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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当家生病似乎已经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没有多少人会真正关心慊人的情况,有的只是恐惧。
因为,大当家一旦生病,脾气也会变得更差,动不动就喜欢拿身边的人出气。千代管家也会变着法子讨大当家的欢心,而默认这一行为,甚至有的时候都会送上一些“有趣的事情”来供大当家消遣。
但是,这一次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是大当家拒绝了吃药,一个人默默的待在房间里。突来的转变让宅子里所有的人震惊,同时也感到更加的恐惧。
要是草摩家的神有了什么三长两短,那么对草摩家将是毁灭性的打击。这样的秘闻已经深深刻在家族的人的脑子里,成为无法磨灭的存在。
其中最为忧愁的就是千代管家了,这还是头一次发生这种事情。素日里比谁都冷静的她,此刻也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一双犀利的凤眸隐去了凌厉之气,连日来的焦虑让一个干练的女人憔悴不少,皮肤更加苍白,只是眼角的细纹似乎是凭空爬了出来。
冰冷的古宅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黑漆漆的影子不知何时布满了整个房间。偌大的房间里,穿着白色单衣的少年,赤着脚坐在榻榻米上,黑色的眼睛像是一潭死水,空洞的望着门外。
“大当家,千代恳请你接受治疗,要是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千代没敢把忌讳的话说完。
“咳咳。”口腔里充满了铁锈的气味,慊人已经记不清这是第一次咳嗽了,只知道身体里的力量在一点一点的流逝。也许,再过几天的话,就没办法爬起来了吧,慊人自嘲着。
“这样下去,我会死的吧。”慊人自己把话补完,冷冷的盯着在一边冒着冷汗的千代。“我说的对吧。”
“大当家,只要你接受治疗,一定会好起来的。”千代吓了一跳,恭敬的趴在地上,她无法接受草摩家的神就在自己的面前消逝着生命,她不想自己成为草摩家的罪人。
“求你了,大当家。”在人们面前的女强人第一次了露出了柔弱的一面,放下自己的姿态,苦苦的哀求,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女人。
许久,房间里没有声音。
“你下去吧。”慊人冷淡的开口,缓缓的转过眸子,他已经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既然注定所有人要离去的话,那么在此之前,由自己来解决,最起码这样的话,命运是在他的手中。
虽然,这个代价,是他的生命。
大当家拒绝治疗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各个角落。
然后,在波鸟的一通电话之下,草摩家回来了一个出去很久的人。
草摩紫吴。
“阿拉,波鸟,你别愁眉苦脸的。”来人是一位穿着灰色和服的青年,和波鸟相仿的年纪,黑色的头发,的身子,只是眉宇间不似波鸟那么严肃,看起来有些轻佻。
波鸟坐在工作室里,抬了一眼确认来人之后,继续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资料。“别把话说的那么轻巧,要是不急,你也不会特地赶回来了。”波鸟之所以让紫吴回来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是,紫吴曾经是离慊人心里最近的那个人。
既然他没有办法的话,他也只有让紫吴劝慊人了。毕竟医生的能力有限,就算是他把慊人打晕了,按在床上治疗,一个一心只想死的人,再好的药物也无济于事。
结果,也只是加深痛苦而已。
轻佻的眸子瞬间严肃起来,刚才还在开玩笑的面孔迅速收敛起笑意,单手托着下巴,找了个空着的位置坐下。
“怎么,不立刻去找慊人。”波鸟停下手中的动作,诧异的问。要是以前的话,紫吴这个家伙可是第一个冲过去了,所以,在慊人的心里,紫吴一直都是特别的存在。外泄的温柔,可能是慊人最需要的东西吧,当然,随着紫吴的突然离开,所有的事情都回到了原地,只是,慊人比以前更加不容易接近了。
“就算我去了,也不会改变任何情况吧。”紫吴很实际说了一句“毕竟,慊人现在最需要的人可不是我。”顿了顿,突然歇了口气,眼神愈加的幽暗。
进入梅雨时节的日本,总是让人烦躁不安,即使待在屋子里,也总觉得身上阴测测的,衣服的布料总是有着雨水的咸气。
波鸟本不就是个多话的人,现在只能继续着手上的工作。只是,就算是他研究了再多的病例,当事人拒绝治疗的话,也只是再做无用功罢了。
叹了口气,波鸟索性不去理会那堆早已熟记于心的东西,打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盒开封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了一根。
上好的烟丝接触到火焰的温度灼烧成红色的一圈,缓缓的冒着有规律的形状,浓烈的烟味迅速占领着不大的地方。
“别那么小气,也给我一根。”嘴上这么说着,紫吴早就自顾自的,从刚才波鸟撂在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熟练的点上火。
“波鸟,现在唯一能够解救慊人的估计就是那个孩子吧。”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现在,想必在慊人的心里,那个女孩的存在已经超过了十二生肖的羁绊,甚至超越了他。
波鸟眸子暗了暗,不回答什么,只是眼里的沉默显然是默认了这个事实。天天与慊人接触的他,怎么不会发现这一点。
“听说,现在她是我的妹妹吧。”紫吴低低笑了一声“而且,还是慊人钦点的。”
早在几天前,他就接到了这个通知。一个女佣能够一跃成为草摩家的小姐,这在草摩家可是一件天下的事情,底下的几个分家的人早就私下来议论纷纷,只是碍于有草摩栋这个前例,所有不好多说什么。
但,就凭这一点,就可以发现慊人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一根烟很快就燃到了尽头,波鸟重新递给紫吴一根新的烟。“要不要,再来一根。”现在,对于他们而言,这已经是一种打发时间的方法了。
“不用了,一根足够了。”紫吴站了起来,把手插在宽大的袖子里,嘴角上扬一丝弧度,轻笑道“我可不想给新妹妹留下一个坏哥哥的印象。”
“你是去警告吗?”波鸟抄着口袋问。
“怎么会呢?”紫吴摸摸下巴,只是语气并没有面上的那么和善,顿了顿,沉声道“只是,想让这个妹妹知道一些必要的事情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