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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小飞是同学啊,这也太巧了吧。你现在怎么样了,都过去一年了,看起来已经彻底恢复了。”
乔钰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人全愣了。
“你不知道当时你遇到车祸我看见你的时候,头上全是血。那场景,想想就觉得后怕。”
梁绪给王飞使了个眼色,王飞是梁绪除了沈城之外接触最多的人,两个人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
王飞一把拉住又要说话的乔钰,“哥,你是不是喝多了,脸怎么这么红?”
“啊,还好吧,我脸很红吗?还没怎么敬酒呢。”
话题被硬生生的转移。
梁绪扭头看了一眼沈城,沈城看起来很平静,但眼神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乔钰。
乔钰也看出了在他说出刚刚那番话后现场的气氛变的有些不对劲,尤其是沈城盯着他的眼神和表情,看起来好像是因为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很不开心。
他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口无遮拦的说出那些话,那毕竟是人家的隐私,也许不想让别人知道呢。可就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了,肯定不会高兴。
乔钰没再说话,一桌子人忽然很有默契的都选择了沉默。可这明明是一个本该热热闹闹的结婚宴席,这个气氛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诡异。
“我们就先去其它桌子上敬酒了,你们先玩着,记住少喝点酒。”沉默了没三分钟,还是王舒先开口打破了尴尬,拉着乔钰离开了。
王舒和乔钰离开之后,剩余的人都低着头继续保持沉默。刚刚乔钰说的话题太敏感了,没人敢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沈城又看起来不太高兴,就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口说别的了。
“快吃菜吧,都凉了。”王飞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谁让这是他姐姐的婚礼,刚刚因为口无遮掩而把气氛弄的尴尬的人又是他的姐夫呢,这个时候他不牺牲谁牺牲?
“好好好。”
“吃吧吃吧。”
“还挺好吃的,你尝尝。”
还好桌子上的人够给面子,王飞开了头以后,其余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破了沉默。
“吃点东西吗?”梁绪轻声问沈城。
沈城摇摇头,“我不饿,我去趟洗手间。”
“我跟你一起去。”梁绪边说边跟着沈城起身。
“你不是刚回来吗?”沈城问他。
“我又想去了。”梁绪梗着脖子回答,“喝的水太多了。”
沈城和梁绪一块去了洗手间,趁着梁绪在厕所里没出来,沈城捧了捧凉水泼在了脸上,他定定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就想到了乔钰刚刚说的话,
“我看见你的时候,头上全是血。”
沈城感觉自己的心底升起一股冷意,明明是春暖花开不见风的季节,自己为了参加婚礼穿的西服在这个季节里甚至看起来有点厚,可他就是觉得自己浑身冰凉。
梁绪推门出来的时候,沈城靠在洗手间的门框上等他,看起来没什么两样,表情比起刚才也有些微微的缓和了。好像来了趟洗手间,就把之前的事情忘掉了。
又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把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
这些念头在梁绪的脑袋里一闪而过。算了,不管是怎么样,他没有不开心就行了。
“走吧。”梁绪伸手揽住沈城的肩膀,沈城下意识的想要躲开梁绪的手,却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抵触梁绪的肢体接触了呢?他扭头看了一眼梁绪的侧脸,脑海里忽然出现了这个问题。
半夜,梁绪的呼吸很均匀。
沈城却睁开了闭着的眼睛,看着躺在自己枕边乖乖睡觉的梁绪。
难过吗?
自己为了等他出了车祸,而在自己出车祸的时候,口里念的还是他,可他却正躺在其她人的床上。
本来以为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自己也是可以原谅的,可是当这件事情被提起时,心里为什么还是会有这么难过的感觉。
像是被抛弃,又像是被背叛的感觉一直在自己的心头,挥之不去。
难道是自己做错了吗,难道自己后来就不应该选择再次和他在一起吗?
如果没有选择和他再一次的在一起,那么这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像一根刺一样横在自己的心头,在自己每次看向他的时候,那根刺都会朝自己的心头刺上那么一下。
好像是在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你看啊,躺在你枕旁的这个人,也曾躺在过她人的枕旁。
他的笑不是给你一个人的,他的吻也不是给你一个人的,他根本就不属于你。
这些念头,一旦在心底开始发芽,接下来就是抑制不住的疯狂生长。最后彻底的,占据他的内心。
沈城翻身下了床。
阳光隔着窗帘照了进来,打在了梁绪的脸上。梁绪用一只胳膊放在眼睛上,另一只胳膊像往常一样往旁边搂去。
不同于之前,这次搂了个空。
睁开眼,旁边没人。
被窝的温度告诉他,人已经起床很久了。
“怎么又起这么早?”梁绪嘟囔了一句,坐起了身子,揉了揉眼睛。
手机叮咚一声,提示他来了短信。
信息来自:宝贝蛋
干什么去了还给我发短信?梁绪嘟囔着一脸纳闷的打开手机。
“我妈公司这边有急事让我来帮忙,自己照顾好自己。”
梁绪把这几个字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好像非要从字里行间看出点什么来不可。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需要几天啊?我现在就想你了怎么办,要不然我过去找你吧。”梁绪啪啪啪打下几个字,刚想发出去,又看了一眼沈城发来的短信,犹豫了一下,又把打好的字全删了。
“好,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会在家里乖乖的等你回来的。”
给沈城回复完短信以后,梁绪把手机扔回了桌子上,拿被子蒙住了头。
度过时间的最好方法就是睡觉了吧。
“你怎么来啦?”沈母面色惊喜的看着推门走进来的沈城。
“当然是想妈妈了呗。”沈城坐到沈母的病床前,笑嘻嘻的看着她。
“哎呦,就你嘴甜。”沈母伸手捏捏沈城的脸。
沈城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自己遇到过不去的坎的时候,都想着到沈母这儿来。好像到了这儿,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可以解决。
沈母身子靠着墙,轻轻的抚摸着躺在自己腿上的沈城的头发。
“是不是又和梁绪吵架了?”
“没有,我们俩挺好的。”沈城的声音闷闷的。
“那是他的母亲为难你了?”
“没有,就您儿子这头脑,还能有人为难住我。您别多想了,我啥事也没有,就是想您了,所以过来看看您。我都这么长时间没来了,您就不想我啊。”
“当然想你了,妈妈天天想着你能来看我呢。”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说一声,我肯定立马就过来啊,”沈城抬起头问沈母。
“你不是要上课吗,妈妈担心打扰你学习。”
“那我这次可以多陪陪您。”
“不用上课了吗?”
“我已经把我们接下来要学的知识全自学完了,学不学无所谓了,我已经跟班主任请过假了。”
“行,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可以。”沈母笑着说。
梁绪喝了一口咖啡,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人。
“很惊讶吧,今天忽然约你出来。”
“是想知道有关于沈城车祸的事情吧。”乔钰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是。”既然乔钰很清楚自己的目的,那自己也不用拐弯抹角的问他了。“我想知道,沈城的车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昨天说的,沈城的车祸不是事故而是人为,又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一个一个的回答你的问题吗?”
“当然。”
“先提沈城的车祸吧,我记得当天晚上雨下的特别特别大。然后我晚上值班的时候就接到有人报警说富民路出了车祸,我们几个值班的人也就很快的赶了过去。
因为我们所在的地方离他出事的地方很近,所以我们到的时候救护车还没有到,就看到沈城一个人躺在地上,旁边的雨水都被染成了红色。
救护车在我们到了几分钟之后也很快来了之后,然后直接就把他带走了。当时看着情况是挺糟糕的,一地全是血,光是看着就感觉场面够触目惊心的。可是当时旁边既没有车又没有人,撞了沈城的人完全不见了踪影,我们把这叫做逃逸。
回了警局之后,我们立刻就开始着手调查这个工作。先是调出了那辆车的监控记录,结果发现那辆车本来是很稳定的行驶的,结果在开到沈城的旁边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车子好像是忽然不受控制撞向沈城的。但是有些地方特别的奇怪,那个车子撞了沈城之后,并没有下车察看他的伤势,而是立刻调头开走。而且沈城在车子开向他的时候,明明有很明显的躲的姿势,可是那个车子还是撞到了他,这几点明显不对,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所以我们就立刻就立案进行了调查。”
“你是说,车子是故意撞到沈城的。是有人故意开车,去撞沈城?”梁绪边说边握紧了拳头,让他知道是谁做的,他一定毫不手软。
“是,后来经过我们调查,也的确是这样。应该是你们同学,开车撞了沈城,至于是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乔钰几乎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诉了梁绪。
本来这件事是应该保密的,可是在他来之前,王飞有意无意的向他透露了梁绪和沈城的关系。虽然当时有些惊讶,可是细想起来梁绪看沈城的眼神,也确实不是普通同学或者是好哥们之间应该流露出的。
“我想再问一下,沈城当时在干什么吗?”梁绪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他搞不懂沈城为什么会在一个下雨的晚上出现在路边,他平日胆子很小,晚上一个人是不可能出去的,更别说下着大雨了。
“从监控上来看,他一直站在原地,好像是在等人。具体是在干什么我就不清楚了,毕竟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我对当时的细节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了。这样吧,我回去以后,看能不能找到当时的监控录像发给你。”
“谢谢。”
“那,那个人是谁?撞沈城的那个人。”
“好像是沈城的同学,叫什么孙……孙什么来着我给忘了。哦对了,还是一个女孩子来着。”
“孙佩佩?”
“好像是她,沈城的同学也应该是你的同学,你们应该都认识吧。”
“认识认识。”梁绪的拳头死死的攥着,他好像已经明白了一切。
一定是因为自己,因为孙佩佩喜欢自己,所以就对沈城动了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孙佩佩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她做过的事情负过责任呢?!
像是看出了梁绪的疑惑,乔钰再次开口。
“这件事情我希望你帮我保密,因为这件事情除了我和当时的几个同事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当时,上头直接下达了命令,让我们停止彻查这件事。我是觉得既然你和沈城关系很好,所以才告诉你的,我还是希望你能帮我保密,这件事情你们心里有个数就行了,别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梁绪点点头,然后瞬间懂了孙佩佩为什么没有负责任,他差点忘记,孙佩佩有一个只手遮天的父亲,这件事在她的父亲看来不过是小事罢了。就算是当时沈城死了,大概孙佩佩也不会受到任何的牵连。
有钱就拥有了一切,这就是现实。
就算是他,现在也不能直接到孙佩佩的家里揪出她让她道歉,让她付出代价。
梁绪看着面前的咖啡,眼神难以琢磨。
下午回到家不久就收到了乔钰发来的视频,梁绪坐在电脑面前,沉默的看着面前的视频,可是微微加重的呼吸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他看到沈城一个人站在雨里,站在一个路牌下,不停地左看右看。
他看到视频里的那辆车从远处开来的时候,忽然从机动车道开到了人行车道,车身忽然加快,直接朝沈城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