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慊人冰冷的视线如蝎子般阴冷,若叶不敢抬头,也不敢对上,但即使隔着厚厚的头皮,若叶只要一闭眼,就能清晰的在脑海里印出那双幽深的令人寒颤的眼睛。
“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没多吐出一个字,慊人的声音更冷上几分,隐隐的怒意徘徊在安静的空气里,使的空气更加的压抑。
若叶盯着榻榻米,慊人少爷暗红色的外罩些许的进入视线。“慊人少爷,你吃一些吧。”若叶低着头,端起米饭颤巍巍的递过去。
慊人冷眼看着女孩凑上来的饭碗,伸出的手指却没有接着,反抓住若叶的手腕,用力的一捏,顿时女孩承受不住突来的痛意,手里一僵,饭碗倒在了地上。慊人看起来是弱不禁风的纤细少年,但力气倒是不小,只是稍微用力,对付一个十岁的女孩自然是不在话下。
一张白嫩的小脸因为痛苦而紧皱着眉头,却无法反抗,少年巨大的臂力下,若叶只能被动的承受。
“你是真心因为担心我的身体而这样做吗?”慊人勾勾唇角,轻蔑的望着女孩,很快替若叶回答“你只是为你自己考虑罢了。”
“因为我是草摩家的当家,所以你才要这么做,你和那些人也没有什么区别。”说着,像是压抑在心里许久的怒气突然爆发一般,整个人变得阴沉,戾气,浑身笼罩着一层灰色的雾纱。指甲狠狠嵌进若叶白皙的肉里,变得青紫,隐隐渗出几丝血迹。
若叶在孤儿院的生活虽然贫苦,但也没有受过天大的委屈,更别说是单方面的被人打骂了。做女佣她认命了,辛苦也就罢了,被人骂两句,她也可以安慰自己,不要放在心上,但是,这样的情况,难道也是女佣的使命之一。
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若叶炸了毛的猫一般,开始试图挣脱慊人的束缚。
“怎么了,这副眼神,很恨我对吗?”若叶使出吃奶的力气,但是在力量上还是比不过大她几年的男生,慊人对这种力气的差距非常快意,露出残忍的笑容“可是,作为草摩家的女佣,你是没有资格反抗我的,快点说对不起,然后像条狗一样,趴在我的脚边祈求我的原谅,也许,我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冰冷的手抚上若叶的脸颊,愉悦的感受着若叶身体的颤抖,他就是要这样的感觉。“快点求我。”缓缓的呢喃,像是妖魔在人临死的时候,说着动听的话,只为了勾走那缕魂魄。
“我才不要,向你这种人求饶。”若叶很有骨气的回答,即使已经泪流满满,但是此刻,她已经不想忍耐了,为什么她就要被打被骂,仅仅就是因为是女佣的身份低下,可是,她也是一个人,会哭会觉得委屈,会有着自己的尊严。紫色的瞳孔一瞬间晶亮,骤然紧锁的瞳孔紧紧攫住慊人的脸,女孩尖细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来,透着股恨意,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似乎是忘记了此刻面前的人是什么身份。
“慊人少爷,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是为自己考虑。”话音一落,果然遭到了慊人的鄙视“可是,你是草摩家的大当家,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我呢,如果我不这样做,我只是一个女佣,稍微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你们赶出去。我,是孤女,无依无靠,一旦被赶出去,可能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我只是想让自己活下去而已。”这一刻,屋里十分安静,只有女孩隐隐的抽泣声。
慊人松开了若叶的手臂,女孩晶亮的泪水似乎还印在自己的脑海里。那样的女孩子,自己原本以为驯服了,结果只是转眼的时间就学会了反抗。
只要她求饶的话,他会原谅的,但是,如今却被一个小小的女佣骂了。而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你走吧。”慊人摆了摆手,进了内室,也不管后面若叶睁大的双眼,他现在只想安静的一个人待着。
红野摆脱了诅咒,紫吴也搬出了本家,由希温顺的表面下是一刻想要去外面的心。每个人都要离开他而去,那为什么爸爸说,他是因为被爱而出生的。
如果是被爱的话,应该永远在一起的。
可是,草摩家的人表面上都是无比顺从着他,背地里都是离他原来越远,温和的笑容下永远是另一张令人憎恶的脸。
只有那个女佣,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虽然真实的确很虚伪,很可恶。
若叶目送着那抹单薄的身影消失在内室,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燃不起恨意,即使自己的皮肤上布满了鲜明的抓痕,不正常的紫红宣誓着慊人少爷的恶劣的行径。但,此时,她只觉得那抹背影好孤单,但是却有理所当然的存在。
地上依旧残留着饭菜的痕迹,散发着淡淡的菜香。若叶久久的盯着地面,至今都不敢相信少爷口中所说的放她走。
那样盛怒的表情,至少是少不了一顿揍,但是,却像是突然泄了气的皮球,软趴趴的,没有任何攻击力。那一刻,慊人少爷的瞳孔很清澈,只剩下一抹跟本身相同的悲伤。若叶不明白,一个光鲜的大当家,为什么会悲伤。
悲伤,这种东西,因为只是小人物才会有的情绪。
若叶无法理解,也不可能厚着脸皮追上去问。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今晚应该是住在这里的最后一晚了。明天她又会做回草摩家的下等女佣从头开始。
对于这样的结果,若叶没有任何的遗憾。若要是跟了个和气的主子,若叶自然是舍不得这份好差事,毕竟很多粗活都不用做,尤其是在这样寒冷的冬季,在吹着暖气的房间总比外面舒服多了。但是,慊人少爷这样阴晴不定的性格,她是承受不起。
收拾好地上的狼藉,若叶端着东西送去了厨房。
“怎么,大当家又没吃。”厨房的安子婆婆接过东西,担心的自言自语“前几次的东西吃的那么干净,我还以为大当家的身体好些了,没想到又变成以前了。”叹了口气,继续道“他的身子本就不好,平时的小病就能让他睡好多天,这可怎么办才好。”
安子婆婆是草摩宅的老人,是看着草摩家的少爷们长大的,这么多年,一直最担心的就是大当家,只是作为一个下人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多做点好吃的。
“小姑娘,你是慊人少爷房里的人吧,我希望你能多多照顾慊人少爷。”安子婆婆突然握住若叶的手,有些昏黄的眼珠子蒙上了一层雾气,枯瘦的手像是落叶一般,丧失了水分,岁月留下的痕迹搁得若叶的皮肤有些生疼。安子婆婆苍老的声音掩饰不住外显的温柔,温和的看着若叶,慎重的拜托“小姑娘,这是老婆子的一点心愿,你能满足吗?”
突然被一个这么大年纪的人如此拜托,若叶不忍心拒绝这位好心的婆婆,缓缓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小姑娘。”安子婆婆露出温馨的笑容。
等到回去的时候,若叶才觉得刚才太鲁莽了,她明天就不是慊人少爷的女佣了,怎么满足安子婆婆的心愿照顾慊人少爷呢。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