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9|氪金恋爱前女友(番外)

公子永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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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I莉莉丝#

    #莉莉丝路西法#

    #创世纪路西法#

    #路西法祝全球玩家游戏愉快#

    #神明的恶作剧#

    这是第六太阳纪2094年的元旦, 1月1号,新年的第一天。

    在全民电竞的繁华时代,游戏种类花样繁多,先前出了一款《God’s Prank》恋爱攻略游戏, 以紧张刺激而不断反转的第四天灾剧情引起全球玩家的关注, 主播裴神与AI莉莉丝的追逐虐恋更是引爆神明恋爱的话题。

    神明题材的游戏持续走红, 而《创世纪》是狂热浪潮下的实验品。

    《创世纪》的游戏运营商,也就是PD公司, 对这款游戏寄予厚望,斥资上亿, 进行了空前的造势。

    他们耗时了整整两年,并选择在元旦这一天的中午12点正式发布游戏。

    数字12,在西方神话中, 地位极其特别,12门徒、12主神、12星座等等, 有一种幸运、神秘、璀璨的光彩。

    PD公司的老总甚至带领制作组,集体去附近最灵的教堂做了礼拜。

    临近中午, 全体成员正在紧张记时。

    “滴!第六太阳纪2094/01/01/11:59, 《创世纪》即将发布!”

    准点时刻,他们守在屏幕前,听见了一道极其陌生的、冰冷的男声。

    制作组懵了。

    运营商也懵了。

    他们试听的样本里,是一个充满慈悲感的女声啊。

    “倒计时60秒!”

    “59、58、57、56、55……”

    而公司内部人仰马翻。

    “谁负责录入的?!”

    “老板,是, 是我, 可是我真的没有动过系统啊!”

    “数据库呢?数据库怎么回事?”

    负责数据库的设计师神色呆滞。

    屏幕掠过一道黑影,似乎是穿着斗篷的男人。

    “29、28、27、26、25……”

    “幽、幽灵吗?!”

    工作人员集体失声。

    设计师的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3、2、1!”

    倒计时,结束了?!

    寂静的氛围里响起一阵沙沙的白噪音。

    “《创世纪》降临成功, 路西法……祝全球玩家游戏愉快!”

    轰!

    好几个神经过度紧绷的,直接瘫软在地。

    出来了!

    发布系统出来了一句他们根本就没有录进去的话!

    人们惊慌失措,有的尖叫着跑出了办公楼。

    PD总部步了GP总部的后尘,陷入了有史以来最混乱的一天。

    然而《创世纪》系统是独立存在的,并没有因为人心的慌乱而停止运转,当数据库的黑影消失不见,所有的数据频率也恢复正常。目前的线上人数是78166名,玩家们沉浸在全息体验中,听见那句开屏语,不由得哇了一声。

    “路西法吗,声音好酷哦。”

    “emmm……路西法这称呼,应该堕天了,很有可能是创世纪里的最终大boss。”

    “PD真的用心了,大boss的声音又攻又欲,我都弯成蚊虫香了!”

    《创世纪》的玩家热烈讨论着。

    他们刚进入到创建角色选择种族的阶段,突然世界一片漆黑。

    联络断掉了。

    所有的玩家一头雾水,他们骂骂咧咧涌到官博。

    在五分钟之前,上面就挂出了公告:突发意外,暂停发布。

    意外?能有什么意外?

    全球每天都有新的游戏上市,也有无数游戏公司破产,而最终能活下的,并让大众看见的,却只有寥寥几款。也因为这个缘故,游戏运营商将体验做得非一般的丝滑,从不敢拿玩家的心情开玩笑。在这种情况下,首次发布的游戏体验就显得尤为重要。

    但PD公司就是翻车了,翻得还不是一般的狠。

    与此同时,一则录像广为流传。

    那是文化交流中心的一次媒体招待会,有关于AI主题的,被誉为天才科学家的小裴先生做出了一件震惊世界的事情——向AI莉莉丝求婚。

    现代人思想独立,对于伴侣的选择也不仅限于人类,有的跟黑猩猩结婚,有的跟充气娃娃结婚,还有的跟大树结婚,千奇百怪,不足为奇。现在玩家们最流行的玩法是跟全息头盔结婚,或者是想办法娶了制作组,打入内部,妖言惑众,让他们天天产粮给自己吃。

    但是这么多的例子里边,水分占了绝大多数。

    很多人只是口嗨,发泄一些对现实的不满,到了关键阶段,该拍拖的拍拖,该结婚的击昏,组建正常的家庭,生儿育女,教养后代。

    可想而知,裴荡在全球媒体记者面前的示爱是一次空前绝后的行为。

    那个青年学者,着装正式,彬彬有礼,他将所有的惊涛骇浪抛之脑后,用炙热而锋利的爱意,献给他唯一的女王。

    这原本该以大团圆结局收尾的。

    但是没有。

    求婚现场突兀响起了《创世纪》首次发布的游戏音。

    一道朦胧的人影降临。

    他们的肉眼看见AI莉莉丝扑进了光的怀里,浓密的黑发马尾在空中扬起,束发的玛瑙金环折射出耀眼的光。

    “路西法,你来接我啦?”

    “吾爱,恶作剧玩得还高兴吗?”

    “高兴,但更想你。”

    “……”

    一切都是很正常的对话,除了特殊的称呼。

    如果不看画面,人们还以为是声优录入的某段游戏素材。

    “你不能走!你,你答应要留在这里的!”

    淡淡的嗤笑。

    “游戏而已……你不是还当真了吧?”

    视频定格在最后的绝美一帧。

    黑发魔女的红唇微扬。

    消失不见。

    人们悚然一惊。

    这就是,从公测以来就轰轰烈烈,《God’s Prank》最后的收官。

    震撼的,绝美的,又充斥着神秘诡谲的色彩。

    但他们不知道,这是一个空前绝后的,诸神欺瞒的,阴谋。

    这阴谋发生在血族圣战时。

    在吸血鬼主宰梵卓亲手审判了瑟泰特,为主角梵卓创造了代入的机会。

    十字架之下,纵横着罪恶的血腥。

    梵卓将染血的雪白手套往空中一抛,迅速燃成灰烬,一点不剩。

    他轻轻微笑,“我可爱的女士,玩弄命运的齿轮是很危险的,我来为你代劳吧。”

    又或者,时间更前。

    沙浪滚烫,黄金般的国度熠熠生辉。

    男孩抚着臂上的金蛇环,他喃喃自语,“……重生么?”

    他起身往外走。

    “殿下?殿下您要去哪?”

    “奴隶市场!”

    耳边的太阳盘一如既往的光灿耀眼。

    姐姐,即使命运悲惨,即使重复残酷,我依然义无反顾。

    您不应该陪我,困在此地。

    弟弟会救您的,即使赌上我这一切。

    而在最初,天池之端。

    造物者黑发红瞳,轻吻堕天使的额心。

    “吾爱,你被困在……嗯,人类的游戏里了么?”

    “那我们,小小戏弄他们一下吧。”

    亿万年的漫长等待,棋子们心甘情愿地自我牺牲,换来了莉莉丝在异世界的自由重生。

    值吗?

    值的。

    在第六太阳纪2094年1月1号这天,《God’s Prank》成了永不可超越的神作。

    此后的无数岁月里,全息游戏不断出新,却再没有一款游戏能够动摇它的神坛地位。

    “AI之父”的裴先生一生致力于AI领域,他狂热沉迷着这项事业。AI技术得到了跨越性的发展,接驳系统连接了植物人跟网络,让他们得以用另一种身份和生活方式活了下去。他唤醒了那么多人,独独唤醒不了那个梦。

    但他的莉莉丝永远地走了。

    她再也不会回来——无论他用怎样的方式。

    从少年到青年,从青年到壮年,然后他老了。

    老了。

    生理意义上的衰老。

    他成了一个精精瘦瘦脾气又古怪的老头子,是晚辈们最不喜欢的古板长辈。

    裴荡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当父母相继离开,他的来处也没有了。他是独生子女,没有兄弟姐妹血缘的羁绊,父母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他们橘皮般的手掌那么无力,像小鸟的爪子,握着他却像是用尽了一切力气。

    父母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顽皮,都不听话的。

    孩子,你说你可怎么办啊,你没有兄弟,没有妻子,又没有后代,你孤零零的一个孩子,你让我们怎么放心的下?

    到了最后,父母对他的怨恨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慈悲的不舍。

    像是香炉里最后一捧灰,温的。

    生命最后一段时光,这位古怪的老科学家不顾身体的疼痛,坐上飞机,去了伦敦。

    那个朦胧的、梦幻的、迷情的雾都。

    他在钟楼附近租了间房。

    清晨,他在钟声中醒来,翻出自己的老花眼镜。

    煮豆浆,吃早餐。

    一杯水,两枚药片。

    他在广场喂鸽子,偶尔骑着脚踏车,去欣赏沿岸的风光。更多时候,他架起画板,一笔一划描绘着他面前的钟楼。

    六月在人间肆意地缠绵,钟楼泛起淡淡的金光。

    有人走过来,看了他的画架,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老先生,您涂错颜色了,不是暗红色的。”

    老人不闻不问,执着地涂画。

    “当、当、当……”

    古老钟楼敲了十四响。

    正是下午两点。

    老人的笔滑落下去。

    身边的助手脸色大变,“……先生?先生!先生你醒醒!”

    老先生的遗体跟一幅画运回了国。

    跟了裴荡多年的助手大受打击,直到有人请他去看看老先生的灵堂,是否有什么不妥。

    助手病恹恹去了。

    他看到挂在墙壁上的一幅画,脸色大变,情绪骤然爆发,“你们什么意思?先生才走没多久,你们就这样轻慢他?!”

    大家被骂得唯唯诺诺。

    “程先生,我们是按照您的要求来的……”

    “那这幅画怎么回事?我让你们挂了?”

    “啊?”

    众人愣了愣,“这画是您要我们挂的啊。”

    助手突然失声。

    画像上是一个女人的模样,鲸骨裙,白蕾丝,头发宛如一弯红海,盈着雾状的风,蓬蓬松松地散开了。

    那是颠倒的暗红色钟楼。

    边角潦草写了一行字:

    我的神,恶作剧结束了。

    你该来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