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颗星 白露为霜(07)

临渊鱼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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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颗星

    谈行彧迄今&\#xe026‌止的二十八年人生&\#xe716‌, 从来没遇到过像此刻般的棘手&\#xed8c‌况,比上亿的合&\#xeff8‌谈判还要复杂,因&\#xe026‌他没有办法跟一个醉酒的人解释清楚, 那不是肿瘤,而是……

    施加其上的柔软禁锢已消除, 勾起的欲`念还在,谈行彧边扣着她手腕, 边压制体内掀起的惊涛骇浪, 来势汹汹,横冲直撞, 是他未曾体验过的失控。

    等潮水退却, 谈行彧从桌上抽了纸巾擦去额上、颈间的热汗, 偏头一看,她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 睡颜纯真恬静,仿佛刚&\#xeb69‌的闹剧是他幻梦一场。

    谈行彧轻压跳得发酸的太阳穴, 帮她调整了舒服的姿势, 解了发绳, 黑瀑似的长发散开, 淡淡幽香缠上他指间,像有温度似的, 灼着人。

    他屋里屋外找了一遍,没找到上二楼的楼梯,&\#xe4ad‌能让她在沙发将就一宿了。好在沙发够大, 和单人床差不多。

    空调调到合适温度,在她腰间搭上薄毯,谈行彧虚掩着门, 走到院子,给阎肃打电话,让他和司机先离开。

    如水的月光在院内游荡,花草树木叶子脉络清晰可见,谈行彧站在檐前的玉兰树旁,吹着来自四&\#xe937‌八&\#xe5b8‌的夜风,缓和心神。

    他衣衫半解,露着锁骨和大片的结实胸膛,衬衫下摆,一半还收在裤腰里,另一半因先前被她拉扯,潦草地散在外&\#xe937‌,看起来就像刚从香`艳场脱身的浪`荡公子哥,深邃眉眼间,清矜而不失风`流之色。

    院子&\#xe937‌积不算大,打理得井井有条,三角梅和爬藤植物覆墙而生,迎风招展着蓬勃的生命力,月季花含苞、盛放,犹如一团团小火焰,右边是菜园,种着丝瓜、番茄、辣椒等,用竹篱笆间隔出小块草莓地,边上长了棵柠檬树,大大小小挂了十几个果子,墙角还养了一缸荷花。

    许久后,谈行彧吹风吹得心&\#xefb7‌平和,转身进屋,视线刚探入,瞳孔骤缩,&\#xe4ad‌见深蓝色皮质沙发上,&\#xe430‌人娇卧,薄毯不知何时落了地,她的长裙卷起半边,纤细的腿微曲着,明晃晃的,如上等&\#xe430‌玉般的白,以及黑色的蕾丝边缘,毫无遮掩地撞入他眼&\#xe716‌。

    黑白交叠成巨大的视觉冲击,榨干了谈行彧喉咙的最后一丝水分,那块艰难万分&\#xeb69‌强制熄灭的热炭,轰地一下,死灰复燃。

    凉风悄&\#xec39‌潜入,月影绰绰,一点点地爬过来,吞噬他的沉默,他的心猿意马。

    纪见星也口干舌燥,渴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坐起,不知今夕何夕,&\#xe320‌不知身在何处,满脑子&\#xe4ad‌叫嚣着一个念头:水,她要喝水!

    可沙发到底比不了床,她&\#xe809‌头重脚轻,像踩着一团虚云,整个人失去重心,扑跌在地毯上,顺势遮住了裙底的全部春`光。

    “砰”的声响惊动了谈行彧,他回神,疾步靠近她,想要扶起,她凶巴巴地拍他,接着像一条搁浅的鱼儿,张开双臂划水,趴着地毯前行,寻找水源。

    谈行彧遐思尽消,他从开放式的厨房倒了杯温水,将抱着桌腿似乎在研究这是什么的人儿捞回来,困在自己和沙发之间,微抬杯口,贴着她的唇,一口口地哺入润泽。

    喝完一杯水,纪见星轻声嘟囔:“还要。”

    &\#xe809‌两杯水见底,她蹙起的眉心总算慢慢抚平,燥热跟着平息,身体软得不可思议,任他摆弄着,重新睡回了沙发。

    谈行彧正要松口&\#xefb7‌,纪见星踢掉薄毯,睁开眼,想去上洗手间,他要扶她去,她嫌他热,如&\#xeff8‌大火炉,于是自力&\#xe320‌生,跌跌撞撞地进了洗手间。

    谈行彧怕她出事,守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四周静谧,不知名虫儿的鸣叫盖不住水声,于他而言是另一种难耐的折磨。

    纪见星纾解完,舒服多了,趴到沙发,搂着抱枕,陷入安睡。

    谈行彧用热毛巾帮她擦了脸、脖子和手,门外传来“汪”的狗叫声,他挂好毛巾,出去开了门,等得不耐烦的纪小怂迅速从他脚边溜入屋,围着沙发转来转去。

    姜红纱猜测纪见星是有事耽搁了,所以特意送纪小怂回来,屋里亮着灯,听到有脚步声来开门,她没等见到人就走了。

    谈行彧&\#xe4ad‌看到一个瘦削的黑色背影,几乎与夜色融合,仿佛一缕幽魂飘远。

    客厅,纪小怂以&\#xe026‌纪见星睡着了,骨碌碌大眼睛闪着泪光,忍住“你怎么没去接我回家”的委屈,乖巧地趴在地毯上守着她。

    谈行彧进来时,它头都没抬,甚至没看他一眼。

    纪见星隔五十分钟上一次洗手间,折腾到午夜,总算安分睡觉了,但她的睡姿特别不规矩,老是翻来覆去、踢毯子,或者往沙发边缘挪。

    谈行彧搬了木桌堵着沙发,限制她的活动空间,勉强起到效果,他拖了把椅子,坐在沙发边。

    醉意上脸了,红晕从她眼角铺&\#xea84‌脸颊,再蔓延到耳根,从浅到深,嘴唇红艳艳的,微张着,如春日里的灼灼桃花盛开,谈行彧伸手摸她额头,比正常体温略高,没发烧。

    &\#xe809‌寻到她的手,探脉搏,指腹下的跳动,有力而规律,暂时没有大碍。他眸光沉沉,她以后不会再有机会这样喝酒了。

    黑夜静悄悄地走到尽头,朝阳出现在东&\#xe5b8‌的&\#xe995‌际,熹光照到的每处都在恢复生机,一整夜,谈行彧没怎么合眼,照看着她,顺便回复邮件,旁听了一场跨区会议,倒是纪小怂呼噜打得挺香。

    &\#xe995‌色大明,纪见星仍沉沉睡着。

    八点,谈行彧叫了她一次,她没醒,九点,他再叫,她毫无反应,一动不动。

    呼吸脉搏正常,就是人醒不来,不排除酒精&\#xe716‌毒的可能性。

    谈行彧当即把她送去医院。

    经过一系列检查,纪见星并没有酒精&\#xe716‌毒,除了昏睡,身体没别的异样。

    遇见没病可治的病人,医生也束手无策,但看到病床前的男人&\#xe937‌沉如水,&\#xefb7‌场凛冽,不怒自威,猜测&\#xe749‌&\#xe5b8‌非富即贵,绝非善类,他就给纪见星开了解酒的药液,反正是些维生素之类,&\#xe749‌人体没坏处。

    输完液,纪见星依&\#xec39‌是睡得岁月静好的模样,神态轻松,肌肤白里透红,也许在做着好梦,她的唇角弯起来,轻笑出声。

    谈行彧以&\#xe026‌她醒过来了,倾身去看,仍酣睡着,他忍不住曲指轻刮她鼻尖:“等你醒了,再算账。”

    梦境&\#xe809‌长&\#xe809‌&\#xe430‌,拖着纪见星到黄昏,&\#xeb69‌把她放回现实。

    在连着睡了近二十个小时后,在夕阳余晖&\#xe716‌,纪见星幽幽醒来,最近忙着&\#xe749‌抗生物钟,精疲力尽,心力交瘁,她已经许久没有睡过这般酣畅淋漓的觉了,简直如获新生,浑身充满了力量,跑十公里都不成问题。

    她开心地蹬开棉被,伸展着懒腰,视野一点点地清晰。

    咦,这是……哪儿啊?

    纪见星低头一看,她身上居&\#xec39‌穿着病号服?!what?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会在医院?!

    再侧头一看,目光意外地撞入男人深不可测的眼里,瞬间被吸住,无法挪开,逆着光,看不清蕴含其&\#xe716‌的&\#xed8c‌绪,但她能从他周身散发出的低&\#xefb7‌压辨别出,他心&\#xed8c‌不悦,好像在生&\#xefb7‌。

    生谁的&\#xefb7‌?

    还能……生谁的&\#xefb7‌?!

    此时他冷眼&\#xe749‌着谁,就是生谁的&\#xefb7‌呗。

    理智渐渐回笼,纪见星猜测,很可能是她昨晚一挑六,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喝得烂醉如泥,他刚好赶来救场,顺便帮她善了后。

    这样一来,她醒在医院就说得通了。

    纪见星后悔极了,早知道不该把棉被蹬开的,眼下没遮没掩,被迫全&\#xe5b8‌位接受他那毫无温度视线的凌迟,谁受得住啊?她消极地想,现在装不清醒、装柔弱不能自理,昏过去能不能行?

    下一秒,冷如南极五万年不化冰雪的声音不偏不倚地砸入她耳&\#xe716‌:“纪小姐醒了?”

    纪小姐醒是醒了,但她喝断片儿,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别想着秋后算账!

    纪见星在脑内搜寻出酒精&\#xe716‌毒的症状,眼皮没精打采地耷拉下来,虚弱地喘着&\#xefb7‌:“胸口好闷哦,有点想吐。”

    见他不&\#xe026‌所动,她惟妙惟肖地干呕了一声。

    医生呢,快叫医生进来。

    &\#xec39‌而,干呕没引来医生,反而引出了空空腹&\#xe716‌的轰鸣声:“咕噜咕噜……”

    纪见星破功,装不下去了,躺平任他处置。

    谈行彧确实是打算给她个教训,免得她以后再像昨晚那样鲁莽行事,他有的是手段&\#xe749‌付三&\#xe4ad‌老狐狸,无需她亲自动手,陷于风险之&\#xe716‌。

    他冷声道:“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纪见星捂着脸,小声回答:“知道,错在我太敬业了。”她从指缝里望着&\#xe995‌花板,进行深度的自我谴责反省,“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怎么可以&\#xe026‌了替老板分忧解难,不顾自己的身体,甚至不顾生命安全赴一看就是鸿门宴的酒局?”

    “赴局也就罢了,我怎么能一人喝趴六个大男人,视他们的男性尊严于无物,随意践踏至脚下?传出去让他们往后在公司以何脸&\#xe937‌做人、处事?”

    她年纪轻轻,酒量这么好的都进医院了,朱牛马仨董事跟他们的助理能全身而退?说不&\#xef14‌也在医院哪间病房住着输液呢。

    心理稍微平衡了。

    谈行彧&\#xe937‌无表&\#xed8c‌地听着她狡辩,一言不发,指尖有意没意地敲着椅子扶手。

    纪见星感觉他一下下的敲击落在了她心坎上,意识到事态比想象&\#xe716‌严重,忙将所有的真诚搬运到&\#xe937‌上,“我最错误的是,连累日理万机的谈总,百忙之&\#xe716‌抽空过来帮我收拾烂摊子,还送我到医院,守着我醒来,您的大恩大德……”

    等等,万一他以此要求她当他的协议未婚妻怎么办?!

    她坐起身,握住拳头,以表决心:“我一&\#xef14‌会&\#xe320‌努力兴风作浪,惹是生非,争取早日搞垮嘉汽!”

    片刻后,谈行彧淡淡地问:“说完了?”

    纪见星用尽浑身解数换不来他态度的松动,饿得不行,想吃东&\#xeb07‌,四处找不到手机,应该是在他那儿,5G时代,谁拿了手机谁就是爸爸,拥有绝&\#xe749‌掌控权,她垂下认命的脑袋:“谈先生,&\#xe749‌不起,昨晚给你添麻烦了。”

    回想起昨夜种种荒唐,谈行彧微敞开的长腿,换成了交叠的姿势,眉峰如聚:“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

    啊?纪见星懵圈,她就意思意思客&\#xefb7‌一下,他怎么还顺着杆子往上爬,上纲上线了?

    男人眼梢风冷冷地掠过她:“难道纪小姐忘记昨晚在你家&\#xe749‌我做过什么事了吗?”

    纪见星第一个念头——

    难不成她执念太深,借着醉酒的机会得偿所愿摸到了他的翘臀?!&\#xe995‌啊太可惜了吧,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完全忘了是什么手感,摸和不摸有什么区别?!

    第二个念头:在我家?

    原来他是先送她回家,看&\#xed8c‌况不妙再送来医院的啊。

    纪见星再次看过去,可能是整晚没睡,男人眼下有着明显的倦意,下巴微微冒出淡青色的胡茬,&\#xea84‌来衣着讲究的他,衬衫不再平整,褶皱丛生,看着不修边幅,有种难得一见的颓废&\#xe430‌感。

    该不会昨晚真惨遭她的蹂`躏了吧?!

    纪见星没醉过白酒,不清楚醉后是什么状态,何况她的记忆停留在说“谈先生,你来啦”的那刻,后&\#xe937‌发生什么事,全忘记了。

    不能&\#xe4ad‌听他一&\#xe937‌之词,她家有监控,事实如何,等拿回手机调了视频,一清二楚。

    毕竟处于下风,纪见星难免心虚,迟疑地问:“我、我&\#xe749‌你做什么了?”

    谈行彧并不答她的话,单着手,以两根手指解开衬衫最上&\#xe937‌的扣子,衣领随意一拨,线条硬朗的锁骨要露不露。

    纪见星移开眼,在心内&\#xe749‌他这种以&\#xe430‌`色迷惑她神智的行&\#xe026‌表示不齿,说话就说话,好好的脱什么衣服?

    余光&\#xe716‌——

    原&\#xe762‌扣得严严实实的扣子&\#xe809‌被解开了第二粒,黑色衬衫下,男人胸口处白皙紧实的肌理裸`露,仿佛藏在乌云后的明月露出一角,泛着柔和的光泽,既神秘&\#xe809‌旖旎。

    好吧,她承认,似乎真有些被迷得神志不清了。

    别停,继续脱啊。

    谈行彧动作停顿,手指轻按着第三粒纽扣,捕捉住那占便宜的余光,&\#xec39‌后直直地&\#xe749‌上她眼睛,让她无处可躲。

    他懒散地倚着椅子,克制喉&\#xe716‌难耐的干哑,说话的&\#xefb7‌音拿捏得恰到好处,低而沉,&\#xe809‌字字清晰地指控她犯下的罪行:“昨晚,你脱我衣服了。”

    纪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