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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阅不足70%看不到更新, 买齐或等几日可看 破晓时分的洞庭湖烟水朦胧,云雾掩绕,最是清婉秀丽。
名震武林的黑道第一帮怒蛟帮就坐落在这清婉秀丽的洞庭湖间, 将这片被无数文人墨客交口称颂的云梦之泽变成了人人谈之变色的武林绝地之一。
不过这些人里绝不包括谢临云, 因为不出意外的话, 她将来就是怒蛟帮的女主人了。
此刻她乘着有怒蛟帮标识的船往湖心方向而去, 水气扑面而来,沾湿她因为先前睡姿不佳而显得有些凌乱的长发,贴在面上格外凉。
船行一刻钟,眼前的雾气终于散去了些许, 但谢临云记忆中的怒蛟帮铁索和湖心岛却迟迟没有出现。
她觉得有点奇怪, 疑惑紧张之下,便下意识握紧了手边那杆红枪。
如果是在以前, 洞庭湖上发生再大的变化,谢临云都不会当回事。可今时毕竟不同往日, 她的未来公公, 创立怒蛟帮的一代枭雄上官飞已经去世, 而怒蛟帮的“定海神针”覆雨剑浪翻云, 也早在一年前妻子纪惜惜仙去后不再过问帮中事。
这样算来,把怒蛟帮送上黑道第一帮会宝座的三大元老,如今只剩下了“鬼索”凌战天一位。
想到这里,谢临云又皱了皱眉。
她这回是奉了自家师父的命令过来参加上官飞葬礼的, 听师父的意思, 等葬礼流程走完, 上官飞独子上官鹰的一年孝期结束,他二人就差不多可以成亲了。
对此,谢临云其实是有点拒绝的。
没办法,就算穿越后在这个世界习武练枪过了十几年,她骨子里也依旧是个崇尚自由恋爱的现代女性啊!
更不要说上官鹰那家伙的武功连她都远远不如,纯属投胎水平高,有了个好爹,又有了两个牛逼的叔叔罢了。
不过不管怎样,作为上官飞亲口承认过的未来儿媳,谢临云于情于理都该来洞庭湖送这位枭雄最后一程。
带着凉意的晨风袭来,船越行越快,天边的霞光也彻底拨开了这洞庭湖上的云雾。
旭日终升,明亮的金光洒在宽阔的水面上,星星点点碎成一片,更衬洞庭湖奇瑰清丽。但谢临云却无暇欣赏这番美景,她提着红枪站在船头,表情愈发沉重起来。
少倾,她听到前方湖心处传来一阵不太寻常的风声,像是有什么武器正朝这个方向掷来。
不论是谁,习武习了十多年,再不成器也起码会有察觉到危险来临之际应敌迎战的本能,更不要说谢临云可是一等一的成器。
她竖起耳朵向前跨出半步,在那圆环状的东西进入她视线之内时果断提气而起,与此同时手中红枪也挽出了一朵漂亮的花。
“来者何人?!”她踩着风问。
回答她的是一道洪亮的中年男音:“阁下又是何人?入洞庭所为何事?”
谢临云循声望去,只见离自己那艘船十丈远的地方横了一叶扁舟,舟上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青色人影。
阳光在这时驱散了湖上的最后一抹迷雾,叫谢临云将此人样貌瞧了个清楚。
此人看上去约是三十五六的年纪,五官称不上丰神俊朗,但也并不碍眼,反而十分端正。
他唇下蓄了点胡子,修剪得十分整齐,一看就是个极注意自身仪容的人。
她打量这人的时候,对方也同样在打量她。
双方面上都有些疑惑,因为他们的确从未见过彼此。
谢临云用手中红枪挑飞了那个朝她飞来的金色圆环,再落回自己船头,道:“我是这洞庭湖的未来主人。”
整个武林都知道怒蛟帮少主上官鹰与邪异门门主的二徒弟有婚约,这会儿谢临云吃不准对方和怒蛟帮究竟是何关系,便想着这么说来表明身份。
结果对方听到这句未来主人,竟是瞬间变了神色:“哦?”
谢临云看他面色铁青地接住被自己挑回去的那只圆环,努力回想了一下江湖中有没有用环作武器的高手,可惜未果。
她更加疑惑:“你到底是谁?”
说话间两人的距离又近了几丈,谢临云没搞清对方是敌是友,自是不敢放松警惕。
而这个穿青衣的中年男人见状,也握紧了他那对造型有些奇怪金色圆环。
隔水对峙了片刻后,他终于再度开口:“我姓上官。”
谢临云:“?!”
上官?那是自己人?!
想了想后,谢临云又问:“你和上官飞什么关系?”
他几乎是立刻回答的:“是犬子。”
谢临云瞬间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大概是她此刻的表情过于惊悚,这青衣人见了后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随后他重复了一遍:“上官飞是我儿子。”
谢临云:“……你骗鬼呢吧。”
她现在认定了对方是个找茬的,目光便再度落到了他手中那对金环上。
察觉到她眼中的战意,青衣人周身的气势也是一变。
水流不止,船亦不停。
下一瞬,这一大一小两艘船已然相接。
谢临云看到他握紧双环,摆出了迎战的架势,顿时更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然后她忍不住想,敢在怒蛟帮地界说这种话,还是当着她的面说,那对方的实力估计不容小觑。
谢临云决定先发制人!
她的燎原枪法习自她师父厉若海,燎原燎原,顾名思义走的就是刚猛迅疾,不给对方留余地的路子。
一般来说走这种路子的武功,在战斗中占得先机,就等于赢了大半。
当然,那是建立在双方武功差距很小的基础上的,这会儿谢临云不清楚对手究竟是何水平,在试图先发制人时候,自是一点力都不敢留。
只见她起手便是燎原百击中的第一式,红枪从手中横出,力劲扫过他们身下的洞庭湖水,激起阵阵水雾。
在这天下最刚猛迅疾的枪法下,他们所乘的这两艘船也摇晃了起来。
谢临云正好借了这番力踮脚一踏,须臾之间,人便掠到了这青衣人的上空。
红枪穿过此人重新掷出的一双金环,直取他的肩颈!
电光石火一瞬间,这湖上便响起了兵刃相交时发出的铮铮声响。
谢临云翻转手腕变换招式的时候还在想,此人见了他们邪异门这闻名天下的燎原枪法也没有丝毫退意,可见是个厉害人物,她接下来要更认真才是。
于是她一咬牙,运足功力加快了手上动作。
两人离得很近,加上此时的她人尚在空中,对枪法的施展造成了不小困难。
但谢临云毕竟是天下最会用枪的人手把手教出来的,哪里会只有这点本事。她略松开了紧握枪杆的手,待红枪往下滑了两寸后才再度握紧,而这个时候,对方那对金环也已随着她的枪势重新向她撞来。
谢临云先前就用枪挑飞过其中一枚,知其分量不轻,若是被迎面击中可不太妙。
但她却没有躲!
因为她有信心在它们打到自己身上之前用红枪.刺入这个青衣人的天柱穴,更因为燎原枪法的精义就在于绝不后退!
从两人开始出手到现在其实不过过去了几个呼吸而已,但谢临云手上的动作却已变过数次。
数次过后,她也敏锐地察觉到了眼前人陡然升高的气势和杀意。
她喝了一声,再不犹豫,扬手一推之下,终是将手中红枪打了出去。
利器破开皮肉,发出噗嗤声响。
有鲜红的血从他颈上涌出,瞬间染红了他青色的衣领。
谢临云打完这一式便本能地偏头去避他那对金环了,结果这对金环大概是失去了控制,在离她面门只剩一厘的地方直接坠了下去,‘扑通’一声,掉到了清澈的洞庭湖里。
再看眼前受了她一枪的青衣人,面上还是一派不可置信,但人却根本已站不住了。
下一刻,他直直地朝谢临云的方向倒了下去。
谢临云:“……???”
不是,一个敢在洞庭湖跟她正面刚,甚至还想杀她的人,居然两枪不到就直接完犊子了?!
就这武功还敢自称是上官飞他爹?怕不是个傻子吧!
以卵击石不稀奇,但与此同时还半点不惧,那还是挺了不起的。
谢临云握着枪,忽然不太想跟他动手。
想了想后,她对他说:“凭你的剑,根本伤不了我,如果你想为上官金虹报仇,再练五十年,或许能有那么一丝机会。”
少年表情未变,但总算开了口。
他问她:“你为何杀他?”
这事说起来是谢临云理亏,她认。
“我入湖时,与他有了点误会,后来还没来得及说清楚,我们就动起了手。”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也怪我没想到他武功这么弱,一时没有收力,就杀了他。”
少年闻言皱了皱眉,似是对她那句这么弱有点意见。
毕竟在他眼里,上官金虹的武功称得上一句深不可测。
可惜没等他开口为上官金虹辩驳两句,谢临云又接着问道:“那你又为何要为了他来找我?”
“据我所知,得知他死在我枪下,他养在洞庭和君山的手下,俱跑了个干净。树倒猢狲散,你却正好相反?”
少年又皱了眉,说因为我的命是他给的,没有他就没有我。
“我做不了别的,起码可以把命还给他。”
谢临云:“……”
谢临云觉得这小子真的是个死脑筋,与她那个为了救人叛出师门的师兄有的一拼。
她叹了一声,说可你现在来找我,死在我手上,就能叫把命还给他了吗?
少年不解:“为什么不能?”
谢临云:“因为你亏了啊,从道理上来讲,我是上官金虹的仇人,他已经死了,你再搭上一条命,有对他的仇人,也就是我,造成什么损失吗?”
“你就算死了,也只是毫无意义的死,你说是不是这样?”
“如果我是你,我起码会把剑练到有把握伤到仇人了,再考虑要不要去找这个仇人。”
少年听完,神色似有松动。
见他垂着眸不知开始思考什么,谢临云也就不再多言,直接一甩手,朝脚下湖水打出一枪,准备去不远处的君山岛上看看。
她这手以枪劲控制流水的功夫早上惊讶了百晓生,现在又吓到了这个少年。
望着眼前的船迅速远去,在湖面上留下的波纹痕迹,少年彻底呆住了。
谢临云没理会他的反应,驾着船独自上了君山岛。
按百晓生的说法,上官金虹这几年,一直隐居在此处,苦练武功的同时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大约是存了功夫大成后一统江湖的心思。
谢临云当时听到一统江湖这四个字,十分无语,心想就他这武功居然还想着一统江湖?
现在她上到君山岛,见到了岛上已然空荡一片的房屋和井井有条的演武场等地,她终于信了,上官金虹是认真想一统江湖的。
谢临云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上官金虹的手下已经被自己吓得全逃了个干净,那他这座基建良好、应有尽有的君山岛,她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她在岛上转了一圈,发现岛心处还有动静,似是有人未走。
稍想了想,她就径直朝动静传来的方向去了。
君山岛不算大,她步速又快,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声音来源处。
然后她发现,那里有一排低矮简陋的村屋,村屋前聚了几十个与之前提剑来找她的少年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少女,也不说话,就这么围在一起瑟瑟发抖。
他们见到谢临云,皆神色紧张,吓得厉害。
谢临云扫了一眼,就发现这些少年少女都不会武功,于是她猜他们应该是这岛上的侍从,负责给上官金虹及其手下端茶倒水,打扫房屋的。
因为只是侍从,又不懂武功,上官金虹的手下逃跑时,自然也不会带上他们一起。
她心下稍定,尽量放缓语气,开口向他们确认自己的猜测。
结果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只猜对了一半。
这些人的确是君山岛上的仆从,但他们要做的事可不止端茶倒水打扫房屋,他们还负责取乐于上官金虹暗中招揽至麾下的男男女女们。
谢临云一听上官金虹还干这种勾当,当即连最后一点误杀了对方的愧疚心都没了。
“这个败类!”她骂了一声,“我杀了他,也算为武林除害了。”
岛上的侍从不比那些消息灵通的武林人士,他们只知道此地主人死了,却不知究竟是死在谁手上,怎么死的。
因此,在听到谢临云说是她杀了上官金虹的时候,一群人全呆住了。
“姑、姑娘就是……就是杀了上官金虹的人吗?”好一会儿后,有一个胆子稍大些的小姑娘这么问。
“嗯,就是我。”她点头,“不过我跟他是有误会才动了手,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也不存在误会,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从前你们在此受到屈辱,往后不用了。”她继续道,“想走的可以直接走,我绝不阻拦。”
话音落下,一群少年少女又愣了。
谢临云看他们一个个面露难色,不由得好奇道:“怎么?难道你们不想走吗?”
先前出声问她的小姑娘垂着脑袋答:“我们都是被家中父母亲人卖到此处的,就算离开了君山和洞庭,也无处可去。”
她说完,其他人也点头附和道:“是啊,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
谢临云:“呃……那你们留在这也行?”
“真的吗?”
“留下来的话……”
十来岁的小孩子藏不住事,心里在猜什么,几乎全写在了脸上,谢临云看在眼里,适时地开口补充道:“放心吧,我不会要求你们伺候取乐他人。”
“你们留下来,在岛上随便做些杂活就行了,也不用伺候于我。”
如此聊了片刻,这群小孩才放松下来,相信她没有恶意。
此时的洞庭已经入夜,月光打在他们身后平静的湖面上,倒还真有几分云梦仙境的味道。
谢临云侧首看了片刻,正打算去岛上别处给自己寻点吃的,又听见空中传来了一阵不太寻常的风声。
她抬头看去,发现是一只银灰色的雕,正往君山岛内最高的塔楼飞去。
她看了片刻,感觉看模样不像野生的,便问了离她最近的这群孩子:“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