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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剑道痴者
红日将倾之时,凌通突然感到一股压力向他逼了过来,更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风拂过。
他不必睁开眼睛便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身形立刻如灵雀一般闪了出去,在空中竟然倒掠了一下,射上另一株木桩。
“你不是他,你是谁?”凌通目中闪出一丝寒芒,冷声问道。
一道消瘦的身影静静地立在凌通刚刚坐过的树桩之上,手中却是闪着寒芒的长剑。面部也被一块黑巾罩住,头上却戴着一顶极高的帽子,眼神看上去极为冷峻。却并不是一直以来指点凌通功夫的蒙面人,虽然凌通未曾见过对方之面,但凭直觉知道这一点。
“我是谁你不必管,我只想知道‘剑痴’在哪里?”那蒙面人冷冷地道。
“什么‘剑痴’、‘刀痴’的,我怎么知道在哪里,真是莫名其妙。”凌通嘀咕道。
“大胆,竟敢对本座如此无礼!”那蒙面人怒喝道。
“谁对你无礼了?无礼的人是你,一个大家伙却来偷袭一个小孩,也不害臊,蒙着头脸,一看就不是正人君子,天下哪有人会对你这种人有礼呀!”凌通恼怒对方偷袭,竟开口一阵乱骂,直让那蒙面人目中寒芒四射。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待会儿将你这张用来吃奶的嘴切成八瓣,看你还能说出些什么?”蒙面人狠声道。
凌通闻言,伸手一摸嘴巴,揶揄道:“我好怕哦!”
蒙面人大怒,喝道:“果然和‘剑痴’是一副德行,先宰了你这个臭小子再说!”
“慢,慢,你怎么如此沉不住气?一点高手的风范也没有,难怪要蒙着脸不敢见人。”凌通后退了一步,摇手急道。那蒙面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气和气势的确够惊人,使得很少有实战经验的凌通禁不住有些心慌。
蒙面人一听,果然强压怒火,凌通所说的当然没错,面对一个小孩也如此沉不住气,岂不是大失身份?不由得冷哼道:“你小子倒是诡计多端,是不是怕了?只要你说出‘剑痴’的下落,我就可免你一死!”
“什么‘剑痴’?我从来都没听说过是什么家伙,问我也是白问。”凌通淡然笑道。
“那你的武功是谁所教?”蒙面人冷冷地问道。
“本少爷自幼聪明机灵无比,无师自通,这样可行?”凌通并不畏惧,傲然道。
“放屁!你刚才的身法和前两天施展出来的剑法,怎会是无师自通呢?”蒙面人怒骂道。
“你看你,骂得这么粗鲁,一听就知道修养不高,没有内涵,对小孩子不能这样粗声粗气,那会有损形象的。”凌通指着蒙面人,竟像是在责怪自己的晚辈一般。只气得蒙面人直发抖,怒叱道:“你……”却说不出话来。
凌通不等对方发难,又接着道:“你倒说说,这个‘剑痴’到底是什么人?好像他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他杀死了你老娘吗?”
“他杀了你娘才对,告诉你小子也无所谓,他乃是本门的叛徒,因此,必须杀之!”蒙面人怒骂道,可是想到凌通刚才说他沉不住气,不由得又降下了一些怒火,声音也缓和了不少。
“难怪,都是一丘之貉,一个个皆是见不得人的家伙。”凌通不屑地道。
“这么说来,你是承认见过他罗?”蒙面人喜问道。
“谁见过他来着,他也没有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还不知道是不是你所说的‘剑痴’、‘刀痴’之类的。”凌通淡淡地道。
“本门之中只有两人,你的武功若是他所授,那他就一定是‘剑痴’!”蒙面人肯定地道。
“是他又怎样,可惜我也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这会让你大失所望了吧?”凌通摊了摊手,装作无可奈何地道。
“哼,他不在,我杀了他的弟子,他定会出来的!”蒙面人冷冷地道。
“谁是他徒弟了?学了他这么一点狗屁功夫,他却骗去了我一大堆烤兔。骗吃骗喝的家伙怎能做我的师父呢?”
“就算你不是他的弟子也得死,本门的武功又岂能让外人得知?你是要我动手还是自行了断?”那蒙面人声音无比冷漠地道。
“你讲不讲理呀?你们门派中的武功很稀罕吗?我还懒得学,稀松平常得很,我看你呀,不如改投别派,拜我为师好了。大不了我指点不了,便请你师公指点两招也行呀!”凌通不屑地道。
那蒙面人听到这话大为皱眉,怒叱道:“大胆!你竟敢小瞧本门的武功,就受死吧!”声音刚完,人和剑已经到达凌通身前的三尺之内。
“哇,这么凶!”凌通话一说完,就像只猴子般滑下木桩,竟躲过了对方这凌厉的一剑。
那蒙面人不依不饶地向下扑去,身法再一次加快,剑势显得更为凌厉。
“以为我怕你呀!”凌通气恼地道,同时双脚在地上一点,斜斜地掠上一株木桩,在那蒙面人迅速上跃的时候,迅速无伦地自怀中抽出那柄短剑,疾刺而出。
这一剑,无论是角度、速度和力度都是那般狂猛,显出了凌通这一年多来深厚的功底。
蒙面人的眼角闪过一丝讶然,手中的长剑斜斜一挑,竟是与凌通对刺。占着长剑的优势,绝对会在凌通短剑刺入他的身体之前,而将自己的剑刺入凌通的身体之中。
凌通岂会不知道后果,虽然他的剑快,角度准,但对方以逸待劳,只待他向剑上扑,他岂会干如此蠢事?短剑斜斜划出,斩在对方的剑身之上,在对方以长剑荡开的那一瞬间,竟踢出了两脚。
凌通很自信自己的脚,因为,曾不止一株树桩在他的脚下翻倒,更不止一只野狼在他的脚下丧生。所以凌通对自己的脚劲极为自信。踢得也非常认真,每个角度都如同精心选择之后的决定,且每一脚的速度都很快!就如两道极为朦胧的幻影!
但凌通却踢了个空,那蒙面人的速度似乎也不慢,在他踢出第一脚的时候,对方已如一条滑溜的蛇一般,闪了开去。
“轰……轰……”碎木如蝗虫一般乱溅而出,凌通的两脚全都踢在那株粗大的树桩之上,他绝没有半点停滞,借树桩的反弹之力,身子也倒掠而回,向那神秘的蒙面人扑去。这正是五台老人所教授的身法,使得凌通比豹子更灵活,更凶猛。
那蒙面人手中的长剑振荡出一幕晶莹的色泽,像是夕阳之下的湖水,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凌通惊讶地“咦”了一声,手中的短剑也如矫龙般游滑而出,正是蔡风抄写经书的笔法。凌通每一日都在不停地比画着这些笔画,每一日都在苦思这些笔画之中所包含的剑式,此刻一出手竟然随意所指,自然至极。
“叮叮……”一串脆响过后,凌通的身体倒飘回一株树桩,对方也同样掠上一株树桩,有些惊讶地望向凌通。
“怎么样?不是你们什么狗屁门派的功夫吧?要不要拜我为师,让我教你这套举世无匹的剑法?大不了去请教我的师父,即你的师祖嘛!”凌通嘴上不饶人地笑道。
“哼,小子无知,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话音刚落,“咝……”蒙面人的剑更快,就像是可怕的魔龙,拖起一阵冷厉无比的杀气逼向凌通。
“打便打呗,谁怕谁来着!”凌通小嘴一翘不屑地道。同时手上可不闲着,他深深地感觉到了对方剑上的杀气和劲道都增加了许多,和刚才几乎是没法比的,这才知道刚才对方并没有使出全力。
凌通短剑一横,“当——”地一声,堪堪挡过这迅猛无伦的一剑,但手臂却被震得发麻,虎口险些震裂,身子却被击得向树桩之下翻去。
“呼——”对方一脚刚好从凌通的肚皮之上擦过,若非凌通倒下得快,只怕此刻已被踢得飞出好远了。饶是如此,凌通仍是骇出了一身冷汗,在重重地坠地之前,竟搭上了一截粗根,身子借力一甩,滑到另一株树桩之后,使得那蒙面人无法趁机追杀!
“喳……”那蒙面人竟一剑将那粗大的一株树桩劈成两半,力道之狂、之狠,只让凌通吓得直吐舌头。
凌通哪里还敢与这蒙面人硬击?脚下不停地围着木桩绕转,口中却呼道:“喂,别这么凶好不好?有话好好商量……”
“叮——”凌通不得不回剑再挡一击,却被割下了一截衣袖,吓得他把声音给吞了下去。脚步再次加快,那本来比猎狗还快的动作,与这蒙面人相比之下,却并不怎么样,要不是借着树桩绕来绕去,恐怕早就被截住了!
这片树桩凌通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踩空的,熟悉得知道哪里有一个蚁窝,哪里有一道小缝,借这地利之便,一时那蒙面人也奈何不了他!
“喂,你讲不讲理呀?这么大的人欺……负一个小孩,你不怕被人笑话吗?咱们有话好说嘛!”凌通急得直嚷嚷。
“哼,咱们有什么好商量的?难道你愿意自杀吗?”那蒙面人狠声道。
“我不想自杀,难道我不可以加入你们的门派吗?”凌通无可奈何地道。
“加入我的门派?”那蒙面人反问道。
“做你弟子也行,你要是教不了,大不了叫你师父即我师公教我罗。”凌通不得不屈服地道,因为他的确吓慌了,遇上这样一个魔星,又蛮不讲理,只得委曲求全。这是他第一次真的与人交手,却遇上这等厉害人物,哪能不慌?
“哈哈哈……你不是说要我拜你为师吗?”那蒙面人不屑地讽刺道。
“如果你愿意,我也不在乎了;如果不愿意,我就拜你为师也行。咱们和平解决,何必动刀动枪呢?多不雅观……唉呀!”凌通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屁股上一凉,竟被划破了裤子!吓得再不敢说话,只得闷头直跑。
蒙面人也一个劲地猛追,两人纵跃于树桩之间,就如穿花的蜂鸟,无比灵活。
奔不多时,凌通便感觉到气喘吁吁了,额头上更见汗迹。心中暗忖:“奶奶的,今日可是死定了,那死鬼剑痴是个什么老鬼,竟惹来这样一个大灾星,真是苦呀。”
凌通知道若再这样下去,定会被对方抓住,因为两人的身法是同出一门,而对方的功力明显要深厚得多,更纯熟得多,他如何能跑得过对方?只能跑一步算一步,若不是借地势之利,恐怕早被对方剁了。
那蒙面人见凌通呼吸越来越粗重,仍是不停地逃命,心头不由得暗笑不已。
凌通被追得实在没办法了,再次说道:“我真的非死不可吗?”
“不错!你非死不可!”那蒙面人狠声道。
“妈的,你真狠心,我的年纪还如此小就要我去死,难道你没心没肝吗?”凌通气恼地骂道。
“随你怎么骂,反正你得死,要么自杀,要么我动手!”那蒙面人冷冷地尖声道。
“奶奶个儿子,罢了罢了!你别追,我愿意自杀!”凌通最后似乎咬牙想通了,却把蔡风那句口头骂人的话给用了出来。
那蒙面人一呆,身形一滞之下,凌通扭过身来,停住了奔跑,直喘粗气地道:“你别动手,别动手,我自杀就是!”
那蒙面人一愣,旋即觉得好笑地问道:“那你还站着干吗?”
凌通指了指正在喘着粗气的嘴巴,道:“我的气还没喘过来,如果这样就自杀,那在阎罗殿中肯定会成一个病鬼,我已不能活了,难道你让我做一个健康的鬼也不成吗?”
蒙面人见凌通如此一说,好笑地问道:“是谁告诉你这歪道理的?”
“这还用人告诉吗?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肯定是这个样子,除非是白痴才会不明白!”凌通没好气地道。
“你敢骂我?!”蒙面人叱道。
“不敢,不敢!”凌通双手乱摇地解释道。
“哼,谅你也不敢,那便让你平口气吧!”蒙面人似乎极有自信地道。
凌通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把蒙面人骂了千遍万遍,但却不得不安静地坐下,调匀自己的呼吸,却在暗思该如何脱身,更可恨那老鬼明明说今天会来考验考验他的武功,这一刻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破六韩拔陵的神色极为凝重,眉宇紧皱,赵天武、杜洛周及鲜于修礼诸人的神色同样是无比沉重。
不光是这些人的神色凝重,就连整个义军中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极为凝重,阿那壤十万大军自武川进袭,与尔朱荣的大军两头夹攻,在这片无际的大漠之中,竟让他们没有生存之地,谁还能够高兴得起来呢?
“众位还有什么高见?”破六韩拔陵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下,淡漠地问道。
鲜于修礼向赵天武和杜洛周望了一眼,却不敢说话。
“依天武之见,我们增兵固守武川,另外派一路人马远走柔然,直捣阿那壤本营,只要武川守得够长,不相信阿那壤不退兵回头。而尔朱荣此人心思深沉,他定是想让阿那壤与我军拼个两败俱伤,再坐收渔翁之利。如此一来,他的进攻肯定不会太过激烈,我们只能兵分三路而行,否则我们两头受敌,无论是粮草或是人员补充方面根本接不上!”赵天武神色凝重地道。
“天武所说不无道理,但阿那壤的柔然军并非只有十万,在他的老巢至少仍有数万兵马,我们岂能够调出如此多的人马去攻打柔然呢?更何况我远行之军乃疲军,柔然人一向来去如风,勇悍无比。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我军不是疲军,也不一定能够占到什么优势,而阿那壤与尔朱荣都可谓是当今世上少有的人物,武川乃为一座平城,是否可以支持得住也是一个问题!”破六韩拔陵语气有些冷漠地道。
“大帅,天武所说的也是个办法,柔然兵马虽然强大,但他们也有自身的弱点。这个弱点,我们却不能不感谢那个已死的蔡风!”杜洛周语出惊人地道。
“柔然军有个弱点?”破六韩拔陵喜问道,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全都投到了杜洛周的身上。
“不错,柔然人有个弱点,就是柔然人的自身狂傲自大!”杜洛周肯定地道。
“此话怎讲?”破六韩拔陵似在深思地道。
“柔然王阿那壤是一个极为狂傲自大的人,当然他有本事如此狂,单论个人来说,阿那壤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域外绝顶高手,比之尔朱荣及蔡伤不会差到哪儿去,应该算是黄海这一类高手之流。我曾下过柔然,对阿那壤的武功是清楚的。”杜洛周吸了一口气道。
“阿那壤真的那么厉害?”鲜于修礼奇问道。
“不错,我并没有和他交过手,但当年郑伯禽却和他交过手。郑伯禽的武功自然是要比黄海差一个级别的,但当时阿那壤根本就未曾全力以赴,他是为了照顾郑伯禽的颜面而已。那次正是当年阿那壤与南朝合作,想吞并北方之时,所以,阿那壤不能让郑伯禽太过难堪,当时郑伯禽是输得心服口服。而当时,我也在场,因此知道阿那壤的可怕之处!”杜洛周肯定地道。旋即又吸了一口气,接着道,“也正因为如此,他不仅看不起中原的高手,亦看不起外族之人,其中最主要的却是突厥。这是一个不能够忽视的民族!”
“突厥族?”鲜于修礼目中泛出一丝欣喜光芒道。
“不错,突厥族,突厥族一直被阿那壤当成奴隶一般看待,但土门巴扑鲁却是一个极有个性的人,没有谁愿意永世做奴隶,突厥族人不想,土门巴扑鲁更不想,而这便是阿那壤的最大弱点!”杜洛周淡然道。
“但一个小小的突厥族又有什么作用?”破六韩拔陵有些不屑地道。
“大帅不要小看突厥族,突厥族的铸造之术极精,这些年来虽不断地为阿那壤铸造兵刃,但更有许多偷偷地与西域各国进行交易。人口也不断地增加,已经不能小看。而且突厥人在马上步下绝不会逊于柔然人,常年与异族击战,可谓勇悍无伦。绝对可能成为柔然人背后的隐患!”杜洛周肯定地道。
“就算突厥族可能成为柔然人的隐患,那又如何?远水救不了近火,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够与柔然决裂?我们要的是解决眼下之急!”破六韩拔陵沉声道。
“不,土门巴扑鲁会出力相助的!”杜洛周肯定地道。
“你怎么知道?”破六韩拔陵怀疑地问道。
“这就是蔡风的厉害之处,也就是我说的不得不感谢蔡风的主要原因!”杜洛周神情欢悦地道。
破六韩拔陵、赵天武及鲜于修礼,禁不住都异样地望着杜洛周。
“你在等什么?”那蒙面人望了望凌通问道。
凌通也望了蒙面人一眼,有些犹豫地道:“你也知道,当一个人快要死去的时候,是多么的舍不得这个世界。看,今天天气多好,太阳如此暖和,鲜花开得那般娇艳,树林里的空气多么新鲜,还有鸟儿叫,兔儿跑……”说着竟“呜呜呜……”伤心地哭了起来。
蒙面人一呆,确实被凌通说动心了,但仍然叱道:“哭什么哭,还像个男子汉吗?”
凌通眼光自指缝间很清楚地观察到了蒙面人眼神的变化,不由得刹住哭声,装作极为难过的样子道:“我都是快死之人了,连哭都不准哭,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我这么年轻,世界又如此美好,死了多可惜,我能不难过吗?”
蒙面人故作冷硬地道:“这个世道本来就是残忍的,我残忍?比我残忍的人还多着呢,男儿大丈夫不准哭,知道吗?”
“哦?”凌通故作乖巧地答道,却不言自杀两字。
“你还在等什么?”蒙面人不依不饶地逼问道。
“我是在考虑从哪里下刀子才会痛苦小些,再加上,一个人要自杀,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呀?我这么小,不鼓些勇气能行吗?”凌通装作怯怯地道,却偷眼瞟了蒙面人一眼。
蒙面人被弄得啼笑皆非,只得依他道:“你快些鼓起勇气,最快的自杀方法,就是一刀刺入气海穴,那样在你毫无痛感之时就会死去!”
“哦,气海穴嘛,这个我也知道,我这就来试一下!”凌通装作傻傻地道,说着真的拿起手中的短剑指向自己的咽喉,目光却在刹那之间充满惊喜之色,高声喝道:“老家伙你怎么现在才来?”
那蒙面人不由得顺着凌通的目光,转头望去,但什么也没有看见,这时才知道上了当,扭头之时,凌通已扑至密林之旁,并呼喝着叫猎狗快跑。
凌通正要冲入林中的时候,却突然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重大的冲力之下,使他竟反跌回来,一下摔在地上。
凌通只觉得屁股痛得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烙了一下般,但仍是迅速利落地爬了起来,却发现自己所撞的正是被那凶恶的蒙面人说叫剑痴的蒙面人,不由大喜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差点就被人宰了,还不快替我报仇!”
那刚至的蒙面人突然捂着肚子向地上一蹲,惨呼道:“唉哟,痛死我了,你这狠命的小鬼哪儿不好撞,硬要撞我的肚子,这下可完了,我俩只好等死吧!”
凌通一呆,气恼地骂道:“老不死的,你尽耍我,别人说撞得死,那你也一定不会例外!既然你这么耍我,想我死,那我便干脆先撞死你,再自杀好了!”说着,竟真的毫不客气地一脚向那蹲在地上的蒙面人门面踢去。
“哇,你来真的呀?”地上的蒙面人一惊,身子迅速横移,也不见他起身就躲开了凌通这一脚。
“你这缩头乌龟,有种就受我凌通一脚,都是你害的,谁是你弟子了?谁要学你这些全不管用的功夫?害得人家找我玩命,你还在一旁幸灾乐祸,真是杀千刀的!”凌通越说越气,越气骂得越厉害,似是要把所有怨气都发泄在这蒙面人的身上一般。
“你有完没完?再这样,我把你当烤兔烤了,你小子近年来倒也练了一身肉,肯定味道不错。”那后赶至的蒙面人轻轻一伸手,就抓住了凌通的拳头,微用力一送,凌通即腾云驾雾般倒飞而出。
凌通几乎是完全身不由己,但在加诸身上的力道减小的一刹那,竟知道扭身摆手倒翻几个筋斗,在树桩上一沾足,很稳当地落在地上。口中得意地呼道:“哼,小爷的轻巧功夫还不错吧?”
“我最喜欢自以为轻功不错的人。”一个冰冷的声音自凌通的身后传来,只吓得凌通肝胆欲裂,得意忘形之下,竟忘了那要命的活阎王。心道:“这下可惨了,死定了。”想到可恨之处,凌通禁不住又破口大骂起来。
“死老贼,臭老贼,一群见不得人的家伙,尽知道欺负小孩,算什么英雄好汉?即使杀死了我,也只会让天下人耻笑一辈子。你杀吧,杀吧,让天下人都知道,你这个什么狗屁门派,最擅于做的事就是欺负小孩,虏杀弱小。江湖人们知道你们杀了我,定会说:‘哈哈,这个门派了不起呀,居然能够打赢一个小孩!’杀吧,杀吧,杀了我,到时你们定会名扬天下,天下闻名。哪家若有猪呀、狗呀、小鸡、小猫之类的要杀,定会来请你们。嘿嘿,那时你们发了财,就到我坟前烧些纸钱,我会保佑你们长命万岁,伸头一刀,缩头一斧。仍然打不了你们的壳,斩不下你们那见不得人的guī头……”
“呀!”凌通惨哼一声,被重重摔在地上,只痛得他泪水一滑,椎骨欲断。
“你小子满口是屎,说了这么多,还未骂够吗?”那陌生的蒙面人怒道。
凌通龇牙咧嘴,呻吟了两声,眼中喷出怒火,又大骂道:“老子只骂了你这乌龟儿子、王八养的家伙,还没骂……”
“啪!”凌通脸上挨了一巴掌,将后面的话给打回去了。
“呼——”凌通也不甘示弱,刚才虽然被摔在地上,蒙面人却并未封住他的穴道,是以仍能够动手。
凌通一脚踢出,对方似早有防备,轻巧地避过,反而一脚扫来,气势极为惊人。
“老子跟你拼了,横竖也是死!”凌通气恨交加,双拳不顾一切地击出。
“嘭……”双拳抵一足,凌通身子再次倒跌而出,那蒙面人却出奇地晃了一晃。
凌通这些日子来摔跌得太多了,抗打能力竟格外强横,一着地,就迅速翻起,又再次扑上,但却感到身后袭来一股强力。
凌通无可奈何,一矮身,倒踢出一脚,劲力足可踢死一头大灰狼。可是他却丝毫没有达到意料中的效果。
他的脚踢入了一只手中,一只充满热力,更似充盈着一股棉花团般轻软而又有着极强的吸引力,使他根本无法抽出这一脚。
出手的是被怀疑为“剑痴”的蒙面人。
凌通大怒,但却无可奈何,蒙面人的手犹若铁钳一般,更且那透手而入的热流,竟让他丝毫动弹不得,甚至想骂也没有了力气。
“你不想死,就乖乖地给我待在一边凉快去。以你三脚猫的功夫,人家只要两个指头就可掐死你!”剑痴不屑地喝道。
刚听完这句话,凌通如被一团柔软的棉花团所裹,丝毫挣扎的能力都没有,就被对方抛了出去,然后再次重重地落在一截树桩之上。但凌通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心下不由骇然。
“你终于肯出手了吗?”那陌生的蒙面人声音中微微带上一些激动的情绪。
“你对他这般手下留情,又这般戏耍,不就是想要我出手吗?”剑痴的声音平静得像是轻拂的春风。
“他果然是你的弟子?”蒙面人惊异地问道,眼中暴射出冷冷的杀机。
“若是我教出的徒弟是这般脓包,只怕我早就一头撞死了!”剑痴不屑地道。
“老不死的,谁说过要做你的徒弟?谁做了你的徒弟,定是前八辈子种下的霉运,你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个骗吃骗喝、不敢见人的家伙!”凌通听人说他是脓包,再加上刚才憋了一肚子的火,怎能不怒?开口就大骂道。
“你给我闭嘴,小心我把你的嘴巴撕成八瓣!”剑痴扭头怒喝道,眼神中充满了冷意。
凌通心头一寒,竟真的不敢再开口了,眼前这两个老怪物,一个个都极凶,哪个都不好惹,千万不能得罪,说不定,他们真的要杀自己,可真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小子的口齿倒是好利,胆大妄为,狡猾得很,倒也不是一块废料,若是好好调教,将来出人头地也不是件难事。”蒙面人淡笑道。
“我却没有兴趣去调教什么人,今朝有酒今朝醉,有吃有喝又有睡,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求的了。”剑痴悠然自得地道。
“这似乎不是师兄的本性。”蒙面人讶然问道。
“我已脱离师门,也不再是你的师兄,你这样称呼我,不也等于背叛师父的意愿吗?”剑痴仰天叹了口气道。
“虽然你脱离了师门,但始终都曾是我师兄。因此,没有什么可以改变我心中的意念。”蒙面人深沉地道。
剑痴涩然一笑,道:“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我也不想左右别人的意志,你今日前来,就是要与我一战吗?”
“不错,我足足等了二十年,苍穹无境,行遍天涯海角,才知道天地其实很大,但苍天有眼,终于让我在此地发现了这小子!”蒙面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
“这又是何苦来着?人生在世就是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疲于奔命,浪迹天涯,也许这便是人生的悲哀。”剑痴叹息道。
“师兄变了,我真不明白,昔日立志追求剑道最高境界的你,怎会是今日如此没有魄力的模样?”蒙面人似乎有些失望地道。
“世事沧桑,人总会变的,我也不例外。当初年少气盛,想叱咤风云,可经历得多了,才知道那是多么幼稚,多么可笑。是该变了,我现在不再是当年的我,剑痴已不痴,这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趋势。”剑痴缓缓地道,眼神变得有些空洞,思绪似乎延伸到了很远很远。
“是我看错了你!”那蒙面人不能掩饰地有些失望地道。
“这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一个没有目标的人,只会随波逐流,盲无目的,最终只会像一个小小的泡沫,在人海苍茫的世间消失。不会惊起半丝涟漪,半丝浪花。这只是一种悲哀,你能定下一个目标,这只是一种幸运,也只有这样才会使你这一生有些意义。”剑痴像是一个哲人般深沉地道,眼神却由空洞变得深邃。
“好,说得好!这是我认识你之后,说得最像话的话!”凌通禁不住在一旁拍手赞道。近年来,他经常听着剑痴的责骂,与之斗口,竟变得口舌极利。更是能够放开凌能丽与蔡风留下的压力和忧郁,恢复了那种童性的自然,更因为一直在练习蔡风所授的小无相神功,使得其智慧不断开发,竟变得无比活跃,活脱脱成了蔡风当初的影子。
剑痴和蒙面人不由得大为愕然,虽然觉得这小子口不择言,但却有些特别,甚至有些可爱。
“叫你别开口,你听到没有?给我乖乖地坐在那里!”剑痴微微抬脚,踢出一块石子,向凌通飞射而去。
凌通骇然,慌忙一扭头,躲开这一击,身子一缩,滑到树桩之下,却像只倒挂的猴子。
蒙面人这才把视线再次转移到剑痴身上,悠然道:“但愿这些年你不会让我失望!”
“其实,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多少东西会是能够满足人愿望的。本是一个让人失望的世道,何必强求美满?这只是对人的一种伤害。”剑痴平静地道。
蒙面人目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剑痴的表现的确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却又似乎变得更加莫测。
“人活着,不应该只是为了一些空洞的东西,不知道师弟要我证实一些什么呢?”剑痴再次出言道。
“我的意愿依然没有变。二十四年前,我败于你的剑下;二十二年前,你避而不战;二十年前,你依然避而不战。可我却始终记得你那句话:‘闭门自守,始终只会限于小成,未览天下剑道之精髓,何得剑道之大成!’因此,我遍行天下,尽览诸家剑法,终在本门之剑法上有所突破,我要向你证明,本门剑法有挥之不尽的潜力!”蒙面人认真地道。
“就只为了这些?”剑痴淡然问道。
“这还不够?”蒙面人冷冷地道。
“我们铁剑门若是早日如师弟之行,也不会落得今日人才凋零的局面。其实,师弟并不用证明,即使证明,找我也只是一种没有必要的过程。我早就证明本门的剑法具有无穷的潜力,但那却是在尽览天下剑法的基础之上,融会贯通各家所长。而这样施展出来的剑法也不再是本门那敝帚自珍的剑法,任何一种剑法,若想它永远具有生命力,那就不能用封闭的思想去学它,而应该在江湖中千锤百炼,不断地改变与修补。你既然说已尽览天下剑法,却不知又有多少贯入本门的剑法之中呢?”剑痴漠然问道。
蒙面人呆了一呆,悠然笑道:“师兄之言确有道理,但我依然想试试手中的剑!”
剑痴目中射出极为冷厉的厉芒,定定地望着蒙面人,静静地道:“既然这样,那你出剑吧。”
“或许你们会感到惊讶,但若知道这次阿那壤出兵便是与蔡风有关联的话,你们的惊讶可能会小些!”杜洛周深沉地道。
“这次阿那壤出兵与蔡风有关?”破六韩拔陵吃惊地问道。
“不错!”杜洛周毫不否认地道。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北魏的大使前往柔然的时候,蔡风已经不再是蔡风了,这又怎么会与他有关联呢?”鲜于修礼不敢相信地问道。
“虽然蔡风死了,但他在死亡之前却与土门花扑鲁达成了协议,那就是让其爹——即突厥族王土门巴扑鲁促使阿那壤与北魏联手!”杜洛周神色有些异样地道。
顿了一顿,吸了口气又淡然道:“土门巴扑鲁正如蔡风的要求,与萧衍达成协议,一个明说,一个暗助,这才会使我们这次北行失败!”
“原来如此,本以为蔡风一死,便会少去很多危险,想不到仍是被死人耍了一手,我破六韩拔陵真算服了他!”破六韩拔陵感叹道。
“蔡风能够动用土门巴扑鲁的要害,就是可以让阿那壤大量劳师动众与我们再与北魏拼个两败俱伤,那样一来,柔然大军将会元气大伤,虽然能够掠得牛羊,但却有限得紧。蔡风并不是一个喜欢看自己的国人被外族践踏之人,他也早料到我们会想实施围魏救赵之计,破坏阿那壤的大本营,这便是蔡风计划中的一部分,土门巴扑鲁当然知晓。而我却是听突厥族人不经意地说出来的,显然也是他们有意告诉我的,那是因为他们想摆脱柔然人的控制,只有让阿那壤败得越惨,柔然军队伤损越厉害,对他们也便越有利。你说,土门巴扑鲁会不会出手帮我们呢?至少也会在暗中拖柔然人的后腿,所以我说大将军的建议是可行的。”杜洛周淡然道。
“若这是土门巴扑鲁与阿那壤联手唱的一出戏,又将会是怎样一个结果呢?”赵天武竟提出疑问道。
“土门巴扑鲁绝对不会是这种不知道权衡轻重的人,他突厥族想要完全摆脱柔然人的控制,就只有与外人联手,否则他永远都休想摆脱沦为外族奴隶的命运。只凭这一点,土门巴扑鲁便不会不抓住时机利用外人对柔然人进行打击,他甚至想借此将柔然人完全扑灭。虽然是妄想,却也不至于会帮助柔然人,这样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当然,若是我们对柔然人进行了攻击而对他们造成了损失之后,土门巴扑鲁也可能做出样子来给柔然人看看,但那已经无碍于我们的计划。”杜洛周分析道。
“对了,刀老三应该知道蔡风与土门巴扑鲁合作的事情,因为当时所有的事情是发生在一个地方。”杜洛周似乎想起了什么道。
“老三会知道?”破六韩拔陵奇问道。
“不错,当时修文就是刀老三的属下带回的,而修文便是要去迎接土门巴扑鲁的女儿土门花扑鲁诸人,却不想被蔡风探得了消息,在达拉特旗不远处的沙漠之中设下埋伏,以至全军覆没!”鲜于修礼痛恨地道。
“那蔡风为什么要想出这种方法相助我们呢?”赵天武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不,蔡风并不是要相助我们,而是要相助北魏,也是相助突厥,我们只是从中捡到这么一个苦涩的果子而已,也可以说是被蔡风的计划牵着鼻子走,但却又不能不被他牵着鼻子,这就是蔡风的可怕之处!”破六韩拔陵感叹地道。
“幸亏这小子死了,否则的话后果则真的是无法设想!”鲜于修礼似乎也极为感慨地道。
“太聪明的人,注定不会长寿,这就是上苍给世人的那么一点点平等!”赵天武不屑地道。
“那我们是否要按照赵将军的计划去安排呢?”杜洛周询问道。
“我总觉得这个布局是蔡风给我们的最后一个缓角,但也似乎包含蔡风伏下的祸机!”破六韩拔陵有些担心地道。
“大帅可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吗?”杜洛周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妥之处是出现在什么地方,但总有一种不好的预兆,总觉得蔡风没这么简单,也不像他那种做事便做绝的作风!”破六韩拔陵微微皱眉思索道。
“大帅多虑了,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要惧一个死人吗?这么多人的智慧难道还不如一个死人?蔡风又不是诸葛武侯,再厉害也算不到他死后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呀!”赵天武不服气地道。
“天武所说虽然有理,但蔡风这小子我们不能小看,此人之智计虽不及当年的诸葛武侯,但也是天下少有。也可能是我多虑了,但一切都要小心为妙!”破六韩拔陵沉声道。
赵天武也不再做声,想到蔡风纵身跃入悬崖,并连带踹下石头,那些细微的动作,及那种布局,可见这人的心思是如何的细密,更有临危不乱的绝世心灵修养,而又在平原的截杀之中,巧施诡计,使一路追踪的高手一个个死去,他甚至连手都不用动,这等人物的确是可怕至极,所以他不再吱声。
“大帅所说的没错,我们不能不小心准备,万事谨慎总会好些!”鲜于修礼附和道。
“我们此刻是否可以与其他各路义军相联呢?”杜洛周转变话题问道。
“我也想与他们能够相互联系,也只有这样,才能够更增几分胜算,但是乞伏莫于在秀容川,千里赶来相助是不可能的;莫折大提也是一条好汉,可惜他在秦州,也是千里之外,一路上要绕过很多城池才能抵达,而他此刻正在歧州与元志大战在即,就是能抽出人马,也只是杯水车薪之举;胡琛更不用说,比莫折大提更远,他更是骄傲得很,即使很近,他也不愿意出兵相助,除非他会提出条件交换;汾州和关中的义军这一段时间自顾不暇,更不可能来助我们,我们所能做的,便只有自己!”破六韩拔陵叹了一口气道。
杜洛周与鲜于修礼诸人全都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眉头都皱得极高。
“我们必须保存实力,就算我们这次败了,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破六韩拔陵沉声道。
“大帅!”众人不由得大为惊愕地呼道。
“洛周对北方柔然的了解比我们都多,对突厥族的了解也比我们深,袭击柔然老巢的事便交给你了。但我只能交给你两万将士,必须以速战之势去解决,否则刀老三在武川可能会很难阻住阿那壤的攻势。相信洛周定能好好把握机会,即使是我们真的败了,到时候,你仍可以有东山再起的实力!”破六韩拔陵极为冷漠地道。
杜洛周和鲜于修礼不由得愣住了,有些疑惑地望了望破六韩拔陵。
“大家不用怀疑,就由我的安排,洛周可以立刻挑选人马,速度越快越好!”破六韩拔陵目中射出两道伤感的神色道。
“洛周明白!”杜洛周有些激动地单膝跪下沉声道。
“明白就好!”破六韩拔陵欣慰地笑了笑道。
高欢的神色极为冷峻,还有解律金和张亮。整个速攻营的七队都陷入了一种愤怒而又无奈的气氛之中。
李崇要调回朝中,崔暹要官贬三级,崔延伯也要抽调而走,换上新来的尔朱荣及他的族人,第一天来便受了他们的脸色,这对速攻营的战士来说,还是从来未曾有过的事情,人人心头都有些义愤。不过,速攻营属于攻击力量,他们的身份外人很少有人知晓,就是尔朱荣及他们的胡契族人也不能小看这批军中的中坚力量。相比较来说,七队之中所受的冷眼还是要少上许多,但饶是如此,也是对他们的一种耻辱,但他们始终只不过是一名士卒而已,这就是他们的悲哀。
李崇和崔暹全都来看过他们,这是让他们欢快的一件事,更显出了李崇与崔暹那不同常人的气度。
军中正式由尔朱荣接手了,但没有人有太多的兴奋,并没有那种见到天下最为传奇般人物而兴奋与激动,只因为他们的心神全都显得有些沮丧。
尔朱荣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整顿军纪,改组军容,更在军中一些重要的位置插上他的亲信,这样才会使他的指挥更顺手,但在军中却引起了不少的私议,这自然是难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