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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大清早便吵吵闹闹,通宵达旦的噩梦离愁,还尚未得到神明的平息,却又一次诋毁他的存在,虽然没有深切的感触,但又怎么止于情何以堪呢?”
朗姆还未明朗的视线,便宣读着饶恕罪孽的祷词,却忽略自己才是真正暴戾恣睢的刽子手。摩擦火石引燃烟枪中的甘草,贪婪的吮吸,然后尽情的释放。另一手拿出监狱的备忘录,翻阅着。
“哦,分裂国家的罪名?简直是无稽之谈,没有民族融合性的国家,统治阶级津津乐道于勾心斗角的纷争,早已经是徒有虚名的存在。咳咳!竟然还有尚未成年的孩子,真是丧心病狂的变态专家!”
吐出的烟圈分散在我的眼睛中,刺痛着我毫无倦意的神经,润湿的眼眶令干旱的眼眸更加难受,也咳出声来。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朗姆靠近钢铁铸造的栅栏,看不清的轮廓却显得格外温柔,沙哑的声音也并不难听,并非如同恶魔那样的鬼畜。揉了揉别扭的眼睛,依旧无法辨别,也很好奇为什么罪恶法典上居然没有我的名字,略微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你可能听说过,贝拉·贝尔,传说中的黑衣使!”
朗姆轻声‘哦’了一声,似乎并不了解我所说的两个专有名词,思维的短暂阻塞之后,又深深的一吸,干枯的烟草冒出了零星的火花,饱含快要撑破的圆滚腮帮,慢悠悠的出逃,然后彻底喷发。
“咳,咳,你企图分裂这个国家么?有理想的青年。”
“我只是寻回属于本国的宝物,它被你们的君主扣留了!”
“即便是那样,可二者之间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借着寻找遗失物的幌子,顺便侵吞部分财产,不就是你们这些外族权贵者最得意的打算么?”
斯其停下手中把玩的稻草,宽恕了侵扰他的小蚂蚁,略微有些呆滞的看着朗姆狱长,这个神秘的男人,舌尖舔动着牙齿,准备表述些什么。
“既然是如此疼痛的领悟,想必阁下也经历过某些屈辱的里程碑吧!”
“荣耀与屈辱早已经忘却了,讲故事我不太擅长,但我更乐意听故事。那么,能告诉我现在的君主是谁么?”
朗姆将烟枪竖立起来,然后在石墙上轻轻敲打着,将枯竭的干草重新置换,然后再次引燃。
“珍·安比娜王妃暂代国王的职务,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一种阴谋的假说,然后进行崇高的传承。至于之前的斯米克家族,现在只能作为辅政的助手,按照局势的发展,恐怕很难再次登上权力的顶峰。”
“哦!”
朗姆将烟枪掂在手中,开始了一阵剧烈的喘咳。身处冥界的监牢之中,他似乎从来没有见到过艳丽的阳光,更不知道皇权的更迭,只是迷恋于令他更加难受的烟草。
“那么,你又是谁呢?”
“我的名字已经渺小到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了,认识我的朋友叫我白,仇视我的敌人称呼我为黑。”
“十年前叱咤一时的双面人就是指你吧!”
朗姆闭上了眼睛,是在回忆十年前的故事么?还是品味烟草中富含的毒素呢?白一脸茫然的瞅着斯其,瞪大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斯其则也是同样的反馈。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果我没有记错,双面人应该是当时历任大法官的斯米克·宿给我别致的称呼吧,外界都只会称呼我为黑,难道你是,不,宿在前几年已经病逝了,我还亲自参加了他的葬礼,你的年龄决定着你并非他的替身,难道你也是传承血统的,”
“继承什么的,已经离我很是遥远了,咳,一身毒液的流通又怎么可能会有污染某些高贵的血统呢?我只是一个看守监狱的典狱人,过着看不到光芒的浑噩生活。做的事情越多,责任越大越是容易遭人排挤,被当做排遣寂寞的沙漏,任意调转着时光。”
朗姆放下了手中的烟枪,将还未熔化的甘草一同抖落在地上,然后踩灭了微存的余温。没有抒发出的独白,掩饰着某些情绪。白和斯其激烈的眼神交流,似乎并没有得出什么共识。
“呐,方便告诉我你们是属于哪一路的势力么?那位肥胖的公爵总是在报告上遮掩着重要的讯息,似乎想要刻意避开某些敏感的词汇。”
我偷瞄了一眼斯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说明引导,只是轻轻点着头示意我可以即兴发挥。
“贝拉·贝尔,凯利斯·斯其,来自科伦王朝的业余外交官,当然也可以称呼我们为索取财物的偷盗者。”
“呀呀,你可别小看这位少年,科伦王朝最年轻的伯爵,皇室信赖的看门狗,而另一位则是被政坛忌惮的伯爵府第一谋士,我最强大的敌人,凯利斯·斯其。”
白更加详尽的叙述,并非刻意暴露什么信息,毕竟那都已经是完全公开的秘密。
“果然是气质不凡的少年,清澈的眼神中除了黑暗看不到任何混杂的染料。那么,你是谁呢?”
“双面人,白!图兰国的皇家守卫!”
“哦,看起来你把我当做了朋友。一名间谍的朋友!”
“不不不,我想你应该是被某些多余的证据误导了,虽然我和凯利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绝非是恋人注定的不解之缘。至于这位小朋友,我认识他的时常不超过一天,当然或许他已经暗恋我很久了。”
“切!”
我不屑的情感表露无遗,而斯其则因为逃脱某些凌乱的关系而在一旁沾沾自喜。
“我的直系领袖宝珠夫人在几个小时前被残忍的杀害,作为目睹真相的我们自然会成为凶手嫁祸的对象,所以罪名的定义并不会被掌握在事实手中。”
“咳咳,宝珠夫人?你是指真正应该接受制裁的是铎陆公爵和他的那个小跟班?”
“是,斯米克·本的原配夫人,王妃安比娜的亲妹妹。至于疑犯,或许并非公爵,毕竟他没有那样矫健的身手。”
“恩,像他和柯科伯爵之流,只能算是上帝制造出以假乱真的残次品,而宝珠夫人只能作为挑唆争斗的牺牲品,嫁祸在我的身上,掀起两国之间的矛盾,他们的组织便能在其中获利,替代我们成为真正的殖民者。”
“哦。”
朗姆狱长摆弄着手中的钥匙串,似乎并不在意战争,也不介意统治者,更加宽泛的来说,他不介意任何监牢之外的事情。再一次填装好烟枪,可尚未吮吸,便不停的咳出声来。
“那么,能讲讲你的故事么?朗姆先生。”
“我的故事基本已经全部忘干净了,心如止水偶尔也是一种尴尬的窘境。相反,我想问你一件事情,年轻的伯爵!”
“如果能满足您的好奇心,我并不介意出卖自己不值钱的信息,毕竟某些特征已经被写在提防伦理的教科书中。”
朗姆狱长站起身来,擦拭着自己的嘴巴,望了望头顶乌黑的天花板,或者完全没有阻碍物的存在,慢悠悠的靠近着我,栅栏当然也不能阻挡气息的传递。
“最年轻的伯爵,该怎么去坚守这样的岗位呢?要知道某些身处要职的官僚,甚至是某些王朝的统治者,都在过着奢靡的简单生活,把酒言欢的畅快不都是人人所向往的天堂么?”
“贪欲么?任何享受都算是贪婪的无底洞,只是需要浇灌不同的养料。他们在意的浮夸生活,并没有实际上的错误,只是更接近毁灭的边缘,而我,皇室信赖的看门狗,只钟情于权力的欲望,不会背叛自己的,只能是实际能够玩弄鼓掌间的霸权,并非是某种理想的奔波,而是奔波在路上的理想,已经随意被我赶超,除非认定的终点,否则没有停下来的可能。”
“哦。”
朗姆先生攥紧了手中的钥匙,吃惊的看着我,突然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却不再那么恐怖。渐渐从杂乱头发中放射出的眼神,闪烁着某类追求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