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推广(三)

superpanda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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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清集团C座的CEO办公室中, 阮思澄还没从“发布重大决定”的兴奋劲儿中完全缓过神来, 走路一颠儿一颠儿, 大步到了办公桌前:“邵总, 邵总!思恒医疗刚刚才在AI大会上发布决定, 解决产品在各医院角落里面默默吃灰这个问题,现场超燃!!!”

    “哦?”邵君理抬眼, 一手扣上笔帽,笑, “说什么了?”

    “嘿, ”阮思澄把手机掏出,端端正正, 摆在对方两手中间, “梁言录了完整视频,要不要看?”

    “你放。”

    阮思澄点“播放”按钮,向对方show她的“英姿”。邵君理挺直背脊, 右手小臂横在桌上,左手轻轻撑着自己下颌,垂着眸子,睫毛很长。

    阮思澄则站在一边, 一手把着桌面, 一手扶在邵君理的皮椅背上。几分钟后有点儿累, 又跑出去, 把办公桌对面一张椅子推来, 坐在对方身边, 抻着脖子,也看。她本意是回味回味,不过,不得不说,看自己的视频演讲感觉其实蛮尴尬的。

    邵君理并没有抬头,但放下手,把椅子往左边扯扯,让女孩儿也挤过来,把腿塞到办公桌下。

    在视频中讲完五点,阮思澄问身边的人:“邵总,您觉得怎么样?”她一边看白天视频,一边看桌上的书,一本叫《Technically Wrong》的书,省得光看自己,太诡异了。

    邵君理却十分专注,没听见。阮思澄手正扒着书,也懒得抬,把右脚从高跟鞋里掏了出来,踢踢旁边邵君理的小腿外侧:“邵总?”邵君理的坐姿端正,而她则是“二郎腿”式,翘起来的右脚晃晃,正好踢到对方外侧。

    邵君理的腿稍一僵,不过也并没说什么:“嗯?”

    “思恒五点策略,您觉得怎么样?”

    邵君理的嘴角一撩,终于转眸看阮思澄,目光温柔:“嗯,长大了。”

    阮思澄的心脏一紧:“什、什么啊。”跟老父亲似的说话。

    “临场反应,演讲技巧,全局观念,细节规划,都进步了。”

    “前面两点本就还行。”

    “不,进步了。”邵君理把视线移回,“咱们单说演讲技巧。以前还是稍显怯场,语速太快。”

    阮思澄也回忆了下,发现好像真是这样——一篇在预演时至少也要花上10分钟的稿子,等真上去讲时往往七八分钟就结束了。

    视频最后演讲结束。在听众的掌声当中,年轻的CEO笑着致谢,步伐稳稳走回后台,邵君理只觉得自己心里痒痒的。

    真长大了。

    阮思澄手还扒着书,又用脚踢投资爸爸:“都看完了,还可以吧?”

    “嗯。”邵君理把手机按灭,顺手推回,“别赤脚踢男人小腿,知不知道什么意思。”

    本来没有想的太深,阮思澄也有点傻眼:“什……什么意思。”

    邵君理看阮思澄。

    阮思澄则继续嘴硬:“什么意思?”

    邵君理被气的笑了,好整以暇一转皮椅,接着伸手,把阮思澄也转过来,面向自己。

    阮思澄:“???”

    邵君理手轻轻握着阮思澄的两边扶手,巨突然地用力一扯,阮思澄怕这样下去撞上对方坚硬膝盖,很自然地俩腿一岔,让邵君理两只膝盖卡进她的两只中间。

    今天演讲,她穿的是西装、长裤。因为坐着,黑色长裤提起一点,露出左右皓白脚腕。

    邵君理微微倾身,从下往下看,用他狭长的眸子锁住阮思澄,一手搭在自己腿上,一手抬起,钳着阮思澄的下巴,猛地拉近,两个人的唇瓣大约只相距着十来厘米,呼吸似乎都能交融,暧昧气氛疯狂涌动。

    邵君理又捏着阮思澄的下巴前后晃晃,眼睛一眨不眨,说:“这个意思。”

    “……”阮思澄的心脏乱跳,觉得自己也需要ECG。

    来人啊,接AI,她想,朕的心脏不太对劲。

    她很少从这个角度看邵君理,此刻,他的眼睛、鼻梁、嘴唇、下颌、喉结,还有衣领下的肌肤,好像处处是荷尔蒙。

    对方有时真的特别霸道总裁……

    几秒钟后,阮思澄才从气氛中挣脱出来,两脚一蹬,椅子退后。因为刚刚才踢完人,高跟鞋没来得及蹬,一边鞋子踩着办公区的地毯,一边足尖则是赤着,轻轻点着地面,上面涂着藕荷色的指甲油。

    她说:“您……您性骚扰!”

    邵君理把皮椅转回,嗤笑:“还反咬一口?谁性骚扰?”

    阮思澄想不能输了,商业谈判似的,说:“那……各让一步。互相骚扰。”

    邵君理又沉沉一笑:“性骚扰还带互相的?行,可以,互相性骚扰。”

    阮思澄:“…………”谈判好像无法进行。

    邵君理一弯腰,把桌下的高跟鞋给提了出来,摆在对方身前:“凉。别看有地毯。”

    “哦……”

    幸好邵君理没继续揪着这事不放,他问:“这个演讲结束以后效果如何?”

    “效果超好。”阮思澄也回到桌前,不敢乱动,“下午好多基层医院都留下了联系方式,希望率先试用AI。”

    “嗯,对接系统是个问题,标准操作也是个问题,好好想想。”

    “知道的。”

    “如果想要长远发展,而不是光等被收购,下基层是一个办法,这样才能开拓市场。”

    “嗯,我想要不断发展。”阮思澄手撑着桌子,头反枕在小臂上面,样子轻松,“邵总,每一回来扬清集团,我都会想,如果以后思恒医疗也有这么大就好了。”

    “哦?”

    “A座B座C座D座,每个都有好几十楼。”

    邵君理没出声讲话,只是默默看着、听着。

    “在云京新商业中心,下面就是一片灯海。”说到这里,阮思澄又忍不住般,把椅子转半个圈儿,背对邵君理,轻轻起身,走到巨大落地窗前,看着四周霓虹闪烁:“有自己的商业帝国,给人提供产品、服务。”

    “嗯。”邵君理没有笑她。

    阮思澄手撑着玻璃:“这地方的风景真好。”扬清作为土豪公司,老总部在城市中心,新总部在商业中心,与小公司差别巨大。

    邵君理也站起身子,迈步走到落地窗前,跟着一起看。各种灯光五颜六色,流光溢彩,好像蜻蜓在阳光下振翅起飞时的缤纷。

    阮思澄手扶着玻璃,一边望着夜景,一边讲着未来。她看云京、看世界,邵君理则在她身后,看她。

    两分钟后,忽然注意到了什么,邵君理在对方身后,握着对方两只手腕,扒拉下来:“被你按的全是手印。”

    “……”本来的确一尘不染。

    然而两分钟后,阮思澄又忘光光了“手印”的事,再次按上玻璃:“不过感觉时代变了,15年没有大公司了,Facebook和Twitter是最后一批,再也没有盘大的了。”

    “每个时代有新英雄。”邵君理再一次把人扒拉下来,还把胳膊给反剪了,两手掐着,抵在阮思澄的腰间,“刚说过,被你按的全是手印。”

    阮思澄扭:“您强迫症……”

    “可以算。”

    邵君理一望进玻璃,便看见了她的倒影,瞳孔一缩。

    因为胳膊背在身后,阮思澄的胸脯挺着,身体年轻而且柔软,让人想不注意都难。她穿着件真丝衬衣,下摆塞在西裤里面,此时衣襟往两边崩,扯着中间一排扣子,每两颗的扣子中间隐隐可见细腻肌肤。同时,因为手背着,衣服崩着,还能看到衬衣表面被勒出了两道内衣上缘的轮廓。

    邵君理早知道一点。这小丫头腰特别细,……特别大。

    邵君理的眼睛一眯,两手飞速把人一推,同时自己后退几步,努力别开自己视线。

    几根指尖火热火热,他微握着,克制地放在身侧。刚才无意当中所看到的东西,让他想上去……

    几秒钟后,他定下神:“要不要到楼顶看看?”

    阮思澄惊奇:“还有楼顶???”

    “嗯。”

    阮思澄:“要看!!!”

    “来吧。”

    从某通道上到楼顶,阮思澄才知道这里别有洞天。

    有木屑,有草坪,仿佛一个热带雨林。其间散布着一个个树墩样子的座椅,有大有小,有些椅子围在一起,笼着篝火一般的灯,让人在这钢铁城市当中仿佛进入自然,压力骤减。

    “哇……”阮思澄当真赞叹。

    这里,有单人座,有双人座,还有四人的、六人的……让员工们可以自己上来思考,也可以整组开会、讨论。可以想象,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各种灵感更容易被激发出来。

    他们沿着小路行走。头顶是星,身边是树,好像置身一片丛林,然而远处霓虹闪烁,自然、科技完美统一。

    因为有些“草地”不平,偶尔,邵君理会扶阮思澄。他们就在扬清楼顶巨大花园当中散步,偶尔坐下,聊聊科技,聊聊AI,聊聊当下,聊聊未来。

    阮思澄觉得,这个男人好厉害啊。

    前一阵子因为太忙,只能说说工作的事,很久未曾交心、深谈,而在这个稍喘口气的晚上,他们再次聊了许多几月来的想法、感怀,距离好像变得更近了。

    一直走到大楼中间,“热带雨林”才暂停了。几块地砖取而代之,深浅不一,并且排列毫无规律。

    阮思澄有钻研精神,踏着地砖走了半天,忽然之间有了思路:“!!!”

    她艰难问:“邵总……这些方砖……是二维码吗?”白色的是背景,黑色的是二维码。

    邵君理说:“对。”

    “为什么大楼上会有个二维码……”

    “哦,”邵君理说:“就是扬清互联网加大事业群官方网站的二维码。那一阵子澎湃科技总发扬清的糟心事,什么斥巨资的新总部已停工,什么扬清豪华新总部要烂尾……还叫人用‘澎湃地图’的新功能‘澎湃街景’自行查看。我就放了一个二维码,可以扫,手机对准地图就行,气死澎湃。”

    阮思澄:“…………”

    “之澎湃果然不再发这些了。”

    “…………”

    她家霸总,有时真的有精神病,怼天怼地怼空气。

    两人一直逛到十点,阮思澄才告辞回去。

    邵君理要送她回家,阮思澄却没有同意,因为她的心里清楚对方还有不少工作。邵君理也没有坚持,只是帮她叫了专车。

    等再回到办公室里,邵君理的心有点空。

    他又看到落地窗上阮思澄的两个手印,笑笑,伸手抽出一张纸巾,打算自己抹干净了。

    出于谨慎,这办公室只有本人能进得来,而邵君理又不喜欢工作期间被人打扰,因此保洁并不常来。

    他的指尖抹上玻璃,看着两个手印,半晌没有动作,好像有些舍不得了。一分钟后,鬼使神差,他把手里的那张纸巾团成一团,又甩进了办公桌旁的垃圾桶,魔怔般的将两只手按在对方的痕迹上,觉得女人手可真小,他的两手长出一个指节不止。

    他的两手动了一动,只摸到了一片冰凉。

    他喟叹一声,轻闭上眼,额头抵住玻璃。

    一直打算等她公司稍微稳定再说别的。不过,今晚过后他很确定,“农村包围城市”要是不能尽快取得成果,他可没有信心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