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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早饭,玉无暇就风风火火的赶往听音楼。玉明天正要出门,看到他脸色难看的赶来,心里浮起不祥的预感:“可是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爷爷……”
“爹,你的药怎么回事?都吃了七天了,怎么一点儿用也没用?”玉无暇急促的问。
玉明天看了他一眼,道:“不可能,你是不是没加?”
“加了。”玉无暇把锦盒打开,一盒药已经用了大半。
玉明天吃惊极了:“真的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玉无暇摇摇头:“没有,而且她已经在为离开作准备了。”
“怎么会这样……”玉明天也想不明白了。这是兰溪谷主秘制的药,名叫“忘怀”,此药无色无味,加以饮食中连服五天便能忘却前尘。昔年霜云帝姬吃了以后也忘了旧事逗留在岛上,若不是那人寻来破了药力,她也不会扔下爹离开。
“难道是年代太久,失效了?”玉无暇问。
父子两人正纠结着,一抹浅绿色的身影无声无息的闪了进来:“我基本上百毒不侵,所以你们的药……对我没用。”
“未央?”两人大惊失色,玉无暇更是匆匆把装药的锦盒往怀里揣。
“不用藏了,我都听到了。”花未央道,看他们的目光一寸冷过一寸,“虽然你们是为了好,但我还是很生气。你们怎能用药物来控制我?”
玉无暇无言以对,心虚的垂下眸子,不敢看她。
她怎么会百毒不侵啊?白费功夫不说,还被人当场捉住。
玉明天迅速镇定下来,轻咳一声道:“未央,你是大梁皇室后人,就算你无意问鼎天下,姓舒的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留在这儿吧,你的家人我会帮你接来的。”
“是啊,你与他不会有好结果的,你们是仇人啊!”玉无暇亦道。
花未央暗暗心惊,以极缓的速度眯起凤眸:“你怎知他姓舒?莫非碧落岛也在时刻关注着外界?”
玉明天闻言,不解的看着他们:“大梁之后就是大昀,自然是姓舒了……等等!”他猛的反应过来,颤抖的指着她,“你不会是……嫁给姓舒的吧?”
“恩。”花未央点点头,眼睛专注的看着玉无暇,“原来那天你就知道了……”
自从发现玉无暇举止异常,她就一直在想到底那天醉酒后对他说了些什么,能令他昧着良心对她下药。原来她是对他提起了他!
“你的身世一旦揭穿,必遭危险。舒夜再爱你他也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没有能力保护你的!到时候,恐怕不止是你,连你们的孩子连他都会……”玉无暇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余下的话不忍再说。
“那又怎么样?”花未央扬唇反问,不过片刻功夫,她又变回那个无所不能的巾帼英雄,霸气侧漏。
玉明天倒抽一口凉气,震惊的看着她。
只有玉无暇,像早料到她会如此,默默的看着不吭声。
“我花未央不需要别人来保护,我的命是我自己争来的!”花未央道,她的声音不算大,却掷地有声。
是啊,她富可敌国,权倾江湖,这天下还有什么是她畏惧的?但是,当年霜云帝姬收尽天下名士,多少江湖豪杰、皇帝王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到最后不也……
“我不欺人,但我也不怕人。一心只想求一份平常百姓的生活。当然,若有人非要来破坏,我也不介意夺了这天下!”她眉飞色舞,自信满满,那份气魄竟胜过当年的霜云帝姬!
“你们阻止不了我,但可以不帮我。我会靠自己的力量离开这里,当然,若真走到那一步,我就不会再顾忌爷爷的身体了。”最后,她说。
“你一个人如何能走?”玉明天问。
“伐木造船。”她吐出四个字,“我早年曾在荒岛居住过,造只船不在话下。”
“你能在海上辩认方向吗?”
“能。”
“若遇到风浪,你当如何?”
“我能观天相识天气,只要你们不施阵法就行。”
明明是个瘦削的弱女子,却有着赛过男儿的胆识、能力。
玉明天只觉得一个又一个惊雷砸中了他,半天回不过神来。
玉无暇则抬眸看着她,自己的诡计在她面前简直就是不值一提的小把戏,好像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令他无地自容。他忽然觉得羞愧:“对不起……”
玉明天惊讶的看着儿子——这还是他的儿子吗?什么时候学会道歉了?
花未央也有些意外,扬扬眉毛,用力拍拍他的肩,又摆出那副哥俩好的架势:“没关系啦,反正也没伤害到我。”
她向来大度,而且玉家的人是为她好,说开了就行,大家依旧是朋友。
玉无暇只觉得肩上那只手好重好重,压得他都快要倒下了。他深深的吸口气,终于抬起眼来回迎她的目光:“我会为你安排出海的船只。”
“无暇!”玉明天失声惊叫,“你疯了吗?你怎能……”
“爹!”
玉无暇用力打断玉明天的话,“爹,她的心不这儿,强留她又有何用?小姑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最后你们不也没能留下她吗?未央她本来就不属于那里!”
玉明天无言以对。
花未央心里一暖,加重力道压压他的肩膀:“多谢!”
看他们父子还会有争执,花未央收回手,礼貌的对玉明天福了一福,翩然退下。
“何须谢我?原是我对不起你……”玉无暇看着她的背影苦笑,只觉得心里一片涩然。
玉明天看儿子这般神情,终于反应过来,他不安的问:“无暇,你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什么才算是喜欢?”玉无暇喃喃的反问。
明知她早有家室,明知她还不属于这里,他还是想自私的留她一回。即使现在东窗事发,他还是想和她在一起……便是能和她一起离开也是好的……
“疯了,疯了!”玉明天难以置信的摇着头,眼睛瞪得大大的。
玉无暇别过头,看向窗外。
窗外绿树成荫,几只白色的海岛歇在树梢上,偶尔鸣叫两声。
碧落岛,终归是太小了……
此时此刻,他想离开的心竟这样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