身子被压在下面,柔顺的发丝铺满了一地,眼睛红了一圈,咬着唇隐忍的表情,无疑让人误会。
波鸟现在顾不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从清新的空气中辨认出目前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慊人,放开若叶,不然她会受伤的。”波鸟也不确定此时的自己能不能够说上话,若是慊人真用家主的身份施压,即使是他,也没有办法。
好在,慊人并没有继续的动作,颓然的从若叶身上下来,失神落魄的样子比不得若叶好了多少。
没了禁锢的若叶从地板上缓缓的爬起来,紫色的眸子打了蜡般晶亮,里面闪着冰冷的光。红色的嘴唇,血肉模糊,鲜艳的血色渐渐弥漫着整个口腔。
原来,在慊人的眼里她始终是个笨蛋,是个宠物一般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取决于他的一句话,他的心情。
这样看来,她能够上学,只是慊人一时的高兴罢了。要是他不高兴了,随时可以收回成命。她只是被偶尔放飞的宠物,喜欢的时候,让她出去玩玩,不喜欢的时候,锁在笼子里,要是生气了,说不定直接会把她掐死。
这就是自己的存在的意义,若叶心里冷笑着。
“慊人,我居然曾经想过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少女不大的声音却让将要走出门的人停下了脚步,精致的五官听到这句话的同时瞬间僵硬,如墨的瞳孔紧缩,里面写满了不可置信。波鸟也是一愣,他明白这句话的意义对于慊人是多么的重要,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一群受诅咒色人类。
只是,为什么是曾经,刚才的那个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晦暗的眸子一时间亮了起来,但迅速黯淡,犹如美丽的烟花,只存在于那短暂的时刻。当落下天空的那一刻,随之而来的是漆黑的夜色。
“那又怎么样。”慊人轻哼道,声音察不出一丝的情绪,只有在他身边的波鸟才看到慊人说这话的时候,紧紧攥起来的拳头,青色的筋脉有些恐怖的张在上面,汩汩的血液在上面缓缓地流动。
“慊人。”波鸟真的很想阻住慊人这么做,这个时候的话,简直是在火上浇油,把若叶推得更开而已。
明明是那么渴望听到这句话,却用这么恶劣的话掩饰着。
无疑是在拒绝。
“波鸟,到我房间吧。”慊人冷静的说着,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日本渐渐进入了冬季的节奏,零下的温度冰冷了这个世界,也在冰冻着人的心。草摩家的人几乎都怕冷,尤其对于十二生肖而言,冬季更是讨厌的季节。
大当家的房间自然是暖气开得最足的地方。可是,慊人却把他关上了,没有了热气的房间,空旷,阴森,白色的灯光愈发的阴冷。
就像是太平间的感觉,恐怖,令人头皮发麻。
慊人似乎并没有受这个影响,拉拢着不是不是很厚的和服坐在榻榻米上,垂下的眸子遮在浓密的睫毛之下。
“慊人,你的身体。”波鸟担心的皱起了眉头,这样的天气就连他这个身体正常的人都觉得冷,何况是慊人那弱不禁风的体质。
似乎是没有听到波鸟的话,慊人只是撑起胳膊拖着尖尖的下巴,病态的肤色没有过多的情绪。
比起沉默的慊人,作为医生的角度,还不如暴怒的慊人,毕竟这个样子的话,不安的情绪都随着发泄出来,但是闷在心里,迟早会酿成了心病,这对本就敏感怕生的慊人来说更是不利。
“慊人你为什么要那么说,你明知道,那样的话,只会让若叶离你越来远远。”
“那么,你要我怎么说呢。”慊人扬扬眉毛,带着轻浮的笑声,满不在乎的自嘲到“难道,你要我说,非常感谢你愿意陪在我的身边吗?”说道最后的时候,陡然,神情变冷,漆黑的眸子闪着冷冽的寒光,秀美的脸上孤傲冷凝,睨着波鸟,收敛起笑意,一字一顿道“我作为草摩家的大当家,只要是我想得到的,都会拥有。”
贵公子的恣意嚣张在慊人身上展露无疑,慊人都快觉得自己说的是全是真的。对,有权有势的他,从来只有不想要的,而没有得不到的。
更不要是区区一个少女了。
就在慊人沉溺在自己所编织的虚假里的时候,波鸟平静的说了一句话,打破了慊人虚假的面具。
“慊人,你是大当家,你可以得到很多东西,包括是人。但是,你能得到人心吗?”波鸟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所有的一切慊人都懂,甚至比谁都看的透看的远,只是有的时候,不愿意戳破那层膜纸,明知道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但就是不想分辨。
因为害怕选择。
害怕尝到求而不得的痛苦。
不如,走向相反的方向,被人厌恶,唾弃,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
“慊人,其实你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很高兴的吧。”
“你很希望若叶永远陪在你身边。”
波鸟缓缓地说着,慊人的表情慢慢松动,拉紧的线条开始一点一点放松。
对受到诅咒的他们来说,这句话无疑是最珍贵的东西。
“可是,我们是受诅咒的,这样的我们怎么能得到幸福呢。”自嘲的声音,是对自己深深的讽刺,慊人垂下眸子,空闲的一只手划着冰冷的地面,猛地一抬起头,对上波鸟的视线“就算是她说要陪在身边,当她知道一切的真相之后,会用怎么样的眼光看呢。”
幽深的眸子布满丝丝的愁绪,慊人倒吸了一口气,把过冷的空气全部吸进了口腔里,大脑一阵清明。
“我不想她用着怪物的眼光看着我。”慊人说出了真心的话。
低哑的嗓音如黑夜里流水,阴沉,泛着孤冷的光。
“慊人,你是不是喜欢若叶。”波鸟盯着慊人的脸色,小心地说着。
“开什么玩笑,我只是把当做宠物,当做有趣的东西,当做可以填补我无聊的时光的对象。”慊人有些激动,细长的眉眼几乎都跳跃了起来。
只是这个样子,更像是急于掩盖些什么东西。
“慊人。”波鸟一阵心疼,放大了嗓音,眉头不自然的皱起,从胸腔里发出沉闷的声音“不要再欺骗自己的心了。”
“即使是我们,也有爱人与被爱的权利。”就像是佳菜,接受了他一样,他相信每个人都有一个救赎自己的人。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慊人“呵呵”的大笑,整张脸孔变得张狂,五官扭曲在一起,露出的细白的手臂遮着自己的眼睛。
“爱。”顿了顿,声音嘶哑的吼出“爱,这个东西,我早已经不相信了,当父亲离开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爱过我的人了。”
“慊人,不要这样,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会爱你的人。”看着这个样子的慊人,波鸟忧郁的眼睛闪着担心,但没想到这句话,引得慊人更加的激动。
“很多爱我的人。”浑身散发的邪气的慊人古怪的念叨着这个词语,猛然从地上站起,闪到波鸟的面前,伸出手一把揪住波鸟的领带,充血的眼睛像是地狱的恶魔,阴邪却又莫名的令人悲哀。
“我曾经是那么的信任紫吴,但是最终呢。”唇角溢出绝美凄哀的笑意,慊人继续道“结果,面临的结果是被抛弃。”
“波鸟,你说,我还该不该相信这么虚伪脆弱的感情。”慊人大声质问着,尖细的声音充满愤怒,无助,悲哀,以及那眼底深深蔓延出来绝望。
被背叛过的滋味太让人难过,像是终年活在寒冬里,冰冷刺骨,那骇人的温度,一点点侵蚀着自己的心,最终,变得麻木。
平整的领口被揪的褶皱一片,光滑的皮肤在揪起来的布料之下磨砺的有些红肿,传来丝丝的疼痛。波鸟也不挣扎,眼里只有深深的痛。
他知道慊人在这么做的同时,也在加倍的伤害着自己。
“快回答啊,你不说是吗,那我就替你说,根本没有人会爱我,会关心我,即使是你们,也在拼命的想离开我,离开草摩家。”
“波鸟,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和佳菜一起脱离草摩家吗?”一针见血,波鸟一时间发怔,他无法反驳慊人所说的事实。
“慊人,我。”话到嘴边,却无法继续下去。
看着无法反驳的波鸟,慊人霎时间泄了气,松开了领带,步子虚浮,唇边挂着浅浅的,嘲讽的笑,像是一个人在喃喃自语。
“即使喜欢又怎样,你们都不要我了,何况是她呢。”落寞的表情,轻轻闭上了眼睛,室内的灯光照的慊人的脸色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