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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李菲儿这个请求,岳长卿毫不犹豫道:“师姐,我这便为你吹奏此曲。”
言罢,岳长卿站起身来,拿出知同笛,在翠绿色笛身上摩挲了一下,然后开始吹奏《花烬如烟曲》。
低沉哀婉的笛声从知同笛中缓缓而出,如涓涓细流在山林间、鹅卵石缝隙间悄然流过。时而微微起伏,如溪流攀上岩石落下;时而稍稍高亢清冷,如月上梢头落下孤寒寂寞。
一曲结束,岳长卿似乎自己也受到这哀乐的感染,心中微微一叹。
李菲儿听完这曲《花烬如烟曲》,像是沉浸在了其中,久久没有回过身来。
半晌,她才看向岳长卿,起身走过来,看着岳长卿手上的知同笛道:“岳师弟,你可知这笛子为何名为知同笛吗?”
岳长卿看了看知同笛,这笛子是赵舞菱赠与他的,给他的时候就叫知同笛。赵舞菱没解释为何,他怎么知道。
岳长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李菲儿从岳长卿手上拿过知同笛,道:“岳师弟,我给你念一首诗吧。”
岳长卿点点头。
李菲儿看着知同笛,缓缓念出:“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子墨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知与谁同?”岳长卿听到最后四个字,不由得喃喃念出声。他心念一动,难道知同笛的名字就源自于这首诗的最后一句?
“这首诗是写离索孤独之意,以盛景写哀思。岳师弟,我想,赠你此笛的人应该是有故友离去,将一颗愁思孤心寄与你身上吧。”李菲儿道。
啊?岳长卿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这可是他师傅赵舞菱所赠的笛子,不过是师徒见面礼罢了,哪有那么多内涵啊?
“应该不会吧。”岳长卿苦笑一下道:“师姐过分解读了。”
李菲儿看他一眼,道:“也许吧。岳师弟,师姐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答我吗?”
“师姐尽管问。”岳长卿道。
李菲儿踌躇了下,问道:“师弟,你,你有喜欢的人吗?”
嗯?啥?岳长卿怎么感觉这个问题这么熟悉,好像貌似曾经有人问过他这么个问题。是谁呢?
对了,是宋芸儿!岳长卿眼睛一亮,终于想起当初宋芸儿和宋遗策他们离开龙川镇前,与他谈了一阵,然后问出了这个问题。
岳长卿顿时头大如斗,当初宋芸儿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可是缠的不行。虽然岳长卿对付过去了,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岳长卿觉得自己的回答令宋芸儿很不满意。可是,他又想不起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何宋芸儿就这么不满意。
现在李菲儿又问出这个问题,岳长卿傻眼了,他讷讷道:“没有吧。”
嗯,上次回答宋芸儿的是有吧,结果宋芸儿打破砂锅问到底一样。这一回,岳长卿学聪明了,回答个没有,免得李菲儿也抓着这个话题不放。
果然,这么一答,李菲儿的话就很少了,她道:“真的?”
岳长卿连连叫苦,点点头。
李菲儿一叹,道:“没有就好,有的话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了。岳师弟,师姐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岳长卿点点头。
李菲儿道:“曾经有一个小女孩,正值豆蔻年华,为山间强盗所掳。万般绝望之际,有少年侠士从天而降,一剑而荡平强盗匪窝,解救了那女孩。从此,女孩便跟着少年侠士餐风露宿、游历江湖。女孩对少年侠士一见倾心,少年侠士对女孩也心有所属。二人就如同神仙眷侣一般,逍遥江湖。少年侠士教会了女孩学剑,教会了女孩踏上了修炼的道途。因为他说要此生与女孩长相厮守、共赴白头。女孩为此,日夜苦修。后女孩知道少年侠士不仅任侠意气,更是喜好诗词书画,女孩便由一个乡间丫头开始学会这些。如此幸福的日子,两人度过了两个春秋。之后少年侠士带着女孩入了他的宗门,成为人人艳羡的剑修。那个少年侠士更是了不得,在宗门内头角峥嵘,成为师长青睐、师兄弟妹的楷模。相比之下,那个女孩就很普通了。于是,少年侠士找到女孩,称为他的前途考量,以后两人要减少见面,人前更不得显露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女孩很傻也很爱,就答应了。于是,此后的日子里,女孩孤独一人、痴痴守候,等待那少年侠士共赴白头的承诺。”
“如此匆匆三载过去,已不是少年侠士大侠意气风发,女孩也慢慢的成为了人们口中的老姑娘。直至有一天,那位大侠找到老姑娘,言称情分已尽,彼此安好,便不再相见。女孩数年的痴心等待至此化作流水,只剩满腔哀怨。”
“女孩觉得此生再无乐趣,更不遇良人,便有心抛却一切遁入空门。师弟,你觉得那个女孩该不该如此?”
说到最后,李菲儿悠悠问道。
岳长卿正听得感慨,突然听到李菲儿这么问,他想了想道:“不该吧,错的是那个男人。女孩失去了一个不爱他的人,是这个男人失去了一个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人,是这个男人的损失。现在这个男人为了所谓的前途,自私的抛弃女孩,错的是他,凭什么要这个女孩来遁入空门惩罚自己?”
李菲儿很显然没有料到岳长卿会这样回答,她有些错愕的看着岳长卿,道:“岳师弟,你,你怎么会这样想?难道你也受过情伤?”
“啊?没有,没有。”岳长卿连连摆手,道:“师姐,我只是觉得道理该是这个道理。”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岳师弟你倒是说的很对呢。”李菲儿道。
“可是,道理很对,但是那个女孩还是很难过,该怎么解?”李菲儿又道。
岳长卿抓耳挠腮了,他不知道怎么解啊,他又能怎么解。他只好道:“李师姐,我觉得没必要难过,这天下又不是只有那一个男人,好男人多了去了,还怕找不到好的啊。”
李菲儿笑了,道:“就你会说,你又不懂女孩的心思。”
说到这里,李菲儿突然眉头一皱,然后她一捂胸口,人就软软的往地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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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长卿大惊失色,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李菲儿,道:“李师姐,你,你怎么了?”
这一抱住,顿时李菲儿身上的柔软和弹性清晰的压在岳长卿的手上,岳长卿一惊,大觉不对,连忙就要扶起李菲儿将她送到椅子上。
“别动,岳师弟,我,我好晕,让我靠一会儿。”李菲儿的声音突然响起,说完她将头靠在了岳长卿的胸前,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岳长卿一下子不敢动,道:“师姐,你,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李菲儿靠着岳长卿,眼睛闭了起来,幽幽道。
岳长卿一脸的尴尬,这算怎么回事啊,自己抱着李菲儿,李菲儿靠着就不下来了,那他得抱到什么时候?还有,龙川镇学塾的先生们可是讲过非礼勿近,他这抱着一个女人,犹如肌肤相亲,真真是与非礼贴近无异了。
只一瞬间,岳长卿做出了决定,抱着李菲儿就进了厢房,然后小心的将她放在床上。
李菲儿全程都没有说话,看到岳长卿如释重负的模样,她心里微微一叹。
正要说话,突然一声如牛似虎的巨大吼声远远传来,一下子响彻整个落霞峰。李菲儿大惊,连忙看向岳长卿。
岳长卿也被这突然的一声大吼给惊呆了,但随即他对李菲儿道:“李师姐,你先呆着,我出去看看。”
说罢,岳长卿飞速的冲了出去。刚一到院子外,就看到一只巨大的长着狼头却有尖角、身上又有巨大双翅的野兽出现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上。
这巨大的野兽扬天长号一声,然后振翅一飞,向着岳长卿这边疾驰而来。
唰唰唰,数道剑光冲天而起,接着便见十几把飞剑从落霞峰中央飞出,直冲那遮天蔽日的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