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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医院上课内容是关于“长寿”的,由陆太医授课。
“什么时候划重点呀……”川贝贝这些天都有按时来上课,生怕老师划重点。
陆太医道:“《素问·上古天真论》里有云‘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今时之人不然也,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满,不时御神,务快其心,逆于生乐,起居无节,故半百而衰也。’”
这段话川贝贝倒是十分认同,想要健康长寿,就应该“顺应四时,饮食有节,起居有度”,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对自己负责,而不是整天喝酒熬夜,殚精竭虑,生病了就指望医生。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医学领域的权威专家韩qi德先生有一个著名的论点:医疗对人的健康只能起到8%的作用。他还曾指出:“我们现在的医疗出了问题,不是因为它的衰落,而是因为它的昌盛,不是因为它没有作为,而是因为它不知何时为止……在zong教强盛,科学幼弱的时代,人们把魔法信为医学,在科学强盛、zong教衰弱的今天,人们把医学误当做魔法。”而医学并不是魔法,无论中医还是西医,在生命无可挽回的时候,都只有深深的无力。很多时候,医生能够做的,仍然只是“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
《素问·四气调神大论》里说“故阴阳四时者,万物之终始也,死生之本也,逆之则灾害生,从之则苛疾不起,是谓得道。道者,圣人行之,愚者佩之。”圣人得了“道”,将这宝贵的“道”藏于内心,之后身体力行。愚者得了“道”,把它当作装饰品,佩戴在身上,就像一条项链,一款名牌包,“道”也只是这样高雅的装饰而已,毕竟愚者只会把名利当做宝贝,对健康养生之道却弃如敝帚,实在让人可叹。健康一定是自己的事,当我们认为健康是医生的责任、是医院的责任,而非自己的责任时,不健康已经在根本的层面发生了。
上了这堂课。川贝贝也深刻反省了自己,虽说她学医之后,对自己的生活习惯都做了调整,比如不吃冷饮了,不熬夜了,也尽量保持情绪稳定,但还是没做到《黄帝内经》中的“顺应四时”,比如说“夏三月,此为蕃秀。天地气交,万物华实,夜卧早起,无厌于日,使志无怒,使华英成秀,使气得泄,若所爱在外,此夏气之应,养长之道也。逆之则伤心,秋为痎疟,奉收者少,冬至重病”,她就有些为难,毕竟完全按照上面的操作,有点苛刻。又比如“春夏养阳,秋冬养阴”,锻炼生发阳气最好是在早上9-10点,但这时她正在上课,现实中也要上班,哪有时间锻炼,最多只能晚上运动一下,但晚上是“养阴”的,不适合运动,这是现实条件所迫。不过比起其他同龄人,各种夜宵熬夜泡吧蹦迪冬天穿短裤什么的,她也算做的不错了,所以每次看到那些年轻人各种糟蹋自己的身体,她就会觉得郁闷,觉得养生知识还是要多加普及才行,不然等到年纪大了,年轻时埋下的种子发芽结果了,一切都晚了,到那时,就算“保温杯里泡枸杞”又有什么用呢。
下课后,陆太医让川贝贝来办公室一趟。
川贝贝跟了过去道:“陆太医是有什么事吗?”
陆太医把门带上,说道:“这几日我也在调查,查出有一个之前参与瘟疫事件的太医尚在世上。”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不过,他回了老家。所以我准备告假,去找找他,看能不能把他劝回来作证。”
川贝贝给陆太医捶肩道:“陆太医真是辛苦你了。需要不需要我陪您去呀?两个人也有个照应。”
陆太医摆了摆手:“不用了,你陪我去反而容易引起怀疑。我每年都有几天假可以回乡,蒋院使不会怀疑什么的。”
“那好吧,陆太医您可千万要当心啊。您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明日便走。”
川贝贝眼巴巴望着陆太医:“那什么时候划重点呀?”
“什么?”话题转的有些快,陆太医显然没反应过来。
“就是划考试内容重点。”
陆太医敲了敲川贝贝的脑袋:“……老师上课的内容都是重点,你好好复习,不要想投机取巧。当大夫,治病救人,人命关天,可不是开玩笑的,不能存有一点侥幸心理。”
“哦。知道了。”川贝贝点了点头,“划个重点也讲出这么多大道理,又不是知道了重点就不认真对待病患了_(:з」∠)_”
下午,川贝贝值班,没人来时就复习复习《黄帝内经》。这时,一个小丫头突然匆匆赶了来,拉着她就朝外头走:“贝贝,你终于在了,快随我去看看陈昭仪吧。”
“陈昭仪怎么了?”没记错的话,陈昭仪应该是陈芳圆,之前和赵嫣然住一个宫的。
“她在闹自杀,这段时间她情绪一直不太对,今早还上吊来着,我们把她抱了下来,又觉得此事不好对外声张,知道贝贝你人好医术好,所以想找你去看看,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治疗心情抑郁有自杀倾向的?”
“自杀?好端端的怎么这么想不开呢?”川贝贝意识到了事态严重性,忙加快步子。
川贝贝来到永宁宫,见陈芳圆正闷闷不乐倚在床边,旁边一个丫鬟正不停安慰她。
“小姐,有什么想不开的啊。”见川贝贝来了,忙说道,“贝贝姑娘来了!快给我们小姐看看!”
“好。”川贝贝在陈芳圆身旁坐了下来,拉过陈芳圆的手把了把脉,虽然川贝贝对把脉还不是很精通,但陈芳圆脉象沉弦,明显是是肝气郁结。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川贝贝柔声道。
陈芳圆目光涣散无神,只看着前方地板,不说话。
“该不会是得抑郁症了吧?陈昭仪这症状出现多久了?”川贝贝朝旁边丫鬟问道。
“半个月了吧。开始只是失眠,说做噩梦,后来干脆连话也不和我们说了,这两日饭也没吃,我们都担心坏了。”
“不说话可不行,这心理疏导很重要的。”
川贝贝之前看过一篇《人民日报》上的文章,说在中国,抑郁症患者已经达到九千多万,据世界卫生组织估计到2020年抑郁症会成为全球的第二大疾病,这就很可怕了。西方相对比较开放,就医的抑郁症患者相对比较多。患抑郁症之后,会去寻求帮助,在寻求帮助的过程中,可能就会得到帮助。
但在中国尤其在大陆,从《人民日报》的这篇报道来看大概只有10%的人就医,那么有90%的人不去就医,当然就医最后也未必一定会治愈。但是不就医就缺失了一个寻求帮助的路径。
川贝贝说道:“陈昭仪,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你不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帮你。没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说不定你现在只是在一个死胡同出不来而已,等你看开了,会发现现在经历的,不过是小事一桩。想想你的父母,兄弟姐妹,朋友,还有关心你的人,他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陈昭仪叹了一口气,终于缓缓开口道:“这些日子我每日都做噩梦,梦见赵婕妤来找我索命,说是我害了她。“
川贝贝大吃一惊:“赵婕妤死了?”
陈昭仪目光终于看向她:“是啊,在牢中自杀了,你不知道吗?”
“赵婕妤自杀了?赵婕妤这么惜命的人,居然会自杀……”川贝贝脑海中浮现出赵嫣然最后死命乞求梁照棠救她的情景。
川贝贝有些疑惑,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可为什么说是你害了她?她最后指正的,不是皇后吗?她要找应该也是找皇后索命啊。”
陈芳圆凑了过来:“贝贝,我只和你一个人说……你不要告诉别人。”
川贝贝拍着陈昭仪的手,像在安抚一个小孩:“嗯,你说吧,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点的。”
陈昭仪含糊不清说道:“因为皇后和赵婕妤的谈话,我、我都听到了。最后却没为她作证……这些日子,我一直良心不安。”
“你都听到了?所以,确实是皇后让她下药的?”
陈芳圆点了点头:“对不起,当时我只觉得事不关己,也没和你和梁贵人说。”
川贝贝叹了口气,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自责,毕竟赵婕妤也有错,如果不是她心志不坚,也不会受皇后蛊惑。而且说实话,之前你和梁贵人也没什么交情,冷眼旁观也正常,总比主动害人好。现在人已经死了,你出于自保没把真相说出来也是……人之常情。”
陈芳圆抿了抿嘴:“我知道是怕我想不开安慰我,心里一定恨死我了吧。我也知道错了,现在就是我应得的报应吧。”
川贝贝忙否认道:“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医生最怕的就是病人不信任自己,何况还是心理医生,一定要让病人觉得医生是站在她那边,关心她支持她,对她感同身受才好。
陈芳圆像是没听到川贝贝的保证,继续自言自语道:“可皇后,好像发现什么了……前几日,她还来找过我,说了我父母的事。她不会是威胁我吧,如果我说出来,她就要伤害我父母?”
“她具体跟你说了什么?”
陈昭仪痴痴望着窗外的天空,回忆道:“她就说让我安安分分伺候皇上,不要想些不该想的,做些不该做的。”说完,她又像突然清醒过来了似的,紧紧抓住川贝贝的手臂,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情绪激动地说道:“我一边受良心的谴责,一边被皇后威胁,我好痛苦,贝贝,我好痛苦……”
川贝贝也回握住她的手:“她这不都没说什么吗?你从哪里看出她知道你听到她们谈话了?你就是疑神疑鬼硬往自己身上套。况且就算真的是这样,她是来威胁你的,你也不应该自杀呀,这坏人还没受到惩罚,你这证人怎么能死呢?那她岂不是得逞了?”
川贝贝怀疑皇后可能是为了试探她,这闹鬼的事,会不会也是是皇后做的?
陈昭仪望着川贝贝不说话,像是在思考那些话的含义。
“今晚我陪你睡吧,看看还有没有鬼怪出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