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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是病态的那张脸,特别是那干瘪的嘴角,勾起一汪笑意,蒋玉涛释然不已。

    京兆府尹大人哈哈笑道,“别说这些了,赶紧投入案情吧。”

    “是。”蒋玉涛拱了拱手。

    女人眸子锐利了无极,“敢问蒋刺史,你是被何人所害?又是如何逃出狼穴的?请好好说明,这样可以帮助云轻早日找到元凶!”

    蒋玉涛垂下手来,目光凝聚上房一处烛火照耀不到的漆黑角落里,“记得蒋某押韵军饷往天沐山的途中,蒋某与彭副将去林间小解,我与他二人背对背小解,突然,有人敲击蒋某一个闷棍,蒋某就晕了,不知过了多久,蒋某昏在麻布袋中,还好麻布袋是透气的,而且上面的绳结没有绑得那么严实,蒋某挣扎了几番,终于爬出麻布袋,发现已然在天沐山某处山洞里…”

    彭副将…靳云轻提取一个极有用的东西,旋即看着蒋玉涛,“继续吧刺史大人…”

    “蒋某…脱下官袍在天沐山中走窜,脱离了军士队伍,便迷了路,而蒋某误打误撞在天沐山脚下一处猎户家住宿,昏昏睡了几日,就听那家猎户人说,徐州刺史的军饷被劫…蒋某知道圣上一定饶不得我了!”蒋玉涛抽吸了一口气,眼里目光不敢凝视靳云轻,在一个女人面前表现如此贪生怕死,的的确确不是一个男儿所为。

    靳云轻道,“刺史大人,如此说来,那个彭副将是相当可疑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会是他…”蒋玉涛有些激动,“彭烨是蒋某最好最好的兄弟,打小,我们就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他不会害我我的,更不会夺走军饷,窃夺军饷这是谋反!是杀头罪!他…他不会的!”

    悄然一笑,女人眼里满满的冷冽,“当时,与刺史大人背对小解的人,唯有他,难不成还能是林中小鬼?”

    她一个女人,在蒋玉涛和程子学两位男性大人跟前,说着小解,既不脸红也不心跳,已非是寻常女子有这种的胆量。

    只是,靳云轻不会拘泥小节于此,“刺史大人,云轻再问你,除了当时的撒尿之声,大人可曾听到第三个人的脚步声?”

    “没有。”美貌刺史大人面色一红,这个靳云轻隐隐之间仿佛拿这样的话来他,可明眼人都知道,这并不是,而是在审理案情,既是审理案情,就要把细枝末节一点点一丝丝剥离干净透彻,才能知道事实真相。

    “那…就是了!彭烨此人,肯定跟此案有干系。”靳云轻坐在一方绣凳上,美目掠过程子学,“劳烦程大人明日将彭烨副将带来询问一番,事情也就水落石出了。”

    嘴角勾起了一抹可惜之色,程子学叹息道,“此事,恐怕本府无能为力。案发之后,那个叫彭烨副将也莫名其妙失踪了。”

    “失踪了…”靳云轻冷然道,“也是,不失踪,难不成等着被抓?他逃跑说明他心中有鬼。”

    眼下这些疑点重重,抓取此案的幕后黑手,远远不够。

    所以,靳云轻想要从刺史大人蒋玉涛嘴里得到更多的答案,“刺史大人再好好想一想,那日,你晕在麻布袋中,可曾发现了什么?诸如标记一类的东西?”细节决定成败!特别是在破案过程中。

    “对了,蒋某想起来了,绑架蒋某的蒙脸人,他们…他们手腕上好像有一个字…”

    就在蒋玉涛想要说出这个字的时候,一抹飞镖射穿蒋玉涛的颈脖,叫他无法发生,嘭得一声倒在地上。

    “玉涛!”程子学。

    “刺史大人!”靳云轻。

    靳云轻和府尹大人眼睁睁得看着蒋玉涛倒在他们的面前,浓烈的猩红从蒋玉涛颈脖处涌喷而出,蒋玉涛咬紧牙关,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在地上写了一个,上面一小点,下面一小横的残缺的字体比划,就气绝身亡。

    百里爵京的“爵”字,不正是上面一小点,下面一小横么?凑上一个“立”字偏旁,可惜呀,别说后面的羽字,就连“立”这个完整的字眼,都没有死出来,蒋玉涛就死翘翘了。

    那射过来的飞镖是一种特殊毒镖,不过这射飞镖的手法好生奇特,貌似靳云轻在哪里见过,对,在靳云轻想要跟随程子学大人赴往天沐山查案之时,就收到这样的飞镖警告,那么说明这一次和上一次一定是同一个人。

    这下子,这位真正的刺史大人蒋玉涛是真的死了!

    倘若蒋玉涛没死,又能够带他去金銮殿面圣,那么军饷案的一切阴霾都可以一扫而去。

    可惜……

    “怎么?蒋玉涛死了?是本王来迟了一步?”

    三王爷仓皇走进上房,见地上,倒在血污中的刺史大人蒋玉涛,面色浮现一抹惋惜,他死了,意味着案子的线索又断掉了。

    “下官斗胆问三王爷,三王爷为何会这么晚才到,下官可是派人提前去通知您的。”程子学想,如果三王爷早点到了这么,料想来人不会如此放肆罢。

    深深瞧了靳云轻一眼,旋儿瞥了一眼程子学,百里连城抽吸了一口气,“……在路上耽搁了。”

    许脩文忍不住走进来解释道,“我们在路上遇到神秘杀手伏击了,虽然杀手们最后咬舌自尽,倒是已经消耗了不少时辰。”

    “原来你们是被阻了…”靳云轻嘴角浮现一抹微笑,似乎早已猜到是何人在阻止三王爷了。

    “凶手、凶手是谁?”

    万般阴郁情绪凝结在心,百里连城看着靳云轻,希望可以从靳云轻嘴里说出杀人凶手。

    “你看这里……”

    靳云轻示意给三王爷看。

    那地上殷红宛如红漆的血迹,上面一点,下面一横,无非是一个字体偏旁,倘若上面那一点加长一点,就变成“云”字的比划,但明显不是“云”,难道是“立”字?“立”字头上是有一点一横的,莫非这个字是……爵?

    是了,一定是“爵”字,百里连城如释重负,剑眉一挑,捻起袖袍。

    就在百里连城一只脚跨出上房,女人叫住他,“三王爷该不会想着,就以此来作证据证明是二王爷百里爵京是凶手、是害死蒋玉涛,劫走军饷的幕后黑手?”

    “废话!”百里连城嘴角一勾,无视靳云轻,“这证据不明摆着。”

    大周帝可不是那种听了百里连城的片面之词,就会相信的百里连城的人,如果大周帝真的如此相信百里连城,那么,大周皇廷的花萼宫应该传来贤妃娘娘的处置消息才是。

    可惜…没有,身在宫外的靳云轻都可以洞悉宫内的一切变化。

    而百里连城一意孤行,丝毫不跟靳云轻商量,贸然皇宫,前往乾坤殿。

    谁知道,百里连城还因为此事给他自个儿惹祸上身。

    *

    大周皇廷,乾坤殿

    “什么?你说害死徐州刺史蒋玉涛、掳劫军饷的幕后黑手是爵儿?”

    依然执着手中的朱砂笔批阅着奏章,百里无极眸子始终不看自己这个三儿子,仿佛,大周帝事先已经知道一切。

    为何告诉父皇之后,父皇会是这般反应?

    深感不明白的百里连城,还是多嘴问了一句,“父皇,您为何不感到惊讶,是二皇兄所为,二皇兄此番定然是想以私吞军饷,图谋帝王业,父皇,您千秋鼎盛,二皇兄实在是…”

    “令朕应该感到惊讶的人,应该是端儿你吧。”大周帝说完,手中朱批摔在地上,点了一个耀眼的漆红。

    周边的空气震荡开来,百里连城觉得心内一紧,无比惶恐道,“父皇,您老人家这是何意?”

    一个双眸阴鹜俊逸男子,从偏殿步入正殿,狠狠瞪着百里连城,“依本王看,想要图谋父皇这霸业的人,应该是三弟你吧。”

    刺耳尖锐的声音,荡入百里连城的耳中,叫百里连城忍不住转身、抬眸、鄙夷,“二皇兄?!怎么会是你?你不是被父皇软禁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哈哈,三皇弟,你当然希望我被父皇软禁了。你好谋夺父皇的江山。”百里爵京嘴角暗暗扯过一丝阴狠,旋儿将拱手面向御案上的大周帝时,所表现是无比虔诚的模样,“父皇,你看看,三皇弟他等着做皇等不及了,早早害死徐州刺史蒋玉涛,吞下军饷,以屯兵力,日后说不定要对父皇您逼宫呢。”

    为什么二皇兄会出现在乾坤殿?

    而父皇一副纵任百里爵京的模样?

    父皇眼光毒火一般得虎瞪着自己?

    三个问号,在百里连城的脑袋之中炸响。

    “简直胡言乱语!明明是你吞吃军饷!想要图谋大周国祚!”百里连城心想百里爵京怎么会如此无耻,贼喊捉贼,偏偏父皇还相信他,转身对大周帝道,“父皇!真正有不臣之心的是二皇兄,儿臣对你是衷心耿耿的呀。”

    机灵的盛公公知道今夜,大周帝一定会在百里连城与百里爵京两个王爷之中选择一个出来处置。

    徐徐,大周帝步下龙梯,走到百里连城面前很是痛心得将一方血书抛在他的脸上,“孽障!你好好看看!这是爵京写给朕的,字字血水凝成,句句丹心不二!里边还说了,京兆府尹大人已经找到活着的蒋玉涛的下落,蒋玉涛又死于毒镖之下,而他临死之前,写了一个上面一横,下面一横的字体偏旁,这可是百里连城的‘云’字部首,百里连城,你还想抵赖不成吗?你如此谋害朕!你还到底是不是朕的儿子!”

    “父皇!不…不是儿臣!谁告诉父皇蒋玉涛临死前,写的字是上面一横,下面一横的,应该是上面一点,下面一横才是!这是爵的‘立’的偏旁部首。”

    百里连城怨怒得瞪了百里爵京一眼,“百里爵京,你这个无耻的狗贼!还想瞒骗父皇!欺君罔上!”

    “住口!”

    大周帝百里无极给百里连城狠狠得惨烈得一巴掌,“你这个孽障!还强辩!如果蒋玉涛不是你害死的!为何你刚刚到时,蒋玉涛就死了呢?那毒镖还不是出自你手中,生怕蒋玉涛说出真相吗?”

    “不,不,不,父皇,这是误会,这是误会呀。”百里连城跪在地上,道,“父皇!当儿臣收到程大学的邀请,往京兆尹府中,遇到了蒙面杀手,他们在拖延儿臣的时间。”

    甩袖一笑,百里爵京眸底无边冷意,“啧啧,我说三皇弟,你撒谎也撒得太过瘾了吧,你说你路上遇到蒙面杀手,那杀手们的尸体呢。”尸体已经百里爵京当街用化尸水化掉了,撒上石灰,路面上干干净净的,当然找都找不到了。这个叫尸骨无存!可惜,三弟是不会知道的。

    “哈哈……”百里连城站了起来,冷冷得笑道,“百里爵京,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吧,哈哈。”

    面色一黑,百里爵京不想跟他继续纠缠下去,对大周帝道,“父皇,您现在如何处置三皇弟。”

    之前大周帝会软禁百里爵京,最主要的原因是,怀疑百里爵京是掳劫军饷的幕后黑手,现在百里爵京一封血书,再加上百里爵京有凭有据得对百里连城的一套供词,所以大周帝转而相信百里爵京。

    “父皇,难道因为儿臣曾向你提议处置您的爱妃贤妃娘娘,所以您狭私报复儿臣吗?”百里连城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当然,大周帝是有这么想过,但百里连城这句话,无疑是了他贵为天子的脸皮,“来人!将百里连城打入宗人府!”

    “是!”佩剑御林军闯了进来,带走了百里连城。

    悄然间

    一个薄衫少女深夜闯入乾坤殿,卓凡的气度,清绝的眉眼,干净澄澈的眸光似乎刺痛了大周帝“厚德载物”匾额,“皇上且慢!臣女有法子可以验出,三王爷半路上有无遭杀手拦阻。如果查出真有杀手拦阻的话,说明三王爷是冤枉的,而二王爷是在撒谎…”

    “好!那就云轻县主的办。”大周帝倒是想要看看,这个小小女子,是如何有通天的办案之能。

    三更半夜,此刻原本宫禁。

    为了破案,证明三王爷百里连城到底是否无辜,就要开启宫门,大周帝乘坐龙辇,太监宫女左右拿着宫灯照着。

    一排排灯光濯濯,宛若游动的长龙,好看极了。

    这样大的场面,可不是平时随随便便就能看到,谁让此间的百里无极是大周帝皇呢。

    行至百里连城之前遇刺的地方,护百里们摆开长龙,铁甲兵刃护着大周帝和众位皇子们,到底是入了夜的,不比朗朗白日,刺客趁夜作祟,未可知也。

    “回禀父皇,儿臣就在此地,遭遇到刺客偷袭。”

    百里连城抱拳,希望大周帝可以相信他的话。

    只是,大周帝表情淡然,这只是百里连城自己的只言片语,难以取信。

    “三皇弟,你说刺客在此,我这个做皇兄的问你,刺客呢,刺客何在?你,这是在糊弄父皇呢。”百里爵京狠戾一笑,拱手对大周帝,大周帝目光望向百里爵京这边,不语。

    父皇当真那般绝情,全信了百里爵京的话了…百里连城的心里浮现一抹索寞。

    而靳云轻这边的眼光给予百里连城仿佛注入了一道力量一般,叫百里连城精神为之震烁。

    许脩文看不下去了,上前,“刺客们一一咬舌自尽,奇怪,刚刚尸首还在这里的,怎么就不见了?”

    “想必是被幕后黑手毁尸灭迹了!”彦一壅脸上毫无表情,冰冷冰冷,宛如一尊黑面神,这话虽然是对许脩文他们说的,而确确实实是针对百里爵京,百里爵京胆敢诬陷他们的主子爷,哪怕他是天王老子也不对付。

    多亏百里连城有个好手下黑面神彦一壅,假使没有彦一壅的一句话,恐怕靳云轻没有这么快想到这么一个层面上来。她之所以在乾坤殿誓之凿凿得说,可以消除百里连城身上的嫌疑,目的是为了百里连城免了去宗人府的牢狱之灾。

    因为靳云轻相信,无论做什么,都要抱着一种心理,走一步看一步的原则,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因为未来是无法预测的!

    蹲下子来,靳云轻用手轻轻得在拿着手帕儿在地上刮了几道,甩了甩帕子,“嗯,路面上有石灰的味道。”

    不错,百里爵京他是用化尸水化掉派去的那些咬舌自尽刺客们的尸身,因为化尸水有一种类似火烧的作用,能够把一块活生生的猪肉化成没掉,好像被火烧成了干干净净的,最后百里爵京在上面撒一层薄薄的石灰粉以掩盖血迹,没有想到,这都被靳云轻发现了。

    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路面上,谁哪里还有空管百里爵京面部上的表情。再说天太黑,都看不真切百里爵京的脸上的表情,但,一直跟随靳云轻县主小姐左右的飞流,却能够把百里爵京脸上微表情捕捉得清清楚楚:百里爵京脸上此刻是阴谋得逞的奸诈笑容。

    这样的表情若是被皇帝看见了,大周帝定然心生疑窦,可惜,大周帝看不见。

    怎么帕子中除了石灰粉的味道,还有一种奇怪的刺激性气味,类似于21世靳化学实验室内的那种高浓度的强碱,太恐怖了,这种东西,化掉有机物等东西最是厉害了。

    “飞流,去弄些酽醋来!”靳云轻吩咐飞流的同时,眸子正色得看着大周帝,“不知道皇上肯不肯臣女这般胆大妄为?”

    捋龙须,一点头,大周帝百里无极面容森然得凝视着仿佛根本不存在任何东西的地面上,“只要对云轻县主破案有帮助之事,都不算胆大妄为,何况只是区区酽醋而已。不用你仆人去提了,朕叫几个御林军去弄来。”

    “这样吧,皇上,让二王爷亲自去提一桶酽醋来,岂不是更加显出二王爷没有撒谎?”靳云轻微微蹙了蹙眉,轻轻颔首之间,带着一抹冷笑,递视着百里爵京。

    岂有此理,靳云轻这个丑女人!竟然敢指使他一个王爷做事。

    “云轻县主说的有道理。爵儿,这样会显出你的诚心,赶紧去吧,区区一桶酽醋!”

    百里无极下令。

    一道圣旨下,谁敢拂圣意,想要找死吗?

    “儿臣遵命!”百里爵京转过身去,阴毒得狂瞪靳云轻一眼。

    百里爵京堂堂二王爷竟被靳云轻一个小小县主支配去做事,满众侍百里御林军们心中乐呵,可是脸上的表情再怎么样,也不敢表露出来,被大周帝知道,那是要杀头的!

    不到半个时辰,二王爷百里爵京众目睽睽之下,从御膳房那么远的地方提来了一桶酽醋。

    飞流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

    百里连城脸上也是笑容,他看到靳云轻也在堂而皇之得笑。

    那个酽醋桶好像夜香桶,如果百里爵京尽褪他身上的二王爷华服,穿上小太监的服饰,提着桶儿,还真像一个小太监呢。

    御林军们都看在眼底,堂堂的二王爷被云轻县主耍,面面相觑,忍住爆笑,因为他们从来都不曾见过二王爷他如此崩溃得去做此等粗活。

    “我大周先祖都是马背上的优秀血统!爵儿,往后要加强身体锻炼!身体是根本!不能荒废,知道吗?”大周帝道。

    众人终于忍不住笑了,上至三王爷百里连城,下至侍百里。

    “二王爷要多多锻炼!别再纵|欲了!纵欲过度会腰膝发软,站不稳,臣女是医者仁心,所以才会告诉你,一般人,我不告诉她。”

    靳云轻明眸皓齿讥笑百里爵京的样子,对百里连城而言,简直好看到了极致!

    “你……”百里爵京脸紫得跟紫茄子似的。

    “云轻所言有理,爵儿好好记下。”大周帝也在教育儿子,因靳云轻是一个出色的医女,所以她说出那一番话纵|欲腰膝发软的都属于病症,没有什么不妥。

    不过对于其他男性侍百里与御林军而言,不禁疯狂爆笑,都在笑同一个人:百里爵京。

    “二王爷辛苦你的酽醋。”靳云轻从百里爵京手里接过那一桶,对着方才一大片石灰粉撒过的痕迹,把酽醋全部倾泻在上面!

    骤然间,石灰粉被淡化,那一处浮现了一大片的血迹。

    “有血…有血呀!”众人议论不已。

    大周帝眸色瞪着百里爵京。

    “爵儿,这怎么会有血迹?”

    大周帝百里无极龙眉高耸。

    心中彷徨不已的百里爵京,只好淡笑掩盖他心中的恐慌,“父皇,儿臣怎么知道?那看上去红红的,说不定是红漆或者胭脂一类之物。云轻县主才玉学浅,糊弄父皇。”

    “二王爷!那分明就是血液!带着浓郁的血腥味?你竟然说是红漆或者胭脂?是胭脂的话,你怎么不抹在你自己嘴上?”

    靳云轻挑眉冷笑。

    一句话,包括百里无极满众人嗤笑不已,哪有一个七尺男儿的嘴上涂抹胭脂香粉的。

    “你……”百里爵京恨牙骨痒痒,这个可恶的靳云轻,今夜她已不知叫他失了多少颜面了!他要报复!一定要疯狂得报复!!

    “皇上!臣女敢对天发誓!臣女绝无糊弄皇上!”靳云轻对百里无极无比恭敬,旋儿身子转到百里爵京跟前,则是无比鄙夷,“谁糊弄了当今圣上,生儿子可是会没有屁|的!二王爷你敢发誓吗?”

    咄咄逼人的话语,叫百里爵京几乎崩溃。

    百里连城在一旁,越看越可乐,百里爵京这叫什么?玩火**!

    飞流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也希望大小姐赶紧让这个该死的二王爷百里爵京被大周帝拉宗人府蹲大狱去。

    “本王不做亏心事,何来怕鬼敲门?”百里爵京无耻得举起手来,“本王就敢发誓!本王若是糊弄父皇!本王生儿子没屁|儿!”

    这是靳云轻的激将法,没有想到,百里爵京还厚颜无耻得说出来了。

    爵儿,你这个蠢东西…

    百里无极到底是位尊的天子,百里爵京竟然当着这么多臣下的面发这样的毒誓,大周帝对百里爵京生了不少失望,到底还是百里连城稳重端庄入他的眼,只是端儿没有向他提及贤妃一事,说不定,大周帝就不相信相信百里爵京的话了。

    “云轻县主,可以告诉朕,为何酽醋泼了下去,就会出现一大片人血呢?”

    大周帝向靳云轻询问的问题,正是在场中人都想要知道的。

    “皇上,这酽醋泼地显出人血,是臣女年幼时期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靳云轻是21世靳天才法医,自然懂得酽醋其中的化学成分与看似消失的人血,暗中起着一种化学反应,不过跟他们说太多,无异于对牛弹琴,怎么弹,他们也听不懂。

    说得大周帝兴趣被吊了起来,“哦,竟有如此之厉害?”

    “当然!”靳云轻点点头道,“既然这里显出如此一大片的血迹,那么说明,不久的之前,一定在此中横卧了诸多尸体,只是现在,尸体被移走了,或者有人就地毁尸灭迹,二王爷,你说臣女说的对吗?”

    那靳云轻的面色,给大家的感觉,就是百里爵京在撒谎,百里爵京要是想要解释,越解释,就越欲盖弥彰,世事往往是这样。

    女人淡淡看着男人,百里连城双拳拱手,对大周帝道,“父皇!正如云轻所说,此地的确残留血迹,正是那些刺客们的尸体,父皇,儿臣是冤枉的!”

    “嗯…”大周帝轻轻哼一声,表示赞同。

    “如此说来,一定有人陷害三哥,父皇要好生三思呀。”人群之中,走出一位墨袍美男,他淡墨衣抉在寒风中轻轻飘飘,有一种遗世独立之感,这样的大周第一美男子,走到哪里哪里都是焦点。

    四王爷,百里楚墨,大周第一鸭,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

    娥眉一紧,靳云轻偷偷笑了一把,如果百里楚墨知道,此刻的靳云轻的心里仍然暗暗称呼他是大周第一鸭,他会不会气得晕眩过去?不过靳云轻又想了一个好绰号,干脆就叫大周鸭吗?原本想要叫他大周黑鸭,不过他很白,就叫大周白鸭!

    “楚儿言之有理。”大周帝淡淡点头,转向百里连城道,“端儿,是父皇错怪你了,你不会怪父皇吧。”

    难道父皇就这么放过百里连城?不可呀,风向怎么可以就这么变了呢,须要知道,百里爵京还想借着大周帝的手,将百里连城打入宗人府,这么一来,以后要是想要故技重施,对方已经起了警觉,却是不大好对付了。

    这一次,无论怎么说,都一定要把百里连城打入宗人府!

    “父皇!就算地上有血!也不能够证明是三皇弟途中遇到的那些刺客们的。”

    不管如何,百里爵京就要如此无耻一回了。

    只可惜呀,百里爵京他是无耻,无耻的部署也多,但是靳云轻不会眼睁睁得任凭百里爵京继续糊弄他的父皇了。

    “咯咯,二王爷你是在睁眼说瞎话么?”靳云轻淡然一笑,当着大周帝的面,“皇上,臣女与三王爷没有任何的交情,自然也说不上臣女是在为三王爷说话。三王爷带着皇上随便指了一个地方出来说有血迹,经过臣女的勘测,也的确存在血迹,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么?再者,皇上请您好好想想,难道二王爷就没有问题了么?”

    最后一句话刚刚说完,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得凝聚在百里爵京身上。

    大周帝,亦是如此。

    靳云轻瞪着百里爵京,“为何皇上明明对二王爷下了软禁令,而二王爷却对京兆尹府之内的一切情况知道的清清楚楚,包括徐州刺史蒋玉涛大人临死之前做过了什么,按道理,皇上的软禁令,是连着二王爷身边的一干亲随,比如闻人慕天、闻人席地都应该连坐下了软禁令的,可是夜前,他们却去端王府刺杀三王爷!这,是臣女所听闻的。二王爷在软禁期内,如此暗中派人监视京兆尹府的一举一动,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而这些杀手摆明了是二王爷派来的,在路上阻扰三王爷的,二王爷另派杀手以毒镖射杀蒋玉涛,因受阻扰的三王爷迟迟赶到,这才被二王爷嫁祸——”

    肃杀而又清冷的声音,凌厉之极,叫人忍不住心生出对靳云轻县主的敬畏之情。

    如果大周帝再听不懂靳云轻再说什么,可以说,百里无极他就是一个傻子了。

    再怎么样,他是一个皇帝,一个耳观八方眼观六路的大周帝,这大周满满的盛世是经过他的手而昌盛繁荣的。

    “爵儿!原来你才是那个无可救药的孽障!今日!朕要褫夺你二王的封号‘爵’。”

    大周帝气急,第一时间废了二王爷百里爵京的封号。

    皇室继承者们,都是有封号的,比如三王爷百里连城的“端”,端王,百里楚墨的“楚”,楚王。

    而二王爷百里爵京的“爵”字,便是其封号,封号去,王爷此位一应的待遇全部没有的。

    他们成年了,大周帝给他们分配王府和王爷封号,有封号的王爷才能资格成为下一任太子的人选,而二王爷百里爵京被褫夺王爷的封号,如何还能成为下一任的太子?

    这,对于百里爵京的打击是非常严重的,而这,也是靳云轻所愿意看到的,渣男,渣男,就是要毁你帝王图!

    “滚回你的爵宫!朕,不想看到你!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出爵宫半步!否则,朕将你贬为庶人!”

    百里无极甩袖,起了龙辇,众御林军围上来,将百里爵京带走了,拔掉百里爵京身上的王冠,叫他垂头散发,就这么带走了…

    “爵宫,爵宫是什么?”靳云轻目睹这一切,不是很明白,问着身边的四王爷百里楚墨。

    墨袍四王爷嘴角浮现一抹讥笑,“你这个丑女人,爵宫都不懂是什么。爵宫是二皇兄儿时在宫内的住所。不仅二皇兄有她的爵宫,三皇兄也有他的端宫,本王也有本王的楚宫,可,那都是皇子们儿时的住所。如今成年了,大都封王,搬出宫外,而二皇兄宫外的王爷府邸爵王府被父皇收回去了,所以,二皇兄只能居住在爵宫了!”

    “原来如此。”

    靳云轻浅浅一笑,明眸皓齿在火把照耀下显得是那样明艳动人。

    可惜啊,如果靳云轻脸上没有拿到疮疤的人,她真乃此世上绝世无双的女人。

    百里楚墨会如此想,是因为百里楚墨他就是一个颜值相当高的大周第一美男子,倘若靳云轻脸上无疤的话,那她便是这大周第一美人。有了疤痕,便是大周第一丑女!

    对方一直看着自己脸上的疮疤,靳云轻冷然道,“看什么看,本县主脸上有疤,你不是嫌丑吗?怎么也看?还是说,四王爷今天突然改变胃口了?”

    “你…”百里楚墨眸色一紧,靳云轻这个女人好生无礼。

    扑哧一声,百里连城差点笑出声。

    而百里爵京那边——

    褫夺王爷封号“爵”,褪去一身王爵,重新入主儿时曾经住过的爵宫,对于百里爵京来说,是多么大的耻辱。

    被御林军拖走的百里爵京扭头回望靳云轻,狰狞咬牙:靳云轻你这个贱女人!总有一天!定要你死在本王的手里!狠狠得折磨死你!叫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去!”飞流看见百里爵京那边射过来的目光飞流立马那手掌横在自己的脖子,作了一个斩字,意思是说,百里爵京你胆敢谋害我们家大小姐,我飞流就跟你拼命!

    “飞流,别理他。”靳云轻淡然道,“皇上叫百里爵京王爷入主爵宫,实际上是一种变相得在眼皮底下监视他,看他下次还敢造次造反。”

    后面一句话,大叫百里连城震惊,挑了挑剑眉,暗暗道,“靳云轻,你到底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百里连城王爷平静深邃如大海般的眸,冥冥之中有一股极大的魔力,在感染着靳云轻,“爷,你是不是在偷看我?”

    当着四王爷和飞流的面,靳云轻以此反问百里连城。

    免不了一个促狭,百里连城脸颊微微发烫,“哼,你不偷看本王,怎知本王在偷看你。”

    “唔。”靳云轻佩服得点点头,“王爷说的有道理。那…臣女告退。”

    四王爷百里楚墨愀然一笑,回宫去。

    “爷,上车辇吧。”许脩文与彦一壅异口同声对百里连城道。

    见靳云轻和她的家仆飞流一前一后,往医馆的方向回去。

    百里连城叫住她,“靳云轻,上本王的车马。”

    “王爷有心送我一程,也好。”靳云轻身子麻利得跳上车辇,丝毫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飞流则是与许脩文、彦一壅在车辇外边驭马儿,王爷的车辇很大且阔,足足容得下五个人在车辇前头驭马。

    哎呀一声,靳云轻跳入车辇跳得太快,生生装入百里连城怀中,女人樱唇点在百里连城的脖子间,也不知道怎么了,百里连城喉咙咕咚一声,连着喉骨微微动荡一下,牵扯靳云轻的红润的湿唇上下蠕动,完成了一个深情的“湿|吻”脖间的动作。

    就这么,女人的侧脸停靠在男人的口,硬实有肉的膛,叫靳云轻感到一种叫做安全感的东西,温温暖暖,舒舒服服,真想一辈子就这样停靠着。

    “你、你可、可以起来了吧。”百里连城嘴唇忍不住动了动,他不知道这一开口,喉咙又动了,靳云轻忍不住又完成了一个“湿|吻”的动作,一同是两次。

    女人想要猛地挣脱开,螓首抬起,鼻梁也跟着抬起,却撞在百里连城的唇,又一次的交集的,滑滑的,软软的,这是百里连城拿嘴唇感受靳云轻瑶鼻的结果,那种感觉只怕会让百里连城一生一世一都难以忘怀,像牛奶一样滑滑的,像鲜花一样粉粉的,像蜂蜜一样甜甜的。

    这样的感觉,叫百里连城不能不心动,他的心此刻是靳云轻的心,不是他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