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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轻语朝前面看了看,的确是场交通事故,好像是死了人,因为大雨中正有警察在穿着雨衣在拉着警戒线。
可滞留的车辆并没有几个,苏轻语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现在车不多,估计几分钟就过去了,先等一等吧。”
司机听从了苏轻语的想法,将车停在排尾,等待通过。
以往这样血腥的场面,苏轻语都会刻意避开的,她见不了那种生离死别,亲人苦断肝肠的场面,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说什么也移不开目光。
事故现场有紫色的雨伞被大风吹着在旋转,朝着一边的隔离带飞滚而去。
那把雨伞她看着眼熟。
一旁一个轮椅已经严重的变了形,一个轮子朝天,而另一个已经脱离,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救护车停在一旁,蓝红双闪的警示灯还在鸣叫。可所有的医护人员却都在原地不动。
苏轻语知道,事故中的人怕是已经没必要抢救了。
大雨冲刷着这一切,苏轻语心里难过,这世上又多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叹息的同时,苏轻语再也收不回自己的目光。
一旁的一个黄色的侧肩包,正安静的躺在一具模糊的尸体旁边。
那个背包她是认得的,一个过了时,且已经磨损的掉了装饰的包。
这个包是苏轻语高中的时候话花了25块钱,为了和同学去春游时买的,自己不用以后,姑姑苏杏一直舍不得扔,逢是出门就会带着。
苏轻语的脑中有恐惧的念头闪过,司机刚要启动出租车,就见苏轻语已经打开了车门,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小姐……”司机吓出了一头的冷汗,幸好没出事。
苏轻语顾不得身旁警察的阻拦,歇斯底里的往里面冲去,脸上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对着所有人喊道:“你们别拦着我,那是我姑姑……”
混乱的场面终于恢复了平静,任由着苏轻语朝里面跑去。
在看到地上躺着的老人时,苏轻语的脑袋瞬间空白,捂着嘴,眼泪汹涌而出,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不,这不是事实,这一定是一场噩梦……姑姑前几天还好好的,打电话叮嘱她要多加衣裳,怎么突然间就与她天人相隔?
这不可能……
赵兴福的尸体已经被赶来的殡葬车放进了棺木抬上了车,而苏杏半睁着眼,死前仿佛一脸的恐惧。
大雨冲刷着一切,面前肇事的宝马车还开着双闪停在原地,车头微微凹进去的一块,上面还带有她亲人的血。
当左君洐赶来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一幕,竟然是苏轻语跪在大雨里抱着已经没了体温的老人失声痛哭。
左君洐并没有马上上前,却也站在大雨里,她伤心,他在不远处陪着她伤心……
站在身后的警察,一边劝说着苏轻语,一边将她从地上拉起,示意殡葬人员敛尸。
苏轻语的失控,是这些见惯了这种场面的警察几乎每天都能遇到的,这个时候的安慰性话语丝毫起不了作用,只能强制着按住她,把她与尸体分开。
看着殡葬车将苏杏和赵兴福的尸体拉走,警察才松开了还在挣扎的苏轻语,任由着她跌做在地上,将脸埋进湿漉漉的头发里,失声的痛苦。
现场在有条不紊的取证,身旁有打着伞的路人指指点点。
“这司机还真是丧尽天良,那老太太本来没有死,是他故意倒车回来,重新从她身上碾压过去才断了气的……”
路人的议论声落入了苏轻语的耳朵。
苏轻语疯了一样,从地上爬起,一把抓住打着伞的路人,目眦欲裂的抓着行人的衣领,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路人被她逼的退后了两步,倒也算理解她的心情,说道:“你先别激动,刚刚我和我父亲去对面药房买药,正好看到了这场事故的经过……这个肇事的宝马7系是反道而来,正好这个老太太推着轮椅上的老头从这经过。可能是司机喝了酒,视线又模糊,一下将轮椅上的老头撞飞了起来。老头当场就不行了。而老太太看着似乎还有口气,本来我也是刚刚拨打完120,这一回头的功夫,宝马又行驶了回来,从老太太的身上碾压过去……”
苏轻语在尖叫,她甚至不敢想象那辆车是怎样从苏杏的身上碾压过去的,她的姑姑临死前是睁着眼的,她还记得姑姑眼里的恐惧……
身后有个怀抱将她环住,虽然并不温软,却足以够她依靠。
左君洐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苏轻语,你冷静点……”
苏轻语哭着转过头来,下一刻,她紧紧的抱住左君洐,仿佛此时的他就是自
己的一根救命稻草。
将苏轻语紧紧的按进怀里,将手放在她的脑后,轻轻抚着她的湿发:“没事的,有我在……”
……
警察局里,
苏轻语难得的平静,脸上除了没有血色的青白以外,目光一直望向远处,空洞的没有落点。
左君洐站在窗外的走廊里打着电话。
警察将一杯温水递到了苏轻语的手里,苏轻语只捧在手里,却怎么也暖不起来。
一个办案人员已经把事情的经过给苏轻语讲述了一遍,大致与路人所说的没什么出入。
肇事的司机被关押在里面一间的审讯室里,不时的还有狂妄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你让我联系律师,我没有撞死人……你凭什么说我杀人?我他妈的说了,我没有!”
男人很快从审讯室里冲出来,显然是一名警察没有拽住。
男人一边朝门口大步的冲过来,嘴里一边嚣张的说道:“你们这群龟孙子,知道我伯父是谁吗?知道我姐夫是谁吗?今天你们关着我,明天就得一个个跪在地上给我道歉。”
一股子的浓烈的酒气扑进来,苏轻语缓慢的从椅子上起身。
男人刚刚冲到门口,一杯水就已经从他的头顶淋下。
男人愣在了原地,苏轻语手里的水杯还在,却已经空了。
“你他妈的敢用水泼我?!”男人一脸震怒的看着眼前的苏轻语。
苏轻语猩红着眼,说道:“如果不是在警察局,我现在就想杀了你!”
“……”
男人被身后的几名冲出来的警察按住,连拖带拽的拽回了审讯室。
依旧有乌七八糟的叫骂声从里面传出来,而苏轻语紧攥着拳头,浑身发抖。
左君洐听到动静,挂了电话走进来,在苏轻语身前站定。
左君洐脚步刚刚站稳,就冲进来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