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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漪若见他难过,安抚地握着沐父的手,直到他回以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她才问:“我的亲生父亲,他到底是谁?”
沐父摇了摇头:“我们对他的身份也不了解,只知道他是城里人。
你的父亲,按你们现在年轻人的说法是,长的很阳光帅气,又文质彬彬的,身上的气质也是我们这些小地方的人不能比的,那样的人对女孩子确实有很强的吸引力。
可是你奶奶一直反对他们在一起,但你妈妈铁了心就是要跟着他,她从小就是个犟脾气,为了反抗甚至和他私定终身,以至于未婚先孕,最后你奶奶无奈之下只能让他们先订婚。”
其实中间还有一些事沐父没有说出口,他母亲把依诺她妈妈带回来后,本来是打算给他当媳妇的,那时候农村是很流行养童养媳的,他也一直以为她长大会是他的妻子,可是直到有一天,她跪着哭求他:“哥,我爱上了一个人了,求你成全我。”
那可是他从小呵护长大的人儿呀,他哪里舍得她那么伤心难过,即使自己心疼万分,也忍痛去找他母亲说他喜欢的是别人的,让她成全他妹妹。
他母亲狠狠地打了他一顿,棍子都打断了好几根,最后终于无奈地全了他们,后来他就娶了漪兰的母亲。
沐父陷入到往事之中,直到沐漪若拍了拍他:“那后来呢,他们结婚了吗?”
沐父回过神来,眼中是慢慢的愤恨与心疼:“本来你奶奶都打算让他们结婚了,可是就在婚期的前两天,你父亲他突然就消失了,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有人说在那一天看到城里的一个姑娘,开着一辆很高档的车过来找他,远远的看两人还有所争执,后来大家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大家都说你妈妈是被人给骗了,人家已经跟着城里有钱的姑娘走了,可是你妈妈她不相信,始终坚信他会回来。
你奶奶甚至还让你妈妈把孩子打了,可是你妈妈她不肯,坚持一定要把你生下来。”
沐父说的时候还怕她误会特地跟她解释说:“你也别怪你奶奶,她也是逼不得已的,因为那个年代未婚生子的女子是会被人戳破脊梁骨的,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人淹死,你奶奶也是心疼你妈妈。”
“我理解的,我不会怪奶奶的!”别说是一二十年前了,就是现在女子未婚先孕都会被人在背后说长道短的,何况是那么一个年代。
沐父欣慰地点点头,接着说:“可是你妈妈的坚持不但没让她等到人,反而是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却又不能让人知道,只能整天躲躲藏藏,不见天日的。
心里和身体的双重压力,让她就像一朵离土的鲜花一样,快速地枯萎下去,直到你出生了以后,我们以为她会为了孩子慢慢好起来。
可是有一天,乘大家没注意,她留下了一封信,托我和你奶奶好好照顾你,说要去找你父亲,等找到你父亲她会回来接你的。”
“你们没找她吗?”什么样的信念能让一个女子放弃自己的孩子,孤身一人去满满人海中寻找呢,她真的不知道该怪她还是该可怜她。
沐父苦笑地道:“怎么可能没找,我们一发现她不见了就去找了,有人说看到有个身影很像她,曾在咱们老家前面的那一条河流附近出现过。
可是那段时间刚好连续下着大暴雨,河面涨的很高,桥都被淹没了,人根本就没办法走过去,可是咱们这边要出去的话,必须要经过那座桥,所以我们都有很不详的预感。
为此,我们在河里找了好几天,当我们以为她可能不会被洪水冲走的时候,却在下游找到她当时身上穿的一双鞋子,大家都说你妈妈怕是凶多吉少了。”
沐漪若皱紧了眉头:“就凭一双鞋子,人都没找到,怎么能确定她没了呢,会不会被水冲到别的地方,或者是她早就离开了老家呢?”
沐父信誓旦旦地说:“不可能的,那个河流太大,以前也有发生类似的事件,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的。
我们也曾抱着希望在别的地方找过,依然是杳无音信。而且如果她的真的没出事,她怎么可能几十年都不回来看一眼呢。”
是呀,如果她妈妈真的还活着,怎么可能不回来找她呢,她不是拼了命才把她生下来的吗,所以她宁可相信她是真的不在了。
“因为找不回你妈妈,你刚出生的时候又很弱小,急需有人照顾,那个时候漪兰她妈妈也差不多也要生了,我就求她收养你,假装你和漪兰是双胞胎,正好也能给你一个身份。
可是我没想到,漪兰妈妈答应了之后又反悔,偏心也就算了,小时候还经常打骂你,我一跟她吵,她就说要把你的身份说出去。
我害怕她真的说出去,你会被人指指点点,所以每次我只能看着你受罪,却不能帮你,对不起,都是我无能。”沐父说着就忍不住哽咽。
沐漪若故作轻松地说:“爸,我真的没事,何况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其实也没受多大的罪,谁小时候还没挨过打呢是吧!”
看着她那么懂事沐父觉得异常欣慰,却还是忍不住问:“你会怪你妈妈从小抛下你吗?”
怪她吗,沐漪若陷入沉思中,她也说不清,最后她只是笑了笑道:“我不恨她,毕竟她给了我生命!”
听了她的故事之后只是觉得不胜唏嘘,这是因为同样身为女人,她同情和怜悯她,但也仅此而已。
她是可怜的女子,为情所困,最终却为情而终。
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不顾父母家人,不顾刚刚出生的幼女,选择了自己去寻找自己的爱情,却没想到反而葬送了自己的生命,也不知道她是否后悔呢!
而且她看的出,沐父对她母亲应该有很深的感情,虽然他没说,但是说到她母亲时,他那种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而且沐漪兰的妈妈应该也是知道的,要不然她也不会那么仇视自己吧。
她无法评判她母亲的感情,她也没办法把自己融入故事里的角色中,她更不想去追寻她那所谓的身世,她只想平平静静地守着自己的家,过平平淡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