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乳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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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这件事,我也很是懊恼,悔不该当初接手了皇后娘娘的寿宴,搞了这么个烫手山芋回来,反倒让自己骑虎难下了。”她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这个金铭儿不过是舞女出身,偏又得了陛下的青眼,这也还罢了,偏生她那个戏班子还闹出了个行刺的事件,偏她又救了陛下,这两下子一夹击,陛下对她简直要言听计从起来,我的地位倒退了一射之地,我真是有冤无处诉啊!”

    潘妃面上浮起的懊悔与嫉恨倒也不是完全假装,金铭儿如今宠冠六宫,确实对她的地位造成了一定的冲击,便是从前围在她身边巴结的那群人,也一心二用的拿了一半的心思去巴结金铭儿去了。

    她这是还没怀孕,这万一要是有了身孕……

    潘妃想着,心头又是一惊,“公主,你方才的意思是不是……”

    上官颜夕看她神情知道她已经想明白了,她既没把话说完,上官颜夕自然也不会点出来,只是含笑点头,意味深长的道:“然也,此事概率虽然小,却也不得不防啊!”

    潘妃咬牙道:“公主说得极是,却是要防着的。”一面说着一面在心里想,该如何阻止金铭儿可能的怀孕,她此时却是不知,皇后早就一碗避子汤下去,绝了后患了。

    李后既然出手,自然霸道得很,用的并不是普通的避子汤,而是青楼里惯常给女伎服用的,只要连喝三天,就一辈子不会再有孩子了。若是换成旁人,李后未必会如此,实在也是把金铭儿当成心腹大患了。

    等上官颜夕走了,潘妃又跟乔木讨论,“你说这上官颜夕何以会对易少君恨到这般地步?居然连她自己的后半辈子都搭上了。”

    乔木抿嘴一笑,“娘娘何必管那么多呢,这女人的恨意啊总是没来由的,想那太子……啊不,安顺王爷,他新婚头一夜都没在安顺王妃那里过夜,反而去了李梦慈屋里,王妃能不恨?不是说李梦慈的死跟她脱不了关系吗?一旦恨意蒙蔽了双眼,就看不见别的了。”

    潘妃细细想了想,到笑起来,“你说的是,他们夫妻反目,倒是让我捡了个好大的便宜,说起来易少君当初还以为娶了这位公主是个助力呢,现在看起来倒是催命的阎罗了。”

    她越想越觉得上官颜夕的恨意其来有自,不免又得意洋洋起来。

    经过一番运作,范若瑶终于带着三月进宫见到了李后。

    纵然李后对这个小孙女并没有多少感情,然到底是打着想念孙女的名义进来的,自然少不得搂在怀里逗弄一番,又命丝萝拿了一块乳饼过来,掰碎了化在水里喂她。

    小三月吃得津津有味,小嘴儿吧唧吧唧的看得李后到多了几分含饴弄孙的兴致,笑眯眯的一面拿了小银勺喂着一面笑道:“君儿小时候便是喜欢吃这个,想不到小三月倒是跟她父亲很像了。”

    一面又吩咐范若瑶,“她既是爱吃,你便每日里化一块喂她,这些牛乳制品常年吃才是最养人的。”

    范若瑶勉强一笑,“是,臣妾记下了。”

    丝萝察言观色,却是笑道:“奴婢瞧着范夫人这话答应得却颇为勉强,可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儿?”

    这孺人良人的封号本来就是太子东宫独有的女眷封号,因易少君被废,这些称呼却是用不着了,但是范若瑶却又没有其他的身份,如今不过是个普通的婢妾,丝萝便只得含糊称了一声夫人。

    她这么一说,李后也拿眼盯着范若瑶,“你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一句话问得范若瑶红了眼圈儿,嘴唇颤抖着欲说不说的,眼睛怔怔的看着三月,面上神色就凄楚起来,“皇后娘娘既问起来,臣妾不敢不答,这乳饼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好物件,但只我们搬去了别院以后,却是少见得多了。”

    范若瑶这话原说得不假,牛乳制品虽然平常,可是如今却是盛夏,这些东西存放不易,冬天的时候不值钱,便是有脸面的宫女太监也是常吃的,夏天却矜贵起来,盖因其容易变质所致。

    易少君灰溜溜的搬离了东宫,且连京都都没住的下,反而搬去了郊外的别苑,再加上金铭儿和潘妃两方夹击,人人都以为易少君此番翻身无望,自是无人前去巴结。

    且普通郡王的份例里本来夏季乳饼就少,易少君这样的,内务府自然是给他克扣了去了。

    李后略略沉思片刻已经知道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不由得拍桌大怒,“混账东西!竟连中宫嫡子的份例也敢克扣!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

    一面又吩咐左右,“去,把内务府总管给哀家叫了来,哀家倒要好好问问他,这到底是陛下的意思呢还是有人自作主张?!”

    她这般雷霆大怒,倒把个三月吓着了,扁着小嘴儿开始哭起来,李后并不在意,只顾发泄心中怒火,范若瑶却在旁边看的心疼不已。绿萝看见了,急忙把三月从李后怀里抱起来,递给范若瑶。

    口中还道:“娘娘抱了小郡主也这样久了,仔细累着了晚间又嚷胳膊疼,还是让夫人抱着吧。”

    李后忙着生气,自是无可无不可,范若瑶心下却对绿萝甚是感激。她冲绿萝点点头,接着就柔声哄起三月来。

    虽然太子倒了台,李后到底还是中宫皇后,内务府总管听见传召不敢不遵,匆忙的就赶了来,先跪下请安,李后也不叫起,只管让他在地上跪着,口中冷笑道:“好一个大总管,多少威风呢,竟然连安顺王的份例都敢克扣了!”

    总管听了,便知道是那牛乳的事情发作了,他们内务府都是些人精,说是外头的官儿,根子却还是在后宫,万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得罪这样一个生母依然稳坐皇后宝座的废太子。

    他就急忙又磕了一个头,不慌不忙的道:“回禀皇后娘娘,老奴并不敢随意克扣王爷的份例,皇后娘娘言中所指,想来便是小郡主每日里都不可少的乳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