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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内的路,窄窄又长长,花柔和唐箫走完这条路进入传承殿时,手里的火折子已经因为照不到墙壁得到反光,而显得格外的微弱暗淡。
“好浓的药香味!”花柔鼻子嗅动了两下:“我们是不是跑到什么药库里来了?”
“嗯,应该是。”
“你站着别动,等我一下。”花柔说着离开唐箫往左边弯腰而去,似寻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唐箫问出之后恍悟道:“是油槽吗?”
“嗯,这一路凡是大一些的地方都有油槽,我估计这里也有……啊!看到了!”
花柔上前两步将火折子的火引入,登时火龙蜿蜒而出,瞬间整个大殿明亮如昼。
“哇!“花柔一看着大殿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声!
首先这大殿很大很高是一个巨大的正方形。
其次它的正中有一个圆形水池,池内清水明亮透彻可见池底斑驳的石纹,且池内有一个能坐一个人大小的石台。
再次在这个水池与殿宇墙壁之间,有一座铜锈斑驳的高大器物,它看起来像一棵树,层层叠叠错开着足足有九层,而每一层像似枝桠展开的地方还有三个叶蔓,那叶蔓犹如托盘,交错舒展。
最后,整个大殿剩下的三面墙体上,全是挖空的阁架,上面置放着密密麻麻的陶罐,那浓郁的药香气便是缘于它们。
“这里还真是药库啊!”花柔说着回头看向唐箫,就发现他神情极为严肃地盯着那棵铜树,她眨眨眼轻声道:“是那里吗?”
“嗯。”唐箫有些激动,扶着花柔肩头的手都不由地捏了捏。
“我要怎么做?扶你过去吗?”
唐箫盯着那铜树道:“花柔,你看那神木,每一层三个叶蔓,共计二十七个叶蔓,现在我们得从阁架上找到对应的东西放入叶蔓。”
“对应的东西?”花柔有些糊涂,她不知道这对应指的是……
“准确地说,是药也是毒。”唐箫说着扭头看向花柔:“我手脚不便,恐怕得你帮我了。”
“好。”花柔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她按照唐箫的指挥,立刻奔到神树跟前观察,很快她就发现那些叶蔓上刻有字迹,尽管大都只有一句话,却每一个都不相同。
“百药之长,轻身不老……”花柔错开一步念另一个:“补虚安中,续绝伤……嘶,这是牡桂和括楼根吗?”
花柔回身看向唐箫求证。
唐箫慢慢挪步向前:“应该是,不过你最好看完全部二十七种再作定夺,这二十七种对应之物,首先不能相重,其次每一层的三种药物合在一起必然成毒,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每一层的毒性都必须是前一层的两倍!”
花柔惊愕地挑眉:“这是以药生毒?”
“对!”
花柔立时慎重起来:“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帮你配好的。”
花柔立刻认真地去关注叶蔓上的内容,而唐箫则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花柔。
……
先知殿里,慕君吾站在一幅全新的壁画前。
这壁画的内容被一条黑色的线一分为二,一侧画着一个石坑,坑里有一些横七竖八的线条,线条之上是黑红两色混杂在一起的火焰,呈散射状;而另一侧,一片空白的中心只有一个红色的圆,再无其他。
慕君吾皱眉眨眼:选择这两条路的人,是分别得到什么呢?
就在慕君吾内心揣测的时候,唐六两夹裹着砂石尘土从高处滚落摔下,灰头土脸地吐着口中的土:“呸呸呸!这都什么路啊,摔死我喽……”
突然,扶着腰的唐六两愣住了,因为在他的面前不过一米处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石坑,坑内有一些铜制零件,还有一些竹简。
唐六两一个骨碌爬起来,不假思索上前跳进了坑里,这就开始东捡捡西看看,嘴里来来回回念叨着“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而选择了另一条岔路的唐寂也终于走到了暗道的尽头。
死路,一面平滑的墙阻断了他的前进。
唐寂举着火把仔细观察,终于在墙面最高处看到一个字体符号。
他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笑意,随即抽出匕首,左手火把、右手匕首,以轻功腾起,开始在墙体上刻字。
他刻的是那被唐六两称之为鬼画符的象形文字,他边刻边念:
“高雪出蜀山,开国何茫然!神指伟业起,蚕丛后柏灌。王都鱼凫氏,破荒拓国基。望帝子孙盛,杜鹃换天地。日曜开明祀,世代南岸祭。象牙镇河怪,玉璋接命意。一眼摄万千,双瞳探深浅。祈佑我社稷,日轮冠相传。”
当手中的匕首在石墙上刻下最后一笔后,唐寂落地退开,仰头看着自己刻下的字符,眼有热切期待与激动。
数秒后,石墙在巨响声中崩塌,露出一个石洞。
唐寂兴奋地举着火把钻了进去。
这是一座空旷的大殿,殿内四个角上有火柱正在燃烧,照出大殿内呈现三段式的阶梯:最低一阶的两侧跪着许多青铜人;中间一阶是四只展翅而飞的大型青铜鸟,最上的那一阶则立着一个很大的青铜人像,他的双手捧着一个圆环,而下方则是一把石椅。
唐寂看着最高处的大青铜人像,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他的耳朵里回荡的全是父亲的声音……
他一步步向前,耳中回荡的全是父亲的声音。
“高雪出蜀山,开国何茫然!神指伟业起,蚕丛后柏灌。王都鱼凫氏,破荒拓国基。望帝子孙盛,杜鹃换天地。日曜开明祀,世代南岸祭。象牙镇河怪,玉璋接命意。一眼摄万千,双瞳探深浅。祈佑我社稷,日轮冠相传。”
唐寂慢慢走近,站在大青铜人像的面前,伸手触摸着青铜像手中的圆环。
灰尘簌簌落下,金色渐渐呈现,而后那扁而窄的圆环上箭矢、鱼尾、飞鸟、人面,四图环绕。
他颤抖着双手将这个圆环从铜人像的手中取下。
“父亲没有骗我,我真的是皇族后裔……”
唐寂把日轮冠戴在了头上,转身看向下方的飞鸟与跪了一地的人像,他激动不已,心潮澎湃地吼了起来:“我不是贱民!我是王!”
他扶着石椅的扶手,调整了半天的呼吸才坐了下去,刚一坐正,前方地表一块石板上升,露出了一个大匣子。
唐寂惊讶地上前将匣子打开,内里竟是一卷卷陈旧的书简,只是大约年代太过久远,书简几乎残破蛀腐,那串联的皮绳都全部碎裂开来。
他伸手尝试拿起,果然刚一碰,书简就散了开来,断得断,裂得裂,几乎是毁了。
他不甘心的在里面翻了翻,只捡出来几片可以勉强看的竹简,其中最厚最完好的一片上,还有四个符号。
他的指头在上面轻轻一扫,声音颤抖:“帝王……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