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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骁你小时候有没有过最喜欢的玩具?”
乔湘走着,突然开口问魏骁。
魏骁双手插兜散着步,被她这一问,愣了一愣,“干嘛?”
“有没有?”
“大概六岁的时候,姥爷出国回来给我买的遥控赛车,那应该是我最喜欢的东西,不过在半个月后不翼而飞,下落不明,之后我爸妈再买任何礼物给我,即便是喜欢,也不会有那么喜欢了。”
魏骁认认真真的回答,然后奇怪的望着她,“问我这个干什么?”
“你也知道那种感觉,最喜欢的赛车不见了,以后不管谁再给你买别的什么,你也不会像喜欢赛车那样喜欢它们——人也是一样的,当你用尽力气去爱了一个人,不管他有多少缺点,再后来,哪怕遇到更好的人,你也不会再那样去爱他了。”
“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
“我忘不了他,所以不会接受他之外的任何人,我只是不想浪费你的时间,不想你停滞在我这里,这都是没有意义的,我给不了任何你想要的东西,魏骁,上天安排我们认识是缘分,你我是难得谈得来的朋友,你对我的好我也很感激,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除此之外我再也给不了你其他。”
走到喷泉池,二人再次停下脚步。
魏骁低头看乔湘,乔湘则要仰着头才能和他对视,他有些挫败,连表情都那么显露无疑,“没有机会吗?”
乔湘摇头,温声开口,“我还想着他呢,想做他的女人,想和他在一起,如果他不要我,我也会在原地等他,一直等他,爱了他,就忘不了,是一辈子的事情。”
“你是猪么?”
魏骁气得伸手戳她脑袋,气急败坏了都。
乔湘摸着被戳疼的地方,只道,“可能猪都比我机灵。”
魏骁听了冷笑,“我也这么认为。”
二人原路返回,还是照着先前的节奏,走得很慢。
乔湘劝魏骁,“听你妈妈的话,进自己家里的公司工作。当初你爸爸能看重你不是没有原因的,一定是你在某些方面要优秀于你的两个哥哥,不要妄自菲薄,相信自己是有能力的。”
“说这么多,你还是跟我妈一个调调。”
“这都是为你好。”
乔湘把前程厉害跟他说了,利弊也分析了,但这人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懊恼,“不管你想不想进你爸爸的公司,魏家的家产都有你魏骁的一份,往不好的方面说,你两个哥哥除了勾心斗角,就没有做生意的头脑,如果公司交到他们手里,你爸哪天过世,公司经营不善倒闭了怎么办?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家的产业落到别人手里吗?”
乔湘几句重话说得魏骁没有吭声,抿着唇一脸的不耐烦。但乔湘的话他是听进去了的,而不是句句反驳。
“你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过问,我只是觉得那天晚上你妈妈说的那些话很有道理,她是你妈妈总不能害了你——而且你现在得过且过的心态很不好,年纪轻轻不是应该闯出一番事业来吗?”
魏骁白了她一眼,真没想到她婆妈起来跟中年大婶没得差。
乔湘见他有些鄙视,抬手狠狠捅了他一下,“我说的话可能不太好听,但我们朋友一场,我怎么都希望你过得好,不要让你爸妈失望,也不要把自己的才能埋没起来。”
“那两个草包从小就害我,我的遥控赛车就是他们给我扔掉的,我在后山捡到的时候已经只剩残骸了。”
魏骁说到他大哥二哥就来气,乔湘还非得逼他回去跟那俩贱人打照面,这死女人一点不考虑他的感受。
“我在香港做生意不是亏,是我太信任我的朋友,他们在背地坑我才会导致后来的局面——我不是真的不想做生意,我只是太讨厌那种斗来斗去的生活,玄武门之变知道吗,为争帝位李世民和李建成亲兄弟斗成那样,最后也不过给后人留了一场笑话,有意思吗?”
真是没想到魏骁能说出这样的大道理来,听得乔湘一笑,说他,“没人要你去跟那两个草包哥哥争什么,你只是凭本事为自己努力一下,你可以试想一下,是事业有成比较让你有满足感,还是这样浑浑噩噩过日子会更让你开心?”
魏骁偏头看她。
不回答她,很明显就已经承认了前者。
乔湘笑着拿手肘蹭他胳膊,“我等着你步步高升,等着你成大款之后请我吃好的。”
魏骁特鄙视的看着她的侧脸,心想你还能更没出息一点吗。
“我送你的项链,拿着吧。好朋友也是可以送礼物的。”
魏骁还在为了乔湘拒收他的东西而耿耿于怀,而乔湘态度坚决,“说了不要就是不要,我会缺你一条项链吗?”
“……”魏骁好受打击。
“项链不要随便送给女生,一定要送给自己喜欢的人。”?之后魏骁不再吭声。
其实他好想告诉面前这个女孩子,你就是我喜欢的人啊。
……
第二天下午,魏骁离开徽城。
他听乔湘的话回了容城魏家,也答应乔湘,有什么事,不管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都要给她打电话。
魏骁是真的很喜欢乔湘,得不到,是内心最遗憾的事情。
魏骁也在心里挺恶毒的想着,那大款最好就真的不要乔湘了,这样的话,也许他就还有一线生机……
在魏骁离开乔家后的那个晚上,佟淑仪从纽约回来了。
当时乔湘和乔悦已经洗漱完躺在了各自的床上,佟淑仪是自己回来的,谁也没有通知,所以她到家之后,除了乔应承,两个女儿和王阿姨都不知道。
乔应承也很诧异,“你不是说要多待几天才回来吗,怎么这么快?”
佟淑仪脸色异常差,她坐在床沿好半晌没有反应,乔应承察觉到了什么,牵了牵裤腿坐在了她旁边,“淑仪,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你要时刻记住我是你的丈夫,任何事情都不要瞒着我。”
“老乔……”
佟淑仪刚开口,一下就忍不住,双手掩面痛哭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
乔应承见妻子这般模样,一时间很是慌张,佟淑仪哽咽着,哭也哭不出声音,她这是压抑得太久了,泪都淹进了肚子流不出来了。
她吸吸气,拿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然后再次叫丈夫,“老乔,我知道那孩子在哪里了,我知道他在哪里了啊。”
“什么?找到了吗?”
乔应承也是很激动,掩饰不住的笑意,伸手搂住妻子的背,难以掩饰的高兴。
佟淑仪点点头,抬头看着他,“找到了。”
“找到了是好事啊,你他妈的哭什么!”
“他……他一直就跟在他爸爸身边。”
乔应承这下愣了。
之前佟淑仪跟他讲过,孩子的爸爸就是言瑞森,如今孩子找到了,她又说孩子一直跟在他爸爸身边,所以……
乔应承双手紧握,片刻后又分开,小心翼翼问他,“是嘉楠吗?嘉楠就是湘湘和言瑞森的儿子吗?”
一颗心简直要跳出来了。
直到佟淑仪再一次点头,乔应承蹭的一下站起来,他这样的激动,佟淑仪也跟着起身,“你要干什么?”
“我高兴。”
他说着就笑起来,笑声爽朗而放肆,像是多年都没有这样笑过了。
只是他不明白,既然孩子都找到了,佟淑仪是在担忧什么,又是在害怕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嘉楠就是那孩子的?”乔应承问她。
“我不是去纽约找湘湘吗,我到了之后,湘湘打电话告诉我,说她要回家了,我本来是高兴,也要回徽城的,但是一想到上次去那幢房子想要探听消息未果,我不甘心,于是就又找去了。”
“很巧的是,言瑞森和他的母亲也在那里,那个黑人保姆认出了我,言瑞森觉得事情蹊跷,就单独把我带去了咖啡厅,他是多精明的一个人,联想一下就能把所有事情联系在一起,他清清楚楚的分析出来,知道言嘉楠就是他和湘湘的儿子。”
“虽然找到孩子是好事,可这件事情让言瑞森知道了,就光是让湘湘打掉孩子他都那么恨他,现在他知道我们把他的儿子抛弃了,不是更恨吗?”
“老乔,我觉得我们家就要大难临头了,我觉得言瑞森不会放过我们的。如果当时我没有把孩子放在他家门口,而是别人的家门口,我实在不敢想象,现在嘉楠是不是还活着,我会这样想,言瑞森未必不会,让他的亲生儿子置于危险中,他不会恨我们吗?他一定恨不得我们死。”
佟淑仪说完再次捂着脸哭起来,也不敢哭太大声,怕吵着两个女儿,只管抱着丈夫,咬着丈夫肩膀上的衣料,哭的呜呜的,差点喘不上气。
乔应承也把事情前后想了一遍,如佟淑仪所说,言瑞森为此事大发雷霆不是不可能,那可是他的亲骨肉,要不是冥冥中有安排,把言嘉楠放在了他的家门口,给别的人捡去了,现在孩子还在不在人世都还不一定。
想想也是万分后怕的。
但乔应承想得开。
他拍着妻子的背,好言相向,语气平静,“淑仪,我们亏欠了湘湘那么多年,当年是硬生生让她和孩子分开,如今,孩子找回来了,是她有福气,这辈子还有机会跟孩子相认,这也算是好事一桩,日后我们死了,也不至于下地狱。
至于言瑞森,他要杀要剐,还是要致我们乔家于死地,我也是不大在乎的,只要看着嘉楠平平安安,心里的石头也都落地了。
我们前半生过得平安喜乐,后半生遭点罪,也算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有我在你害怕什么?不管贫穷还是疾苦,你身边不都还有我吗?”
“老乔,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