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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会没听到回答, 秦瀚轻笑：“害羞了？不敢出来还是想下线了？”
一语中的。
下意识停住脚的安正初涨红了脸，嘴硬道：“我、我才不会这样。”反正秦瀚看不到。
完了, 他心虚地看了眼前边等着他的NPC小童, 再次抬脚前行。
秦瀚可以想象着他现在的样子, 低笑：“好了，不闹你，快点出来。我去入口等你。”
“嗯。”
可惜, 秦瀚猜错了。怡红院的设计很贴心，作为得以进入内院的通关人员, 小童并没有直接带他走大门，而是避开前头的玩家，将他送到花园里的一处小门。
谢过小童，安正初踏出怡红院。
门外是一条小巷。巷子很长, 两边都是房子, 很安静, 除了偶尔出现的零星NPC, 并没有什么玩家在此。
安正初估计这条小巷很多分叉口，否则那些NPC怎么一会冒出一个，一会又消失一个。
他左右看了看, 选了左边方向走了几步，果然就看到一个分叉口，前后左右不是爬了青苔的砖墙, 就是葱葱郁郁的院落, 完全搞不清楚方向。
安正初咬了咬唇, 懊恼求助：“瀚哥……”
秦瀚第一时间回应：“怎么了？出来了吗？我就在门边上，我们刚才排队位置旁边。看到我了吗？”
“那个，我还没到门口。”安正初沮丧，“NPC把我带到别的门，我找不到大门在哪儿……怎么看地图呀？”
秦瀚扶额：“你别动，我去找你。”点开地图，在满城的队员图标里找到安安，循着方向走过去，边走边教他，“你点开系统地图，看上面的绿点……”
安正初打开地图，依言用手指在弹出来的光屏上滑动，放大缩小地图，点击绿点确认是哪位队员，看方向路线等。
等他终于搞明白，抬起头，就对上秦瀚带着笑意的黑眸。
他欣喜地迎上去：“到了怎么不说话？”
秦瀚抬手揽住他的肩：“看某个傻瓜研究地图。”
安正初：……
一拐子下去。
秦瀚抓住他的爪子，佯怒：“好啊你，竟然动手！”他俯身逼近安正初，“你答应我的事翻倍！”
安正初壮着胆子瞪他：“不要！我没答应！而且，谁让你刚才说我是傻瓜来着！！”
像只炸毛的小白兔。
秦瀚哑然失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这样挺好的，我喜欢你对我耍小性子。”
安正初气恼，打开他的手：“什么小性子？明明是你先招我！”转念一想，他转怒为喜，“要是认了耍小性子的话，我之前答应的事是不是可以不作数了？”
秦瀚一板脸：“不行。”对上安正初不满的眼神，他低笑，“安安，说过的话怎么能不作数呢？”
安正初轻哼，扭头不看他。
秦瀚一边揽着他往前走，一边哄他，没几句，好脾气的安正初就被说得怒意消散，他紧接着转移话题，问起刚才安正初与云栈见面的情形。
说起怡红院跟云栈，安正初登时两眼放光：“云栈好厉害，他看过好多书啊，唐诗宋词元曲……”
一路叽叽喳喳，很快就回到他们位于城西的房子。
“……然后他就把地图给我了。”进了门，安正初犹有些兴奋，“我完全没想到会在怡红院拿到长安地图。不过也难怪，古代青楼主要是卖艺，文化水平向来比较高，里面的人都从小调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说起来，在青楼里，还真的能找到一些华夏文化的影子！
“嗯，光是一张长安地图，这怡红院的门票就值了。”秦瀚点头，将安正初带到桌边，扶着他坐下。
安正初继续说：“对对，我也觉得——啊对了，”他低头去翻储物袋，“云栈还给了我一本亲手誊写的诗词本——”
“这个回头再研究。”秦瀚打断他，勾过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在他面前，“先来履行你答应我的事。”
安正初还没说完的话登时被堵在嗓子眼，甚至还有想逃跑的冲动。
秦瀚挑眉看他：“怎么，想赖账？”
被看破意图，安正初呐呐：“怎、怎么会？”他咬了咬唇，“真、真的要这样吗？我觉得不太靠谱啊……”而且也太尴尬了。
“为什么不？户籍科那位小吏说过，你这种读书人最擅长，再加上，你的技能是念诵各种古籍增减状态，那小吏的话，说不定就是应在这里。”秦瀚低笑，“要是不成功，就当你给我念情诗了。”
没错，安正初为了应云栈的邀约进入内院，答应了秦瀚，从怡红院出来就尝试用诗词提升两人的好感度。
而能拿来试验的，除了情诗，不做他想。
想到要对着秦瀚念情诗，安正初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他看了眼时间，慌里慌张道：“要不、要不我们还是改天吧，你看今天都这么晚了。”
秦瀚板起脸：“这才八点多，晚什么晚？”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他威胁般道，“你要是不好意思，我们就先用视讯练习一遍。”
视讯？对着横刀那张阳刚而帅气的脸？岂不是更开不了口？安正初急忙摇头：“不不不不，我们还是直接来吧。”不等横刀反应，他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张口就飞快念起来，“山有木兮木有——”
“等等！”秦瀚连忙打断他。
安正初忙睁开眼，紧张地看着他。
秦瀚对着自己的系统面板戳了几下，然后颔首：“好了，开始吧。”
安正初不解：“怎、怎么了？”
秦瀚轻笑：“我开录制。”他笑得无耻，“你对我念情诗，我当然得录下来，日后好好回味。”有了这么一回，以后估计很难找到机会让安安给他念情诗了，他当然得抓紧机会。
安正初：……
“反正你也看不到录制的镜头。”秦瀚敲敲桌子，“还有，录制是一码事，我们还得试技能，别胡乱给我念一通啊，起码得听得清楚，刚才你的字都糊成一个音了，还怎么练？告诉你，要是不合格，我们就耗着，我不介意你多练几遍的。”
安正初：……
他答应在先，又有秦瀚虎视眈眈……安正初抹了把脸，认命放慢节奏。低垂着眼，完全不敢看秦瀚，眼观鼻鼻观心地开始念：“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念个情诗跟背书似的……秦瀚失笑摇头。不过，他家宝贝正在给自己念情诗呢，美滋滋！
安正初念完一句略等了等，却没等到系统提示，他登时有些失望——啊不对，他猛然想起，自己似乎是将系统提示音关掉了。思及此，他忙急急去翻系统。
“啊！！瀚、瀚哥！！”他眼睛盯着最新刷出来的系统提示，激动地扯住秦瀚的袖子。
秦瀚还等着他往下呢，突然见他各种捣鼓，正要问上一句，就被他抓住袖子，以为发生什么事，忙担心道：“怎么了？”
“有效，真的有效。”安正初将系统提示念出来，“玩家浊酒一杯才学过人，对好友横刀吟唱《越人歌》，解锁技能：甜言蜜语。而且，好感度加了一点。”
秦瀚挑眉，看向被自己定在右侧的好感度信息：与好友浊酒一杯好感度加1。
竟然真的有效！好感度也真的增加了！
他立马喜开颜笑：“不错不错，念一句就能增加一个点。”美好的未来正在向他招手啊！！“既然能加好感度，你就多念一点，看看能加多少，念到不能加为止。或者，每天都念个几首，说不定好感度就能……嘿嘿嘿。”
安正初：……感觉好像挖了个坑给自己。
白了他一眼，安正初深吸一口气，接着往下背：“我愿与君相知，山无棱……”
秦瀚耸肩。算了算了，就安安这性子，答应念就不错了，就不奢望天天来一遍了。
安正初一口气念了十几首。
因他念得慢，又要想哪些诗句符合意境，十几句下来也花了不少时间。
秦瀚一直盯着系统提示框呢，见系统不再刷新，暗叹了口气。竟然只涨了六个点，还差11点才到60。看了眼安正初浅粉的唇，秦瀚心下可惜不已。
再看安正初绞尽脑汁地不停回忆诗句，他虽意犹未尽，也只好开口道：“好了，不用想了。好感度已经不涨了，估计到顶了。”
安正初眨眨眼：“是不是以后再念都不会涨了？还是每天有限制？”
秦瀚戏谑地看他：“要不，我们明天再试一次？”只要他愿意。
安正初恍然，急忙摆手：“不不不还是算了。”看一眼系统，“涨了六点呢！够了！”
什么够了，差点远呢。越到后面好感度涨得越慢，也不知道还要等几天！秦瀚轻哼，俯身在他脸颊上轻咬一口。
“啊！”安正初吓了一大跳，捂着吃疼的脸颊瞪他，“做什么突然咬人？”
秦瀚笑得无耻：“系统不给我亲嘴，我只能亲别的地儿了。”
安正初气愤：“你这是亲吗？你这是咬！”属狗的吗？亲人哪有用咬的？
秦瀚笑得意味深长：“我不光要这样亲你的脸，还要这样亲遍……”眼光慢慢下移，“你的全身。”
安正初：……
“流氓！！”
扔下一句羞愤怒骂，安正初逃也似的下线跑掉。
面红耳赤地从游戏仓里爬出来，安正初咬着牙低声连骂好几句流氓。什么好人，什么稳重，什么耐心温柔……都是假的。
那分明就是个老流氓！！
反正家里没人，安正初干脆裸着直奔浴室。
甫一踏入浴室，灯光自动开启。他往墙壁某处一抹，再往下划拉，微凉的水流瞬间喷洒而出，将身上的燥热冲刷下去。
安正初舒了口气，闭上眼，掬起一捧水拍拍脸颊，试图降低脸上热度。
横刀——不，是瀚哥……
说起来，他们认识的时间其实不长，他以为的秦瀚的性格，只是他以为而已。短短几天，如何能全面认识到一个人的性格呢？
他不知道秦瀚的过去，不知道秦瀚的家庭，不知道秦瀚喜欢什么厌恶什么，不知道秦瀚平日里是流氓还是稳重、是见义勇为还是逞凶斗狠……他怎么可以将自顾自给秦瀚定性呢？他看到的秦瀚，都是秦瀚，包括刚才流氓的秦瀚。
……秦瀚也是这样想的吧？所以他才不停逗弄自己让自己放开一点，所以他才说喜欢自己的小性子。
那刚才，秦瀚是在向他展示自己的性格吗？还只是单纯的调戏耍流氓？
他、他平时也这么流氓？是对着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只对自己流氓？
想到秦瀚对着别人耍流氓，安正初就忍不住咬牙。
他再度掬起一捧水拍拍脸颊。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安正初醒醒！他们只是网络情侣，他没有资格……
默念了好几遍，安正初却依然没法静下心，忍不住又想起下线前的场景。
其实，他并不讨厌秦瀚对他耍流氓，他只是、只是……紧张。
而他紧张，则是因为——秦瀚的一句话，就让他全身躁动了起来。
瀚哥……
瀚哥……
他喜欢瀚哥对他说话、看着他。
他想要瀚哥的拥抱，想要瀚哥的亲吻，想要更多的更多的亲密……
不管是流氓的秦瀚还是体贴的秦瀚，他都想要。
他想要，独占秦瀚的一切。
……
哗啦啦的流水声里，安正初捂着脸低声哀嚎。
他完了。他压根没法将网恋跟现实区分开来。
垃圾游戏，真是害人不浅啊……
***
洗了个很久的澡，直到浑身泡的发白，安正初才不得不关掉水，套上烘干机里干爽的衣服，沮丧地慢慢挪出来。
算了，多想无益，还是去抖浪看看。这是他在这里安身立命的开始，他得好好捣鼓。
安正初打起精神，拉开光屏爬上天网。
【叮，你有一封抖浪系统转派的陌生邮件，是否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