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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璨知道孩子们都站在她这一边,她也就当真没什么好怕的了。
而翌日一早,菊清当场擒获了丫鬟玢儿往杨璨的洗脸水投掷芫花花瓣。
这玢儿和芬儿是一道来到蒹葭苑的,平时极其的老实本分,却没想到能做这样的事情。
菊心和菊清早就留心了,可这丫头的确也是狡猾,前两日都没有在投掷了。
可今日一早,却趁着无人的时候,把芫花的花瓣放进了洗脸水里,被菊清当场擒获。
自然就扭送到杨璨面前来了。
玢儿也是一脸恐惧,大约没想到自己会被抓住吧。
她做的已经很小心了,而且明明找借口把芬儿给支开了啊。
却没想到,她刚刚下手,就被人赃并获了。
此刻自然也是吓坏了。
躲在一边瑟瑟发抖,不敢动弹了。
菊清禀报之后,杨璨和菊心从内室走了出来。
菊心看着玢儿,这气儿也是不打一处来,当时这几个丫鬟都是菊心亲自挑选调教出来的。
看着玢儿芬儿也都是极为出挑的,如今虽然还没有进到房里伺候,可也是打算将来以后重用的,没想到这玢儿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让菊心十分失望。
菊心没忍住,过去一把抓住了玢儿,左右开弓给了玢儿两记耳光:“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枉费我还这么提携你,打算让你以后近身伺候郡主,不曾想你竟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菊清忙劝道:“姐姐仔细手疼,何苦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来的。”
玢儿被打的不敢动弹,想哭也不敢哭,只是瑟缩着不敢言语。
看这样子倒是也觉得挺可怜的,可是杨璨却是一点也不可连她。
这自己院子里的人竟然有了这样的心思,到底也是她这做主子的无能了。
“郡主,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玢儿颤颤巍巍的开口求饶。
“知错了,你到底犯了什么错,说来本郡主听听。”杨璨冷笑了一下问道。
“郡主,奴婢······”玢儿却是答不上来,她真的做了叛主之事,按照规矩,真是被打死了也不为过的。
“本郡主也不想跟你废话,把幕后主使说出来。”杨璨懒得多说话了,直接问道。
单凭这个一个小丫鬟肯定是不敢做这样的事情的,肯定是有主谋的。
玢儿却一脸为难,似乎是不敢说。
“看来你真是不把本郡主放在眼里啊,是觉得本郡主好说话是吧。”杨璨一脸的云淡风轻。
玢儿越发的不敢说话。
“既然她不说,那也没什么用处了,拉下去杖毙吧。”杨璨说很是轻松,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一样。
玢儿一听,几乎是吓破了胆,郡主一向都是宽厚待人,在蒹葭苑伺候的人,郡主一向宽待,可是她却也没想到,郡主会动辄就要人性命啊。
“郡主饶命啊。”玢儿登时大叫求饶。
杨璨却不在看玢儿一眼。
立时有婆子过来拉着玢儿下去。
玢儿大喊道:“郡主,奴婢说,奴婢说。”
“且慢。”杨璨吩咐道。
玢儿这才被放下来。
“说,谁支使你做这样的事情的。”杨璨问道。
“是郑姨娘,郑姨娘支使奴婢的,奴婢的娘病了,郑姨娘给了奴婢银子,让奴婢把花瓣放到郡主的洗脸水里,奴婢瞧着那花瓣也无毒,所以就违心做了,奴婢知道郡主一对奴婢们一向仁厚,是奴婢对不起郡主。”玢儿说着,连连磕头。
杨璨却只是冷笑了一下,这丫头倒是也是伶俐的。
“菊清你过来。”杨璨对菊清招了招手。
菊清忙过去了。
杨璨附在耳边说了几句话,菊清立刻点头称是,然后狠狠的看了一眼玢儿,这才离开。
玢儿越发的害怕,此刻当真是无助,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菊心,你带人去把郑姨娘带来。”杨璨又吩咐道。
正好借着郑婉儿这件事当做导火索,也是极不错的。
杨璨昨天同顾轻舟还有顾千凝虽然商量过了,可到底也该找个缘由闹起来的。
杨璨还没想好呢,结果今早上就出了这件事。
可不是正合适吗?
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了,的确是不错的。
菊心自然带人去了。
玢儿一来担忧,并且还带着惊慌失措。
菊心到幻云苑的时候,郑婉儿还在用早膳。
见菊心来了,郑婉儿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反正和杨璨的关系已经闹僵了。
她即便是低三下四,低声下气的杨璨和她的关系也已经恶劣的无法挽回了。
与其如此,郑婉儿反倒不愿意去讨好杨璨了。
因为顾寒凝的事情,郑婉儿心里的怨气深重,自然对菊心也没有好脸色了。
可菊心却一点儿不客气,自然也不会行礼什么的,上前就说道:“郑姨娘,郡主郑姨娘立刻去蒹葭苑。”
“没看我这儿早膳还没用完吗?过会儿再说。”郑婉儿没好气的说道。
这些日子以来,真的是受够了杨璨的气了。
现在顾寒凝落得这步田地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所以也就越发的不待见杨璨了,连顾鸿,最近她都堵着一口气呢,只要想到顾寒凝,她这心就好像被人用刀割一样难受。
“郑姨娘这早膳只怕是用不完了,来人,带郑姨娘去见郡主。”菊心直接吩咐道。
菊心带了几个粗使婆子过来,一下子就上前抓住了郑婉儿,郑婉儿没想到菊心会这样做,也实在是太不给她留面子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过是个奴婢,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我好歹是世子爷的妾室,也是这府里的主子啊。”郑婉儿大吼道。
“郑姨娘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什么主子,我是奴婢不假,但也只是郡主的奴婢,好歹也是有品阶的,郑姨娘不过是侯府的妾室,半个主子罢了,要知道郡主是侯府的主母,也是郑姨娘的主子,主子叫你过去,岂敢不从。”菊心冷嘲热讽的说道。
这可把郑姨娘气的差点当场吐血了,主要是菊心这话实在是太刺心了。直接把郑婉儿折损的一文不值了。
“你太过分了,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杨璨凭什么这样对我,我要见世子爷。”郑婉儿大喊道。
菊心直接给了郑婉儿一个大耳光:“郑姨娘可别失了分寸,这是如何对郡主说话,怎么敢直呼郡主的名讳呢。”
郑婉儿气的发狂,她真是没想到有一日竟然会落到这个地步,这杨璨也实在是太跋扈了,根本就不给她活路了。
简直就是过分至极了。
可她如今也无法,只能这样忍耐着就被人给拖走了。
郑婉儿的丫鬟也是机灵了,见状,直接去找顾鸿和顾侯夫人求救去了。
郑婉儿就这样直接被人拖着去了蒹葭苑。
她心里是快要气疯了,这杨璨到底是要做什么?
她现在都已经落到这不田地了,也不能对杨璨做什么了,而且这些日子,也一直都老实本分,为何杨璨还要主动来找她的茬儿呢。
寒儿都已经如此了,这杨璨难道还不肯放过寒儿吗?
进了正房,郑婉儿直接被两个婆子丢在了地上,登时也把她摔得不轻啊。
杨璨扫了一眼在地上的郑婉儿。
郑婉儿可比起杨璨刚见到她的时候憔悴多了。
以往郑婉儿的憔悴都是装出来的,是为了博得同情的。
可现在却是不是装的憔悴,而是真的憔悴了。
几个月之前,这郑婉儿还是武宁侯府世子爷的平妻,人人都要称一声婉夫人。
可现在呢,贬妻为妾不说,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也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而她在武宁侯府再也没有以前的地位,只能看着杨璨的脸色过日子,人变得憔悴,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妾身给夫人请安。”郑婉儿行礼道。
杨璨并没有叫起。
“郑姨娘,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本郡主。”杨璨一上来就质问道。
郑姨娘顿时愣住了,她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觉得杨璨这话是没头没脑的啊,为何要这样说啊。
她以前是害过杨璨挺多次的,可现在自己都落到这个地步了,哪里还敢在对付杨璨啊。
杨璨如今正是强势的时候,连顾侯爷,顾侯夫人,以及顾鸿都要避其锋芒,她疯了吗?
她谋害杨璨,这话也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现在还真的是没这个胆子啊。
“夫人何故说这样的话,妾身并没有谋害夫人,妾身不敢。”郑婉儿辩解道。
“是吗?玢儿你说。”杨璨看了眼跪在墙角的玢儿。
玢儿看到郑婉儿,虽然一开始神色有些紧张,可听到杨璨问话,立刻就说道:“就是郑姨娘收买奴婢的,给了奴婢一些花瓣,让奴婢放到郡主的洗脸水里头。”
郑婉儿听了这话更是懵了。
她看了一眼玢儿,对这丫鬟也不甚熟悉,只是在杨璨院子里见过几次罢了。
是在外头伺候的丫鬟,这丫鬟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你这奴婢怎么胡说八道呢,我何时收买过你,又何时给了你什么花瓣,让你在夫人的洗脸水里做手脚了?你怎么信口雌黄啊。”郑婉儿言辞凿凿的分辩道。
她分明就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为何这丫鬟有污蔑与她呢。
难道是杨璨,是杨璨故意的吗?
杨璨故意让自己身边的丫鬟污蔑自己为的就是冤枉自己吗?
杨璨这是要对她出手了吗?
现在寒儿落得这个下场,杨璨是连自己也容不下了吧。
郑婉儿满脸愤恨的看着杨璨:“夫人是容不下妾身了吗?竟然让自己身边的人如此污蔑妾身,妾身明明没有做过。”
郑婉儿的狡辩气的菊心不轻,菊心只觉得刚才打郑婉儿打的太轻了,她就应该狠狠的打她才是,因为这个女人真的是太恶毒了。
“你还敢说你没做过,这府里,最恨郡主的人莫过于郑姨娘了,郡主能这般容忍郑姨娘已经够宽宏大量的了,可郑姨娘却不知感恩,妄图谋害郡主,真是该死。”菊心狠狠的说道。
倒是杨璨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不单单是杨璨,槿秋也看出了些端倪来了。
槿秋到底是皇后身边的人,见多识广,从郑婉儿一进门就一直在观察郑婉儿的一言一行。
这玢儿很明显是有些问题的,见到郑婉儿的时候也心虚。
可相反之下,郑婉儿倒是光明正大的样子,并且一脸的言辞凿凿,看样子说的是实话。
这人有的时候,有没有说假话,也是能看的出来的。
尤其是槿秋这样的人精。
这一点,杨璨也看出来了,杨璨见过的人形形色色的不少,自然看的出来二人到底谁说的假话,谁说的是实话了。
“如果郡主单凭一个丫鬟的话就想要污蔑妾身,当然,妾身也无可奈何,毕竟夫人是妾身的主母,妾身不过是夫人的奴婢罢了,夫人若是想要妾身去死,其实大可不必用这么复杂的方式,直接说就是了,反正横竖夫人怎么拿捏妾身都是可以的。”郑婉儿的话也说的越发的不客气了。
说起来郑婉儿也是豁出去了,若是杨璨朕容不下她,她若是只有死路一条了,那现在何必同杨璨客气呢。
自然是畅所欲言了。
“玢儿,你瞧,郑姨娘并不认呢。”杨璨看了一眼玢儿,说道。
玢儿整个人都瑟缩着在地上,根本就不敢抬头,她恨不得把自己缩成虾米一样,让任何人都看不到她的存在才好。
这都心虚成这样了,倒也不用在多说什么了吧。
看来这件事,还真不是郑婉儿做的。
杨璨笑了笑,这事儿倒是越来越有意思看了。
这玢儿被当场抓获,但是却攀咬郑婉儿,不肯把幕后黑手透露出来。
其实杨璨心里倒是有几分的猜想了。
能干出这样事儿的人来,除却顾侯夫人,也没有旁人了。
这顾侯夫人也是对她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
毕竟这几个月来,顾侯夫人,郑婉儿的日子都不好过。
杨璨没觉得自己做的过分,她只想好好过日子,可偏偏有人不想让她好好过日子,那大家都别好好过日子了。
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这一会儿在路上来的人,定然不只是顾鸿,顾侯夫人也会来的吧。
这件事到底要如何收场,她很拭目以待呢。
杨璨给菊心使了个眼色,菊心进了内室。
果不其然,顾鸿和顾侯夫人一同到了。
直接进了正房。
顾鸿昨日刚和杨璨起了争执,其实是特别不愿意看到杨璨的。
他现在也算是看出来了,每次看到杨璨,都没有好事儿。
他反正是要倒霉的。
想想以前杨璨温柔贤淑,那些日子,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
可郑婉儿被杨璨为难,他真的不能放任不管,见死不救啊。
所以也就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杨璨,你到底要干什么,三两天头的折腾,你这个日子到底能不能过,前儿才逼着我给你赔礼道歉,今儿又折腾婉儿,你到底要做什么,这婉儿也进门二十年了,更是给我生育了三个孩子,哪怕现在是妾室,可到底谁有功之人,你也不能这般轻贱她!”顾鸿皱着眉说道。
好再是不敢说太难听的话了,也是怕杨璨一言不合就动手啊。
这杨璨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确也是让人心里害怕。
顾侯夫人之所以跟着来,是担心她做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因为在之前,这事情就是她安排的,这玢儿从最开始就是她的人,在杨璨身边也潜伏了这么久了。
现在重用排上用场了。
这十八反,基本上有点医术常识的人都知道,大街上的赤脚医生都是知道的。
顾老夫人知道杨璨服用的药物里头有甘草,所以才会让玢儿把芫花的花瓣放到杨璨的洗脸水里头。
和杜鹃花,牡丹花瓣掺和在一起,也是不易被察觉的。
这样一来,杨璨不管是出了什么问题,源头也是查不出来的,毕竟谁会在意洗脸水啊。
用完就倒了,哪里会有人把洗脸水给留着呢。
这顾侯夫人真的觉得自己这一招高明的不得了啊。
不过顾侯夫人也安排过玢儿了,一旦东窗事发,立刻就赖到郑姨娘头上,千万不能把她给供出来。
玢儿自然知道顾侯夫人是不能得罪的人,她也就按照顾侯夫人的吩咐做事了。
现如今,就把一切都推到郑姨娘身上了。
“你的宝贝郑姨娘,在我的洗脸水放了芫花的花瓣,而我最近用了甘草,她这般恶毒居心,难道不该问一问吗?”杨璨对顾鸿的话,根本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这两种药物是十八反,连顾鸿都是知道的。
“这怎么可能?婉儿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顾鸿满脸惊讶。
顾侯夫人却是神色极其不自然,虽然她一直都克制着呢,可到底有些蛛丝马迹是让人看出来的。
“妾身没有。”郑婉儿直接反驳道:“这件事不是妾身做的,妾身也从来没有和这个丫鬟私下里接触过,妾身是见过这丫头几次,也是在夫人院子里,妾身甚至连这个丫头的名字都不知道,如何就能谋害夫人呢,方才妾身也说过了,夫人若是容不下妾身,大可以把妾身赶出去就是,不用使这样的阴招啊。”郑婉儿反唇相讥。
要说这郑婉儿此次是真的冤枉了。
说气话来也理直气壮些。
杨璨反倒是不恼怒,其实她心里也认定了郑婉儿是冤枉的了,不过是替顾侯夫人背锅的罢了。
要说这顾侯夫人也是真够可以的了。
恶事没做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脱身之法了。
从前的时候,还整日里万般疼爱郑婉儿了,可不到了关键时刻,郑婉儿也是个替她背黑锅的了。
“杨璨,今日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我索性也就全都说开了吧,我是恨你不错,可我为什么恨你,你不知道吗?当初我和顾郎两情相悦,你却横插一脚,顾郎娶了你,就因为你出身高贵,南安王府的郡主,我出身低微,比不过你,所以我心爱的男人就成了你的丈夫,你可知道你们成亲的时候,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后来我偷偷的好顾郎在一起,为了他,我可以任何名分都不要,可杨璨,明明是你抢了我的,我虽然后来进了侯府,可是我的孩子,永远都要比你的孩子低一头,而我也总要在你之后,你是正妻,我是平妻,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却差之千里啊,所以我以前却是陷害过你,一次又一次,因为你之前实在是太傻了,我说什么你都信,可现在我真的没有害你,我自己已经自顾不暇了,寒儿又成了这样子,我若是出手谋害你,岂不是自寻死路吗?”郑婉儿分辩道。
其实郑婉儿说的话,也算是说了一番实话了。
从来没说过的对杨璨的怨恨。
杨璨听着这话倒是顺耳多了,起码真的是发自肺腑的实话。
“你说这些话,本郡主听着倒是真的顺耳多了,起码比你叫着本郡主姐姐,但是私下里却用尽一切被逼无耻的手段来陷害本郡主能让人接受多了。”杨璨点头说道,说完也就不再看郑婉儿了。
反倒是看着玢儿,玢儿虽然是低着头,可也感受到了好几道眸光都盯着她,真的是让她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她越发的不敢抬头,杨璨却慢条斯理的说道:“玢儿啊,看来说谎的人是你呢,郑姨娘不肯承认你指控的,那这指使你的人到底是谁呢?你是不肯主动说出来了是吗?好吧,槿秋姑姑,这玢儿就交给你了,你来审问吧,想来姑姑定然有法子让她开口的吧。”杨璨看着槿秋姑姑问道。
槿秋姑姑重重点头:“这是自然了,郡主既然吩咐奴婢了,奴婢肯定是全力以赴,这些年,奴婢也帮皇后娘娘处理过不少贱婢,奴婢知道该如何做?”
玢儿吓得颤抖不已,她自然知道这槿秋姑姑是宫里的人,宫里折磨人的手段多了去了,肯定比侯府花样百出啊,她一想都觉得自己没活络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顾侯夫人。
顾侯夫人此刻也是稳不住了。
她也不是槿秋的对手啊,说白了,她连杨璨也不是对手啊。
她心里不由得十分焦急,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这若是交给槿秋审下去,还不得把她也露出来啊。
她看了一眼顾鸿,顾鸿却没说话,仿佛是听之任之的态度,也是,顾鸿在杨璨眼里连个屁都不如,以前杨璨对他的话马首是瞻。
现在他就是说破大天去,只怕杨璨连一个正眼都不给他的。
而且顾鸿也不知道这里头的事情啊,八成还以为和郑婉儿没关系,他心里正高兴呢。
顾侯夫人越想越心惊,不能让玢儿落到槿秋手里,否则的话,她是直接脱不开关系的。
“好了,老身也看清楚这事儿的原委了。”顾侯夫人到底是沉不住气了,于是开口说道:“这件事既然是郑姨娘做的,郑姨娘也就不要抵赖了,省的到时候自己难看。”
顾侯夫人这话一出,可谓是惊得所有人下巴都要掉了。
这是什么话啊?
让郑婉儿认下,这也太令人意外了吧。
天哪,这顾侯夫人何时竟然帮着杨璨了?
这不单单是不可思议了,简直就是令人惊愕了。
顾鸿也愣住了,他一脸惊愕的看着顾侯夫人:“母亲,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你闭嘴,难道事情还不明了吗?就是郑姨娘做的。”顾侯夫人白了顾鸿一眼。
郑婉儿也惊呆了,没想到顾侯夫人会这样说。
这也是奇了怪了,顾侯夫人何时竟然会帮着杨璨来对付她了。
“老夫人,这事儿不是我做的,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贱婢,让槿秋姑姑好好审一审这贱婢,到底是何人所为,要诬赖到我头上。”郑婉儿十分不甘心的说道。
顾侯夫人冷冷的瞥了郑婉儿一眼,这个时候,还火上浇油,真是个人头猪脑的东西,是铁了心要把她拖下水吗?
这些年,她真是白疼了郑婉儿了,即便是看着这些年的情分上,郑婉儿也该帮她顶罪才是。
杨璨和槿秋姑姑都看出来这事情的原委了。
这二人一个蒙在鼓里,一个确实一心想要撇清关系,这样相对起来,倒是也挺有意思的。
说实话,就跟看戏一样。
果真是挺好玩的。
“老身还不知道你,心里对璨儿恨之入骨,这件事不是你做的,那你说会是谁做的?你且好好的认下来,听候发落的,如果认错诚心的话,对你也可从轻发落些。”顾侯夫人冷冷的说道。
其实经过顾鸿夫人这么一提醒,郑婉儿顿时就想过来了。
是啊,这个家里,若是说起对杨璨恨之入骨的人,当真也是不多的。
她肯定是一个,可这顾侯夫人也算一个吧。这顾侯夫人对杨璨也恨得牙痒痒吧。
可这十八反的事情真不是她的,那就是顾侯夫人所为了。
那这小丫鬟也就是顾侯夫人的人了。
郑婉儿一下子就全想通了。
怪不得这丫鬟会攀咬到她身上了。
定然也是受了顾侯夫人的支使吧。
而现在顾侯夫人也是一心要把事情推脱到她身上的。
郑婉儿顿时觉得一片心寒,这顾家的人到底都是凉薄的。
顾侯夫人可是她的亲姑母啊,可那又如何呢,若是碰到了这样关键的事情,仍旧是弃车保帅的。
而她就是个那被丢掉的棋子,是没有一丝犹豫被丢掉的棋子。
只是郑婉儿不甘心啊,顾侯夫人既然视她如棋子,那自己就要为她所用吗?
“这妾身就不知晓了,让槿秋姑姑查一查吧,这小丫头信口雌黄的冤枉我,也许是受人指使的。”郑婉儿对着杨璨行了大礼:“夫人,妾身过去很多次,都对夫人不敬,也不敢说没有害过夫人,可这件事,当真不是妾身所谓,请夫人还妾身一个清白和公道。”郑婉儿深深的拜倒在地,满脸真诚的说道。
这些话说出来,差点把顾侯夫人给气死了,这不是很明显吧,就是死扛到底。
这顾侯夫人也相信郑婉儿应该听出来她的话外之音了。
很明显就是让她把这罪责给认下来啊。
可郑婉儿却直接跟她唱反调啊。
可是气死人了。
杨璨觉得这出戏真的很精彩啊。
而此刻菊心捧着香料进来了,很自然的走到香炉那边去着实添了许多。
顾鸿自然也看到此情此景了,顿时禁不住皱眉。
熟悉的味道传来,让顾鸿心里十分不舒服。
这味道是很好的,可是这样浓重的香料,并且在白日里就用这样多。
顾鸿到底忍不住开口问道:“夫人为何白日里就点香料?”
杨璨看了顾鸿一眼,果然是沉不住气了吗:“我喜欢愿意爱,你管的着吗?”
顾鸿被噎了个半死,杨璨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可想到杨璨对他这般不尊重,简直就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啊。
其实从前顾鸿对杨璨就是如此的。
说话从来都是这般噎死人的。
而杨璨每每虽然伤心,可也都忍耐着。
现在却是真的反过来了。
“现在香料不是重点,鸿儿,你瞧瞧郑姨娘,明明是她做的,还死不认罪,你还不劝劝她。”顾侯夫人给顾鸿不停的使眼色。
顾鸿到底和顾侯夫人是母子啊,现下也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事儿竟然是顾侯夫人做的。
顾鸿也生气不已,觉得顾侯夫人这是自找麻烦,自讨没趣。
他都已经用了别的法子了,为何顾侯夫人还要这样多此一举呢。
现在好了,东窗事发了,还牵连到了婉儿身上,这可怎么办啊?
顾鸿心里也矛盾的要死,这不管是郑婉儿也好,还是顾侯夫人也罢,都是他心里重要的人啊。
他一时间,也是无法选择的。
杨璨却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戏,这样坐山观虎斗的感觉,真的是好极了。
顾鸿看了一眼郑婉儿,郑婉儿心里也明镜儿一样。
主要是顾侯夫人真不是什么老谋深算的人,她如此反常,而且说的话,也已经彻底的把她给暴露了。
只是杨璨不着急揭穿罢了。
她倒是要看看,这狗咬狗,一嘴毛的闹剧。
的确是很有意思的。
“顾鸿,要不要给你们腾个地儿,你们商量一下呢?”杨璨笑着问道。
说实话,真的是需要啊。
当然,杨璨说这话,是觉得嘲讽啊。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也实在是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夫人,这事儿不是妾身做的,请夫人明察秋毫。”郑婉儿再三恳求说道。
顾侯夫人气的过去抓着郑婉儿,就给了郑婉儿一记耳光:“你个贱人,说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你还敢砌词狡辩,你企图谋害主母,罪无可恕,把她带先去,先关进幻云苑里。”顾侯夫人气的大骂道。
顾侯夫人身边的人自然上前去拉扯郑婉儿。
杨璨使了个眼色,却被菊心带人给拦住了。
杨璨似笑非笑的看着顾侯夫人:“这还真是大年初一头一遭呢,没想到母亲竟然还知道维护我呢,从前我若是跟郑姨娘有了争执,母亲可都是一心维护郑姨娘,不肯替我做主的,可今日母亲是怎么了?倒是对郑姨娘又打又骂的,让我这好生感动呢。”杨璨说着,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笑声对于顾侯夫人来说,也是格外的刺耳。
顾侯夫人也总觉得杨璨这是对她冷嘲热讽,并不是真的感激她的。
“没,没有,老身一向公正,这次证据确凿,丫鬟都亲自指认了,她还是狡辩,老身自然不能容忍她这般了。”顾侯夫人笑着说道:“放心吧,璨儿,老身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杨璨真的觉得好笑,这顾侯夫人,真的当所有人的眼睛都瞎了,还是当所有人都是傻子?
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真是蠢笨至极,无可救药了。
“姑母,你如此刻意,真当所有人都看不出来你的居心吗?”郑婉儿被顾侯夫人打了,虽然脸上火辣辣的,可也不及她心里的痛。
“夫人应当也看出来了吧,这买通丫鬟谋害夫人的人是老夫人,不是我,老夫人不过是想着事发之后,推脱到我身上罢了,所以才会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处置我,对不对?”郑婉儿满脸嘲讽的看着顾侯夫人。
顾侯夫人气的七窍生烟,她真没想到郑婉儿既然看出来了这件事,竟然还能从容不迫的说出来,这可等于是啪啪的打她的脸啊,直接把她的脸给打肿了。
“顾鸿,你这个窝囊废,你就看着旁人对你母亲这样不不敬吗?”顾侯夫人气的指着顾鸿大骂道。
顾鸿此刻对顾侯夫人已经无语了,这明明就是顾侯夫人自找麻烦,现在东窗事发了,还要赖到旁人头上。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维护郑婉儿啊。
可也不想替顾侯夫人逼迫郑婉儿承认她没做过的事情。
索性顾鸿就不开口了。
顾侯夫人气的脸色憋闷的通红,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就死扛着不承认就罢了。
“你一个妾室,竟然对老身如此无礼,你可是做主母的,你就容她如此放肆吗?”顾侯夫人索性冲着杨璨来了。
杨璨也真是哭笑不得啊,这顾侯夫人还真是可笑啊。
从前和郑婉儿一起陷害她,算计她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现在倒是想起来让她对付郑婉儿了,可是凭什么呢?
她杨璨也不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尤其是这件事摆明了就是顾侯夫人做的,她才不趟这浑水呢。
还是让他们自行解决吧。
“还是把玢儿交给槿秋姑姑吧,槿秋姑姑自然能查明真相的。”杨璨一脸轻松的说道。
顾侯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
“老身说这件事到此为止,杨璨,老身这也是替你做主,你难道一点儿情都不领吗?”顾侯夫人质问道。
“我这才发现,母亲竟然还是如此疼爱我呢,不过比起母亲的疼爱,我更想知道的是事情的真相,到底是谁要害我呢?”杨璨笑盈盈的说道。
顾侯夫人快让杨璨这嬉皮笑脸的样子给气死了。
这杨璨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杨璨,你们是要气死老身吗?”顾侯夫人捂着心口,一脸上不来气的样子。
顾侯夫人身边的橘红赶紧扶住了老夫人:“老夫人,您没事吧。”
杨璨冷冷一笑,这顾侯夫人也的确是挺有意思的,没法子就倚老卖老的装病起了。
可这顾侯夫人毕竟是长辈,年纪大了,这样装病,好像谁也拿她没法子啊。
大概是橘红的话提醒了顾侯夫人,而且这么多人,都不给她台阶下,她也没法子,索性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现在都不是装病了,直接装晕。
这可的确是让人挺无语的。
“既然老夫人身子不舒服,你们几个送了老夫人回去歇着吧,这件事老夫人就不必操心了。”杨璨淡淡的说道。
橘红几个连忙扶着顾侯夫人离开,的确也是有些尴尬的啊。
顾侯夫人就被七手八脚的带下去了。
顾侯夫人走了之后,众人的眸光就落在了玢儿身上。
玢儿显然也是知道真相的,杨璨是一定要让玢儿说出事情的真相的。
只是杨璨看着玢儿,玢儿却没有刚才的慌乱了,她反倒是显得有些沉静了,这可是挺让人奇怪的啊。
杨璨看着玢儿:“怎么,你是自己说出来,还是让槿秋姑姑教教你该如何说呢?”
“郡主娘娘,奴婢该说的都说了,这件事就是郑姨娘指使奴婢做的,郡主明察。”玢儿一字一句的说道。
没有了刚才的犹疑和慌乱,仿佛已经下定决心了。
杨璨有些奇怪,因为杨璨刚才的精力都放在了顾侯夫人身上,并没有看到刚才顾侯夫人装晕的时候,她身边的一个丫鬟趁乱给了玢儿一样东西。
而这件事却被槿秋姑姑看到了。
槿秋姑姑毕竟是皇宫里出来的,又是皇后身边的管事姑姑,肯定是火眼金睛的。
能让这玢儿这般坚定不移的认罪,想来这顾侯夫人手里肯定握着让玢儿就范的认人或者是什么证据。
方才玢儿说过,自己娘亲生病了,而槿秋姑姑猜测着,多半这玢儿的娘亲家人都在顾侯夫人手里吧,方才那丫鬟自然递给的是玢儿家人的东西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倒也是真的挺难办了。
依着槿秋姑姑的经验,若是心里有在意的人,那么为了自己在意的人,肯定是能抗住一切酷刑和折磨的。
这么看来,这丫头也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槿秋姑姑对着杨璨摇了摇头。
杨璨一时间还没明白过来。
而郑婉儿却是争锋相对的骂道:“你这贱婢胡说八道,我何曾指使过你做任何事情,分明是老夫人指使你做的,你现在却污蔑到我头上。”
“姨娘如何不承认,姨娘还给过奴婢一对镯子,虽然不贵重,可是做工精致,就在奴婢房里呢,郡主若是不信,大可以到奴婢房里去看看,奴婢和芬儿一个房间,就藏在床铺下面。”玢儿磕了个头说道。
郑婉儿一时间有些懵,这丫头说的言辞凿凿的,可她真的没做过啊,也没见过这丫头啊。
可是她也相信这丫头不会凭空捏造,一定会有这么个镯子的。
想想也是懊恼不已,这顾侯夫人拿她一对镯子,自然也是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即便是现在事发了,顾侯夫人若是让人将一对镯子放进这丫头的床铺下面,也不是难事。
看来这顾侯夫人是铁了心让自己来背这个黑锅了。
郑婉儿真是心冷如冰,自家人也能到如此凉薄的地步,真是唇亡齿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