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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国七公主蜀裡天生的哑巴但却生娇美可人,深得当今圣上的宠爱。
宫里,女子着一件素色的袄裙,简单的用一支玉簪将长发束起,水润润的眼眸里似乎会说话般的望着坐在龙倚的男子,细细一瞧两人模样极为相似。
“裡儿,你是要前往南山寺寻季家小子季邑上?”男子声音低沉却满是宠爱之意,他抖了抖手中的纸条看着站在台下的蜀裡。
蜀裡似乎害羞的点头,雪白的脸颊上渐渐染上了几分红,她已有六年没见到季邑上,也不知他是否还记得她。
季邑上是季末季丞相独子,在她五岁生辰那天见过那漂亮得不象话的季邑上,她趁众人不注意糯糯的伸手去拉他那修长好看的手,他只是一愣便缓缓笑了笑随她,蜀裡更为欢喜。随后父皇依她传唤季邑上入宫当她的陪读。
她估计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季邑上入宫的第一天,那冷到骨子里的眼神着实令她心里疼到发抖。
半个月后,她寻了个借口让父皇松口送季邑上出宫。不到五日便传来季邑上随一位圣僧去了南山寺学武,蜀裡为此央求父皇允许她去送送季邑上,偷偷躲在人群里看着那模样冷疏却十分俊美的少年走远。
“季邑上见过七公主。”
“季邑上谢过七公主。”
蜀裡坐在秋千上细细数着季邑上对她说过的那几句话,不过寥寥十六个字却能让她欢喜的眉眼里都是笑意。
明日就能见到邑上了。
她捂住胸口,心跳得好快。
次日,七公主蜀裡前往南山寺为国祈福,众僧皆在寺院门口迎接公主的到来。
季邑上低眉捏着佛珠站在众弟子的后面,神色有些不同以前的平静冷淡,似乎几分无奈。
七公主蜀裡吗?
记忆里的那个糯糯团子也不知长得怎样的亭亭玉立?
可惜了……
蜀裡踩软垫扶着一旁宫婢下了琉璃轿,刺眼的光线迎面而来她眯眼望着不远处站寺口处的僧人们,眼眸突然一亮视线稳稳当当的定在了神色冷清的僧人身上,不顾撑伞替她遮阳的宫婢劝阻提着罗裙一步化作两步微微喘着气站在他面前,笑容嫣嫣的看低声念着“阿弥陀佛”的男子。
邑上,我来看你了。
“公主屈尊来我南山寺为民祈福,此乃…”蜀裡抬手打断站在她身后主持的话,转身眉眼柔顺的看了看主持,伸手指着季邑上笑得耀眼夺目。
李公公连忙迎上去俯身与主持低声也不知说了什么,主持神色颇为尴尬的看了眼季邑上,捏着佛珠吩咐季邑上好生照顾七公主蜀裡。
“邑生知晓,方丈且安心。”季邑上低头眼眸里闪过几分复杂的情绪
主持领着众僧人返回寺中独留季邑上一人,这次七公主前来祈福,需要诵经九十九天方可。
蜀裡双眼笑的似像月牙儿,挥手示意侍卫与宫婢退下,红着脸站在季邑上的面前无措的扯着自己的衣角。
邑上,会不会觉得她很烦人?
“公主,可是有话要与邑生说?”季邑上微微弯腰行礼,满脸的冷疏带着几分不耐。
蜀裡笑容一僵轻轻摇头,她只是想见见他而已。
可是邑上似乎并不欢喜。
“如此,那请公主离邑生远些。”
蜀裡颤抖着身子,天儿怎么变冷了。
季邑上捏紧手中的佛珠弯腰行礼便缓缓离去,他眼眸里掠过几分冷意。
他会谱算命格,他曾在幼年时算出了蜀裡会因他而死,跪在父亲书房外三天三夜才被允许出家为僧,却对外宣称是习武。
记忆力里那么糯糯的小人儿,如今已经亭亭玉立依旧这般令人心疼。
季邑上对蜀裡避而不见,大半个月已经过了,圣上催促蜀裡早日回宫。
蜀裡望着院里的菩提树发愣,邑上在躲着她。也是,自己是个哑巴配不上邑上。她缓缓低头苦笑几分。
罢了,明日回宫吧。
季邑上站在假山后看着那一道倩影离去,生生捏碎了手中的佛珠。
“七公主即将要嫁给阿斯匹萨,据说此人凶残无比。”
他闭眼企图忘掉昨日师弟的话,她要嫁人了,那应会安好一生。他算过阿斯匹萨的命格,此人性子温和将有一番大得多成就。
与她,很是相配。
隐约像似看到喧闹的宴会之中,女娃跌跌撞撞的穿过人群紧紧握着他的手,眉眼里尽都是心欢满意。
饷午,季邑上被方丈唤去后院拿佛经摘抄。他刚迈进院迎面就刺来利剑,他迅速躲闪却依旧被伤到肩膀。他微微皱眉看了眼来者,带着狰狞的面具无法知晓是何人。
来者嘿一笑抬剑蓄力刺向他,季邑上本着不杀生的想法欲要躲闪,扑鼻而来的清香萦绕在他鼻前,他愣愣的看着怀里的女子满脸笑容的挡在他的面前,鲜血缓缓从她嘴里流出。
“蜀裡!”
他头也不抬反手握住刺穿怀里女子的剑锋,手中佛珠一扯弹向来者,一道低低的闷哼倒地声传来,蜀裡也缓缓滑落。
他蹲下身子抱紧蜀裡,用力握住流血不停的腹部、
他眼里带着绝望与无尽头的悲哀,蜀裡用力的抬手轻轻抚摸着惦念许久的脸,满足的张嘴。
季邑上看着她张张合合的嘴唇,脸色惨白。用力捉紧她停留在他脸上的纤手,那手毫无记忆里的那般温柔而是泛着冷意,季邑上更为惊恐不安了。
“阿裡乖,别说话,我带你去见方丈,你不会死的。”
蜀裡轻轻摇头,双手用力的勾着季邑上的脖子缓缓在他薄唇上烙下个吻,满足的笑了笑,张嘴。
季邑上,我喜欢你呢。
季邑上,不要难过,我很开心。
“阿裡。”
“阿裡,别丢下我啊。”
蜀裡费力的欲要伸手擦拭季邑上脸上的泪痕,最终却无力的垂在身子一侧,原本生动诱人的双眼缓缓闭上。
季邑上静静地抱着蜀裡,“我娶你好不好啊阿裡?”
季邑上,别难过别哭,这样我会很难过的。
季邑上,我真的好喜欢你呢。
七公主蜀裡在南山寺遇害,圣上震怒下旨彻查!
季邑上望着高高在上的天子冷冷一笑,“幸而阿裡不曾得知你是这般冷血无情的人。”一向杀戮无情的天子脸色苍白似乎苍老了许多,颓废的瘫坐在龙倚上。
是他杀了蜀裡。
阿裡,父皇对不起你。
因怕季邑上阻碍蜀裡的和亲之事,便派人暗中刺杀季邑上。谁知却被蜀裡撞见,挡了那致命的一剑。
七公主死后,季丞相之子因思念过度,半月后病逝。
季邑上,替我好好活着。
阿裡,对不起,我无法完成你最后的心愿。
这世上已无你,活着也无益。
南山寺后山上,有一座坟墓被鲜花萦绕,碑上竖着:季邑上与妻子蜀裡之坟。
“默许,这便是为师为你寻的小师弟,可满意。”
艳红袍子的俊男子手中牵着一名稚子,稚子年岁大约就六七左右,模样似像皎洁的明月那般纯美。默许轻皱眉不言,这般比自己好看的师弟,着实令人难以心欢的接纳。
“默可,唤师兄。”红衣男子倒也不在乎自家徒儿的反应,低头用力将身后的稚子推到默许前。稚子大约是怕生,转身又躲于男子身后,乖巧的声音脆脆软软地唤师兄。默许心一动,迟疑的伸手去牵他,刚触就柔滑无比,默许心头一震,倒也不曾言语。
据师傅默无忌说述,默可原名本是苏可,因得罪夜阁楼楼主,全家惨遭毒手,碰巧默无忌路过因缘巧合求下并收为徒弟,改名默可。
默默许可,无尽宠爱之意。
默可来得突然,无剩余干净房间,作为大师兄的默许遵从师傅的话,将刚及他肩的默可领回自己房间,将自己的衣服递与他“默可,且洗刷将干净衣物换上,右拐弯便是,有事唤我即可。”
默可迟钝的抬头,入目满脸泪花和泥土的小脸怎都无之前见到的可人,默许扒开他紧握的小手,小手不知何时捉了一大把泥土,颇为惊人的夹杂血迹。默许皱眉,轻轻扣住想缩回的小手,着不远处盆里的清水弹掉泥土清洗干净。
清水沾染上污渍,默许静静注视容貌如画的小师弟,轻轻抿嘴“若你是女孩……罢了,且换洗吧。”
默可乖巧的转身去换洗,独留默许一人仰望夜空,寂静无声仿有声的夜晚里,小小人儿便定下一生的承诺:许你默默闲云野鹤,倾尽天下换你安好。
默可睡得极其不安稳,估摸是经历过生死离别。默许支起身子,蹙紧眉角轻轻安抚恐慌不安的小人。“莫怕,且等我几年定能护你一世无忧。”话音刚落,小小人儿便缩卷身子靠近他,小手紧拽着他的衣角,这才安稳住呼吸。此后,默可与他同住一间,不曾搬出。
朗朗明月当空照,皎洁净净,花摇印月影春风剪菱窗。
时光辗转流逝,山雾深深,路隐林深深。空山新雨,绘了几行路人。晚钟鸣,雁声声。几缕银丝绕谁心头方了?
小小人儿以成俊俏年少,曾勾得无数采花女流连忘返,却也不曾抬眼回眸一笑,描写不了百媚生。
默无忌就如同其名,言而无忌。
他饮品清茶,细细淡淡的苦味卷着舌尖,颇为享受的微微闭眼。
默许温文尔雅的眉眼勾画出了分风景旧曾谙熟捻,卷袖缓缓起身欲走时,默无忌眯眼看刺目的光,似自言又自语道:“夜阁楼楼主喜好茶饮,这倒像极我,虽武功高强,但易被毒害,愿你能如愿以偿。”
默许顿住脚步,却不多言,转身干脆利落的跪下,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头也不回的纵身一跃,离去。
默默可许,护你一世欢颜。
夜阁楼乃天下第一楼,其集聚天下英雄人物,各路杀手无奇不有!怎能轻易潜入?默许着一身墨色衣袍,敛起慵懒的神情,一头长及腰间的长发随意的用青色发带束散在身后,随风飘落。
“师兄,何故至此?”仍是脆脆之声,却少了幼儿时的柔柔音。
默许展开眉眼,轻笑却不曾启嘴言语。默可着青衫白袍站在他身后,若为女子,那还真真便是: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男生女相,并非好事。
默许曲着手指,引他到身旁,抬额示意不远处的阁楼上,那便是夜阁楼楼主楚辞。默可轻笑出声,指尖轻敲桌面却也不说话。但默许脸色微变,颇为不安的饮着清茶,他知,默可已是不悦,怕是自己自作主张惹恼了。
“师兄是觉默可模样丑陋,不入你眼,直言表罢,何故寻死呢。”带着刺的话惊得默许手一抖,杯中之茶皆撒在衣袖上。见状,默许不由苦笑,这厮模样若丑陋,那他倒也不知美如仙为何物!罢了,默可不痛快怎会让他痛快,小孩性子如同小时一般,真令人头疼又欢喜。
默可慵懒的倚着窗,眉眼之间流露出的抚媚世间女子怕是无一能及。他嘴角含笑扭头直视默许,原本洁净好看的手化为爪直逼他的要害,默许下意识的闭眼却也没避开。手转个圈便放回桌面,他哧笑出声,清脆悦耳的笑声引得旁人瞩目。默许睁开眼,轻描淡写的抬手一扔,原本置于杯内的筷子转眼就插在了门板上,这才惊得旁人收回那赤裸的目光。
美人欢颜,亦可倾城亦可倾国!
“怎如此怒气?师兄不是常言易怒伤身?且旁人无惹师兄之举!怎能如此之举?”默可不知何来的怒气,话里都带着刺!“默许,莫以为我喜欢你,就如此作贱我的心。”他话锋一转,尽是带着杀气!
然默许却笑忍默可针对他扑面而来的杀气,不曾运功抵御!
这般忍让惹得默可险些摔袖离去“默许,我知我心思龌龊,你这般…………”
“默可,我心系你。”柔声如月,温文儒雅的词眼,涌入心扉颇有一番滋味。
我心系你,世间眼光又有何惧!两情相悦,简单安好如此。
那金缕玉甲也是布衣袈裟,放了天下,也罢!送给人家,你若是我,会不会把富贵荣华,当作一盘黄沙?依你的性子,倒也会当一盘沙罢。
“既系于我,为何前来寻死!?”少年如画的眉眼带着红晕,语气颇为恼怒的质问。
默许低头转着桌上的茶杯,青色釉瓷砖,描绘几幅墨。“我想送于你当聘礼,可满意?”
着一笠烟雨静候天光破云,霜花剑上雕镂一缕孤韧,踏遍千山涤荡妖魁魔魂。翻手反排命格,覆手复立乾坤,我宁愿拱手江山,特讨你欢,可好?
“你却不知,你安好即可!虽说仇人于眼前,但我却也懂珍惜眼前人之理。若你有下次,我定会远走高飞,绝不去听你已亡之言!”默可咬牙切齿的模样在他眼里极为可爱诱人,他故作乖巧模样点头安抚处于慌乱的少年,那少年狡猾的神情可算上妖媚之至!
“楼主!”不远处的楼阁传来惊呼,默可惊讶的扭头,瞧到了七窍流血而亡的楚辞,这是中毒的症状。默无忌本就擅于用毒,人称毒蝎子!但因默许的阻拦,他不曾触碰过阴晦的毒!他善解毒默许善用毒!两两相克,方为休啊!但他却不知默许竟如此之强,隔一条皆为人的喧闹大街,且不说楚辞周身的杀手,他着实令他震惊!
默许抬头直视面容带着惊讶的少年,心里绕转千回。他虽为男子,但无法,他心系于他,自当能兑现儿时的承诺。夜阁楼楼主并非虚名在外,他这番下毒费了不少功夫和心思,其中起伏跌宕的过程,这会倒也没有心思去惹他心疼,何苦去恼他,最后心疼的仍是自己。
“这聘礼可满意?”
“满意之至!”
听到心满意足的回答,墨色衣袍的男子这才勾起嘴角,聘礼自当如你所愿,不然怎能许你一世欢颜!
默默许可,许汝无尽宠爱,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