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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放歌被卫艳一通猛掐,开始的时候还想忍一忍,让她出出气,可卫艳的掐技实在高超,没几秒钟他就顶不住了,于是用手去护着,根本护不住卫艳掐人的记述,就跟当年大刀队砍日本鬼子似的,人家大刀队砍日本鬼子是连人带枪,卫艳掐吴放歌是连手带腿,这么一来再怎么防御也是白搭,反倒连累了手背跟着受苦
于是吴放歌放弃了,承受……受……受不了啦……
就在他行将全线溃退的时候,卫艳忽然收手了,非但收手了,还用手温柔地在刚才很掐的地方抚摸着,这种抚摸不是那种暧昧的抚摸,更像是一种治疗的爱抚
吴放歌再次用眼睛的余光看卫艳,卫艳表面看上去依旧是在看电影,可是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的泰然自若了,很容易能看出来,她是在极力地抑制着某种情感
吴放歌心里一痛,反手轻轻抓住她的手,她想逃,却是无力的吴放歌翻转她的手,又一根根地掰开她修长的手指,然后用食指在她的手心里写字:
我、知、道、你、心、里、苦
写完后又偷眼看她,发现她的眼里已经是亮晶晶的了,好在这时银幕上刚好有段悲情戏,勉强可以遮盖过去
卫艳的手在吴放歌的手里颤抖着,缓缓地捏成拳头,最终慢慢地抽了回去,又用另一只手攥紧了,捧在自己的胸前
电影散场后,卫艳脸色明显的就不好看了,小张司机一时没看出来,借着电影情节开了几句玩笑,自然吃了瘪,还是珍珍连连使眼色才让事态没进一步恶化
回到小前指,刚好赶上小前指下班,吴放歌就趁着这个时候把打扫办公室的活儿给补上了晚饭后,又去找邱老改稿子,老头却不在,只得回宿舍,却见珍珍早在那儿等着了,这让他有点奇怪,还以为在外头逛了一天,今晚珍珍是不会来了呢
不过今晚珍珍不是来闲聊的,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见面就说:“你还不去给卫姐道个歉,卫姐都哭了”
吴放歌心里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可嘴上不能说呀,就敷衍道:“不会哦,她可是军官,女强人一个,再说了,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嘛”
珍珍说:“好什么好,女强人就不是女人啦?回来的路上就一直不对劲,肯定是被你气的”
吴放歌一脸委屈:“这又关我什么事了?”
珍珍说:“当然是你啦,我们原打算接着吃过桥米线逗你一下,可你扮猪吃老虎,卫姐当然生气啦”
吴放歌说:“拜托珍珍,卫姐二十七八的人了,又是军官,能为这点小事生气?还哭?”
珍珍一脸天真地说:“那为啥?”
吴放歌此时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说话说顺了嘴,差点把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于是又掩饰说:“那我怎么知道?女人心海底针,有时候你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珍珍不高兴了,说:“你这是性别歧视”
吴放歌说:“是性别差异”
珍珍一撅嘴:“不跟你说了,反正卫姐肯定是你气哭的,你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说完转身跑了
吴放歌坐在床沿上楞了一阵,脑子里对到底去不去安慰一下卫艳进行着激烈的斗争若不去,多少有点不近人情,可要是去了,看现在这架势,说不定会发生点什么虽说卫艳对他很好,人长的也不丑,这要按后来的说法,是个很有魅力的御姐类型,可现在不是时候啊,相差二十年,人情世故人文环境都不一样,同一件事情发生的处理结果也不一样,二十年后让人付之一笑的事情,在二十年前很可能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而且此时自己现在的身份也经不起任何一次,哪怕是小小的波澜,虽说自己现在兼着公务员的职了,可实质上编制还在连队,并且广义上说还处于被调查阶段,稍有不慎就会被发配回连队去,别的不说,光那个姜道富上尉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正想着,陆昊参谋歪歪倒倒的回来了他是典型的书生体质,这段时间在侦察营参与训练着实是难为他了,尽管侦察营的兄弟们都喜欢他,照顾他,可训练就是训练,让没有多少军人素质的他有堕入地狱之感
“哎呦……喂”陆参谋叹息着把自己摔倒在床上,费力地把自己的两条腿也逐一搬了上去这就是机关的好处了,对内务不怎么讲究,要是在连队,‘躺铺’也是被绝对禁止的
吴放歌笑着过去帮陆昊脱鞋,陆参谋有气无力地说:“小吴,你在连队是不是也天天这样儿啊”
吴放歌笑着说:“也训练,不过强度要小多了,毕竟侦察营是精英嘛……你参加了训练,你也是精英了”
陆参谋说:“我承认自己是精英,可没精在这上面儿啊今天星期几?”
吴放歌说:“星期六啊,晚上是写家信时间”
陆参谋双手一用力,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来说:“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我要放松一下”
吴放歌打趣道:“偷跑去县城找女人?不假外出是违纪的哦”
陆参谋说:“去你的,我没那种爱好不过确实想小小的违纪一下”说着翻身下床,从床下的包里摸出一瓶葡萄酒来说:“我去找胖鹅去,这家伙好这一口儿,你也来”
吴放歌连连摆手说:“我可不去,每次郑营长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陆参谋一边换鞋一边说:“他那是喜欢你,也难为他,现在警戒任务重,他手下又缺兵少将的……你真不来?”
吴放歌说:“不来了,你自己去”
陆参谋乐颠颠的走了,吴放歌又整理回思绪,琢磨着自己的难题,最后决定,等卫艳的情绪好点了,再去假惺惺一下,多半就能过关,要是现在去了,万一发生点什么,为了几分钟的快乐换来一大堆的麻烦,实在是划不来啊主意打定,心里立刻就安稳了不少,从陆参谋的书架上拿了一本闲书,半躺在床上看才看了没几分钟,又有人敲门,开门一看,保卫处刘干事脸色阴沉地站在那儿,见了他,冷冰冰地说:“你跟我来!”
吴放歌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难道是什么事儿发了?也罢,做什么事,担什么责,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受不起的?”想着,跟在刘干事后面走
眼瞅着是朝侦察营去的,吴放歌心里又寻思:要是我的事情露了底,估计侦察营的兄弟们肯定把我收拾的比周锡卿还惨,只是刘干事这样公事公办的人,估计不会干这么低级的事,看来我的事没露底,应该是其他的事儿
虽然心里稍安,可被一个脸色阴沉的人带着走,心里总是不太踏实走到一扇门前,刘干事停住脚步,斜跨了一步,让出路来,语气严厉地对吴放歌说:“进去!”
吴放歌咽了一口口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推开了门……
一阵爆笑声夹杂着酒和菜肴的香味迎面扑来,吴放歌定睛一看,可真热闹:侦察营长郑保国、陆参谋、何建和“疯子”甚至连邱老和珍珍居然也在,大家围着一个电炉,炉子上坐着一个白铁皮的大菜盆儿,里面黑色的汤水正咕嘟咕嘟的散发着香味,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大小不一的杯子,脸皮微微泛红,看来都喝了一些
刘干事在吴放歌背后一推说:“愣着干什么,进去”
郑营长笑着对陆参谋说:“你说的没错,除了刘干事,别人喊不动他”
何建和疯子让出了一点地方,好让吴放歌和刘干事坐下,陆参谋又塞了一个搪瓷杯子在吴放歌手里
邱老见吴放歌坐定了,伸过酒瓶子来给吴放歌倒酒,一边倒,一边对郑营长等人说:“你们呐……好好一个守纪律的兵,又被你们教坏了”
郑营长笑着说:“那您老还给他倒酒?”
邱老说:“你懂个球!”随手就是一巴掌
郑营长军衔不低,年纪也不小,可在邱老面前却像个顽皮孩子,一缩脖子,躲开了
邱老给吴放歌倒了酒,然后说:“其实早就想给你倒杯酒了,只是一直没机会我这辈子只给三种人敬酒,其中一种就是带种的人记得抗美援朝那阵儿,有个南朝鲜兵,一个人抱着机枪守在一个洞里,一边叽里呱啦的喊,一边开枪,伤了我好几个部下,被抓了还又踢又打的,没办法只好把他给毙了,可临了我把剩的小半瓶白酒全给他了,他确实带种,喝了酒就坐在雪地上等着吃枪子儿,眼皮都没眨一下”
陆参谋笑着对吴放歌说:“快喝,喝完了,邱老亲自送你上路”
大家听了都笑,邱老笑完了说:“喝喝,我对你可没那意思,你又不是南朝鲜人”
大家又笑,吴放歌给逼的没辙,仰脖一口把小半杯白酒都干了,这还是重生后第一次喝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管进入胃袋,让周身都燥热起来
邱老见他一口干了酒,特别高兴,又给他倒上,嘴上却说:“别急别急,慢慢来,咱们偷偷喝酒这可算是违纪,只是个意思,可不敢喝醉了”
吴放歌点点头说:“嗯,谢谢邱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