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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蒲听到这么一句话,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合适。只觉得这话从司马懿嘴里说出来很是诡异,仿佛方才他出现幻听似的,那压根不像是会从司马懿嘴里说出来的话,着实让人费解。
想到这里,夜蒲的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余悸藏身的地方,心想着这只灵狐心还挺狠的,竟然能一直躲着司马懿就是不愿意出来,既然如此他也不必为他们的事情而烦恼了。
爱咋咋。
“将军多虑了,不过是几只烤鸡罢了,能说明什么?”夜蒲的神色没有一丝破绽,表情平淡的看着司马懿,“属下本就不希望你们在一起,你觉得我帮她的意义在何处?是劝诫你离开你还是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
在司马懿面前,夜蒲从不掩盖住的不赞同,他挺直身体半眯着双眼看向司马懿,发现他的脸色难看到一定地步,夜蒲并不畏惧,“人妖结合向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按照将军所言,若是余悸姑娘寻求我的帮助,就不怕我直接一刀要了她的小命吗?”
这带着几分挑衅几分威胁的话刚落,司马懿手刃直接砍向夜蒲。夜蒲反应极其迅速,侧开头身子往后移动避开了司马懿的突然的攻击,他站在距离司马懿一定距离的地方,勾着嘴角轻笑几声,“将军即使不乐意听,但是属下还是原来那句话,人妖结合百害无一利。”
司马懿收回手,冷眼看着这仿佛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夜蒲,他皱眉看着眼前的夜蒲,第一次感觉到一股天生具有的压迫感。不过是一刹那的事情,那股压迫感就消失得干净,仿佛是司马懿方才走神。
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司马懿沉思片刻,眼底的疑惑越发浓郁,压低嗓音问道:“你究竟是谁?”
夜蒲神色带着茫然的眨了一下眼睛,一副难以理解司马懿这个问题的看着司马懿一会,叹了口气缓慢的说道:“我是夜蒲啊将军。”
不等司马懿说话,夜蒲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话语中染上浓郁的担忧,眼神清澈充满真诚,“将军这几日不曾休息,属下很担心将军的身体健康。”
司马懿皱眉看了一会夜蒲,随即有几分恳求的语气道:“你当真不知道余悸的下落?”
这话一出,躲在一旁的余悸的心情顿时变得很是复杂,她既希望夜蒲告诉司马懿她就在这里,就在他不远处的被草丛遮挡住的大树后背。但是她又不想让夜蒲告诉司马懿她的下落,毕竟他伤她那么深,甚至是想要她的性命。
她看着夜蒲那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眸,随即有几分心虚的避开视线。不到片刻时间,她就听到夜蒲语气坚定的告诉司马懿,“属下不曾知道余悸姑娘的下落,不过吉人自有天相,属下相信余悸姑娘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哎呀,狼族这只小骗子。
余悸轻轻咬了咬嘴唇,因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轻微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鞋面。事情到如今这个地步,她同样也有不对的地方,例如不该想要表现出自己大度一面就随意收下分明不怀好意的公主的荷包。
想到这里,余悸极其无奈的叹了口气。
夜蒲扫视一眼余悸躲藏的地方,眼神冷漠的收回视线,继续劝说司马懿跟他一起离开这里,“将军回去吧,若是她真的在这里,定不会忍心不出来见你的。”
躲着的余悸:……
这只狼妖是怎么回事?
这些天司马懿的动作确实太大,已经引起许多人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对此蜀戒之明里暗里都让他收敛一点,前几日还在夜访将军府摔碎了好几个陶器。想到这里,司马懿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走吧,想必是我鬼迷心窍了才觉得她会在这里。”
司马懿说出这句话时,余悸瞬间握紧胸口的衣服,沉重的喘了口气,眼泪不受控制再一次掉落。心疼,压抑难受一下子袭来,余悸险些崩溃的喊出声暴露自己的身影,她死死捂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空洞无神。
怀孕的人最为忌讳大喜大悲,余悸努力平复情绪费劲的起身,手搭在一旁的树干上注视着司马懿和夜蒲离开的背影。看着司马懿那熟悉而让她心底发颤的身影,余悸难受的咬住嘴唇,细细碎碎的呜咽声缓慢响起。
太累了。
将翻涌而来的情绪压制住,余悸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浑身疲倦的靠在树干上缓慢的笔闭上眼睛。这些天她不断的躲藏着实很是疲倦不适合养胎。她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还算是平坦的腹部,嘴角紧紧抿着。
她要回雪灵山,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回去。
那是她的家,唯一的家。
再一次睁开眼睛时,余悸的眼神满是坚定之意,不再有一丝丝的茫然之意。她现在要等到天黑了,返回之前夜蒲将她藏起来的洞府中,只有那里才能勉强让她有些安心,而不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司马懿捉到。
天师剑的威力着实可怕,余悸难受的皱着眉。她身上的旧疾还未痊愈,如今再加上天师剑带来的伤,她着实没有多少余力来保护自己和孩子。她难受的呼了几口气,纤瘦的手抬起搭在额头前,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陷入了假寐当中。
返回将军府之后,司马懿步伐疲倦的推开房门,原本这里本该坐着一位娇小的可人,面带欢喜的等着他回来,声音满是欢愉的和他分享所遇到的稀罕事。司马懿痛苦的垂下眼帘,将自己重重的摔到床上。
他真的感觉到余悸就在那林子当中,但是既然余悸不愿意出来,他不舍得勉强她半分。他的余悸本应该乖巧的躺在他的怀中,用白皙光滑的小脸蹭一蹭自己的胸口,声音清越好听的说话。
这本该很美好的两人却因为他的猜忌而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司马懿抬手挡在自己眼前,原本赤红的双眼缓慢的闭上,如今这一切不过是他罪有应得罢了。
夜深人静,夜蒲推开房门走到院子四处看了看,随即闪身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你终于来了。”余悸坐在软垫上,眼眶依旧带着几分红意,语气中裹着几分恼意,“白日你为何要说谎,说你不知道我的行踪?”
听到这话,夜蒲挑眉也坐下,他抬手自顾自的给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清茶,缕缕轻雾冒出,夜蒲神色平静的扫视一眼对面的余悸,抿了一口茶之后,语气很是平淡的反问一句,“怎么,你想将军知道你的行踪?”
余悸其实刚说完就后悔了,她避开夜蒲的视线,她觉得此时夜蒲的视线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她抿了抿嘴唇,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角,闷声回答道:“不,我并不想。”
听到余悸语气不是很好的话,夜蒲勾着嘴角是笑非笑的将茶杯放下,屈指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石桌,语气如同往日,但是余悸却察觉出缺少了几分担忧在其中,“既然不想,为何还要问我这个问题?”
余悸自知说错话,低着头努力避开夜蒲的视线,没有底气的说道:“一时口误。”
“啧,你有何打算?”夜蒲也不计较,这只灵狐他早就看透了,“既然你不想看到将军,那你日后有何打算?”
一听到有关于司马懿的事物,余悸心口便不受控制般的抽疼不已,“我想返回雪灵山。”
“我记得你回不去了,你的记忆被人抹去了一半不是吗?”夜蒲皱眉,回雪灵山对现在的余悸而言是最好的选择,旧疾以及天师剑带来的伤害,再加上她怀有身孕在人间着实太危险了,“你怎么回去?”
“记忆,”余悸表情极其苦涩和难看,她咬了咬嘴唇,声音格外的轻,“我已经都想起来了,白净不知所向,我想回雪灵山确认他是否是安全的。”
夜蒲挑眉,“白净又是谁?”
余悸摇了摇头并没有解释白净是谁,反而是一脸希翼的看着夜蒲,表情非常紧张急迫,语气带着浓郁的哀求,“你能帮我吗?”
看到余悸这样以及她的话,夜蒲反倒笑出了声,有几分玩味的扫视一眼余悸,“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了吧,清醒点,我不过是一只狼妖并非神仙。”
余悸原本带着几分希翼的眼眸瞬间暗淡下去。
难道真的就回不去了吗?余悸眼眶顿时发红,她垂下视线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到她的手背上,一股强烈的委屈和难受涌来,她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了了,真的太难受太委屈了。她本可以无忧无虑的待在雪灵山修炼,最后得到升仙并列仙位。
但是不知为何,一想到她和司马懿的那些过往,余悸便又觉得这一切都值得,即使自己被司马懿用天师剑伤到了,怀着司马懿的孩子她觉得很满足了。
夜蒲可不知道眼前这只灵狐竟然胡思乱想了这么多。他沉思片刻之后,突然想起在离开狼族报恩时,父皇曾让他有事就寻找一名叫做拾荒者的人帮忙。他努力回想当时父皇的话,“拾荒者,浮生树的守护者。”
不知不觉当中,夜蒲将脑海中他父皇说的话说了说了出来。
余悸愣住了,连忙抬头顾不上擦拭眼泪,满脸震惊的问道:“拾荒者?”
看到余悸极度震惊的模样,夜蒲很是不解的看她一眼,不知道这有何可震惊的。不过他确实想让这只灵狐重返雪灵山,便如实说道:“在我离开狼族当日,父皇曾告诉我这个人是浮生树的守护者,说是有事可找这个人助我一臂之力。”
“浮生树,浮生天。”余悸眼神闪烁着欢喜,似喃喃自语,又似在回答夜蒲的话,“我记得白净曾告诉我,拾荒者所拾的并未凡物,她拾的是印记,而拾回的印念用名为浮尘的树叶裹挟重归轮回。”
夜蒲还是不明所以然,继续皱眉看着神色欢喜的余悸,“那又如何?”
听到夜蒲这很是愚蠢的话,余悸气笑的看着夜蒲,只觉得眼前这只狼傻得可爱。她叹了口气,随即倒了杯茶润了润嗓音,“你这只傻狼,拾荒者不过是世人对她的统称罢了,她本该被人唤为拾荒上仙。”
夜蒲手指刚触碰到茶杯,仿佛是被茶杯烫伤似的猛地缩回了,瞳孔放大看着余悸,声音轻微发抖的问道:“她,是神?”
余悸回想起白净的话,仰头将杯中的茶水饮尽,平息一下心中的激动,“嗯,她可是浮生天的主人啊。”
听到这话,夜蒲猛地起身,眼底卷着一股浓郁的怒火,他咬牙切齿的看着余悸,随即双手撑在石桌上,凑过去与余悸拉近距离,声音满是寒气道:“若她是神,为何我需要她帮我的时候,不曾出现过?”
余悸下意识的往后靠去,抬手挡在夜蒲的面前,看着浑身散发出骇人戾气的夜蒲,心底有些发颤随即手用力将夜蒲推开一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夜蒲,语气满是古怪的问道:“你疯了?”
这只狼疯了?拾荒上仙确实是先神仙,但哪能谁有难都能出手相助。若是这般,天下岂不是大乱?
夜蒲看出余悸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也不解释抿紧嘴角一脸寒气的坐回位置上,抬手将杯中已经有些凉意的茶一饮而尽,“我没疯,我知道方才自己说的什么。”
古怪的看了看一脸烦躁的夜蒲,余悸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试探性问他,“你怎么知道拾荒上仙的?”
夜蒲握紧手中的杯子,轻飘飘的扫视一眼,语气不善道:“家父告知,有意见?”
“不敢。”父皇转眼变成家父,看来这只狼崽真的认识拾荒上仙。余悸眼眸瞬间亮了几分,若是拾荒者出手,那么她重返定不是什么难事。
夜蒲早就注意到余悸发亮的双眼,气极反笑的将杯子带着几分力度搁在石桌上,闷闷的声响将余悸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茫然的看着一脸寒意的余悸,语气颇为恶劣道:“你别打什么注意,拾荒者我不曾见过,也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