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他……会沦陷吗?

风吹小白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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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柚心有不甘,于是扶着食案站起身,得意地摆弄了一下腰肢。

    她满脸期待:“九爷您看?”

    萧衡面无表情。

    这个女人仿佛有什么大病。

    深更半夜,搔首弄姿什么?

    他淡淡问道:“看什么?”

    崔柚有点儿泄气。

    她都提示的这么明显了,为什么这个男人还是看不出来?

    她只得指了指自己的腰,眼睛里浮现出亮光:“道珠妹妹腰肢细软,妾身的腰肢却也不惶多让,您喜欢吗?”

    萧衡:“……”

    无言以对。

    裴道珠腰细如柳一掌可握,这货的腰都粗成水桶了,怎么好意思说不遑多让的?

    他跟这个女人完全无法沟通。

    多坐片刻都觉浑身不自在,脚趾头仿佛能活生生抠出一座房屋。

    他屈指叩了叩食案,想着阿父的叮嘱,只得按捺住离开的心思,硬着头皮道:“坐下吧,陪我用些宵夜。”

    崔柚连忙笑着称是。

    侍女送上来丰盛的宵夜。

    崔家富贵,崔柚的嫁妆钱也不少,满桌珍馐集齐了水陆空各大特产,连这个时节所没有的海味都有,就连酒水都是最好的。

    萧衡吃了一筷子海味。

    也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裴道珠的身影。

    崔柚身家丰厚,想吃什么都能吃到,可裴家的小骗子,却要拿月钱补贴娘家那个无底洞,平日里用膳,也都是寻常膳食。

    想起来就觉得可怜。

    口中的海味,也似乎变得索然无味。

    他放下筷箸,沉默地饮了一口酒。

    崔柚吃得兴起,边吃边道:“九爷您不知道,我在后院整日无所事事,便只剩下吃喝玩乐。这一吃起来,也算吃出了门道,一道膳食,厨子做得地不地道,我一口就能尝出来……”

    她巴拉巴拉,从海味如何去腥,讲到葱段里塞肉丝是何等精细美味,足足唠了两刻钟。

    而满桌珍馐,几乎被她一扫而空。

    萧衡看着她满嘴流油的模样,越发不喜呆在这里。

    他又饮了一口酒,正琢磨找个借口离开时,崔柚突然捂着肚子,面色变得青白难看。

    他道:“怎么了?”

    崔柚抬袖擦了擦额角冒出的冷汗,勉强笑道:“许是,许是吃撑了……九爷等我,我去一趟西房,去去就回……”

    她扶着食案站起身。

    还没完全站起,“嗤啦”一声裂帛脆响。

    她用来束腰的那条丝帛,硬生生被她撑得从中间裂开,轻飘飘散落在地。

    没了束腰,崔柚吃撑了的肚子越发明显,令她本就不大窈窕的身段更加雪上加霜。

    因为吃混了食物导致闹肚子,肚子发出的奇怪声音,在寂静的闺房里格外清晰,也格外叫人难堪。

    崔柚满面通红,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萧家九郎是何等风流人物,她今夜简直太过粗鄙鲁莽了!

    家族好不容易为她争来的机会,她竟就这么糟蹋了!

    天杀的!

    都怪自己这张管不住的嘴!

    她狼狈不已:“九,九爷……”

    萧衡平静地放下酒盏:“想来今夜,你是不大方便了。我去书房处理军务,你休息吧。”

    他径直起身离去,半刻钟也不愿多待。

    走在去书房的路上,灯火葳蕤,积雪莹白。

    萧衡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他吩咐随从:“新年之后,给裴道珠的月钱再翻一倍。”

    他看过裴道珠的嫁妆。

    裴茂之给的那些东西,怎么好意思叫嫁妆?

    分明都是些破烂玩意儿。

    既然她的嫁妆底子没有崔柚丰厚,他便悄悄补贴些就是,也叫她想吃就吃想玩就玩,不必在别的女郎面前自卑。

    随从称是。

    心里却想着,裴娘子可以随意支取账房银钱,这几日已经毫不客气地支取了五千两雪花纹银,另外还得了宝屏斋这只下金蛋的母鸡。

    建康城的女郎们,谁也没有裴娘子阔绰。

    偏偏主子还觉得她没钱,还要再补贴月钱……

    他忍不住嘀咕:“当初乌衣巷春日宴初遇时,您嫌弃裴娘子是爱慕虚荣的庸脂俗粉,可您现在生怕她不虚荣似的,什么好东西都要往她手里送!莫说家族里的几位正头夫人,就算是大家族的掌上明珠,怕也没有裴家娘子过得富贵悠闲吧?您这转变也忒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被美人迷了心智呢!”

    萧衡驻足。

    他面无表情地瞥一眼随从。

    随从连忙低下头,揪住衣摆,更加小声:“属下说的都是事实,您瞪我作甚……”

    萧衡收回视线:“我的女人,爱慕虚荣又有什么关系,我能满足她所有的虚荣心。”

    他就喜欢裴家小骗子身上那股市侩劲儿。

    市侩,却不庸俗。

    他本打算去书房,想了想,又临时回了裴道珠的闺房。

    她没有守岁,已经睡下了。

    闺房里点着一盏青灯,光影十分黯淡。

    罗帐深处,她怀抱那本旧兵书,蜷缩起来的睡姿充满防备,精致的眉尖也紧紧蹙起,大约睡得并不踏实。

    他没有吵醒她。

    屋外忽然传来敲更的声音。

    子夜已过。

    已是新年。

    萧衡俯身,在少女眉心落了一吻。

    他捏了捏裴道珠的面颊,声音极轻:“裴家的小骗子,新的一年,记得继续在我身边兴风作浪……”

    他正要离去,想起什么,又从怀里取出一枚铜钱。

    铜钱上雕刻着星斗图腾和“去殃除凶”四个字,不同于市面上流行的钱币,是专门用来赏玩的辟邪品。

    传说大年三十的夜里压在枕下,可以避免邪崇侵扰。

    他不知道裴道珠幼时,裴茂之是否会为她准备压胜钱,但瞧见帐下副将替他们孩子准备压胜钱时,就托他们捎带了一枚。

    他抚了抚裴道珠的眉心,悄然离开闺房,轻轻为她合上屋门。

    他提一盏灯,独自站在屋檐下。

    面对满目积雪,他第一次生出迟疑。

    为什么在别处时,总会想起她?

    会沦陷吗?

    他不知道。

    ……

    正月间最是热闹。

    萧衡忙于应付各种官场应酬,和裴道珠相处的时间变少了。

    裴道珠也并不主动找他,甚至隐隐有避着他的意思,两人之间像是产生了一堵看不见的围墙,莫名的隔阂感与日俱增。

    而金梁园每日宴席繁多,来往皆是贵客。

    因为萧衡并未娶妻,崔柚又是个拿不出手的,因此很多人情往来都得由裴道珠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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