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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柳月眉淡然的模样,傅云杉微微诧异。
店里有客认出是方家三少奶奶的,大都轻叹一声,目露可怜。
“这方家三少奶奶,真是个可怜的。被亲爹下嫁到咱们清河不说,还被他们家那房小妾蹬鼻子上脸平起平坐成了平妻,唉……”看到人上了楼,大厅里传来小声的议论。
同桌的妇人同情的点头,“谁说不是呢!都说方夫人管家有方,居然让一个小妾当了平妻,也不知道他们方家的脸还要不要了?!啧啧……”
傅迎春真成了方家的平妻?
以傅明孝现在的身份地位,再帮傅迎春找一个比方之行更好的夫婿是易如反掌,为什么独把傅迎春留在清河了呢?
从她得到的消息看,傅迎春在方家过的并不好,除却先前一点时间方之行对她还有点模样,后来可都是当发泄物一般非打即骂的,她为什么还愿意留在方家?难道真是太爱方之行了?
傅云杉摇了摇头,这个说法连她都说服不了!
排除本身原因,那就是外力原因了!
莫非是方夫人使了什么手段,让傅明孝和傅迎春不得不让傅迎春留在方家!
是什么手段,连成了帝师府长孙的傅明孝都胆怯退步呢?
傅云杉盯着楼梯发呆,胡思乱想,白昕玥过来拉她回后院,她也懵懵懂懂的,直到坐到座位上手里被塞了一杯茶,才猛然清醒,抬头看着白昕玥傻笑,“二姐。”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县太爷夫人的丫头跟你打招呼你都不理?”白昕玥拂去她肩头的一抹土屑,笑着问。
傅云杉低头啜饮了口茶,将心中的困惑同她说了,白昕玥微怔,“手段?大伯身份突变,还能有什么能威胁到他……”她的话未说完,门就被楚氏推开,看到她们两个,招了招手,“你们两个一个去厨房先帮玉婶择菜,一个和我去许家带你姐姐回来。”
说完,急匆匆的回房换衣服去了。
姐妹俩相视而笑,抛了刚才的话题,一个往厨房钻,一个回屋换衣服,准备去许家。
许长清陪了傅剪秋回楚记,一路上嘘寒问暖,单眼皮的小眼睛一直笑眯眯的,满脸微笑,看得出,他很是开心!
傅剪秋也是一脸娇羞,被许长清从马车上抱下来时脸红的能滴出血来,楚氏在一旁看着笑的也是合不拢嘴。
楚二姨眸光暗淡,笑不达眼底,傅云杉瞧她,她笑着拍外甥女的头,逗趣道,“我们杉儿这么精明能干,不知道将来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家?”
“那必然是人中之龙,龙中敖首!”知道二姨的心结,傅云杉也不点破,顺着她的话咧嘴大笑,作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瞬间逗了了门口一群人。
柳月眉带着小如从楚记出来,正走到巷子口,看到她们一家人进院,会心一笑。小如瞅了几眼,发现自家小姐看的是谁时,撅了撅嘴,“小姐,您还说傅家三姑娘年纪虽小却是个心灵聪慧的人,我看她跟那些势力的方家人一样!愚昧不堪!哼!”
“不许胡说。”柳月眉瞥了小如一样,清婉的眉宇间露出一抹可惜,叹息一声道,“立场不同罢了。咱们回吧。”
“我再也不来楚记吃饭了。”小如边走边抱怨。
柳月眉笑,“你不是喜欢他们家的咕噜滑鸡煲吗?确定不吃了?”
“我不……”小如皱眉,撅着嘴纠结了好半天,才跺脚道,“我让小意帮我带回去吃!”
柳月眉轻笑,牵着她的手慢慢往方家走去。
二人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一个婆子,尾随着两人回了方家,一进门就直奔傅迎春的院子。
“楚记?”傅迎春抿着头上一件新到的发饰,对着铜镜左顾右盼,听到婆子的话眉头微蹙了下,“她去那里干什么?”
“老奴瞧着像是去吃饭……”婆子回想着道,“进门前撞了楚记的东家傅夫人,一个小姑娘出来道歉,柳少奶奶跟那小姑娘说了几句,然后柳少奶奶就上楼去……”
“什么柳少奶奶!方家只有我一个傅三少奶奶!”傅迎春抓起桌上一个茶盏扔过去,婆子心惊,身子不自觉闪了一闪,傅迎春瞥了她一眼,她噗通一声跪在茶盏碎片上,“老奴说错话,求少奶奶饶恕!”
傅迎春闲闲的坐在凳子上,抿了抿口脂,好一会儿才摆了摆手,“继续跟着她,不许她出幺蛾子!”
“是,老奴一定办好!”婆子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忍着满头的冷汗出了院子,没走多远就要摔倒,被过路的丫头扶了一把才稳住身子,“妈妈,你膝盖上怎么全是血迹?是不是傅少奶奶又找人出气了?”
“别胡说!”婆子伸手捂住小丫头的嘴,四处瞧见没人,才嘘出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对她道,“多做事少说话。”
傅迎春在屋内拍着桌子出气,“好个柳月眉,明知道我跟楚记有过节,谁家不去偏去楚记,分明不把我放在眼里!”
“少奶奶别生气,她敢不把少奶奶放眼里,咱们就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道些事理就是了。”身旁的贴身丫头笑着建议。
傅迎春想了想,点头。
接连几日,柳月眉都派人去楚记订砂锅送回家,傅迎春每听一次就皱眉一次,“她平日还有什么动静?”
“没有了,每日就是和她的两个陪嫁丫头在自己的院子里看书绣花,偶尔出来到花园逛一逛……”婆子恭谨的回答道。
这本是好事,两不相干,谁也不招惹谁,但傅迎春偏觉得心里不踏实,柳月眉越是淡然处之,她越是挠心挠肝想找事!
“少奶奶,小意拎着食盒回来了,正在花园和三少爷说话。”门被丫头叩响,傅迎春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嘲讽,“那个废物现在除了调戏丫头,还会什么?”
说着,起了身,吩咐近身的丫头婆子,“走,咱们看戏去。”
花园里,两个小厮堵住了小意的路,方之行吊着两个胳膊,一张俊脸有些猥琐的凑近了小意,不知在说些什么。
傅迎春一声冷笑,扭着腰肢就走了过去。
“哟,三少爷好雅兴!”
方之行自从被傅云杉废了双手,一度消沉整日躺在床上挺尸。
后来,傅思宗的手好,方夫人千方百计打听,终于知道有种药能医治好断筋的手,忙撒了人网又找人捎了信去京城帝师府,让傅明孝也帮着找。
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给傅明孝打听到是有这种药,不过这种药只出没在皇宫和各大王爷府邸,帝师府并没有,傅明孝不敢向老太爷开口,便以此为由回绝了方夫人!
方夫人既得了有的信哪肯放弃,写了封半威胁半恳求的信让人快马送到了京城,傅明孝又是气又是怒,找了老二傅明悌商量,傅明悌建议他找傅大少夫人问,傅大少夫人求了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总算帮他弄到了一些。
所以,方之行现在虽然还是残废着却觉得自己的手过不了多久就会好了,再想到有傅明孝当后盾,他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心里更是美了,一见到小意美艳的脸蛋就控制不住下半身了!
乍一听傅迎春的声音,他的脸色有一瞬间变色,然后想到傅迎春再怎么折腾,也不敢把他怎么样,也就不当她是一回事,继续调戏小意,“怎么样?跟了少爷我,你就是方家的姨夫人!”
“小意不敢高攀,多谢三少爷美意,小意还有事,先告退。”小意攥紧了食盒,指尖泛着轻微的白色,膝盖弯了弯,扭头想往后走,方之行挑了个眼,小厮立刻上前又将她的路堵住。
傅迎春瞧见方之行无视她的模样,又想到柳月眉素日都看不起她的模样,心里一把火就旺了起来,脸一沉,指着小意就骂,“不要脸的狐狸精,三少爷是什么身份,也容得下你这般放肆?!来人,给我打死这个不知廉耻勾引三少爷的贱人!”
“傅迎春,小意是少爷我看中的人,你敢?!”方之行恼怒,吊着两只胳膊跟傅迎春叫板。
傅迎春瞥他一眼,不屑的嗤笑一声,“我不敢?我为什么不敢?你娘说了,方家后院,除了她就是我最大,所有的丫环婆子小厮都得听我的!”她的身子前倾,胸前的波涛贴在了方之行毫无知觉的手上,“瞧,你现在一点知觉都没有,充其量也就是个废物!想要怎么把人抱上床啊?”
“你……”方之行气的青筋爆出,傅迎春却鸟都不鸟她,抬头就瞪着身后跟着的婆子丫环,“没听到本少奶奶的话是不是?再不动手一会儿将你们全发卖了去……”
几个丫头惊慌着上前夺了小意手里的食盒将她摁倒在地。
“啊!”小意猝不及防,下巴磕在地上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方之行恼怒着想上前,被傅迎春抬手挡住了,“就在这里打,让咱们三少爷亲眼瞧瞧他的心上人儿是怎么死的?”
“你这个心肠歹毒的贱人!”方之行咒骂出声,他身边的小厮忙拉住他,低声劝,“少爷,夫人说不让你跟少奶奶吵架,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不过是一个丫头,少爷犯不着跟少奶奶杠上……”
方之行不回!
他生气愤怒的不是一个漂亮的丫头!
而是傅迎春当着下人的面给他扮难看,一分情面都不留!
最不可饶恕的是她还口口声声叫他废物,这一点绝不可原谅!
婆子拿了板子很快回来,小意脸色苍白,面色惊慌,张口喊要救命,被一个精明的婆子拿衣角堵住了口,小意抬头看方之行,方之行却看都未看她,只狠狠的瞪着傅迎春!
小意的心瞬间绝望了!
她的小姐,芳华正茂被亲生父母卖进狼窝,一压再压!小姐生性不爱世事,若没了她在身边,小姐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
她不能死!不能死!
小意哀求的看着禁锢自己的丫头,丫头不忍心的别开脸,婆子轮起了板子往她身上打!
“啊!”疼!好疼!小姐……
柳月眉和小如久等小意不回,听到一个打短工的婆子说起花园的事赶到时,小意只剩了最后一口气,撑着!
“都给我住手!”
她怒不可遏,眸子寒冷,上前一把推开丫环婆子,抱起小意往外跑,疾速的步伐丝毫没有因怀里抱了个人而减慢,小意口吐鲜血,抓着她的衣袖哭,“小、小姐,你……你怎么才、来?小意快、快等……等不下去了……”
“小意,你忍住,我带你去看大夫!”柳月眉心疼的看怀中的贴身丫头,脚下越发加快,小意摇了摇头,又吐出一口血,“不、不用了,我撑不住了!小……小姐……”
“说什么傻话!我们说好要一起老死的……”柳月眉的声音有些沙哑,隐隐带了哭腔。
小意笑了,纤长的手缓缓抬起,似要触碰柳月眉的脸颊,“小、小姐,小意不、不能陪你了,他们都、都不是善茬……你、你……要小、小、小心……”话落,手同时也垂了下去!
柳月眉的脚步顿听,不敢置信的看着怀里闭上了双眼的人,从未哭过的眸子里瞬间盈满泪水,决堤而下!
“小意!”
却再得不到回应!
她有些发怔,不明白只是出去买个饭为什么会这样?
方之行!傅迎春!
他们为什么这么对小意?!
她招他们惹他们了!
一贯轻柔的柳眉瞬间泛起漫天恨意,第一次,她有股要把人挫骨扬灰的冲动!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呵呵,她不管傅迎春背后有谁撑腰!杀了她的人,她这辈子都休想再过的安生!她要她为今天的事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小、小姐,他们都、都不是善茬……你、你……要小、小、小心……”耳边回荡着小意最后的话,她慢慢转身,迎上追过来的小如,淡声道,“回去。”
回到方家的柳月眉问方夫人要银子,方夫人早得了消息,二话没说就多拿了不少银子,让她给小意做场法事,好让丫头走的安心一些,柳月眉应了,一如既往的得体。
方夫人叹了叹气,转身教育了儿子一番,又好生好量的劝诫了傅迎春半天,傅迎春听说小意真的死了,也不由后怕,好几天都睡不安稳,她只是想给柳月眉一些教训,小意一死,她们两个的死仇可就真结了!
丫头劝她,“少奶奶怕她做甚?少奶奶可是帝师府的重孙女,她爹不过是府城一个数不着的小官吏,不足为惧!”
傅迎春一听,觉得有理,让丫头找了得道高僧在自己屋子里设了驱除邪鬼的阵法,不久就把打死小意的事抛到了脑后!
……
傅剪秋的孕吐很厉害,从六月一直到八月,吃什么吐什么,整整吐了二个半月,人明显消瘦了很多,直到八月十五前两天才算是稳定下来,慢慢吃进了东西,身子开始慢慢圆润。
“岳父岳母放心,我会照顾好秋儿的。”许长清笑着将妻子扶上马车,回头对楚氏和傅明礼道。
夫妻俩点了点头,楚氏依然不放心的吩咐道,“长清啊,秋儿有什么想吃的,你就派人送信来,我给她做啊!”
“岳母放心。”许长清笑着应下。
夫妻俩才依依不舍的看着女婿上了马车,离开楚记。
车内,马车刚拐过一条街,傅剪秋就忍不住捂嘴,“呕……”
“怎么了?是不是孩子又闹腾了?”许长清忙顺着她的背,担心的问。
傅剪秋平息了好一会儿,看他担忧的神情,笑着道,“只是有点晕车,不碍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许长清长嘘一口气,摸着她的腹部轻声道,“这小子这么大点就这么闹腾,生下来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咱们呢?”
“……”傅剪秋的眸子一动,笑了笑,状似无意的问了句,“万一是女孩儿呢?”
“嗯?”许长清一怔,想了想,伸手将她搂入怀中,以手摩挲着她刚刚显怀的腹部,“女孩儿也好,长的肯定像你!”
傅剪秋轻轻嗯了声,埋入他怀中的脸上却露出一丝不安。
楚记,傅云杉拎着一条鱼跑出来时,马车早没了影,楚氏看她拎着的鱼,拍了拍额头,“瞧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杉儿,快让你顾叔找人把鲫鱼送过去给你姐,炖了鱼汤给她喝。”
“好,我这就去。”傅云杉无奈的瞧了眼自责的娘亲,刚想抬脚往院子里走,就听见店铺里突然响起砸桌摔凳子的声音,间或伴着几个男人的吵闹。
傅云杉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
当即把鲫鱼递给楚氏,“娘,我过去看看,你和爹先回去,帮我把司命喊来。”
“杉儿,我和你一起去。”傅明礼担心女儿,让楚氏赶紧回去喊人,追上女儿的脚步拐过小巷从正门进了楚记。
大厅内,客人早已跑光,杯碗茶盏碎了一地,带菜的砂锅泼了一地,杜仲正带着几个小厮跟手持棍棒的几个人打斗,傅云杉眼尖的发现一道熟悉的猥琐身影在柜台前出没!
楚记的结算银钱都在那里,傅云杉眸色一沉,身子一晃不觉使出了司命教的基础轻功,待看清那道身影是谁时,傅云杉更加恼怒,伸手从柜台前未掀翻的饭桌上拿起一只碗,腕子一甩,“嘭!”一声砸到柜台上。
柜台里的猥琐声音惊叫一声,探出头,看到是小身板的傅云杉时,瞪了她一眼,“你个小丫头片子,吓唬谁?!还不给杨爷我滚开!”说完,抓起柜台上的珠算就往傅云杉身上扔。
“杉儿!”傅明礼走慢一步,看到杨康的动作,忙扑过去抱住女儿,珠算边楞狠狠砸在背上,他疼的倒抽一口冷气,“嘶!”
“爹!”傅云杉听到珠算落地发出的声响,感觉到傅明礼瞬间僵住的身子,恼怒至极,瞪着一副痞子模样的杨康,恨的牙疼!眸光扫到外面飘来的熟悉黑影,怒喝一声,“今天来闹事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走,给我狠狠的打!”
司命眸子阴冷,一步一步走近杨康,一身黑衣无风翻动,冷厉的杀气瞬间爆发,所到之处连空气都跟着泛出血意!
大厅内,打的欢畅的小厮和持棍人同时停住了动作,小厮带着葱白,持棍人带着害怕,齐齐看向一身怒火的司命。
杨康吞了吞口水,指着司命,强装镇静,“我、我道是谁?你、你不就是藏、藏在傅老五家的那、那、那个奸夫……啊!”他一句话未完,司命已甩手扔出一颗珠子,正贴在他胳膊之上——的肉里!
杨康惨叫一声,想将珠子抠出来,却不妨司命又扔了一颗,这次是另一只胳膊,与刚才那个恰好对称!
“你让她不开心了!”司命走一步扔一颗,傅明礼有些不忍,垂头瞧见女儿吓的苍白的脸色,想到那算盘楞子砸到女儿头上的后果,一阵后怕,后背衣衫瞬间被冷汗浸湿!
“你、你想干啥?!”杨康瑟缩的从柜台跳出来,将手中抢到的银子从怀里掏出来,“我、我给你银子……”
“你让她还怕了!”司命黑冷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算盘上的珠子被他一颗一颗揪下来,砸进杨康的胳膊上,整整镶嵌了十二枚,一边六颗!
杨康疼的泪尿都一起出来了,跪在地上求饶命,“我、我再也不敢了……饶命啊!我也是收了人银子才来砸场的!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傅云杉才忍了怒气开口喊停,“谁让你来的,说!”
“是、是……”杨康眼泪鼻涕在脸上横流,想抬胳膊去擦,看见司命杀气腾腾的面瘫脸,再不敢动,一口气将事情说了,“是傅迎春那个贱人!她说柳月眉自从在你家吃了东西,回家就阴阳怪气的,还敢跟她做对,肯定是你教的!让我带人来砸了你的场,给你一点教训!还说……”
“说什么?”傅明礼气恼,大哥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一个大郎,一个迎春,都被他们夫妻教成了什么德行的人?!
杨康嗷嗷两声,大声道,“还说她爹是帝师府的长孙,她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你们家在整个天启皇朝都无立足之地!连死都没有葬身之地!所以,你们最好放聪明点,不要和她做对!”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傅云杉冷笑,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拿整个天启皇朝来压她!
敢动她的家人,就要有胆承担后果!
傅明礼气的脸色发青,“她、她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我找她……”去评理!
“爹,有其父必有其女!跟这种人讲不清道理的!他们若讲理咱们家就不会落到分家前那个惨状了!”傅云杉安抚傅明礼,抬眸给了司命一个眼神,扶着傅明礼,“爹,你受了伤,咱们先回去吧。剩下的事交给司命和顾叔吧。”
顾淮扬不知何时出现在傅明礼的右边,听到傅云杉的话,点了点头。
傅明礼叹息了一声,扶着女儿回了后院。
二人刚走,一道黑影就在厅中穿梭,几秒钟后,厅内响起凄厉的惨叫声,顾淮扬面无表情的看着持棍棒的地痞捂着露出森森白骨的右胳膊慌不择路的往门外跑。
“再敢来楚记闹事,我要了你的命!”司命瞪着杨康,杨康吓的瘫坐在地上,连连摇头,“不、不!再、再也不敢了!”
“滚!”
说完,司命转身想走,又想起什么,走到杨康身边,拎起他的右胳膊,“咔嚓!”
“啊!疼、疼……”
司命眉头都没抬一下,瞥了眼顾淮扬,身子一动,消失在众人眼前。
几个伙计笑呵呵的凑过去,抓脚的抓手的,拽衣领的,拖着将杨康扔出了楚记。
顾淮扬笑,“好了,将晚些营业的牌子挂出去,把卫生打扫一下,破损的记录了来找我领新的。”
“是,顾管家。”杜仲笑着应了,带着一群人开始收拾惨状。
第二日,楚记歇业,喜迎八月十五。
傅思宗也在近午时赶回来了清河。
傅明礼中午就回了双河铺,晚上回来的时候带来了好久不见的傅桔梗姐妹。
傅桔梗的胳膊留下了一道疤,其他的都无大碍,楚氏心疼姐妹俩在家苦,做了不少好吃的。
清河的中秋节很热闹,一道街一条路的走过去,到处都挂满了喜庆的纸糊灯笼,各种形状的都有。傅明礼带着一家人一路逛过去,每个人手里都买了灯笼,连楚氏的手里都提着一盏仿制的宫灯。
一群人在街上又吃又喝,直闹腾到大半夜,才转回楚记。
却不料,人还未走近,就看到王叔和顾淮扬站在门口的马车旁在等他们。
“老爷,夫人,傅家四夫人怕是不好了……”顾淮扬的话没说完,王叔就在旁边叫,“有什么话快上车边走边说,你家老六已经带着大夫先回去了。”
楚氏和傅明礼大惊,傅鸢尾和傅桔梗更是呆愣着没有动作,还是傅云杉一人掐了一下,两人才反应过来,大哭一声爬上了车。
傅云杉兄妹不放心,又让人备了马车,干脆一家人都回去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