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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出兵南征,赵凯就不能再和陈余暗斗下去,至少眼下,在赵国根基稳固之前,两个人必须停止内斗。
这是赵凯做出的最大妥协,不过,仅仅妥协还不够,赵凯也必须做出必要的姿态,他在张耳离去后不久,趁着夜色匆匆赶往了陈余府中,陈余起初是不想接见赵凯的,可考虑自己如今的处境,陈余最终还是在偏厅接见了赵凯。
赵凯说出了自己想要南下的想法,并且希望陈余能支持自己,赵凯向陈余承诺,大将军的位置,赵国无人能够撼动他,自己只是想为赵国多做一些贡献,在秦军北上之前,尽可能把战线拉到漳河以南。
出乎意料的是,陈余竟然答应了赵凯。
赵凯虽然摸不清陈余为何转变,可陈余的承诺最终让赵凯释去了忧虑,之后两个人闲聊了几句,赵凯便匆匆告辞了。
离开陈余的府衙之后,赵凯并没有急着返回自己的府宅,他又勒马匆匆赶往了赵王宫,此时赵王宫已经紧闭宫门了,赵凯利用自己长信君的腰牌,才得以深夜入宫,在偏殿等候了一会,赵歇才急匆匆赶了过来。
赵歇没有想到赵凯会这么晚来找自己,他以为南面又出事了,所以才一路疾走赶来,直到他看见赵凯正坐在偏殿悠悠的喝着茶水,赵歇心里才算踏实了一些。
赵歇走进大殿之后,赵凯慌忙给赵歇施一礼,赵歇笑着摆摆手,示意赵凯免礼,之后两个人各自入座。
这时,赵琊亲自端来一杯茶水放在赵歇身前,赵琊转身准备离去,赵歇却喊住了赵琊:“曾经都是兄弟,今天殿里也没有外人,就别那么拘束了,你也找个地方坐下吧。”
赵歇虽然这么说,但是赵琊却没有资格在大殿里和他们一起就坐,他来到了赵歇身后站定,望着二人,很恭敬的站着。
赵琊如此,赵歇也不便多说什么,他看了一眼赵凯,一脸笑意的说道:“长信君这么晚来找我,莫非有什么急事吗?”
“国君,我这么晚来,主要是张楚国灭国一事想和您聊一聊。”赵凯很恭敬的说一句。
赵歇没有吱声,只是点了点头,赵凯拱手继续说道:“张楚国灭亡,四方震动,估计齐,燕,魏也和我们一样,也处在即将灭亡的边缘,故而,我希望国君能派出一名使臣,出使各国,联络他们共同抗秦,组成一个反秦联盟,这样,我们被吞并的几率会更小。”
“反秦联盟?”赵歇默念了一句,他虽然觉得赵凯说的很有道理,可他不得不质疑,赵国眼下还很渺小,已赵国为中心组成联盟,其余几个国家会同意吗?
赵歇说出了心中的质疑,赵凯听后笑了笑:“赵国眼下的确没有这个实力,不过日后就难说了。”
其实赵凯是想用这个联盟话题牵出下一个话题,那就是向安阳进军,此时赵歇对联盟感兴趣,赵凯索性直接了当的切入正题:“如果我们能收回邺县和安阳,把赵国的国土推到漳河以南,那么,即使秦军北上,我们也可以在安阳一线阻挡秦军,而与此同时,我也可以安心北上了,只要我们尽早收复赵国旧时河山,那么,伐秦联盟我们赵国也将是不可缺少的主力了,至于发言权,那时候谁敢质疑我们赵国呢?”
赵凯说道这,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份用羊皮绘制的地图递给赵歇,赵歇接过之后,由赵琊替赵歇平铺在桌案上,赵歇看了看,这份地图用墨笔故意标出了几个非常主要的城池,南面有安阳,西面有武安,东面有南皮,北面有涿县,这是赵凯勾画的赵国河山吗?
若赵国真的能有如此广阔的土地,还有什么可惧秦国的呢?
赵歇非常满意的点点头,他看着赵凯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内政交张耳,军政交陈余,我愿帅兵两万,南下征讨安阳,替国君开疆拓土,至于外交,我认为,除了张敖,无人能够担此重任了。”
……
离开赵王宫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武商和几名亲随不离左右的保护着赵凯回到了自己的府宅,贺伯始终没有睡,一直等候在府门口,直到见到赵凯一行人回来,贺伯才匆匆迎了上去:“长信君,蒯先生之前来过,在府上等了您三个时辰,后来见您迟迟不归才回去了。”
贺伯说完,接过赵凯手中的缰绳,赵凯点点头,吩咐大家都回去睡吧,自己则慢悠悠走回了后院。
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有丫鬟端来了洗脚水,赵凯此时已经极度疲惫了,他简单的泡了泡脚,便回到被窝里睡觉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早有武商等人等候在外,今天的朝会,赵凯将会正式提交申请,向南发兵,而一直困扰赵凯的陈余,竟然出奇的配合,赵凯昨晚也曾思考过陈余的转变会不会是一场阴谋呢?可思来想去,陈余的亲信将领已经被自己逐一替掉,即使陈余想要做些什么,短时间内,他也无法从军中把自己的人替掉了。
仅这一点,就足够了。
赵凯不再去想陈余的事情,他刚刚起身穿好内衣,就有丫鬟进来服侍赵凯洗漱了,忙碌一番之后,赵凯来到前厅吃了点早饭,便带着武商等人匆匆赶去了赵王宫。
一如往常一样,三声钟响,众文武大臣各自走进了大殿,赵凯依然坐在他独有的软席上,下面,所有人各自站好,不多时,赵琊最先到来,他喊了一声上朝,之后赵歇才来到大殿。
赵歇刚刚坐上大殿,赵凯便起身来到殿中央,早已拟好的奏折就揣在赵凯怀里,他把奏折递交给赵琊,赵琊又把折子放在了赵歇的桌案上。
赵歇看一眼竹简,然后问道:“长信君,说说吧,你这份竹简的内容是什么?”
赵歇这是故意的,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出他曾与赵凯见过面,也早就知道赵凯准备南下的事情,所以,他故意在大殿上询问赵凯,而赵凯并不在意这些,只要赵歇按照自己的提议批准就够了。
赵凯在朝堂上提出了三点,第一,为了防止他日秦军北上,赵凯决定把赵国的疆土向南扩张,打下安阳就等于控制了漳河,把战线拉的越远,邯郸城越安全,第二,拉拢外交,与各国建立强不可破的外交关系,这样秦军一旦入境,可以向他国求援,保证赵国自身的利益,第三,恢复陈余大将军一切军职,赵凯提出,这一次出征时间会很久,而且变数很多,朝中不可无人,所以,他建议赵歇重新重用陈余。
赵凯的三点要求让很多人惊讶,刚刚打回邯郸,还没有稳固又要出征,这是不是穷兵黩武呢?
何况,赵凯想要建立外交,小小的赵国,人家其余几个国家会在意赵国吗?
还有,恢复陈余,赵凯难道不知道,陈余起来,他这个当初强势打压陈余的人第一个会遭殃吗?
可谁也不知道,赵凯重新拉拢陈余,是为了防止邯郸城兵变,如果自己带着军队离开邯郸,如果陈余想要在邯郸兵变,只是振臂一呼,便有军队响应,与其让陈余心生变数,何不直接拉拢他呢?至少,在赵歇重用他的时候,他总不能轻易背叛赵歇吧?
赵凯并没有意识到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人群中的蒯彻,却是一脸的焦虑,他多次给赵凯递眼色,可赵凯的位置根本注意不到蒯彻,蒯彻又急又恼,却使不上劲,这个时候他若是站出来,会让事情突然恶化,那样得不偿失。
赵凯提出的几点要求,赵歇几乎不假思索,统统允诺,赵凯又借着这个机会推荐张敖依然效命军前,出使各国,赵歇也都依次允诺,最终,赵歇决定,认命赵凯为上将,并将出征的人数定在两万人,吩咐张耳尽快拨付相应物资之后方才退朝。
离开朝堂,赵凯把自己的令牌交给武商,让他通知王蒙,李琼整顿军队,随时待命。
他又寻来了李左车,此时李左车和蒯彻一起走出的朝堂,刚刚出了朝堂,蒯彻便一脸急迫的叹道:“长信君何必如此着急呢?”
赵凯略显诧异,他刚要询问,蒯彻却先一步压住了赵凯即将出口的话,他瞧一眼四周,然后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长信君,我们换个地方再说吧。”
几个人驭马来到赵凯的府衙,几名府兵接过战马,赵凯等人随后又匆匆赶往了偏厅,到了偏厅之后,蒯彻一脸焦虑的叹道:“长信君,你失策了!”
赵凯略感诧异:“我哪里失策,还请先生教我。”
“你不该纵容陈余,陈余这是缓兵之计,只要长信君离开邯郸,必有大变!”蒯彻叹道。
这一点赵凯到没有想过,之前赵凯也想过无数种可能,也对陈余的态度忽然转变赶到怀疑,可他却没有想过自己离开邯郸之后会发生什么,此时蒯彻说出这么一番话,反到让赵凯的心里变得不踏实了。
“还请蒯先生直言。”赵凯拱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