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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和尚哂然一笑,也不见他如何作势,身形微飘,那八名灰衣僧人的招式便都落了空。
但,那八名僧人也不是庸手,瞬息之间又掉转身来,再度把龙虎和尚围住!
龙虎和尚道:“方才姓黄的说得不错,老衲一生只是贪财,你们少林和尚都穷得很,没有什么油水,我看你们还是算了吧!”
那八名弟子哼了一声,也不答话,八人十六只手掌一起挥动,再度攻了上去!
他们这一次攻敌已小心得多,掌式缓慢而出,看来只用了四五成力道,而将大部份劲力留在后面!
哪知,龙虎和尚早已看出那八名少林弟子的用意,是以当少林八名弟子掌风甫出之际,他双手一伸,“轰隆”两声,两股排山倒海般劲力已疾吐而出!
他出手甚快,几乎当他双手一伸之际,掌劲已出,少林八名弟子连后劲都来不及提起,已被龙虎和尚震退了四五步。
这一来,全场都不禁为之动容。
天柱脸色一连数变,正想说话,忽见燕驭骧跨上一步,宏声道:“龙虎大师,这一仗由在下接战!”
“你是站在什么立场说话?”
“我是站在正义立场说话!”
“老衲久闻你一向以正义自居,而且好在江湖上打抱不平,哼哼!可惜你今天找错了人!”
“你不是龙虎和尚吗?燕某怎会找错人呢?”
“好一张利嘴,老衲问你,你凭什么来管少林之事?”
“路见不平,岂只燕某要管,便是天下任何人也可以管,少林无本大师被你所困,你自然也得留在这里作人质,这是极为公平之事,至于你勾结妖府魅枭阴谋残害各派掌门,恶迹虽露,阴谋究未得逞,在下也不愿深究了!”
龙虎和尚不屑地道:“照你说来,老衲非留下不可了?”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当然非留下不可!”
龙虎和尚恨道:“假如老衲说不呢!”
燕驭骧摇了摇头,道:“人都有自知之明,在下相信你不会连自己眼前处境都看不清楚,在此时此地,就是燕某不将你留下,各派掌门也不会放过你!”
龙虎和尚冷冷地道:“老衲若是连自己处境都看不清楚!还能到少林寺来吗?”
说话之时,“唰”地向前跨了一步。
燕驭骧笑道:“我认为你早该出手了!”
龙虎和尚伸掌劈出,掌心一遍漆黑,还隐约透出乌光。
一心惊呼道:“青血掌!”
龙虎和尚道:“你知道就好!”
手臂一挥,“呼”地一掌直击而出。
他这种掌风含着奇异的劲力,那劲力带着回旋的气势击出,掌风击出,四周沙飞石走,沙沙响起一遍轰隆之声。
燕驭骧两眼大睁,冷哼道:“青血掌又怎样?”
他右掌平伸,手掌在胸前挽了两挽,一股淡淡白气从胸前缓缓推了出去!
燕驭骧的掌势看来甚弱,毫无慑人的声威,但旁边的人都看得清楚,当龙虎和尚的掌力至燕驭骧胸前大约有五尺光景,便被燕驭骧掌上逸出的那股淡淡的白气阻遏住!
这时,两股劲力已交结在一起。
龙虎和尚的脸色忽然变得铁青,大吼一声,掌上劲力加强,向前推出两寸有余。
燕驭骧脸色甚是从容,当龙虎和尚手掌向前推出之际,他仍然是那样,旁观的人都不禁替他担心。
龙虎和尚冷声道:“你为什么不出手反击呢?”
燕驭骧两眼一翻,道:“你道燕某真不能反击吗?”
突然一声大喝,只见他掌上白气大增,那淡淡的白雾不但向前推移,而且还向四面扩散,一阵接着一阵,不断向前推移着。
众人都看得非常清楚,也都看呆了。
龙虎和尚起初还能抵挡,但时间一久,他早时所占的优势已完全消除掉。
龙虎和尚面现惊色,一旁观战的人则都面露喜色。
黄万宗的脸色最是奇特,他向前走了两步,井立行立刻向上迎了一步,喝道:“你想干什么?”
黄万宗道:“不干什么!”
他缓缓伸出右手,五指轻微一挥,带来的八名弟子之中,已有两个人走了上来。
任庭一笑道:“龙虎和尚不敌,阁下也有些心慌了!”
黄万宗竟连招呼也不打,一掌向任庭一击去。
任庭一心中早已有备,立刻举掌一架。
说时迟,那时快,黄万宗身后那两名弟子突然飞跃上前,那两人行动迅速,不知何时已抽出两把长剑,闪电般刺向任庭一左右两肩大穴!
任庭一在刹那间同时受到三方面的压力,在他来说也是始料所不及,连忙把手后撤,飞身掠出五尺。
井立行大怒道:“姓黄的,你敢在老夫面前捣鬼!”
正要一掌劈去,哪知就在这时,突见两把长剑飞攻而来。
原来黄万宗谋定而动,先前两名弟子随着他行动,其后又是两名,两名之后还四人,他一共选了八个人来。
而这八个人无一不是当世顶尖高手,若论武功,只不过差他一筹而已!
井立行和任庭一也各自选了八名弟子前来,他们睹此情形,立刻分从两边迎击。
黄万宗狞声一笑,这时距离燕驭骧已不及十步。
天柱大师见他居心不良,喝道:“你上来干什么?”
黄万宗道:“玩玩而已!”
他嘴上说得轻松可是手上一点也不怠慢,举掌便劈!
天柱大师大怒,立刻挥掌相迎,只听“轰”的一声,天柱大师竟然无法抵挡黄万宗的劲力,向后退了一步。
黄万宗叫道:“龙虎,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他并未进逼天柱大师,反而向燕驭骧那边欺去!
法明大师就站在附近!睹状迎了上来,道:“阿弥陀佛!施主在这种情形之下出手,岂非有失英雄本色!”
黄万宗冷笑道:“你去逞英雄吧!”
双掌一起,猛挥而去!
法明大师道:“善哉,善哉,老衲只好出手了!”
袍袖一展,一股强劲的罡风已拂了出去!
黄万宗见法明大师迎架之势甚凶,身子一转,只见银光一闪,长剑跟着出鞘,闪电般向法明大师手腕削去,同时喝道:“识相的赶快退下!”
法明大师喝道:“老衲偏不退下,又怎地?”
手腕一翻,如钩五指直向黄万宗的手腕抓去!黄万宗大笑道:“法明,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
剑法倏地一变,忽自四周不同的角落施出四招,变招之速,当今天下少见!
法明大师赶紧将手腕一翻,身子半仰,从袍拍下取出一根小小的月牙链。
那月牙链长不过两尺,遍体泛着银光!扫动之间,那银光耀眼生辉,只听“叮叮”连响四下,场中两人都为之一怔!
法明大师道:“你刚才所使的就是海心剑法?”
黄万宗笑道:“这一招只不过是起手招,不过你能够挡住这招已经算不错了!”
手腕一挫,“唰唰唰”一连攻出三剑!
这三剑时东时西,飘浮不定,叫人无法捉摸他剑招真正指向何处!
法明大师连挡四五招都不着边际,招式一出,便被黄万宗的剑式包围过来,而他自己根本无法还手。
“师兄快退!”
法明大师也知自己情况不妙,奋力攻了两掌,飞身向后撤退!
天柱大师大吼道:“我们拦住这个败类!”
一心、井立行、古志忠、天柱等一起上前拦住黄万宗。
而黄万宗带来的八名弟子,也先后被一心、井立行、任庭一、古志忠等带来的弟子紧紧包围住。
黄万宗冷冷笑道:“黄某早料到你们会群斗的!”
就在这时,燕驭骧和龙虎和尚也斗到生死关头。
龙虎先前是步步进逼,此刻却是步步后退,燕驭骧掌上的白气越来越大。
倏忽间,“轰”然一声,只见龙虎和尚的身子一连退了七八步,终于摔倒地下。
燕驭骧虽然也退了四五步,但他片刻也没有停留,立刻用指点了龙虎和尚的穴道。
燕驭骧道:“天柱前辈,请派人把他押下去!”
天柱大师感激地道:“谢谢燕盟主!”
四名弟子应了一声,提起龙虎和尚如飞而去!
燕驭骧擦了擦头上汗,便向场中走来。
天柱大师惊道:“老弟想干什么?”
燕驭骧正色道:“不瞒前辈说,黄某人那套海心剑法只有在下敌得住!”
天柱大师摇头道:“但你刚才和龙虎硬拼,真力……”
燕驭骧笑道:“真力略有所损,但应付姓黄的这一仗,在下自信还没有多大问题!”
井立行道:“那剑法凌厉,燕盟主千万不可自恃过甚!”
燕驭骧正色道:“在下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黄万宗厉声道:“好小子,别太狂!”
燕驭骧道:“在下是不是吹大气,一试便知道!”
说着,大步向前欺了过去。
各派掌门见燕驭骧威风凛凛地走了过来,在天柱大师授意之下,只好向两边分开。
直走到相距黄万宗十步处才停住了身子,只见他两手空空,长剑依然挂在腰际没有拔出!
黄万宗冷哼道:“小子,你既然强自出头,为什么还不拔剑?”
燕驭骧道:“当心,燕某这就拔剑了!”
他右臂微曲,五指已扣住剑柄,只听“呛啷”一声,长剑已缓缓地拔出。
他的这种拔剑动作虽然较常人无异!可是那阵阵的杀机已经随之涌出。
他剑每抽出一寸,四周杀机便加重了一份,当燕驭骧宝剑抽到三分之二时,四周已弥漫了无边的杀机。
黄万宗“嘿”地叫了一声,情不自禁退了一大步。
井立行寒声道:“好厉害的剑势!”
任庭一道:“两湖盟主究有与众不同的之处,单凭这拔剑的动作,天下已是少见了!”
“呛”然一声,遍地银光飞闪,只听燕驭骧道:“当心,在下要出剑了!”
说话声中,只见剑气绕体而飞,电闪的光芒犹如天龙似地隐隐指向黄万宗身前三大要穴!
黄万宗铁青着脸,“唰”地一剑飞起!
这一剑去势甚疾,绕着燕驭骧的剑式打了一转!
燕驭骧笑道:“你的剑未免也太大了!”
手腕一震,剑法忽变,反而向着黄万宗的剑式圈去。
黄万宗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说着,那飘忽不定的剑式立刻又猛扫而出。
他这一次出手的招式,较之刚才和法明大师动手之时要威猛得多,但闻剑风呼呼作响,一口气攻出了七八招。
法明大师和天柱大师都很紧张地注视着燕驭骧,因为两人都想看看燕驭骧到底是如何化解黄万宗的招式!
燕驭骧停身不动,抱元守一,黄万宗那七八剑,无一不是指向燕驭嚷要害部位,但燕驭骧一动也没有动。
因为黄万宗所施出的招式都是虚招,剑还未到五分距离,燕驭超根本不需还手。
法明大师和天柱大师看得甚是钦佩,叹道:“老衲空活了几十岁,刚才如能有燕盟主这份镇定功夫,也不致败得那么狼狈了!”
天柱大师道:“燕老弟实乃天纵奇才,我辈不如多矣!”
黄万宗狠声道:“你们别捧得太高!”
五指一紧,那七八手剑式突然由虚化实,一下子向燕驭骧身上八大要穴划去,这一来旁观之人,无不为之脸色大变。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燕驭骧一声大喝道:“来得好!”
剑势如飞而起,其快如电,只听“嚓嚓”一连数响,双剑相交,黄万宗被震退了两步而燕驭骧却是仍然站在原处没有挪动!
燕驭骧冷然道:“原来海心剑法也不过尔尔!”
黄万宗垂首不语,突然裂嘴一啸,飞身奔下山去。
天柱大师道:“哪里去!”
正要去拦,燕驭骧道:“前辈,请让他离去!”
天柱大师果然停身不动,任庭一道:“燕盟主,他那八名弟子如何?”
燕驭骧道:“既然连他都放过了,对他的弟子又何必再留难,在下之意,干脆就一起放了!”
任庭一随对手下弟子道:“让开,让他们离去!”
黄万宗那八名弟子立即撤离现场。
天柱大师道:“去芜存菁,我们现在可以办正事了!”
紫真道:“这个地方倒真不错,我们先把石头下的炸药扔掉!然后就在此地商量正经事!”
众人闻言都点了点头,一起把石头下面的炸药丢掉,然后在石头上面坐下,紫真道长道:“燕盟主,你刚才本可把黄万宗擒住,为何又把他放了?”
燕驭骧道:“这里面当然有一个原因!”
天柱忙道:“什么原因?”
燕驭骧道:“各位有所不知,黄万宗那套海心剑法虚而不实,虽然也有几记杀招,但都管不了什么大用,在下方才故意说剑术上没有碰到对手,实际上是刺激他的话,想让他尽量把精妙绝招施展出来,谁知一试之下,真也不过平常。”
紫真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他一定发觉自己上了天帝的当了!”
燕驭骧点点头,道:“在下亦正有此种看法,因为根据常识判断,天帝送他这套剑法之时,必然夸赞海心剑法是如何如何精妙,哪知和在下一试,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失望之下,自然不会替天帝卖命了!”
天柱大师道:“不错,不错!”
燕驭骧道:“不仅如此,我们还有一点可利用之处!那就是他此刻既然含恨天帝,当然就会倾向我们,只是刚才那种情形之下,他未有明态,在下准备日后往崆峒一行,陈明利害,那他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一心道长感叹地道:“燕盟主年纪轻轻,看法如此远大,实非常人所及!”
古志忠道:“我们不妨谈谈未来之正事吧!”
任庭一道:“首先是如何对付天帝?”
井立行道:“天帝那边自然要应付,便是妖府魅枭那边,情形也是一样,老夫之意,还是两头兼顾来得好。”
法明大师道:“老衲有一意见,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道:“请说啊!”
法明大师道:“当今之事,两边都是对我们有所不利!老衲之意是,我们不妨共同推出一位武林盟主来主持这件大事,不知众位意下如何了!”
众人轰然道:“赞成!”
古志忠道:“这个办法的确不错,有了武林盟主,大家也好免却意见上的分歧!”
任庭一道:“在未推选盟主之前,老夫还有一言,就是当盟主之人!人品、武功不必说,尤其重要的是,他对事物的看法必须有独到之处,方可担任盟主之位!”
一心道长道:“贫道推选燕少侠为盟主!”
众人一致赞同。
燕驭骧慌忙道:“在下才薄能浅,怎堪当此重任,诸位虽然看重在下,可是在下却万万不敢担当!”
天柱大师笑道:“老弟不必客气,既是大家推重,那还会错,现在……”
燕驭骧在情不可却的情形下,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任庭一宏声道,“我辈现在俱听燕盟主吩咐!”
燕驭骧拱手道:“不敢当,不敢当,不过在下有一意见,尚请诸位采择!”
众人道:“盟主请说!”
燕驭骧正色道:“天帝和妖府魅枭大敌之中,事情也该有个轻重缓急,假如两头都去兼顾,则实力已分,似非上策!”
井立行点头道:“但不知燕盟主高见如何?”
燕驭骧道:“天帝明目张胆残害多少武林同胞,是故在下之意,准备先将天帝除去!”
燕驭超顿了一顿,又遭:“不过欲除天帝,事情也并不单纯!天帝手下不但高手如云,尤其他那住处更是机关重重,所以我们应先设法把他住处机关弄清楚,然后再一举将他消灭!”
一心道长道:“盟主之言甚是有理,但不知盟主对这一步工作已有准备了吗?”
燕驭骧道:“在下早已有准备,只等此间的事一了,在下便去探询究竟,一有消息,在下自当飞报各位!”
任庭一想了一想,道:“但不知盟主去探听消息要多久时间?”
燕驭骧道:“多则半月,少则十日!”
任庭一回顾众位掌门道:“今日之会实是难得,但不知诸位能否在此等候。”
井立行道:“不等也得等,有事的人不妨遣一两名弟子回去,我们便在此地等候盟主消息便可!要不然,假如大家回去之后重又集合在一起,费时也费力!”
大家便决定在少林寺等。
燕驭骧感动地道:“诸位能够牺牲小我,使在下非常感激,大家话已谈妥,在下也无需多留,这便告辞当办正经事。”
井立行道:“盟主说到就做,足见勇敢负责,我等一并在此静等佳音!”
燕驭骧拱手道:“一定,一定!”
作了四方揖!飞步下山而去。
燕驭骧能够把各派掌门重新结合在一起,心中高兴,自非语言所能形容,隐约中已看出武林中充满了一遍曙光。
他此行的目的是想重回天帝那里去,因为他极需要见到贝祈绫,问问她凌漓的工作情形,假如情形许可,他马上便可以对天帝发动攻击。
天帝一除,单只剩下妖府魅枭就好对付了。
这一天来到一个地方,那地方形势奇特。
两山之间现出一条大道,燕驭骧沿着这条山道走了一会,忽然发觉出路已断,燕驭骧不由大感奇怪,暗想:“难道要我回去不成?”
他站了一会,忽然发现河水冲击之处现出一遍浅浅的沙滩,假如从沙滩上面跳过,前面好像有一条通路,但,天下哪有道路经过水中承接的?
他想了一想,心道:“也罢,待我试一试吧!”
他念随心转,“呼”地从水面直掠而过!
到了对面!那里果然有一条路,他沿路边前行!这时已转入森林,那森林并不太长,正当燕驭骧要走出那片森林之时,他的目光被一块牌子吸引住了。
那块牌子很简单地写了四个字:“男人止步!”
燕驭骧一怔,心想:“为什么单要男人止步呢?”
他因为有事在身,本来不愿多留,可是偏偏又碰到这种稀奇古怪的事。
他无可奈何,心想:“管他呢,走一段路再说!”
再走了一会,已走出树林很远,前面是一块草地,燕驭骧前行之中,忽见草地上又立着一块木牌。
那木牌下面写着:“止步!”
要退回去已不可能,只好硬着头皮再度前去!
哪知他步子刚抬,忽听一人叱道:“站住!”
是一个女人的口音,只听声音正从右边响起,燕驭骧目光一抬,只见一名黄衣少女已如飞走了过来。
“是姑娘叫在下站住吗?”
“这里除了我还有谁在?”
“请姑娘原谅,在下实在因为赶路……”
那黄衣少女不待他把话说完,便已厉声喝道:“住口!你到这里来时,必定已看见两块木牌!”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停步?”
“在下说过了,在下因为要赶路,所以……”
“胡说八道,你要赶路赶到这里来了,哼!”
哼声一落,随即欺了过来。
燕驭骧道:“姑娘欲待怎样?”
“这里从来不许男人到此,不过有男人来也没有关系,但必须在这里永远为奴……”
黄衣少女话未说完,燕驭骧忽然听得不远之处好似有人走动,抬眼望去,果然有一列人走了过来。
这些人,一个个头发散乱,骨瘦如柴,当他们走近了,燕驭骧才看清了他们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镣铐住,形色十分凄惨。
那黄衣少女接口道:“看见了吗?你要是进来,命运就同他们一样!”
燕驭骧暗暗吸了一口气,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黄衣少女冷笑道:“若论身份!起码也要比你强过许多!”
燕驭骧道:“他们就是因为经过此地,你便把他们囚禁起来?”
黄衣少女答道:“你问这些简直等于放屁!”
燕驭骧眼见那黄衣少女说话这么不干净,不由脸色微微一变,但他旋忽想起对方乃是一个女孩,自己又何必与她般见识。
他忍了一忍,道:“姑娘说话,嘴巴最好干净些?”
黄衣少女冷冷地道:“我这样对你已经算客气的了!”
燕驭骧见她口气这么大,他本也是少年心性,闲言不由哈哈大笑道:“在下便不相信,姑娘有什么能耐,不妨施出来让在下瞧瞧!”
“就是给你瞧瞧又有何不可?”
“唰”然一声,已把宝剑扯在手中。
燕驭骧叫道:“动手吧!”
“你为什么不拔剑?”
“不是在下大言不惭,和姑娘动手,在下尚不需用剑!”
那些骨瘦如柴的人听见燕驭骧说大话,都不由抬头朝他望了一眼,燕驭骧态度洋洋自若,好像他的话就是天经地义的一样。
黄衣少女道:“狂徒好厉害的口齿!”
说话声中,宝剑已刺了过来。
燕驭骧微微一笑,身子微晃,那黄衣少女一剑便落了空,黄衣少女大怒,一连又攻了两剑。
这两记剑势都十分凌厉,可当她剑式攻出,眼前忽失燕驭骧所在,黄衣少女大惊,只听燕驭骧在身后叫道:“姑娘,我在这里呢!”
黄衣少女大骇,转过头去,只见燕驭骧正态度潇洒地绕着双手。
黄衣少女更是羞怒,一连又是几剑刺了过去,可是情形仍然是一样,连燕驭骧的衣角也没有摸着。
黄衣少女怔道:“你有什么邪术?”
“你用剑戳不着人,便说人有邪术,羞也不羞?”
“死到临头尚且不知,你还羞些什么?”
说话声中,再度挥剑攻了过来。
她这次出剑较之刚才凌厉得多,剑剑都是杀招,而且剑剑都不离燕驭骧要害部位,燕驭骧东挪西移,谁知那黄衣少女仍然苦攻不已。
燕驭骧见那黄衣少女这么不知好歹,心中生了怒意!喝道:“姑娘这般不知好歹,在下可要得罪了!”
说着,手臂一挥,掌风如山而出。
那黄衣少女的剑式刺到之处,只听剑身一阵簌簌作响!哪里刺得进去。
燕驭骧大喝一声:“撒手!”
双指如钩扣出,只听“喀嚓”一声,那黄衣少女只觉手上一轻,那柄长剑已到了燕驭骧手上。
黄衣少女大惊失色,突然向后飞退,目视燕驭骧,恨声道:“狂小子,你等着瞧就是了!”
说罢,转身而去!忽听一人叹道:“小伙子,赶快逃命吧!”
燕驭骧目光一扫,却见说话那人两眼深陷,除了一层皮包骨以外,已与死尸无异,忙走了过去,道:“请问阁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人道:“牌子上面已写得非常明白,此地说要男人止步,自然是男人禁地了!”
“男人禁地?”
燕驭骧不由自问了一声,心想:“莫非这里住的都是女人?”
他心随念转,当下道:“难道这里就没有地名吗?”
“男人禁地不就是地名吗?”
“那么诸位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呢?”
“我们有些情形也和你差不多,有些人又不尽相同,不过不管怎样,既然来到这里,就别想出去啦!”
“阁下可知这里的主人叫什么名字?”
“小伙子,你尽问这些干什么?老夫适才看你身手不弱,此刻逃走,或许有十分之一希望,难道你真不想活命?”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在下有急事在身,本愿离去,只是看到诸位如此情形,在下倒又不想走了!”
另外一人唏啼道:“你的心地甚好,可惜到这种地方根本不管用,只是不知你是否去过‘落英院’?”
燕驭骧正色道:“在下确不知落英院这个地方。”
那人道:“顾名思义,‘落英院’里春光满族,大凡江湖之士,只要稍有名望之人,无不知道这个好去处,你真没有听人说过?记得我到这里来时正是三十多岁壮年之身,现在老态龙钟,我起码有二十年没去‘落英院’啦!”
燕驭骧寒声道:“二十年?你们在这里呆了二十年?”
“那有有什么稀奇的?我只是说起码有二十年,说不定还不止呢!”
“难道诸位都不想逃走吗?”
“我们为什么要逃走?要逃走的是你!”
燕驭骧见那人说这种话时,脸上毫无半点痛苦之态,心中不由大感奇怪,道:“难道诸位觉得留在这里舒服吗?”
那人一听到“舒服”二字,脸上立刻现出无限依恋之相。
燕驭骧看得大是惊奇,心想:“怪不得我要他们逃走,他们毫不动心,原来他们恋上这个地方了。”
怔念之际,又听到那人道:“老赵,你那招还没有想出来吗?”
老赵嘻嘻笑道:“快啦,快啦,至多还有两天,我老赵又可以和寒西施温存了!”
“就我笨,一个式子想了半年都想不出来,喂!喂,假如见了她,你得替我问候问候!”
“当然,当然!”
燕驭骧道:“你们说什么赛西施?”
他心忖道:“这赛西施一定是个女人了,想不到他们这副模样竟也和女人扯上关系,那真是一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
恰在这时,忽听一人冷冷地道:“怎么?你也动心了?”
燕驭骧一听,不由大吃一惊,因为他已听出,声音虽然就在身边响起,来人却并未现身,而是以一种至高无上的“传音入密”的功夫对自己说的,其余人只怕还没有听到。
他缓缓转过身子,对着发声之处道:“是哪位和在下说话,何不请现出身来?”
那人冷声道:“好小子,你的功力倒还不错!”
众人只惊得脸色大变,慌忙向前行去。
燕驭骧大喝道:“各位请停一停!”
老赵寒声道:“小爷有什么事?”
“诸位被人残害还不自知,此事既被在下碰着,在下便不能不管了。”
“小爷,你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想替我们办事吗?”
“在下管定了!”
他这句话的声音说得很大,似是有意要说给暗中发话那人听到,老赵等人一听,几乎都吓傻了。
只听暗中那人冷笑道:“小子,你准备怎样管呢?”
燕驭骧大声道:“在下准备释放这些人。”
一声冷哼随之响起,接着只见人影晃动,四名黄衣少妇在前,一名头发斑白的老婆子在后,一行五人缓步行了过来。
那白发老妇朝燕驭骧看了一眼,道:“你的胆子倒是不小!”
早先被燕驭骧击退的那黄衣少女道:“他还斗胆向婢子出手。”
燕驭骧冷笑道:“姑娘再三赶在下离开此地,在下言明原因,姑娘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动手,姑娘现在还能怪在下不是吗?”
那黄衣少女道:“撞到这里来,现在想走也不成了!”
燕驭骧摇摇头,道:“只怕不见得!”
那老婆子哼道:“你有这种自信能够离开这里?”
燕驭骧道:“人无自信不立,在下当然有这种自信!”
那老婆子脸色微微一变,忽然叫道:“奏乐!”
那些皮包骨头的人甫一听皆大惊失色,心头大震,纷纷向远处林边退去。
燕驭骧虽然艺高人胆大,可是看到他们神色惊慌的样子,戒备之念亦不禁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轻飘飘的乐声响了起来。
那乐声十分柔和,叫人听了,心里感到极端的舒服,所以当那乐声一响,所有的人便禁不住想听下去。
那乐声的调子并不太高,燕驭骧目光一扫,并不见奏乐的人出现,而四下里已充满虚无飘缈的音乐,燕驭骧又不禁暗暗感到奇怪。
就在这时,那四名黄衣少女已绕着燕驭骧曼妙地舞起来。
她们的舞蹈配合音乐的节奏,柳腰欢摆,莲步轻移,体态婀娜,整个娇躯宛如蛇一样扭曲着,看来迷人至极。
燕驭骧心想:“她们想干什么?”
她们舞到五丈之外便停住了身子,一个个骚首弄姿!作出各种不同的挑逗性动作,燕驭骧对于这些,根本不加理睬。
这时,渐渐由林内走出一批红衣女子,大约有二十人之多,她们手上都拿着乐器,有的吹着,有的舞着,步法十分整齐。
燕驭骧冷笑道:“你们可是要在下欣赏跳舞?”
那老妇喝道:“你慌什么?”
“难道你们还有什么鬼门道?”
“你等着瞧好了!”
话声甫落,甫听“咚”的响了一声。
燕驭骧突然之间只觉心灵一震,待他发觉不妙想运功抵挡之时,为时已迟了一步,但觉眼前景象倏然一变。
那四个黄衣少女个个曼妙轻灵地走了过来,那批红衣少女一个个也都像霓裳仙子一般,吹笛舞竹,使人眼花绽乱。
燕驭骧知道这是一种幻觉,他的心神动荡至极,但他究竟是名门高足,在这种情形之下,意欲把心神镇定下来,一提真气,赶紧摒除一切杂念。
那老妇冷冷地道:“你现在运功抵挡已经迟了,你知道这是什么鼓声吗?”
燕驭骧闻言大惊道:“天鼓?你……便是天鼓娘娘?”
燕驭骧随恩师习艺之时,闲时听恩师历数当今武林中的奇人异士,其中便曾听恩师说过天鼓娘娘。
恩师说天鼓娘娘成名甚早,她年轻之时,是天下绝色美女,平时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人不知几多?
但她自恃美丽,对任何男人都看不上眼,因而年华渐去,当年龄渐大之时,她认识了一个男人,但那男人对她只存着戏玩心理,不久便离她而去。
她空负美貌,情窦初开却遭人戏弄,贞操被夺,虽有不错的武功和声名,却已难填隐痛和创伤,伤心愤恨之下,性倩大变,由一个美貌的少女成一个愤世嫉俗,视天下男人均为洪水猛兽的怪物,将对那个负心汉的恨转移到天下所有男人身上。
连她所居之地也划为男人禁地,对误入林地或慕名而来寻求刺激的男性大加凌辱。
数十年来凭着她出神入化的天鼓和本身所有的高绝武功,从未失手。以致于她更加自负,也越是增加了她鄙视男人的心理。
这时听说有外人打败了她的侍女,匆匆赶来,见对方如此年轻,顿生轻视之意,冷冷地道:“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闯来这里撒野,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还不跪地求饶,也许我会从轻发落。”
燕驭骧不怒反笑道:“瞧你这老太婆年纪一大把,却原来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为何将这地方划为男人禁地?凭的是什么?为何开口便辱骂于人,我瞧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天鼓娘娘道:“好个臭小子,你,你……”
“你能骂我们男人,我为什么不能骂你?”
天鼓娘娘怒极反笑道:“顶得好,顶得好,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罢,立刻大喝道:“奏乐、击鼓、钟鼓齐鸣!”
原来她刚才和燕驭骧说话之时,乐声和鼓声都一起停止,她在发怒之下吩咐钟鼓齐鸣,燕驭骧觉得大事不妙。
因为刚才第一声鼓响,就给了燕驭骧极大的威胁,如今若是“钟鼓齐鸣”其威势如何,当也不言而喻。
燕驭骧连忙盘坐地下,双手合十,一副道家打坐姿态,脑中一片澄清。
天鼓娘娘冷冷地道:“你以为这样便能逃过老娘之手吗?”
只听各种乐声大作,四名黄衣少女和那几名红衣少女又随着乐声曼妙地舞动起来了。
燕驭骧低垂双目,但是他眼睛虽没有睁开,鼻孔仍可以闻,前后将近三十名少女绕着他打转,阵阵幽香扑鼻而入,他虽极力把持,可是那醉人的香气却一阵强似一阵直逼而至,几乎使燕驭骧神智动摇。
偏巧就在这时,只听“咚咚”两声鼓响。
那鼓响好像有一种魔力,每敲一下,燕驭骧的心神便为之震动了一下。
等第二声鼓声刚落,燕驭骧只觉口干舌燥,全身犹如火焚,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霍然把眼睛睁开。
他这一睁开了眼睛,只觉眼前景象大变。
只觉地处青池仙境,气象万千之中,遍地俱是仙女飘飞而舞,而且这些仙女个个均为绝色,一时只看得他眼花缭乱,竟在情不自禁之中,站了起来。
这时,音乐之声忽然也随之一变,只听乐声轻柔甜美,好像一个人在作梦,他似乎走进了温柔梦乡里!
满眼都是旖旎情调,更加之那鼓声夹在音乐声里频频敲动着,燕驭骧早已忘却了自己,伸手朝一名仙女搂去!
那个仙女十分乖巧,燕驭骧的手腕刚抬,她已闪了开去,但是不一会又有一名仙女飘了过来!
燕驭骧在失神之下哪管许多,又是一把抓了过去!
这一次,那女子被他抓着了。
又听那女子一声狞笑,五指微曲,不知在燕驭骧的什么部位点了一下,燕驭骧忽然淫心大动,抱着那女子狂吻不已。
那女子一声轻笑道:“还没到时候也!”
娇躯一缩竟也从燕驭骧手上滑了出去。
若以燕驭骧武功而论,那女子怎么也滑不出去,可是说来奇怪,燕驭骧此刻就好像是一个不会武功之人,那女子竟是很轻盈从他身上滑脱。
这时那音乐声和鼓声越响,那些女子仍在曼妙舞着,燕驭骧像着了魔似的在众女之间追逐。
但众女好像走的是一种阵式,燕驭骧在失神之下,东左西跑,眼看可以抓着一人,倏忽之间那人又闪失不见。
燕驭骧起初还奔扑的虎虎有生气,可是时间一长,逐渐不支,奔行速度也慢了下来。
他嘴上喘着气,可是在那音乐和鼓声逼促之下,他丝毫不能停止,仍然盲目地往来扑击。
这情形假如再继续下去,燕驭骧势必全身脱力不可。
就在这时,忽听一人道:“他也累了,你们还不住手吗?”
声音说得很清晰,可是一言一句都打人众人的耳鼓,天鼓娘娘就站在一边,闻言不由得大吃一惊。
要知她这个地方十分隐秘,有人走进来她没有发觉已够令人惊奇,更使她震骇的是,来人几乎到了身边她犹未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