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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敲好看。 横刀瞅着他还有点闷闷不乐,继续道:“我们现在吃东西只是为了恢复精力, 你做的菜不光能恢复精力, 还有附加属性, 就够了,味道什么的, 咳咳, 以后慢慢来。”
这么想好像也对。安正初心里好过许多。他感激地朝横刀笑笑:“好, 我知道了。”知道横刀这是特地安慰他……
他抬手撕下一块鸡肉放进嘴里——
“嘶——好咸!”安正初嫌恶地皱起眉头,“而且, 为什么还有苦味?”
横刀失笑:“这是系统根据你的熟练度给随机调的味道,并不是你真的放多或放错了调味品。”完了他捡起筷子夹了块红烧兔肉塞进嘴里,“唔,这个是甜的……”
……红烧兔肉甜的还能吃吗?
安正初打了个冷颤,气馁道:“算了算了, 这么难吃别吃了。我们先吃别的撑着吧。我这里还有荠菜包, 要不要?”
横刀把啃干净的鸡骨头一扔, 再次撕下只鸡腿,举着鸡腿朝他摇了摇:“我就吃这个,可不能浪费了。”开玩笑, 这可是阿酒特地给他做的,岂是别的东西能替代的?
安正初张了张口,颇为复杂地看着他。横刀……
连着两天刷怪都不爱捡尸的横刀, 有这么节俭吗?
横刀咬下口鸡肉, 抬头就对上他带着疑虑的目光, 眉毛一挑,叼着鸡肉含糊道:“看我干什么?太帅了爱上了?”
安正初:……
他默默收回视线,加入吃鸡行列。
横刀两口把鸡肉咽下去,啧啧两声:“别不好意思,哥给你随便看。”
安正初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你现在跟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差得有点多啊……”
“哦?”横刀笑吟吟,“哪里差?或者说,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儿的?”
安正初歪头想了想,慢慢开始数:“乐于助人,稳重,体贴、大方……”
横刀满头黑线。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
“反正就是——看起来特别靠谱。”安正初肯定地说完,接着话锋一转,“但是你刚才……”
“我刚才怎么了?”横刀挑眉。
“你刚才……”安正初抿嘴轻笑了下,“特像流氓。”
横刀:……
他龇了龇牙:“好啊你,现在都敢调侃我了!”
安正初眉眼舒展开来:“我知道你不会生气。”
横刀怔住。
安正初没注意,低头啃了口鸡肉,接着好奇地问他:“你平时是稳重多一点还是,咳,那什么多一点??”
“那什么是什么?”横刀没好气,“我是什么样的,我说了不算,你得自己看。”
……自己看?安正初愣了愣,总觉得这话里带着几分……暧昧。
“你,你是什么样的有什么关系,”他急急收回视线,语速极快地道,“我有什么好看的……”反正,他知道横刀是朋友就行了。完了他急忙转移话题,“快吃吧,一会凉了更难吃了。”
横刀盯着他慢慢变红的耳朵,头一次感谢高科技带来的高体感值,才能在这种时候清楚明白地看清楚阿酒的情绪变化。
很好,离叼回窝又近一步了!
他举起手里的鸡腿继续啃,咬一口看一眼安正初,再咬一口,再看一眼安正初,仿佛在拿他就饭似的。
什么情况?这样更、更暧昧了……
安正初不自在地动了动脚,想转过去,又觉得太没礼貌,只得闷头吃肉。
横刀轻笑。
安正初羞恼:“你笑什么——”话刚出口就惊觉不妥,眼角扫过叫花鸡跟红烧兔肉,急忙改口道,“那个,一会这些肉别全卖了,我留一些。”
“你决定就好。”横刀随意道,顿了顿,他反应过来,有些诧异,“不是你说要拿去卖的吗?怎么现在要留一些?”
“我想留一些练熟练度。”安正初抿了抿唇,有点沮丧,“我这等级和属性,跟你组队也帮不什么忙,只能做做后勤。”他苦笑,“总不能连这个都做不好吧。”
总是小心翼翼生怕亏欠了别人……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横刀心里软得不像样,恨不得把他揉进怀里……
想了想,他直接将油乎乎的手往安正初脸上抹——
“啊——你干什么?!”安正初急忙抬手去擦,脸上油腻黏糊的感觉让他嫌恶不已。
“你瞎想些什么呢?”横刀拿鸡骨头敲敲锅子,“你看看这些肉的属性,看看!我们这是玩游戏,属性才是重点。你随便做做都是双属性三属性的菜品,要是放外面,别说味道奇怪了点,就是吃起来跟屎一样,别人都抢着要!你有什么好难过的?”
安正初擦脸的动作慢了下来。
横刀开始瞎扯:“主要是你做得太好了,架势太足,加上你这成品从品相到属性都不错,就把我给骗了,所以我一时不妨,才会被味道吓一跳。”
明白他只是为了安慰自己,安正初心下熨帖,对横刀的好感更甚。
横刀还在继续:“你放心,我可不是那些养尊处优的小白脸,我不挑食。”
为什么要他放心……安正初偷覰他一眼,定了定神,由衷感慨了句:“横刀,你人真好。”他还以为这种高科技时代,人情会很冷漠呢。
横刀:……
他把鸡骨头往草丛里一扔,无奈道:“你还是第一个说我人好的。”
安正初好奇了:“那别人都怎么评价你?”
横刀尴尬地笑了两声:“这个,这个……”他急忙转移话题,“赶紧吃,吃完我们回村接任务。”
这般避而不答,反倒更勾起安正初的好奇心。但他性子向来温吞,虽然好奇,却体贴的没有问下去。
横刀暗松了口气,见他低头开始吃东西,忙戳开好友栏,快速敲出几句话唰唰唰连着发给几个人。
***
猎物收拾好了,饭也吃了,安正初终于乖乖跟着横刀回村。
横刀目标明确,直奔村长张遇家,半道却再次被安正初拉住。
“怎么了?”
安正初无辜地抬头看他:“卖东西啊。”
横刀:……
安正初察觉他神情有异,顿了顿,不自觉压低声音:“不,不是说好了要把材料卖掉的吗?”
横刀一对上他这小心翼翼的小表情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叹了口气,反手拉住安正初往前走:“那就走吧。”
安正初听见他叹气了,他站定,迟疑道:“我是不是有点自作主张了?”接连好几件事都是他想做,而横刀顺着他。
……等等,他对横刀是不是有点,有点太……肆意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横刀却攥紧他的手,低头看他。
“做你喜欢的就行。”在他面前,不需要压抑自己。
安正初愣住。
横刀拉着他继续前进:“想先卖什么?”他停在一间店前,“这个?”
俩人面前的店铺面积不大,两扇木门朝里敞开着。长条柜台后面坐着一位垂首绣花的美貌妇人。
正午的阳光照进去,店里亮堂堂的,墙上井然有序挂着的各色布料衣衫都清晰可见。
是裁缝店。
安正初连忙点头:“好,顺带可以再多买一点丝线。”
看来昨天卖材料的钱太少了,他没买够。横刀暗忖着,率先迈腿:“走。”
被拉着的安正初急忙跟上。
甫一踏入铺子,安正初就朝妇人打招呼:“邹婶,日安。”
柜台后的妇人,也即是邹婶抬起头,看到他立马笑了:“是阿酒呀。”她的视线从横刀身上滑过,在俩人的手上停了一瞬,“昨儿买的线好用吗?”
安正初的眼睛看向左侧墙上滚着毛边的裘服,闻言回头答道:“还没用完呢。”他腼腆一笑,“婶子,您这里收不收兔皮子呀?”
“收呀,有多少我都收,兔皮兔毛受欢迎着呢。”邹婶笑眯眯,“城里姑娘们就喜欢这种毛茸茸的东西。不过我得看看成色如何。”
安正初大喜,抬手——诶?他的手什么时候——
他下意识看了眼横刀。
横刀挑眉,像是在问他怎么了。态度自然得……仿佛他们手拉手是天经地义一般。
安正初心弦动了动,顾不上多想,他急忙收回视线,微微用了点力,抽回自己手。
“阿酒?”邹婶脸上笑意不减,再问了一声。
“啊?哦,我这就拿给您看看。”安正初完全不敢再看横刀,急急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兔皮,递给笑眯眯的邹婶:“邹婶,您看看,这样的兔皮,一块值多少钱?”
邹婶接过来,对着这块带血丝的兔皮子摸了又摸:“成色不错,有多少?”
“我这里大概有……”安正初估算了下,“五百多块。”
邹婶登时惊喜:“这么多?太好了。”她沉吟片刻,“这样吧,如果都是这样的成色的话,一块皮子80文,我全收了。”
80文!五百块就是40银了!!安正初登时眉开眼笑:“好。”转头催促横刀,“把兔皮都拿出来。”
大部分材料都在横刀那里。
横刀对材料的物价不是很了解,自然一切听他的意见,顺手就将兔皮全放出来,堆了满满一地。
邹婶走出柜台,意思意思绕了两圈,“唰”地一下,地上兔皮就全都被收走了。
她含笑递出一个钱袋子:“呐,这里是42银320文,收好了。”
安正初急忙摆手:“邹婶,先不急着给我钱。我还想再买一点线。”
邹婶诧异:“还是昨天那些吗?”
安正初点点头,想了想又摇头:“等会。”低头从储物袋里翻出横刀30级的衣服,递给邹婶看,“我需要能补这件衣服的线,还有一些同材质的布料。你看看补好这件衣服需要多少布料,我看看这里的钱够不够抵扣。”
邹婶接过衣服打量片刻,递回给他,脸上笑意更深:“知道了。我这就给你拿。”返身进柜子里。
再一眨眼功夫,她手上就多了一个匣子,另一手则抱着一小卷布料,正是与横刀那件衣服同色的料子。
“我估摸着你需要练练手,线跟布头我给你多弄一些,这些材料有些贵,照惯例,我再给你打个八折,这些统共需要112银,扣掉你刚才的兔毛钱,你还得倒给我69银680文。”
30级材料这么贵?!安正初窘了:“邹婶,我现在没有——”
一个钱袋子递到邹婶面前。
邹婶顺手接过去,打开确认了遍数额,笑着收起来:“对数了。”
安正初张了张口——
邹婶转向横刀,打他们进店以来,头一次跟他搭话:“阿酒要补的衣服是你的吧?”她脸上带着打趣,“阿酒不错吧?聘回家绝对不亏的。”
横刀:……
安正初:……
安正初顿了顿,加快脚步。
刚拐出所在的岩石窝,就对上一双惊恐的小眼睛——是一名不过五六岁大的孩子,悬浮在他头上半透明的“采药小儿”四字彰显着其NPC的身份。
听得岩石另一边的惨叫声,小孩惊惶地盯着他,蜷缩在石缝里的身体抖如筛糠,眼泪鼻涕更是糊了一脸。
岩石另一边,惨叫声已然停下,行凶者正骂骂咧咧地四处踢打。
再然后,安正初眼睁睁看着小孩头顶的字从“采药小儿”变成“孤儿”——恰好都是他认识的字。
听着越来越近的说话声脚步声,安正初抬脚欲走,心里默念:这是NPC,这是NPC。他只有6级。别多管闲事——
去他的NPC!
安正初一咬牙,转身大步过去,低声道了句“别怕”,一把将小孩抱起来扭头就跑。
小孩似乎察觉到他的善意,抖着手搂住他的脖子。
不挣扎就好。安正初松了口气。林子就在十几米外,只要跑进去躲起来就容易多了。
虽然这么想,但他一跑出岩石范围,平缓的草地顿时将他们的行踪暴露无遗。
一声大喝,紧接着是杂乱急促的脚步声。
安正初听不懂那伙人喊的什么,但那声呵斥里的不善太过明显,他……
跑就对了。
安正初闷头继续冲。
嘶——
【叮!受到玩家“霸气星狼”攻击,血量-120,进入持续失血状态。】
安正初的肩胛骨上明晃晃插着一支羽箭。身后,脚步声和喝骂声迅速逼近。
是玩家。安正初扫了眼小孩苍白的脸,顾不上伤口剧痛,抱着他疾冲几步,一口气窜进林子。
为了甩开后头的霸气星狼,他绕着灌木左拐右拐,直跑到一棵大树后。
借着粗大树干的遮挡,他矮身将小孩往草丛里一塞,低声道:“跑,穿过树林有个村子!”说的同时推了小孩一把,示意他往某个方向跑。
不等小孩反应,他快手将草丛拨乱,再反手抽出背篓里放着的小药锄,转身,主动迎上霸气星狼几人。
“你¥%#%¥!”打头的男人举刀砍向他,语速极快地骂道。
顾不上打量这几人的等级装备,安正初举锄就挡,堪堪将刀格在面前。
不等他松口气,又是一道剑光袭来,直刺进他举锄的手臂。
安正初闷哼一声,刚要反击,就见一个持箭的家伙往他身后的草丛走去。
他一惊,无视耳边接连响起的系统提示,顾不上手臂上的剑,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药锄架着的刀挥开,一把扑向那个弓箭男。
使刀剑的两人不曾想到这种状态下他竟然还能跑掉,一时不妨,就眼睁睁看着弓箭男背后挨了一药锄。
弓箭男一个踉跄,转身给了安正初一拳:“特么的!”被锄头砍了一下,竟似毫发无伤的样子。
这几个等级怕是不低……
安正初咬牙吃下一拳头,在接连响起的系统音里,他身上又多了几道血口。
【叮!受到玩家“霸气星狼”攻击,血量-30。】
腿上再挨一剑。
【叮!受到玩家“灰色天空”攻击,血量-140。】
【请注意!请注意!进入失血过多状态!请及时处理!请及时处理!】
安正初“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用剑的灰色天空犹觉忿忿,举剑继续往下戳:“#@¥#¥——啊——”
灰色天空突然惨叫出声。
一把大刀凭空而现,在他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模模糊糊间,安正初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他知道这是有人来解围了,遂放心地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叮!检测到玩家体感阈值达到临界点,玩家浊酒一杯强制下线。】
***
满头大汗的安正初在现实中睁开眼,入目是泛着幽蓝星光的天花板,身体依然是被游戏仓从脖子到脚后跟都密密实实地罩住。
刚才的剧痛仿佛镜花水月,又仿佛只是刚刚消褪。刚从游戏里出来的他竟有点分不清楚。他忍不住苦笑。不愧是全息网游……
他动了动手指,慢慢摸向身侧游戏仓内某个按钮,轻轻一碰,游戏仓盖顿时向两边分开,露出他仅着内裤的白瘦身躯。
安正初缓了一会儿才扶着游戏仓沿慢慢坐起来,不知是因为适才太过真实的剧痛还是因为躺太久,身体带着几分迟滞。
随着他的动作,室内光线慢慢转亮。
将扣在手腕上的营养液导入器摘下挂好,安正初爬下游戏仓,挪了两步,直接摔进旁边的沙发里,茫然地注视着莹白的墙体。
这是套一居室的房子。
靠墙的床跟矮柜,正对床的莹白墙体是隐藏式的衣柜。沙发背对着床摆放,前边是茶几。茶几一侧是落地窗跟阳台,另一侧是贴墙安放的游戏仓。再过去是开放式的厨房跟洗手间,然后是大门。
非常简单,但不小,而且五脏俱全——就是太素了。
除了沙发及床,屋子里的东西都是用一种莹白的材料制成,据闻这材料是环保光源材质,只需要耗费极少的电量,就能维持一整天的光明。这样一来,整个屋子看起来都是素净的莹白,看起来简约美观——
就是,太冰冷了。
安正初自嘲一笑。其实,是自己的心境问题吧?
多想无益,当务之急是赚钱——
他必须在三个月内通过刚才那款全息网游赚到钱——但这高科技时代的全息网游实在太真实,刚才的剧痛也太过真实,他……他得缓一会儿,反正他现在上去也帮不上忙。
安正初抹了把脸,轻触左手腕,面前瞬间弹开一个半人高的光屏。
他笨拙地在光屏上点点点,点开星际网络,翻进他所在的这个东-R-32星的招聘网——
翻了半天,依然是半懂不懂的文字,依然是看不懂的职业行业……
安正初颓然关掉光屏。他现在就是个文盲,连身体素质都远不如常人,还能指望找到什么工作?还是认命玩游戏吧。
也不知道三个月后他是不是要饿死街头……
安正初长叹一声,重新站起来,走回游戏仓,躺上去。
***
【欢迎回到《失落的文明》】
柔和系统声响起,安正初正欲睁眼,剧痛再次降临,他登时呻.吟出声。
“小哥哥!”带着软糯的童音怯怯唤道。
安正初缓过那股疼痛睁开眼,对上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小的是刚才那位NPC小孩,大的是名黑发黑眼的陌生男人。
男人对上他的视线,点了点头:“#%%¥%¥?”
低沉的嗓音有几分耳熟,是安正初被踢下线前听到的声音。然后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妥当了——是这男人帮他处理的?
难怪他上来后没收到系统消息,看来是已经脱离重伤状态了。
其实他这等级,死了就死了呗……还浪费丹药费干嘛……
他慢慢爬坐起来。他本想向男人道谢,却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只好朝他笑了笑,先转向NPC小孩轻声询问:“有没有受伤?”
说的是字正圆腔的普通话。他知道NPC能听懂。
男人眯了眯眼。
NPC小孩眼眶红红地摇头,哽咽道:“小哥哥,我爹娘……”也是实在的普通话。
男人登时更诧异,似乎想到什么,又放下了疑虑。
安正初没注意到,他微叹了口气,忍痛抬手摸了摸小孩的脑袋:“一会儿我陪你去看看。”虽然估计人早已……收尸总是要的。
提起他父母,NPC小孩止不住开始流泪。他抽噎着点点头。
安正初正想安慰几句——
“你们,在索,华夏语?”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虽然一字一顿,语调也有点怪,却确实是普通话。
安正初震惊回头:“你,你会说普通话?”再次打量男人头顶——没有NPC特有的悬浮字体。
这男人的确是玩家。
男人挑眉:“我想,你说的、普通话,应该就是,华夏语。虽然、是小语种,不代表、别人、不会吧?”没看到NPC都被植入这种语种吗?
安正初呐呐:“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是他大惊小怪了。原来,这个时候,普通话被称为华夏语啊……
男人也不生气,伸手:“我叫、横刀,横竖的横,刀剑的刀。怎么、称呼?”
还是熟悉的握手礼。安正初倍感亲切。
他看了眼面前这位相貌普通的男人,伸出手,松松虚握一下:“你好,我叫安——浊酒一杯。”无视耳边响起的系统提示音,他想到横刀刚才的介绍,忙补了句,“就是‘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的‘浊酒一杯’。”完了他觉出不妥,张口欲要解释——
【叮,添加好友“横刀”,初始好感12。】
横刀握着他的手一个用力:“是、范仲淹的诗?”
他竟然知道?安正初顾不上系统提示,瞪大眼睛,反握他的手,急切问道:“你知道范仲淹?”
横刀盯着他瞬间放亮的双眼,心里一动,轻笑:“你不也、知道吗?”
安正初愣住,垮下双肩:“……也是。”是他想多了。怎么可能随便撞上一个路人就是跟他一样经历的呢?
他黯然地垂下眼,然后才发现俩人的手还握在一起,登时有几分尴尬,下意识想要收手,却挣不开——他迟疑地看了眼横刀。
横刀顿了顿,放开他的爪子:“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快上来。”
安正初微叹了口气:“我也想……”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看了眼眼睛红肿带泪的NPC小孩,他转移话题道,“你们怎么还等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会先离开,或者带着他离开。”
他没记错的话,线上时间大概是现实时间流速的三倍,也就是说,他下线的这十几分钟,线上实际已经过去接近一个小时了。
横刀耸肩:“他不愿意、跟我走,大概是、想等你。”他反正闲着没事,就顺便等等了。没想到会等到一个……会说华夏语、知道范仲淹的人。
安正初怔愣,诧异地看向小孩:“你……”
“小哥哥……”NPC小孩怯怯地靠过来,揪住他的衣角。
安正初握住他另一只手,低声安慰他:“别怕,这位——”他顿了顿,“这位大哥哥不是坏人。”不管这个横刀是什么样的人,他得先稳住小孩的情绪。“他刚才还救了我们,不是吗?”
小孩偷覰了眼横刀,低低嗯了声。
横刀摸摸鼻子:“对了。”他仿佛想起什么,“浊酒一杯是吧?你的体感设置、是、什么比例?”
“啊?体感设置?”安正初努力回忆了一番,第一次登陆的时候,系统好像是有提示过这个。“应该是默认值。”
横刀:……默认的全仿真,达到98%的痛感……怪不得痛到被系统强踢下线。
他扫了眼旁边的NPC小孩,转为私聊频道:“你刚才、痛成那样,为什么、不、把他交出去?”交出去了,那几人就不会杀他了。
他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安正初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俩人中间多了个淡淡的双箭头虚影,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却摸了个空。
横刀眼底闪过些什么,他再次伸手,抓住安正初的手:“这是、私聊状态,别人听不见。”然后再次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安正初眨眨眼,挣开他的手,跟着看了眼小孩:“把他交出去,他可能就要没命了。”
“它是NPC。”横刀提醒他。
安正初抿了抿唇,垂眸:“他们有思想、有情感……我,我……”他没法把他们当成真正的NPC。
话虽未尽,横刀却能意会。
他盯着安正初抿动的唇,邀请脱口而出:“浊酒一杯,我们组队吧。”
东-R-32星是近百年才拓展的移民星?没有什么华夏族也没有什么传统家族?
那阿酒……
阿酒的华夏语跟针线不像是作伪,其自然熟稔的程度,看起来就是平日说惯做惯的。能做到这种程度,肯定是从小就接受这类教育。不是家学渊源,也必然是有这样的环境。
但是,以母亲对古文化传承的专业性,她绝对不会搞错。
所以……阿酒骗了他?
为什么?
秦瀚拧眉想了半天,拨通另一个号码。
“哟~”弹出来的光屏上出现一名戴着无镜金丝框的斯文男人,他推了推镜框,诧异地看过来,“怎么突然找我?我以为你会泡在游戏里疯狂刷怪。”
秦瀚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宇昊,帮我查一个人。”
斯文男人,也即是秦瀚多年的好友程宇昊。他听了这话登时一脸茫然:“查人你来找我?你傻掉了吗?你自己查不是更快吗?”
“这回还真的得找你。”秦瀚无奈摊手,“我想查的是游戏里的人。”
“游戏里?”程宇昊不由得严肃起来,“是发现了什么犯罪嫌疑人吗?”
秦瀚莞尔:“不,你想多了。”他轻咳一声,“只是我个人想查而已。”
程宇昊好奇:“怎么?有人得罪你了?你想寻仇?”
“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秦瀚无语,再次强调,“跟私仇无关,只是我自己想查。”
程宇昊挑眉:“不是寻仇,那就是……”他语带戏谑,“求爱?”
秦瀚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咳,你就说能不能查吧。”
程宇昊耸肩:“这个,我就爱莫能助了。”
秦瀚皱眉:“你不是参与了这个游戏的开发吗?”
“大哥。”程宇昊无语,“你要是忘了第三世界法则,麻烦再去翻一遍。”
他当然知道,否则他不会直接找程宇昊。秦瀚盯着他:“不查具体地点,只需要知道人是在哪个星球,如何?”
“无能为力。”程宇昊非常肯定,“如果有嫌疑罪犯,还能出个官方申请。你这私人理由,拿不到授权,游戏主脑是不会放出玩家的个人信息的。”他非常肯定,“任何信息都不会。”
秦瀚拧眉:“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程宇昊笑了:“有,当然有。”他笑得意味深长,“结婚啊,结婚了你就能行使伴侣的知情权,别说地址了,你想干嘛……都可以。”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个太慢了。”秦瀚不耐烦地敲了敲沙发,“你们搞的这破游戏,好感度涨得一点也不科学。要按我心里想法,我……咳,一整天下来,好感度就干巴巴的涨了几点,这还怎么玩儿?”
“按你心里想法?”程宇昊啧啧两声,“你心里都在想什么龌龊玩意了?”
秦瀚瞪他:“我现在是在跟你探讨这游戏的不合理之处。”
“你这话就外行了。”程宇昊轻哼,“感情这玩意,最容易冲动,尤其在各种可以美化外形的第三世界里,有多少号称一见钟情的,最后都败在好感度这里。等好感度刷的差不多,却又未必能维持热情,甚至还会败给现实。主脑如果依靠情绪感知来判定好感度继而允许结婚,那才是最不负责任的设定。”
好吧。秦瀚表示这些不是他的专长。他撇了撇嘴:“就没有别的途径可以快一点?”丝毫不掩饰急切的心情。
程宇昊不由得怀疑起来:“你为什么这么急?”他推了推镜框,“我们上一次通视讯是十八天前,当时我才推荐你去玩《失落的文明》……你就算上游戏的第一天就看上人,这也才过了十几天。你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