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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迎缓缓睁开眼睛,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么熟悉,银丝绣着莲纹的帷帐,淡淡的幽香,她和那人第一次见就是在这里。
他昨天还含笑告诉她,要带她走,可是夜里,他又把她带上到宫中的马车,在她耳边问她,恨吗悦?
他是在告诉她,从哪儿开始就从哪儿结束吗。
泪从眼眶中滑落,滴入被褥,化为一片。
她没有想过让他救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彻底绝望搀。
心,好痛好痛,就像有千万只针扎在里面,细细密密的,无处不在。
“娘娘,您醒了,奴婢参见娘娘”
几个宫女见景迎终于醒了,都高兴的过来跪拜,这个人以后就是他们的主子,他们的荣辱是与这个女人连为一体的。
娘娘?尖锐的刺疼入了肺腑,景迎耳边轰轰隆隆的响,她好像已经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了,只感觉眼前一切都在消失,都在破碎,连着她的心,都一起死了。眼缓缓闭上,她好累啊,累的都希望自己可以不再醒来。
宫女等了一会儿,景迎却一直没有说话,几人有些撑不住了,不由疑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要起来,可主子没有发话,他们也不敢,不起来,他们却觉得景迎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一个资历稍老些的宫女见其他人一直在给她使眼色,再加上这样跪着也确实累,如果真的犯错那也就算了,可要是因为主子神志不清跪了整夜那岂不是太冤。鼓起了胆子,直起身子又拜。
“奴婢参见莲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下,还没有反应的景迎终于让这几个人慌了,都纷纷起身,一窝蜂的冲了过来。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娘娘”
可无论他们怎么叫,怎么推,景迎还是两眼发直,一动不动,就像是已经被抽了魂魄的人,只剩一具*。
宫女们都着急又心慌,还好有人先冷静了下来,派人去传了太医,又让太监去禀报了皇上,他们则给景迎重新盖好被子,全部在床前守着。
刚来的小丫鬟终究是太紧张了,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旁边宫女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呵斥。
“不许哭,要是让娘娘听见可怎么得了”
不想这样一说,小丫鬟却哭的更厉害了,满脸都是惊惧。
“娘娘根本就听不见我说的话,皇上那么宠爱娘娘,娘娘要是出了事,皇上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呜……呜”
“住嘴!”资历更深的那个宫女厉声一喝,声音有些大,但也让所有屋里的人都听见了“娘娘没事,只不过是睡了太久,刚一醒来还有些不适,你们记着,娘娘是我们的主子,在宫里,奴才议论主子,是大忌!明白吗!”
宫女凌厉的目光自每个人的脸上扫过,见他们终于安静下来,才回过眼,看向景迎。
太医接到漪阳殿的来报,就急匆匆的拿着东西往这边赶来。他虽然在宫里的时间不长,对旧事也了解不多,可莲妃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他还是知道的。曾经的莲妃宠冠后宫,现在的莲妃自是不能差到哪儿去。
脚下又紧了紧,快步进了寝殿,一阵清冽莲香扑鼻,更是让他肯定了心中所想。
“娘娘怎么了”
宫女上前迎着太医往内室走“娘娘醒来就一动不动,不说话,好像也听不见我们说话,您块去看看吧”
太医看了看景迎的眼睛,空洞无神,的确是像失了神智,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她也没有反应,取出锦帕,盖在女子手上,静下心来号脉。
刚才呵斥丫鬟的宫女面色严肃的看着太医,见他反复的号着脉,还时不时的翻动下景迎的眼皮,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沉声问道“太医,我们娘娘到底怎么样了”
“人由气生,气由神往,如今娘娘真气耗竭,五脏衰弱,气虚神少,怕是不好呀”
太医摇着头,深深叹了口气,想着这个女人好不容易得了皇上的圣宠,却如此福气浅薄,竟然会失了神智“我也只能替娘娘施针看看,可是这心病只能靠心药来医,日后是什么结果我也不敢保证啊,你们还是派人去禀告皇上吧”
景迎疯了,昭帝在听到太监来报时没有表现的多么吃惊,突然的变故她接受不了,昭帝明白,只要人还在他的宫里,以后总能慢慢的治。
“让太医全力医治,用最好的药”
蒋福听着心里叹息一声,想着若是以前的莲妃,昭帝是否也是如此的不在乎,昭帝究竟是真的爱莲妃,还只是不甘心。
“皇上,要不要去漪阳殿看看”
“漪阳殿”男人在嘴里念着,面上看不出神色“碧水涟漪,阳暖青莲,朕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叹了口气起身“还是晚上再去吧,摆驾春华殿”
宁妃回到宫中之后,也一直被关在春华殿不曾出来,她每日都靠着以前和慕容翔的回忆撑着,静静等着圣旨下来的那一天。
yin乱后宫是什么罪名她太了解,普通男子都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亲亲我我,更何况昭帝还是皇上。
他是会赐她一杯毒酒,还是赏她一条白绫呢,会把她打入冷宫吗,那似乎好像太便宜她了,可是,这些日子她想明白了,她不想死,她还要等着看她的翔披上龙袍走上那至高之位的一天,等着他来接她的那一天。
翔是爱她的,只要确认了这一点,剩下的日子无论多苦,她都要撑下去,一定要。
喝了口水,润润喉,继续拿起手上的丝绢绣了起来。
她绣的是一对鸳鸯,自从进了宫,她就很讨厌成双成对的东西,所以,从不肯绣,可是现在,她要为她的翔留下他们之间的记忆,她要为他做好多好多东西,即使,即使她真的死了,也要让他一直想着她。
“娘娘,皇上来了!”
宫女兴奋的从外面进来,满面笑意,整个人都是激动的。自从他们娘娘从秦山回来之后,皇上就再没来过春华殿,还让人封了宫,听说今早又在朝上封了个莲妃,她担心娘娘失宠,都快急死了,现在皇上又来了,她总算稍稍又些放心。
“是吗”宁妃全不在意的点头,还是只顾着手上的娟帕,这鸳鸯颜色应该更艳些,这样翔看着心情才好,眼睛也该更有灵气。
“娘娘!”宫女见宁妃还是这么平淡,不由又着急的叫了一声,娘娘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这是怎么了“娘娘,您收拾一下吧,今天皇上才刚封了个莲妃,您总要争一争啊”
“争什么?”宁妃问的随意,彩萍不见之后,她身边就没有了知心的人,他们都以为她是在求昭帝的宠爱,在讨皇上的欢心。
这些日子,她一直不敢去想起彩萍,她不后悔那晚去见翔,可是,她伤心她连累了彩萍,那个一直把她当做姐姐,当做主子,把她当成一切的女子,她不忍。
“皇上的心思不是你能够揣摩的,他要见我就来,不见我就走,你不需要着急,下去吧”
宫女因为宁妃的话有些生气,不满的匆匆服了下身,就起来离开,宫中,不受宠的女人,没有人会捧着你。
丫鬟走的急,自然没有注意到昭帝正从门口进来,这一闹,差点撞了上去,还好蒋福反应快,把昭帝向后拉了一把,才躲了开。
“你这个丫鬟,没看见皇上在这儿吗!这么毛毛躁躁的,冲撞了皇上可怎么好!”
蒋福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若是以前的宁妃,哪个丫头敢在这里撒野,老太监斥责着宫女,没有留丝毫的情面。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宫女吓到了,拼命磕着头,昭帝也懒得去看,只是烦心的摆了摆手。
“在主子面前还这么放肆,留着有什么用,打二十大板,丢出宫去!”说完也不理会丫鬟的求饶,径自迈步进了内室。
宁妃听见了外面的声音,悠悠然的把绣品的线理顺了放下,起身服了个礼。
“参见皇上”
昭帝看了眼才几天不见的女子,虽然还是穿的红衣,可未束的长发就这么顺下来披散着,没有珠光宝气的头饰,也没有了发油的香气,更有一分天然的味道,很美。沿着矮炕边坐下,略抬抬手。
“起来吧,宁妃,几日不见,倒是让朕有些不认得了”
“人还是从前的人,只是心,静了”
宁妃起身,没等昭帝说话,就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接着绣她的鸳鸯。
“心静了?”看着女子温婉的动作,确实没有了以前的娇嗔贵气,男人点了点头“看出来了,是不同”
“皇上,您来这儿可是有什么话要说,我是该换个地方,还是,连换个地方的机会也没了?”
昭帝没有理宁妃的话,又将这宫里看了一遍,从前每次来都能看到的新鲜的花儿没了,茶汤的色泽显然是沉了许多,桌上也没有了点心,看来,春华宫封宫的这些日子,外面的揣测不少。
“朕今天封了一个人,你不好奇吗?”
宁妃浅浅勾唇,笑的淡然“臣妾恭喜皇上又获美人,只是可惜,臣妾没有这个机会亲自去看看,这人,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哦?”昭帝语调一提,脸色突的有些沉“你当真不知道,这人是谁?”
“想到个名字,可不知道猜的对不对”
“说说看”
“景迎,对吗?”
昭帝又笑了,伸手把宁妃正在绣着的帕子抢了来,看到上面的鸳鸯,眸光微敛。
“景迎是三皇子妃,她还在三皇子府,朕现在立的是个叫沐清的民间女子”
宁妃稍稍怔愣,心底起了阵浓浓的悲哀,她原就知道会是景迎,以前,她拼命的想要昭帝把景迎纳进宫来,让她尝尝她以前尝过的苦,可是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错了,她不该因为自己的痛,毁了另一个女子的一生。
一切都晚了,她安排的人已经做了事情,昭帝也是因为这个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吧。
“皇上的话,我明白了,景迎还是景迎,沐清才是莲妃”
“怎么?”昭帝转头,目光锐利的看向一旁的女子,脸上有着不悦“宁妃现在在朕面前,都可以不自称臣妾了吗”
“称不称臣妾又有什么妨碍,皇上以后还会再见我吗”
男人一笑,起身负手而立,声音浑厚。
“来人!”
“奴才在”蒋福从外面进来,跪在地上行礼。
“传旨下去,春华殿今日解封,宁妃还是宁妃!若有再对宁妃不敬者,今日的那个宫女儿就是例子!”
宁妃听着昭帝的话,还没有回过神儿来,她不用去冷宫了吗,她不用死了?皇上竟然饶了她,那翔呢,皇上是不是杀了翔。
“皇上!”宁妃猛地跪下,眼里起了泪“翔他……”
“三皇子!”昭帝声音极大的打断了宁妃的话,目光也紧紧盯着女子悲痛的眼睛,面色冷淡而严肃“三皇子是朕的儿子,朕自然看重他,疼爱他,宁妃,你要记得,以前的事,朕不再提,你一样不能再想,你只是宁妃,朕的女人,明白吗!”
女子颓然坐在了地上,呆愣的点了点头,只要翔平安,她没有什么不能忍的。
“臣妾知道了,臣妾遵旨!”
“恩,没事朕就先走了”
“皇上!”宁妃又是一急,慌乱的抱住了男人的腿,满脸乞求“皇上,可不可以让彩萍回来,她没有错,她……”
“放心”男人弯下腰,拨开女子环在自己腿上的手,将人往旁边一推“晚上你的丫鬟就能回来了”
出了春华殿,昭帝仰头望了望明媚的阳光,眼里渐渐变得悠远深沉。他原本以为,景迎是慕容翔为了救宁妃而放出的筹码,可今日从这两人的反应来看,他倒有了些怀疑。
“蒋福,你说,那天,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朕的面前,是因为翔儿吗?”
蒋福没有听见昭帝和慕容翔,宁妃的对话,他的心中也一直认为景迎的进宫根本是慕容翔一手安排,现在昭帝这样问,他也只能笑着劝慰。
“皇上,是不是三皇子的安排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莲妃已经入了宫,宁妃还是您的宠妃。”
夜里,昭帝忙完了所有事,终于到了漪阳殿来看看他今日新封的莲妃。
太医院里的好几位太医一起,给景迎施了一天的针,汤药也喝了不少,总算让景迎恢复了不少,虽然不认得人,不能说话,也不记得以前所有的事,但人倒是能动了,已经算是很好的情况了。
“你是说,她失忆了?”
昭帝问着,脸上倒是有一丝轻松。
“回皇上,也不能这么说,失忆的人精神上是不会有问题的,只是忘了以前的事,可是莲妃娘娘现在不仅仅是不记得从前的事,有人靠近娘娘会害怕,说话大点声音娘娘也会被惊到,准确的说,娘娘的心智应该是退回到了十几年前,变成了小孩儿了”
“恩,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昭帝挥了挥手,把人都赶了出去,自己则在主殿坐着,静静想着。景迎失忆,对他来说可以算是好事,他爱的从来都是莲儿,要是能让景迎变成一张白纸,再开始学习莲妃的音容笑貌,那他不就可以拥有一个真正的莲儿了吗。
“蒋福,去告诉太医,不用治了,只要能让莲妃保持现在的样子,就够了”
“皇上!”老太监惊讶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昭帝,语气低沉的厉害“太医刚刚说莲妃失了心智,若是不治好,奴才怕她不能好好伺候皇上啊”
男人转头,面色平静“难道治好了她,她就能好好伺候朕了吗?”昭帝的心里太清楚,景迎对他连最基本的仰慕都没有,若是没有失忆,保不准她还自杀了呢,现在这样终究是省事的。
蒋福被昭帝问的没有话说,可还是不放心的劝着“皇上,奴才还是担心啊,一个几岁的孩子,您……您怎么……”
“好了!”昭帝冷冷打断了蒋福的话,脸色变得难看“朕意已决,你去传旨就好,哪儿那么多话!还有,这是密旨,懂吗!”
蒋福了然的点头,明白了昭帝的意思,后妃病重,皇上却下旨不需医治,这多少都会让人起了怀疑,宫中最不该也不能有的就是这些风言风语,尤其是涉及皇上的,更不能有。
“奴才遵旨,奴才会跟太医说,让他们每日都送些补药,对外仍做出尽力医治莲妃的样子”
“恩,去吧”
蒋福走了后,男人又等了一会儿,喝了杯茶,才起身去了内室,他要去看看,变成了小孩子的莲妃到底是什么样子。
自从在秦山,风玺喝了不少酒之后,那些平日里和他来往密切的官员都竞相约起了他,前几日,他谁的面子也没给,今日下朝,户部王侍郎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刚一张嘴,不想风玺竟然破天荒的同意了。这下可让那人激动坏了,整整忙活了一日,在京城最好的安乐窝里排了桌酒席,又提前包了花魁的场,推掉所有的邀约,只准备在今晚和这旬国最有势力之人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王侍郎担心风玺不认得路,特意让出自己的轿子去把风玺接来,他则早早的就在后院候着。不是没想过要包下整个花.楼,只是念着风玺平日里的低调作风,最后还是作罢,本来是要增进感情的聚会,要是惹得风玺不悦,不欢而散就不好了。
“你们,去看看王爷怎么还没来!哎呀,王爷不会不来了吧”
“大人,您就放心吧,这轿子才去了多久,不说王爷可能还有事要稍晚一点,就算王爷直接上了轿子过来,以王府到这儿的距离,现在也不可能到啊”
“也是,也是”王大人嘴上咕哝着,可还是急的满头大汗,不住的在院子里转着圈“王爷是什么人啊,他说来,肯定就会来的,再等等,再等等”
深夜里,就在王侍郎等的都绝望的时候,风玺的轿子终于到了。男人穿了身普通的黑色常服,从轿里面下来,脸上看不出喜怒。
可王大人从绝望猛然又看到希望,可想能有多高兴,跳着就冲了上去。
“王爷,您来了,下官已经候了多时了”
“恩”风玺回应的冷淡,可还是跟着男人上了楼。
这里应该是平日里那些女子休息的地方,与前院的热闹不同,很是安静。
“王爷,这边请”
王大人引着,带着风玺进了间最尽头的屋子,推开门,淡淡的清香混着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人沉醉。
桌旁的女子听见声音,缓缓转过身来,妍姿艳质,千娇百媚。
“蝶汐给王爷请安”
风玺眉头一皱,不悦的看向那边笑的灿烂的王大人,声音有些冷。
“不是喝酒吗,怎么还有别人!”
那人被风玺这么一问,身上不由起了冷汗。男人说喝酒,不都是喝的花.酒吗,哪有人会真的找个馆子,对着月亮喝酒!可看风玺的脸色,他难道会错了意?
“这……王爷,喝酒,总要听听曲子,看个舞什么的,王爷要是不喜欢,我这就让她走”
“不用了”风玺止了男人欲开门的动作,径自到桌边坐下,斟了杯酒喝下“王大人不过来吗”
“恩?哦”狠狠松了口气,男人快步走过去,嘿嘿一笑,他就说嘛,男人怎么会不喜欢女人呢,而且这蝶汐还是京城第一花魁,刚刚真是吓死他了。低头拭了拭汗。
“王爷,您尝尝,这里的菜色,可不比风雅颂差”
因为不知道风玺到底要何时才能到,所以这里的吃食都是每半个时辰换一拨,已经换了三遍了,还好,刚刚把菜端上,人就到了。
王大人说的热烈,可风玺并不领情,只略扫了眼桌子,也不动筷。
“菜就不必了,喝酒吧”
蝶汐听风玺这么一说,反应极快的从左侧绕到了男人身旁,执起酒壶给杯子又填满了酒,端起来,递到男人面前。
“王爷,请!”
蝶汐见过的各色男人太多,风玺这样的一看就是带着心事,所以她很是自觉的没有多说,只是不停的给风玺倒了一杯又一杯的酒,连王大人想要插话也被她用眼神止了住。
一个时辰过去,男人终于有些喝不动了,面色带着潮红,眼神迷离。蝶汐见此,浅浅一笑,身子软软的偎进了男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