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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盟的人虽然不屑林志宁的狂妄,但是却很满意他说的话,自家门中长辈能够脱离痛苦,他们自然不会不开心。
江湖中人即便有万般不好,但也讲究一诺千金,说出来的话,就必须要做到,否则别人看不起还是小事,没有人想要结交一个口是心非的小人。
尤其成名的侠客,对于承诺看得更重,钱没了可以再赚,名声坏了,却是一辈子的大事。
甘世明知道林志宁眼下已经再无其他路可走,也着实无奈,他感觉这个朋友很对他的胃口,只是不知道朋友还能相处多久。
但不管他怎么想,事情已经发生,在多忧虑也于事无补,所以将师叔的伤情,一一告知林志宁。
他师叔名叫宁奉升,一杆分水桨法,比甘世明高明许多,可惜缠绵病榻。
其实并非他不愿意相信林志宁,而是自从师叔救回来之后,他们不知道请过多少名医看过,失望的太多,他实在不敢抱什么希望。
既然决定为人家诊治,林志宁也不愿多浪费时间,再豪爽的汉子满怀心事的时候,喝酒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氛围,这会让林志宁感觉非常郁闷。
所以酒席先暂且停下,伤情如何,能不能够治愈,还要等他看过再说。
甘世明很无奈,他觉得他与这位新认识的朋友,交情似乎要到头了。
他不发一言,埋头带路。林志宁随同他们一起去看望这位行事让人敬重的老人。
杭州城是繁华所在,寻医问药方便,那位前辈就待在这货栈不远的一所宅院中。
看来江海盟的人并未忘记他的功劳,伺候的丫鬟仆役一应俱全。
林志宁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众人,看他似乎想要打声招呼,然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让他脸上泛起诡异的嫣红,甘世明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只蒲扇大手还轻抚老者后背。
“师叔,今日来了一位好朋友,他医术不凡,师侄请他为您看看。”甘世明在老者耳边小声的说道,然而他并未发觉,他的声音却被屋里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宁奉升眼中闪过一丝希冀,随后变得暗淡,苦笑一声,喘匀了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多……谢……多谢……”
林志宁看他说话费力,摆摆手,说道:“前辈无需多说,待晚辈为您看看。”
说完上前几步,手指搭在他干瘦的手腕上,旁边甘世明一脸期待的望着林志宁。
伤重的武林人士,林志宁见过不少,但脉搏薄弱混乱到如此地步的,他实在是首次见到。
他五脏六腑都有破损,五行失衡;经脉更是纠结错乱,几欲断裂;身体里萦绕着一股阴寒死气时时攻伐,不断加重病情。而且外伤先愈,内伤不去,药力吸收不利,体内几股药力却往来冲突。
再加上往日积累的暗伤齐齐爆发,若非他以深厚内功护住心脉,早不知死了多久。
见到林志宁沉吟不语,甘世明颤声问道:“怎么样,林兄弟,可还有救么?”
“恩,很麻烦啊,前辈这一身武功怕是留不下几分了。”林志宁正在思考如何才能够保住他一身武功,闻言随口回道。
只不过他语气低沉,甘世明还没听到他后面的话,不觉两行热泪流了下来。他知道,若是再无希望,师叔支撑不到下一个良医到来。
随后听到林志宁说武功不保,惊喜交加,涩声问道:“林兄弟,你是说还有救吗。”
一双死鱼眼死死盯着林志宁,满眼希冀,生怕林志宁说不能救。
“没错,虽然麻烦了一点,武功也大半保不住,不过人还是能救过来。”林志宁温和的说道。
顿了一顿,接着道:“你们怎么看,林某才疏学浅,只能做到此步。”
甘世明惊喜的回头,看着宁奉升,宁奉升艰难的点点头,武功保不住就保不住罢,他已经老了,能够活下去就已经很好了。
甘世明见此,对着林志宁狠狠的点点头,说道:“多谢林兄弟,我们治。”
他这一句话出口,其他人也是纷纷露出笑容。
并非他们就相信了林志宁,而是解决了他们一桩心事。
若是林志宁治不好他,自有甘世明找他麻烦,他们却是不用直面林志宁,何况还省下一大笔药材费用;若是林志宁治好了他,江海盟有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坐镇,虽然武功不再,江湖中人依然的给几分颜面,却是大有好处。
所以不管林志宁治好还是治不好,他们都有益处。
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林志宁既然答应出手,便不再拖延。
让甘世明服侍老爷子躺平了,打开随身携带的针囊,这时江海盟众人才知道林志宁武功的可怕。
没看清楚他有什么动作,宁奉升全身要穴就插满金针,不过此时他们也不敢惊呼出声,万一干扰了林志宁行针,那就是他们的罪过。
然后在他们疑惑的目光中,林志宁屈指一弹,宁奉升全身的金针齐齐颤动起来。
武林中人多少都会几手医术,但他们实在没见到林志宁这般用法。
那金针竟然颤动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林志宁手一挥过,除下了他身上的金针。
看到宁奉升呼吸平稳了许多,也没有往日疼痛难忍的颤抖,竟然沉沉睡去。
他哪还不知道,林志宁出手就见神效,往日里,师叔哪能睡得舒坦。
他声音颤抖着问道:“林兄弟,这就好了?”竟似不敢相信一般。
林志宁笑了,说道:“哪有这般容易,我只不过替前辈调理了一番。还需要继续施针,汤药也断不了,想来不出一月,也就差不多了。”
若非见识了宁奉升前后不同,众人绝对认为他是胡吹大气,不过眼下,倒是无人不信,实在是亲眼见到林志宁的医术是如何高明的。
“好好,能治好就好。走,林兄弟,咋们今日不醉不归。”甘世明实在欢喜,大声说道。
了了心头一件大事,甘世明等人心头畅快,连连劝酒,喝的东倒西歪,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