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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有了闲心就喜欢胡思乱想,如果殷绍还是过着和以前一样朝不保夕的日子,他才不会有闲情逸致去探查自己的身世。人都是有根的,只有他没有。
那时的他刚刚脱离罗门自立门派,经历大战身上还都是未痊愈的伤。身穿红色长袍的少年躺在长榻上,袍子太大落到了地上而并不被少年在意,他精致漂亮的脸上还有细小的伤痕,一双桃花目微眯,看着被他握在手中的红玉宝刀,眼睛里面闪烁着的是与他年龄不符的残酷阴狠。高挺的鼻梁下面是两片薄如蝉翼的嘴唇,一看就是薄情寡义六亲不认的模样。
大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穿紫纱裙的少女走了进来,她手中握着一把长剑。鱼玄机在长榻前的台阶后跪了下来,还未等开口殷绍就先说了话,问:“有消息了没?”
鱼玄机答:“……主座,罗大人送来了这个。”
殷绍眉头微蹙,他下榻走向鱼玄机,拿过她双手奉上的长剑,眯着眼睛看着剑上的字,念了出来:“景行,呵,那老头子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鱼玄机欲言又止,殷绍看着她,她眼神就躲闪到一边。殷绍蹲了下来,用那双似有深潭内涵的冰冷眸子看着鱼玄机,说:“你在瞒着我什么?”
鱼玄机喉咙动了动,说:“玄机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您。”
殷绍忽然觉得很有意思,鱼玄机这个人从认识以来,就精明通透,还从未见她如此局促不安,说:“为什么不该告诉本座?”
鱼玄机说:“我怕告诉了您……您就离开我了,红莲教的天就塌了。”
殷绍笑出了声,伸出一只手指在鱼玄机眼前晃来晃去,道:“你难道以为,一个只有血缘关系的家庭,能给我多深的留恋吗?”他笑着说话,眼睛弯弯,少年的骨架还没有张开,只有这个时候才像这个年纪的少年郎。
“本座既然开出了红莲的天,这辈子都会顶着。只要你永远忠于红莲,本座就永远不会离开你。”
鱼玄机重重的点点头,像个得到别人许诺而坚定孩子。殷绍看她这副幼稚的模样,嘴角一直上扬着。他们都还是孩子,无论怎么超脱,还都是需要安全感的孩子。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本座了吧?”
鱼玄机道:“这把古剑从纹路和上面刻的字来看,应该是空桑第七十五代传人的剑。但众所周知,七十五代空桑小少主,已经失踪十几年了。”
殷绍听着讽刺的轻哼一声,转过身,像在自言自语似的呢喃:“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
鱼玄机接着说:“多年前曾有空桑族人来我罗刹山四周徘徊。而且经过调查,空桑小少主的失踪事件和您进入罗门的时间是一样的。”
殷绍背对着鱼玄机,说:“罗洺褚不会如此好心,他不知道又再给本座下什么套。”
“那主座,我们该怎么办?”
罗洺褚这个人,他总会给人选择,但他给的选择从来都是别无选择。纵使殷绍知道其中必有阴谋,也不会回头。
“本座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玄机,给本座备笔墨。”
一封书信在深夜完成,殷绍面上风波不起,但心里还是在打鼓。他再把信交到鱼玄机手上的时候反复检查,用了他平生能写出的最漂亮的字,鱼玄机不说明,可心里也清楚。世上有谁能真正无情无义了无牵挂呢?
烛影摇晃,殷绍装出一副闲散的模样躺在长榻上。鱼玄机握紧了手中的书信,说:“主座,玄机真的为您开心。”
从此以后,他不再是空中蓬草无根无缘,他也会被亲人疼爱关心。鱼玄机虽然百般算计,但对这个一直相伴身边的少年的好没有半分假。只要他快乐一点,鱼玄机也会跟着快乐一点。
殷绍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说:“太晚了,本座乏了。”
鱼玄机无法克制的扬起了一个笑容,把信贴着胸口放好,说:“主座好好休息,玄机退下了。”她说完便转身离开,关门的时候轻手轻脚。
殷绍瞥了一眼门口,已经没了鱼玄机的影子,他就飞快的翻身下床走到了内殿。他在内殿一直放有一个大柜子,里面放着的都是殷绍没用但舍不得丢掉的东西。在外人眼里他的绛月刀就是他的挚爱,可除了杀人的刀,他还有很多依恋。这些孩子气又有人情味的习惯,他不敢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打开柜子上的铜锁,他拉开柜门。里面杂七杂八堆放了很多东西,破破烂烂的外衣,金疮药瓶,最新放上去的东西摆在最上面——一把漂亮的古剑。他伸出手将长剑取了出来,看着上面图腾纹样和“景行”两个字
景行,这两个字满是父母对孩子未来的期盼。殷绍手指细细的擦过这两个字,原来他小时候也得到过这样美好的祝愿。
昏黄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鲜艳到刺目的红袍这一刻变成了暗红。他将剑放了回去,关好柜门。
他心里清楚,就算血脉相连,可他已经不能再是空桑一族的人了。无论从哪看,他都是邪魔外道。至于为什么还要将信送出去,其实也就是期盼着家人不长久的关怀。他们会狂喜,会哭泣,会抱着殷绍说“对不起,这些年你受了太多苦。”然后在那片刻温暖之后,殷绍就会识趣的后退一步——空桑家的少主人已经死了,污浊不堪的罗刹山与清清白白的空桑派没有半点联系。
殷绍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也不会让空桑因此为人诟病。
那天晚上他裹紧被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觉。他脑子里幻想着和家人见面的场景,即便知道很蠢,还是克制不住的去想。
过了几天红莲教的信差都没有得到消息,殷绍心想可能出现了什么意外,就又写了好几封,托鱼玄机送到空桑。殷绍面上不表明,可鱼玄机知道他心里着急。鱼玄机也跟着着急,信差换了一个有一个,每一个都因为办事不利受了她几鞭子。最后鱼玄机自己拿着信骑了一匹快马直奔空桑山。
她到想看看这空桑到底是有多与世隔绝,连封信都收不到?她抓紧缰绳飞奔在草原的时候风呼呼的从她耳边吹过,她心里陡然冒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为什么当初空桑派的人都找到了罗刹山山底下,却还是没有将殷绍带走?是不是……
鱼玄机死命的晃了晃脑袋,把这个想法甩出脑外,像空桑这种本派应该不会。
到了空桑山山门口,鱼玄机翻身下马,大喊道:“这儿有封信要送入贵派!”没有人回应,鱼玄机又扯着嗓子喊了好几遍,还是寂静无声。她才不会就此罢休,提起手中的鞭子“啪!啪!”的抽打在山门旁的大石头上,响声嘹亮回荡在山际。
终于有人从山门里出来了,几个穿着素色衣裳的青年走了出来,对鱼玄机说:“请回,本派不收书信。”
鱼玄机突然想起自己还穿着一身紫衫,她以红莲教副手出去办事的时候总是这一身衣着。她在心里骂了自己无数遍,焦急的说:“是不是因为你们知道我是罗刹山的人才拒绝的?这真的只是一封寻常的书信,我红莲与空桑井水不犯河水,没有冒犯之心!”
“姑娘,请回吧。”青年朝鱼玄机行了个礼,转身就要和自己的师兄弟回到山门里去了。鱼玄机看着一群油盐不进的傻子,一扯鞭子朝着他们挥过去。
“不知好歹!”
鱼玄机带刀子的鞭子被青年长剑挡开,她飞身跃起又是一鞭子,抽得那几个弟子连连躲闪,一旦被这种鞭子抽到皮肉都得勾开。
“住手!”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鱼玄机停了下来。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她这个眉眼看起来就是那种心善的好人。鱼玄机收了鞭子挺直了腰板,说:“我红莲已经几番派人将信送了进去,可还是没有回音,还请您当面阅读。”
老太太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鱼玄机。那几个青年弟子,说:“师太,这个人刁蛮无理,我们已经照您的吩咐拒绝了,可她还在此纠缠。”
鱼玄机提高了嗓门,插话道:“您要是不读,我就不走了!我想你们名门正派,也不会真的对我这个弱女子舞刀弄枪吧?”
老太太挥了挥手示意那几个弟子回去,这时山门口就只剩下了鱼玄机和她两个人。老太太打开了信,年纪大了视力不好,眯起了眼睛。
鱼玄机紧张的攥紧了拳,说:“老人家,我们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
“这内容并没有改变什么啊,和之前的一样。”老太太开口道,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入了鱼玄机的耳朵就带着一股戏谑嘲讽的味道。
鱼玄机忍住胸口的怒火,努力心平气和的和她讲话,道:“您可能不相信,可我家主座身上真的有那块胎记,我相信只要您去调查,就会知晓真相。”
“他拿得起那把剑吗?”老太太答非所问,可这一字一句的都像刀子一样割在鱼玄机心口。“拿不起,就还回来吧。空桑少主并不是只凭着相同的血,就能成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