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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青飘然而下,嘴角笑意浅浅,迫近我,一脸认真道:“殿下,忽然觉得大皇子所言极是,这个方法,我还没试过!突然间好想试一试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呢!”
我后退一步,眯起了双眼,忍不住的望了一望羌青刚刚站的房顶之上,可真是一个一览众山小的好地方。
“殿下!”羌青漫不经心的紧跟着我一步,指着自己的嘴角:“殿下,在下的嘴角也起了皮子,不如……”
“羌太医自己是太医,起了皮子,弄点药擦一擦总是会好的!”姜翊生的话在他身后凉凉的响起:“捉弄于人,非君子所为,高处的风景,定然比院内的风景要看的优美些,羌太医下次当心点,可千万别摔着了,浪费了这一身绸缎白袍,就再也看不出原来的仙样了!”
羌青脚步一止,头一扭,用折扇敲了一下姜翊生头上:“人小鬼大,刚刚不是一脸无辜,这才多大功夫就原形毕露了?”
姜翊生被羌青折扇一打,眼神深沉:“西凉的大司徒,倒真的是会站得高,看得远!”
羌青一怔,眨了眨眼,径直而去:“什么西凉的大司徒?敝人只不过是一介游医,姜国大皇子过慧早夭,并非易事,你可要当心了!”
姜翊生沉静带了一丝怒气的声音,对着他的背影,道:“不劳西凉大司徒费心!”
羌青挥手……没有否认他是西凉大司徒身份,也没有承认……
我疾步上前,摸了摸翊生的头,姜翊生直接把我的手拿下,姜翊生还没有开口说话,姜颐和哼笑出声,不知带着酸味还是带着讥讽:“小姐姐,你与翊生的感情可真是令人羡慕啊,皇室孩童八岁不可同寝室,你们俩真是够亲密无间啊!”
我微微拧起了眉头,姜翊生悄然一笑:“一个毫无身份低贱的女子,怎么会知道皇室的规矩,本皇子,才七岁,还未八岁,依恋姐姐,有何不妥?倒是有些人,想被人依恋,别人还不屑一顾呢!”
姜颐和似看到丑陋一般的嫌弃眼神,扫过我,扫过姜翊生:“翊生,千万要保重,不要过慧早夭,你要死了,你的小姐姐可就没人疼了!”
姜翊生冷漠道:“管好你自己,不要让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别人的事情就莫要再操心了,姜颐和,一定要好好的抓牢在你仅有的东西,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再来一次重创,你会彻底爬不起来的。”姜翊生话锋一转对上齐惊慕:“恭喜北齐太子,太子妃生怀麟儿,一旦生下长子,待北齐太子登上皇位,可就是皇长子,嫡系的太子人选!”
姜颐和脸色瞬间被嫉妒爬满,齐幽儿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齐惊慕漠然道:“借大皇子吉言,我能登上北齐皇位,必然助大皇子夺取姜国帝位!”
姜翊生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我这边先谢过了,不过北齐太子可要小心,天下丧心病狂的人多的是,有些人心里一旦嫉妒起来,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到!”
“太子妃,您可千万要小心!”姜翊生在魔鬼和天真之间转换,对着齐幽儿一脸天真:“肃沁王妃亲自教出来的孩子,翊生相信你想得到什么,你想拥有什么,比任何人都清楚!”
齐幽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忍不住的靠近齐惊慕,瞧着齐幽儿如此柔弱的模样,想到浅夏被她蹂躏的场景,我跟着附和道:“幽儿郡主,剑伤这么快就好了,本宫可是听说,经常吃药之人,就算怀了孩子,生下要么是残废,要么祸国殃民,这一点,幽儿郡主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颐和妹妹以及北齐太子,他们俩可是对这种事情轻驾就熟,你没事的时候可要多取一些经,生下孩子的时候才不会手忙脚乱!”
我的话在齐幽儿心中落了地,她有身孕,舟车劳顿,还如此面色红润,可见齐惊慕对她真上心。
她现在怀的是齐惊慕第一个孩子,也是她稳固地位的孩子,她又是沁儿姑娘教出来的孩子,定然不会让任何一丝危险存在。
齐惊慕狭长的眼眸,闪着平静的光芒,看我似像个任性的孩子,“姜了,你最看不清的是你身边的人,莫要让南疆王和西凉王等得太久,还是早些去的好!”
姜翊生侧身让道:“北齐太子请,太子妃请,翊生怕死,走在后面以防小人暗算!颐和小姐姐,你也请,你与北齐太子妃是旧识,一路上应该有很多话要畅谈,如此好机会可千万别错过!”
“哦,对了!”姜翊生见齐惊慕拥着齐幽儿走来,一阵惊喜道:“太子妃,路上一定要好好询问颐和小姐姐怎么样保胎,怎么样让她看不顺眼的孩子成为祸国殃民的孩子!”
齐幽儿脸色顿时铁青,没人愿意自己的孩子不被祝福,姜翊生无疑是在告诉她,她的孩子不一定保得住。
“多谢大皇子的好意,我的孩子,我自己操心!”齐惊慕撂下这句话,与齐幽儿扬长而去。
姜颐和见状,不愿放过与齐惊慕相处的机会,紧跟他们其后而去。
我抚了一下姜翊生的头,姜翊生偏头对我一笑,“姜了,嘴角还痛吗?”
我面带一丝囧色,双手握在姜翊生肩膀上,正声道:“下次不可以了,翊生是弟弟,亲吻嘴角的动作,以后翊生跟心爱的女子才能做,姐姐不可以!”
姜翊生眼中幽光一闪,似又变回了在姜国后宫依赖我的孩子样,满目委屈:“可是小的时候,姜了明明是这样做的,为什么翊生就不可以了?翊生只有姜了一个心爱的女子,别的再也没有了!”
闻言,我立马纠正他道:“姜了是姐姐,不是心爱的女子,心爱的女子是要和你将来睡在一起的,翊生将来坐上皇帝,皇后也许就是你心爱的女子!”
姜翊生听到我的话,朦胧无知,一脸无辜的问我:“姜了也跟翊生睡在一张床上呢!怎么就不是心爱的女子了?”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感觉自己被他绕着走,看了他片刻,佯装生气道:“姐姐是亲人,翊生很聪明,应该知道姐姐是什么意思!”
姜翊生嘴角勾起,拉着我就走:“知道,姜了会是心爱的人,是这样没错吗?”
我内心深处泛起深深的无力感,“有错的,一个是亲人,一个是情人,两者之间关系很大的!”
“姜了不会是情人啊!为什么会是情人?”
“没有说我是情人啊!”
“那就是心爱的人啊!”姜翊生总结道:“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姜了要来回的解释,要来回的叮嘱?”
我何止是无力感,简直就是挫败感,呼出气来,“不一样的,反正你现在开始记住,下次不可以在吻我嘴角了!”
“哦!”姜翊生走在路上竟然停了下来,偏头,凤目亮亮,“那姜了可以亲翊生的,翊生不动就是!”
“呃?”我傻眼,伸手拍着他的头上,“再瞎说就会打你的,还不快去走,待回骆驼腿都被别人瓜分完了!”
姜翊生竟然对我勾了勾手指头,神秘兮兮的道:“姜了,我有悄悄话要跟你说!”
我对他毫无防备,弯腰把耳朵凑了过去,谁知道这个孩子,狠狠的吻在我的脸上,完了之后撒腿就跑道:“反正只有姜了一个人,没有其他人,不会更改的!”
我气恼,提裙跟在他身后就去追他……
月儿悄悄的爬上来,清辉如银,冬风徐徐……
河塞口边关城城正如终乱所说,围绕着河塞河活着,河塞口即是城中的天然屏障,又是城中饮水的来源。
出了城,巨大的篝火,一眼望去,亮如白夜,终乱的近臣,慕大人跟着我身侧满脸堆笑:“殿下,此时来的时间刚刚好,我王寻了十几个人,刚把骆驼剥皮拆骨了,正准备上架烤制呢!”
我含笑道:“那倒真是本宫的幸运,似乎西凉的大司徒今日也在?”
慕大人一怔,笑道:“大司徒已经离开西凉有好些年,至今未归,今日怎么可能有大司徒在!”
姜翊生拉我的手有些用力,我忙的转了话题道:“这一点本宫倒是不知晓,今日清晨本宫听终乱提起几声,便没由来的心里好奇!”
慕大人一副了然道:“原来是这样,殿下完全不用理会我王,他就像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无拘无束,丝毫不把社稷江山放在心中,每每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恨不得把他扔进河里清醒清醒,有这样的主君,当真是无奈的很啊!”
既然无奈,还笑的这么开心,倒真是说不过去啊。
我如闲聊般随口道:“那可真是让人头疼啊,说下回大人把你家西凉王扔进河里的时候,记得叫上本宫,本宫爱凑热闹,也喜欢鼓掌尖叫欢声叫好。”
“一定……一定…”慕大人笑得嘴都咧到后面了:“到时候外臣一定会好好给殿下寻一个最佳的位置!”
我额首,脚下的沙土地有些微软,接近篝火倒不觉得寒冷了。
不得不说终乱不但人纨绔,还懂的如何照料美人,更懂得如何让自己更加舒适活着。
当然……他是一个大的玩家…
见我来,举着血淋淋的手对我招手:“美人儿,快过来,瞧瞧为了你我可是宰了一头城内最大的一头骆驼,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感不感动?”
都是席地而坐,我余光瞥了所有人,齐幽儿掩着鼻子,躲在齐惊慕怀里,似在瑟瑟发抖,好似终乱宰杀骆驼罪大恶极一样。
姜颐和坐在南霁云身后一些,眼中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停留在齐惊慕身上,反正他们斜对面坐,抬眸间两个人变成四线相撞,可尽的纠缠。
南霁云手下搭着一个酒坛子,嘴角勾起几分讥讽,望着那篝火竟有些发愣,环顾一周,羌青没有来,我以为他会来……
姜翊生带着我过去,站着,有点居高临下之感,既然伸手,拍了拍终乱的头,夸道:“干的漂亮,继续努力!”
终乱石化,慕大人在一旁憋着笑,终乱那血淋淋的手一甩:“姜国大皇子,我看着美人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若有一天我抱得美人归的时候,你是我的小舅子,我忍你!”
姜翊生俯身低语,声音小的旁边的人都听不见:“西凉王,你已经寻得南疆情蛊之王解药了吗?想当我姐夫?把你的后宫先遣散了再说!”
终乱就着骆驼的皮把手擦了擦,“我说,大皇子,美人多了,可以打桥牌啊,你到底懂不懂得生活情趣啊,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不要等到躺进棺材的时候后悔莫及自己什么都没做!”
姜翊生肩膀一耸:“七国之乱中,南疆的前身安南,与西凉前身柔然交好,我就想了,也许在两国的皇家秘闻中,总是有情蛊之王的解药的,您说是不是西凉王?”姜翊生故意把情蛊之王的解药说得大声,南霁云耳闻,却是纹丝不动。
终乱哈哈的大笑,抽了一把刀子,对着骆驼身上就开始削肉,“改日大皇子来西凉做客的时候,西凉的皇家秘史,尽大皇子翻阅便是。反正我只喜欢美人,只要美人赏心悦目,其他的都不重要。姜了美人儿,你是不是也喜欢像我这种风流倜傥,言语风趣,家里后花园大的男人呢?”
我嘴巴一裂,学着姜翊生刚刚的动作拍了拍他的头:“好好加油,争取把你家的后花园疆土再扩大一些,不然美人儿多了,怪挤的慌!”
终乱桃花眼乱转,一副我要完蛋的表情,“姜了,都说男人的头不能摸,你摸了你就要对我负责任!”
我慢条斯理的收回手,当着他的面甩了甩:“不好意思,本宫只是看你头上沾了一些沙子,替你拂去沙子,更何况,你如此卖力的宰着骆驼,本宫在夸奖你呢,别不好意思啊,继续努力!”
终乱噌了一下站起来,差点把他那个血淋淋的手掐在腰上,手指着我和姜翊生,恼了好半响才道:“今天不给你们吃,就让你们饿着肚子,你们姐弟倆,简直不要太坏哦!”
姜翊生对终乱的评价,额首:“跟西凉的大司徒学得,西凉王要管,去找你的大司徒!”
“哎哟喂!”终乱跟发现新大陆一样,双眼瞪得鸡蛋大,伸出手臂一捞,把姜翊生捞在怀里,“你是那变态的学生?你是师出那变态啊,这下我就放心了,看你小小年纪如此变态,心智近妖,本来还纳闷呢。翊生小弟弟,终乱哥哥现在同情你,真是小可怜啊,怎么就落到那变态手上了呢?不能提的那变态,一提到那变态,终乱哥哥胸口都绞的痛,这骆驼肉肯定就吃不下去!”
终乱说着恨不得钻进姜翊生怀里,寻找安慰。
姜翊生推了几下没有推开,小脸沉沉:“如果大司徒听到你这话,我觉得,他会把你塞进骆驼肚子里,让你吃个够!”
终乱犹如一道闪电跳开,左右看了看,不顾手上的血淋淋的,拍了拍胸脯道:“翊生小弟弟,不要吓终乱哥哥,终乱哥哥从小被虐到大,心里有阴影,快走快走,终乱哥哥英雄惜英雄,给你烤肉吃啊…”
最后一句话很欠扁,姜翊生挑了挑眉,拉着我坐在齐惊慕和南霁云他们中间那个位置。
坐在柔软的沙子上,姜翊生身子一斜,叫道:“劳烦终乱大叔了!”
“切!”终乱继续蹲着奋斗他的骆驼,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终乱大叔,分明就是终乱哥哥,终乱哥哥……终乱哥哥……”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除了终乱哼哼唧唧唧唧歪歪,就是冬风刮起篝火乱窜,倒是寂静无声。
南霁云掀开酒坛的封泥,拎在手上的时候,姜颐和声如莺谷:“霁云哥哥……天寒莫要饮酒!”
关切之情,一脸殷勤。
南霁云嘴角的讥讽,变成冷笑一声,递给了姜颐和,声音温柔道:“不是孤要喝,是给你的,与旧识相逢,不应该把酒言欢吗?皓月当空,篝火为伴,诉说衷情的好时机!”
烧得旺盛的篝火,照耀着齐惊慕面色如常,齐幽儿身体微微轻靠,似把自己的主权宣示着,手横在小腹上,若无其事的摩擦着。
姜翊生头小偏了一下,低语道:“齐幽儿似乎没有身孕!”
我诧异不由自主的提高声量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的话量有些高,引起了南霁云和齐惊慕的眼帘一扫。姜颐和脸色虽难看,但她没有违背南霁云的话,伸出手慢慢的接过酒坛,“王上之意,臣妾自然不会违背,但臣妾认识的人,王上也是识的,王上未说话,臣妾怎么能越矩呢!”
“不要紧的!”南霁云一副大度的模样:“你是孤的宠妃,宠妃就应该无法无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孤宠着你,孤愿意!”
姜翊生眉头微微皱起,又小声的在我耳边说道:“不用太过吃惊,话本上说,一个人没有什么才会计较什么,齐幽儿是沁儿姑娘亲手教出来的孩子,她当然知道自己该如何不动声色的除掉一切对她有害的人。太子妃之位她好不容易做好了,她会像一个野兽一样,把对自己有威胁的东西,全部消食殆尽!”
我没有回话,在心中细细的思量着……齐幽儿谋而后伐,沁儿姑娘这么多年其立不倒,温婉美丽的女子,看似毫无威胁力,其实蛇蝎心肠又有谁知道?
酒都是坛子装的,终乱没有拿任何的碗,都是一坛一坛的,姜颐和左顾右盼看了一圈,有些为难道:“王上,这一坛子酒,臣妾怕是无人喝得下!”
“怎么会无人喝的下呢?这一坛子酒左右不过八两!”南霁云眼神在篝火下,印的吓人:“一人一坛,也不过八两而已,齐兄,遥想当年你我相识在姜国时,可是不醉不归过,区区八两,应该犹如饮水一样简单吧!”
我一直好奇南霁云与齐惊慕相识的过程,好似南霁云自从和姜颐和相识以来,一切都掌握在齐惊慕的步步算计中。
齐惊慕轻推了齐幽儿一下,齐幽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转眼间乖巧的坐直了身体,如贤妻般规劝道:“太子哥哥与南疆王是旧识,如此良辰美景,定然好好的痛饮一杯才是!”
齐惊慕抬手暧昧的刮过齐幽儿的鼻尖,“知道了,不用过分的担忧,现下我与南疆王痛饮,你去看看该吃骆驼哪一块肉,可千万不要累着西凉王一个人!”
齐幽儿双颊之上,浮现嫣红,娇羞道:“太子哥哥,这里好多人在呢!”
齐惊慕目光宠溺:“宠爱自己的妻子,就应该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幽儿不用太过害羞!”
我低眸思量着,姜翊生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这次,他说的话有些让我震惊:“姜了,北齐太子,真的是对你念念不忘,你瞧,我的颐和小姐姐,目光已经开始喷火了,她应该是在算计如何让齐幽儿肚子里的孩子不存在,待会你可要小心一些,姜颐和最擅长借刀杀人!”
姜颐和的眼神阴毒,毫不掩饰地盯着齐幽儿,似在说齐惊慕对齐幽儿所有的恩爱,就原本属于她的。
齐幽儿娇娇诺诺的起身,“把幽儿,就去亲自给太子哥哥寻一块最嫩的肉,过来烤制!”
“嗯!”齐惊慕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南霁云见状,漫不经心的说道:“颐和,你也去一道吧,难得机会好好跟北齐太子妃请教一下如何得到更多的宠爱,孤总觉得对你的宠爱不够呢!”
姜颐和垂目乖巧的应道:“颐和明白了!”跟着缓缓的起身,眼中算计着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
齐幽儿笑的轻灵可爱,单纯无邪,齐惊慕随手也拎了一坛酒出来,特别叮嘱姜颐和一声:“颐夫人,幽儿有孕在身,劳烦多照顾一些,多谢了!”
姜颐和脸上泛出一丝笑意,“自然,大家都是旧识,太子妃又有孕在身,自然要多加照拂的,太子殿下就算不说话,我也一定当好好照顾!”
南霁云嘴边的笑意也深了,提起酒坛,对着齐惊慕举坛相邀:“齐兄,请!”
我闭口什么话也不开,姜翊生的话让我越发小心翼翼,不去触碰他们的任何话头。
姜颐和齐幽儿结伴而去,犹如一对姐妹花,相视一笑,风云暗涌。
齐惊慕面色如常,举坛,两个人,对坛而饮,心照不宣!
自然有人给终乱剥骆驼皮,他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一个表面纨绔风流的人,竖着耳朵当然把这边的话听了去,他就来了一个成全。
刷刷的几下,割了几块肉,说的真诚无比:“鲜肉血淋淋的,虽然这样吃起来比较美味,我想两位都是美人,必然不会吃这样血淋淋的,正好这里离河边又近,两位自行解决,去洗刷吧!”
芭蕉叶,包裹着两块血淋淋的肉,肉的筋络条理都看得清清楚楚。
姜颐和直接接过来,眼中闪过一抹狠厉:“自然,西凉王已经如此了,正好再敢劳烦西凉王,太子妃,你我就到河边洗涮一下,也能给西凉王减轻一些负担。”
齐幽儿嫣然一笑,转头问我:“不知皇后娘娘,可否一道呢?”
我一愣看向姜翊生,余光撇了一下齐惊慕,他没有看我一眼,正与南霁云畅饮美酒。
倒是南霁云灌了一口,对我道:“既然北齐太子妃相约,皇后,你就过去帮忙吧,现下孤正好跟北齐太子相谈一些旧事!”
我没有说话,默认,姜翊生快速在我耳边,道:“既然逃不掉,姜了心中有何怨气,该如何去报,该如何去撒,随心就好!”
我含笑点头,声音不大不小道:“多谢北齐太子妃看的起,自从肃沁王府一别,本宫以为太子妃一定念念不忘本宫那一剑,现在想来,本宫真是冲动至极,当初那一剑稍微偏离一些,现下北齐的太子妃又不知道是哪一位了!”
齐幽儿颜色未变,声音温柔:“谁都有年少轻狂无知的时候,更何况当初的事情,幽儿和太子哥哥已经受到了惩罚,皇后娘娘也应该介怀了!”
“当然介怀了!”我爬了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沙子,声音悠然:“还是太子妃肚量大,像本宫这样小心眼的人,每每想起心如刀绞,恨不得让太子妃感同身受,唉,这种深入骨髓的气量小,本宫也是没有办法啊!”
姜颐和很是殷勤的把自己手上的那一块用芭蕉叶包裹的肉递到我的手边:“小姐姐,既然肚量小,那就该试着把肚量撑大一些,才能海纳百川!”
我接过,与姜颐和目光相对:“妹妹说的对,本宫应该把肚量撑大一些,海纳百川之后就什么人也跑不掉了!走吧,河边很近!”
想和我合作,一起算计齐幽儿?
想借我的手,来弄掉齐幽儿肚子里的孩子?
我借给你手又如何,姜颐和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齐幽儿我真的想让她尝一尝浅夏尝过的滋味。
终乱在我转身去河边的时候,伸手对我做了一个抹脖子动作,然后舌头一搭,双眼翻白。
本来想冲他笑一笑,他挥舞着手上的肉条,催毛饮血一般,扔进嘴里嚼了嚼,一脸陶醉美味高声道:“遥想当年,我一个人纵恒在漠北的沙漠里,可不就是如此杀的骆驼生嚼了,美味,真是美味呀!”
他的声音,让我好一阵恶寒……
果然帝王家,就没有个正常人……
借着篝火的火光,照映着河塞河清澈见底,从岸上到河边有个陡坡,离篝火之处,也就七八步之遥!
篝火那边除了终乱的鬼哭狼嚎声,别人说话倒听得不真切,姜颐和站在岸边,根本就没有想下去洗什么肉。
对着齐幽儿便是冷嘲热讽:“太子妃,利用自己的养父养母享受着别人的一切,可还幸福?”
胜利者的姿态是有恃无恐,齐幽儿手翻着芭蕉叶上的肉:“你现在已经不是姜国的公主了,拿什么跟我在这里大呼小叫,姜颐和瞧瞧你都像斗败的公鸡,垂死挣扎令人可怜!”
“你以为你怀了惊慕哥哥的孩子,惊慕哥哥就会爱你,我告诉你,你想错了!”姜颐和眼中带着愤怒和妒忌,手一指着:“惊慕哥哥从始到终喜欢的都是她,你…只不过是惊慕哥哥得到江山的棋子!”
齐幽儿神色无波,仿佛只对她芭蕉叶上的肉感兴趣:“太子哥哥无论喜欢是谁,现在北齐太子妃是我,既然是我,说明我还有利用价值,既然有利用价值,得到他的人得到他的心又有什么区别呢?倒是您,亲手打掉自己的孩子,被太子哥哥像扔一双破鞋一样,扔给别人,其实你才是最可怜的!”
姜颐和上前一步,凶狠道:“齐幽儿,惊慕哥哥许诺我什么你不需要知道,你现在应该知道的是惊慕哥哥他并不期待你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你去死吧!”
就在姜颐和伸手之际,恰之我离她们有一步之远,在她们措不及防之下,伸手送了她们一下。
不就推下河吗?用得着纠结这么多?直接下去不就完事儿了吗?
扑通两声,我便大声的尖叫:“来人那,太子妃和颐夫人落水了!”
她们俩滚下河道,似都不会游水,伸出手臂扑通着喊着救命,我一脸慌张,见南霁云和齐惊慕他们前来,指着水里面扑通的两个美人惊慌道:“岸边太滑,不知怎么就……”
南霁云和齐惊慕同时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的两个人动作倒是合拍,一下跳下河水救姜颐和和齐幽儿了。
终乱捧着他那血淋淋的小肉丝,踱步来到我的面前:“美人儿,你弟弟可真够淡定的,他现在正在给你烤肉呢,他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落水的是你啊!”
我瞧了一眼篝火处的姜翊生,他知我瞧他一样,对我挥了挥手,我看见他的大拇指竖起……心中顿时暖洋洋的。
口气忍不住自豪道:“那是因为他是本宫的弟弟啊,倒是你白白的错过了如此救美人的机会,你离美人又远了一些!”
“呸!”终乱冲着我唾弃了一声,“美人儿,你真当我是什么美人都看得上的,我这个人眼界可高着呢。有些美人调戏一下就行了,是不能带回家的,有些美人不能调戏到可以直接带回家,还有些美人儿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美人经…挑美人可是一门大学问,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清楚,将来你跟终乱哥哥回西凉的时候,终乱哥哥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什么样的美人能近交,什么样的美人要远离。”
我瞅着水里翻腾的四个人,手稍微偏,“那两个美人,是属于可以调戏的,不可以带回家的?”
终乱嘴角还有一丝血迹,凑到我面前,狠狠的冲着我嗅了一下,“你说错了,那两个美人,不是一般人消受得了的,你就不错,美人儿,南疆王还没碰你吧!”
我指着自己的唇角,“终乱大叔,瞧着本宫的嘴角都破了,怎么就叫南疆王没有碰我了?”
“非也……非也……”终乱桃花眼精光一闪,“美人儿,此碰非彼碰,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万花丛中走片叶不沾身之人,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什么样的姑娘没碰过,就你……我闻一下味,就知道有没有男人进你的身!”
“呵呵!”我呵呵干笑了两声,连忙转移了话题道:“西凉王,今日是你做东道主请人烤吃骆驼,现下北齐太子妃落水,南疆的宠妃落水,你要负主要责任,还赶紧叫人下去救人!”
终乱见好就收,跟着我话题一转,“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在那里奋力的给你捯饬骆驼,美人双双落水,我也很心痛啊,可是美人脚底滑,管我什么事?难道我还能管住美人的脚不成?”
瞧他的样子,压根就不想叫人过来去拉他们一把,不拉更好,正合我意……
南霁云和齐惊慕两个人一人拉着一个人,湿漉漉的从河里探出头,一人怀里抱着一个。
终乱本来想伸手去拉一把的,然后看见自己满手血迹,一脸愧疚道:“南疆王,北齐太子,主要是不好意思,你看我这个手…唉,你们还是自己上来吧!”
姜颐和和齐幽儿冻得牙关打颤,在水里狠狠的盯着我,我冲她们笑了笑:“赶紧上来啊,下面水多凉啊!就算四位要洗鸳鸯浴,也要挑个风和日丽的天气,这天气着实有些冷!”
说着我装模作样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想象了齐幽儿天真浪漫的语气,自己跟着天真浪漫了一些:“本宫站在岸边,被这冷风吹的,仿佛都偶染风寒了呢!四位赶紧上来!”
齐惊慕带着齐幽儿第一个爬了上来,全身滴着水,狭长的眼眸尽是薄凉地看着我,“姜了,好玩吗?”
我眨了眨眼,笑得灿烂至极,反问道::“若是我掉下去,就好玩吗?”
齐惊慕盯着我半响,没说话,全身湿漉漉,河水顺着发际留在脸颊顺着下巴滴落。
见他们不走,我吃惊催促道:北齐太子,太子妃怀有身孕,刚刚一不小心失足落水,胎儿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北齐太子赶紧带太子妃去检查一下身体,别第一个孩子保不住,这个孩子又保不住,那就是罪过了!”
齐幽儿冻得瑟瑟发抖,“太子哥哥,幽儿好冷!”
齐惊慕眼中闪过一抹伤痛,“姜了,你可千万不要玩火自焚了!”
我玩,就叫玩火自焚,若是我被她们推下去,我就叫活该……
半眯着眼,盯着齐幽儿的肚子,我由衷的夸道:“惊慕哥哥,真是神勇,接二连三的让别人怀了身孕,还跟别人说不要玩火自焚,怎么厚颜无耻起来跟终乱有的一比了?”
终乱见我拿他跟别人比方,立马过来不愿意,我瞪了他一眼,他来了一句:“欠我一个人情!”
我含笑相对,齐惊慕目光落在我身上,神色全然冷意:“姜了,你的心可真硬啊!”
言落,他对终乱又道:“西凉王,今日盛情,请恕我失陪了!”
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终乱摆手道:“没事……没事……咱们下次再约……反正来日方长,也不在乎这几日,赶紧的快把太子妃带回去,怀了身孕的女子,可要小心的伺候,尤其是头三个月,不小心伺候着说没就没了!”
齐幽儿目光阴恻恻地觑了我一眼,靠在齐惊慕怀里,犹如被霜打的小白菜一样,焉哒哒的令人心生疼惜之色。
齐惊慕俯身一抱,把齐幽儿拦腰抱起,径直而去……
终乱一脸艳羡:“这个美人,相貌好,身段好……家世好,手段也好……”
瞧他那一脸快流口水的样子,我忍不住的怼了一句回去:“那你怎么不下河救人去啊,英雄救美,救命恩得以身相许啊!”
“哦!”终乱嬉皮笑脸道:“瞅她那眼神看北齐太子的样子,以身相许又得不到她的心,我要她干嘛!”
“那就别在这里惋惜,心痛了!”
终乱靠近我,“美人儿,我越看你越欢喜,不如我去跟南疆王说说八里疆土,十座城池,你跟我回家吧!”
我后退两步,脸上无喜无悲:“那你也得先解了情蛊之王啊,不然你会赔夫人又折兵,划分了疆土,赔了城池,还得把我送回去!”
终乱嘴角一翘,一脸认真的思量着我的话……
我心一沉……
暗想着这个人不会真的发什么疯吧!
“姜了!”南霁云一声怒道。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我面前,凶神恶煞的盯着我,姜颐和挂在他的手臂上,全身冻的颤栗着。
我轻声问道:“怎么了?王上?”
“你差点害死了她知道吗?”南霁云怒气冲天,眼神冷冽:“为什么你要推她下去?”
南霁云怒火被我尽收眼底,我往他面前走了走:“王上,你此话从何说起?您的美人掉入河中与我何干?我也只不过……”
我话还没说完,南霁云对着我举手就来,掌落之处是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