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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整整十天的时间,玉玄子终于把他那颗“长生不老丹”炼了出来,之后,他说开了自己为什么要让凤辰辟谷的真正原因。
原来不是什么祈福加持,而是为了让凤辰试丹!
这种“长生不老丹”需服用之人辟谷三日以上,衣体咸轻腹无浊质之时方能使用。
刚听到这个真相的时候,白锦玉直接拿了丹房里的护法宝剑捅向了玉玄子,幸亏长仪和几个小道士一起拦住,她才没有得手。
白锦玉义愤填膺,然而此事告知凤辰后,他居然没说什么地就同意了。
“殿下,你真要吃这个丹哪?”
行宫的书房中,白锦玉和凤辰对坐案前,一颗桂圆核大小的褐色圆丸躺在一方锦盒之中,端正的放在一条书案的中央。
凤辰道:“是,此事我已答应了方丈。”
白锦玉轻轻在案上击了一下,道:“真是太可恶了,我看这个方丈也不是什么好人,玉玄子的预谋我怀疑他早就知道了。他早先装得一无所知,等殿下辟谷到了今日才露出面目!”
“丽华……”
白锦玉回身,因为这句突兀的称呼有点僵住。
凤辰目光定定地看着她,道:“不可随意揣测他人。此事并无所谓,如果玉玄子道长事前与我说明,我也是会同意的。早知晚知于我并无什么不同。”
“殿下啊,”白锦玉一蹬腿,气道:“你无所谓,我才没那么好脾气?!我绝对不会让玉玄子好过的!”
凤辰凝注地看着白锦玉,微微一笑,抬手去取丹药。白锦玉见了,眼疾手快地连丹带盒一起抢了过去。
凤辰伸着手,看着她,白锦玉这一抢也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一下也把自己愣住了,二人就这样维持着动作,愣了半天。
她轻咳一声,朝怀中的丹药看去道:“你看,这颗药真的很不正常,我就从来没见过什么药丸是有这种莹光的。那个玉玄子道长整日做事糊里糊涂地,谁知道他练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凤辰道:“不管是什么,既然答应了方丈与道长,就应一诺千金言出必行,更何况此丹日后还要进呈圣上。我相信玉玄子道长法必有传,不会有事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白锦玉努了下嘴,眼中一亮笑道:“所以啊我早有准备了,殿下,”她压低声音,靠近一点凤辰悄声道:“实不相瞒我已经偷偷地辟谷了好几日了,呵呵,所以我——可以替你试丹!”
她得意地笑着,自负于自己的未雨绸缪。一边说着一边拈起这颗丹药就往嘴里送去。
“不可以!”凤辰一声厉喝向前,几乎扑过来从白锦玉手中抢过了丹药。
他这一扑,直撞翻了书案,案上的书籍、纸卷、墨砚、灯盏尽数纷纷落地,黑色的墨汁从砚台扑翻出来,横竖在地上四处流淌,沾染了凌乱无序书籍和纸张,乱糟糟狼藉一片。
“殿下?”白锦玉木愣愣地看着凤辰,转头又看看地上的一团乱七八糟,吃惊于凤辰突然的失态。
凤辰心有余悸地撇了眼地上,把视线移回到白锦玉的脸上,问:“你为什么要偷偷辟谷?”
白锦玉道:“我寻思玉玄子让你辟谷肯定是有什么阴谋,所以自己就跟着辟谷了,以防外一。”
凤辰的喉咙翻滚了一下,又问:“你为什么要帮我服丹?”
白锦往后缩着离开了他一点距离,不假思索道:“我怕这丹药有问题。服药求长生,为得长生而速死者古来有之。我小时就曾听说,曾有一个道人为修神仙常年吞金服砂,结果死时腹中坚硬如铁。”
说毕,她夸张地哆嗦了一下。
白锦玉的回答就事论事,但凤辰已从她的话中挖掘到了一些更深层次的意思,他屏息凝视着她,一时胸中澎湃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白锦玉疑惑地探究他。
凤辰收回神思,正身坐好,看了看手心的丹药,一仰头,吞了下去。
白锦玉又惊又急:“殿下你……”
还未说完,凤辰已紧紧捉住她悬在空中的手,眸光微微低颤动。
“爱妃疼惜我,可知我也一样。”
白锦玉蓦地被这番表白震撼住了,一瞬间地心慌意乱。她木讷地抽回手,愣了半晌。
“这里好乱,我收拾一下。”她慌乱地埋头收拾起落在地上的那些书籍纸笔。
胡乱地理了一阵,看到洒落在地上的茶盏,她想到凤辰是干吞了丹药,便又虚忙忙道:“我去重新拿点水。”说着,又几乎是爬着要逃走。
“你跑什么?”刚一起身,她双肩被凤辰握住拉了回来,她抬头,看见凤辰正笑着看她,不禁又生起了一丝羞恼。刚想开口回几句厉害的,凤辰已道:“你想说什么?你别忘了我已经吃了这丹药了,外一它真的有问题,你现在对我说的话可就全都是我此生最后听到的话了。”
白锦玉难以置信地看着凤辰,怎么几年的光景,他连耍赖都会了。
不过他这么一说,白锦玉的羞恼的确顿时烟消云散,对丹药的担忧即刻又占据了心头,她不禁怨道:“殿下真不该这么冲动,叫我说,就把那玉玄子关起来饿个几日,让他自己试试这丹药!”
凤辰笑着松开她,轻轻搔了下她的下巴,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去扶被他碰翻的书案。
第二日,玉玄子炼的丹药果然出了问题。
凤辰发了轻烧,浑身上下出了一片红色的疹子。消息传到宫内,皇帝震惊,立刻派了一组太医赶到了离境观。
太医们联袂诊断,又分析丹炉所用的金石药材,最终得出结论,是玉玄子在炼制途中将投放几味草药的次序搞错了,以至所炼出来的丹药药性发生了惊天的变化。
这次,白锦玉真的是想宰了玉玄子了。
等她送走太医,气冲冲地赶来跟玉玄子算账时,却被告知他已经一早带着长仪下山去给人家看风水了。
由于谢遥在照料凤辰,白锦玉当即带了其他几个府卫下山去找玉玄子,直到傍晚才回到离境观。
回来时凤辰已退了烧,只是身上红疹子全未消褪,只能在屋里穿着单薄的衣衫。
白锦玉一进屋便屏退了众人,关上了门,神神秘秘地坐了下来。
“殿下你放心,玉玄子把你害成这样,我已经找到教训他的法子了!”
凤辰看着她已然运筹帷幄的神情,忍着身上的痒痛,叮嘱道:“不可乱来,道长是圣上要委以重任的人,要多加宽容爱护。我这点罪和江山社稷相比不算什么,你不必为我出气。”
凤辰的话说得极为郑重,神情也颇为担忧,白锦玉连连点头道:“嗯嗯嗯,我知道,我向你保证。第一,我绝对不会害玉玄子;第二,我也绝对不会做危害江山社稷的事,这第三嘛……”她揪着眼睛看了看凤辰面脸满身的疹子,忿恨道:“我一定要给他留点教训!”
凤辰看着她发亮的眼睛,不禁失笑道:“这样三条都做到真是不容易了,不害他还要给他教训?”
白锦玉挑眉,胸有成竹地点点头。
凤辰好奇道:“你打算做什么?”
白锦玉一指抵唇,笑道:“现在还不能说,殿下过几日且看就是了。”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又过了两天,玉玄子继续以炼丹为由赖在离境观,间或带着几个道士下山去帮人家看个风水除个邪接点私活。
凤辰身上的红疹子也消退了不少,但不知道什么缘故,这脸上的疹子却越多了。
这一日刚过午时,刚陪同玉玄子下山不久的长仪就火急火燎地奔回了兮凤山,谁知,刚走到离境观那“清净无为,离境坐忘”的山门后面就遇见了早已等候在此的白锦玉。
简单地问了几句,她让长仪在原地等她,一溜烟地回离境观去叫凤辰。
“殿下,我带你去看戏!”为了遮住了他满是红疹的脸孔,白锦玉特地给凤辰找了个带帘的斗笠。
凤辰道:“什么戏?”
白锦玉将凤辰按着坐下,一边给他戴上斗笠一边道:“总之是好戏就是了。”
凤辰听言,抓住她的手腕使她停下:“是玉玄子?”
白锦玉见他猜到,便透露一点道:“殿下有所不知道,这个臭道士前几天下山去干坏事了!”
凤辰疑惑,但对她直呼玉玄子“臭道士”已习以为常,不再纠正了。
白锦玉道:“他呀,竟教一户姓马的富户侵占一个穷秀才家的祖坟!”
凤辰惊道:“竟有此事?”
白锦玉用力地点点头。
凤辰神色不可置信。
白锦玉点着头,帮凤辰理好斗笠上的白色面纱,道:“殿下不信吗?那臭道士可厉害了,一肚子坏水。”
凤辰默了一默,问道:“道长现在何处?”
白锦玉唯恐天下不乱地笑着道:“那臭道士没想到,再不济的人家也有几个厉害亲戚。那姓王的穷秀才有个开武馆的小舅子,人家可不认得他是谁,这不,臭道士今天一下山,就被人家小舅子认了出来,当街把他捆起来打了一顿,已经扭送到了县衙了!”
凤辰闻言,结实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