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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所长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当时那经理没那么多的现钱,就把自己的一个老房子抵给我小弟了”。
“小弟还去收拾过房子,住了进去”。
“哎,我父亲当年劝过他,说那东西来路不正,不能卖,可他那听呀”。
“就这么就住了进去,可没过多长时间,小弟就失踪了”。
“那房子没办过户,所以最后还是还给了那个经理,那地方就在我们派出所的辖区里,所以我知道,但是…”。
老爷子话说到一半,又顿住了,脸色微微一变,接着说道:“但是那房子再也没住过人”。
“我听说,后来那家人就把房子卖给了街道”。
“开过理发店,粮油店,副食店,可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地方老出怪事,后来房子就荒废了,一直没人住,前几年还空着呢”。
这间房子应该就是金国生说的他们家的老房子。
我想了想,觉得这事怕是不简单,应该去看一看那地方,或许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那座院子在哪?”,我问道。
“不远,就在前面,那边有个中六条胡同,房子是144号,你们一打听就能知道,房子门前有颗银杏树,好找的很”。
我和白小青好好谢过了老所长,一分钟都没耽搁,照着他指引的方向找了过去。
这件案子办得彼于奔命,一个线索牵着另一个线索。
我们两个人像是被牵着鼻子,在这一亩三分地到处乱撞,到现在还没能查出什么所以然来。
我心里着急,便下意识得拍了拍白小青的肩膀,让她骑快一点。
重机摩托发出的马达声隆隆作响,带着我们俩在这破旧凌乱的胡同中来回穿梭。
大规模的城市建设已经让北京城的胡同急剧地缩减,尤其是本来就破旧不堪的旧城。
这一片仅存的胡同区被周围的高楼包围着,像是一座城市孤岛,显得凋零而破败。
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六条胡同。
发现这条胡同的一半都已经拆迁,建成了底商。
而另一半还是原来的老房子,不过由于临街,地段又好,所以无一例外,也全都变成了商铺,小饭馆,小超市,足疗店,一应俱全,很是热闹。
这会儿正是中午,日头正烈,胡同里没人。
我俩在胡同口停了车,远远就看见一棵银杏树,茂盛的枝叶随着阵阵夏风来回摇曳。
我们锁好了车,朝着银杏树的方向走了过去。
临近一看,发现这里正是一间门面房,门框上挂着一个红底白字的铁牌子,正是144号。
这间房子的面积不小,细一看,其实是一间前罩房。
实际上,北京的四合院非常有讲究。
前罩、后倒,正房、厢房、东西耳房、游廊庭院,影壁门廊,自有一套规矩,并不是随随便便一间瓦房,围上四面砖墙就能叫做四合院的。
这北京城里以前留有大量的四合院。
解放之后,城市人口急剧膨胀,住房紧张,一套套规矩整齐的四合院就被分割成了好几户。
再加上私搭乱建,原本整齐干净的四合院就全都变成了乱七八糟的大杂院。
这间前罩房一定就是某套院子分割出来的。
我俩四下看了看,左右邻居一个是便利店,一个是彩票站。
四下周围也全都是小商铺子,只有这间房子前冷冷清清,没有什么动静。
不过凑近了仔细一看,还是发现了一些蹊跷。
原本又高又小的窗户全都被扩大了,而且全都是崭新的,上面的保护膜还没被撕下来。
门前还堆着一两袋没有用过的水泥袋和几袋建筑垃圾,一看就是刚刚经历过一场装修。
我试着推了推门,正门竟然没上锁,忽得就打开了。
我也没打招呼,迈步就走了进去。
“有人吗?”,我朝着里面喊道。
应声从后面走出来一个瘦小的男人。
看模样年纪在四十岁上下,穿了一套廉价的西服,脖子上挂着个金链子,梳着油亮的后背头。
瘦骨嶙峋的两根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咧嘴一笑露出了黑黝黝的牙齿缝隙,一看就是槟榔吃得不少。
看模样是一个典型的南方人。
果不其然,这男人操着一口浓重的南方口音,问道:“你们是谁?店还没开张呢”。
我和白小青很快就亮明了身份,互相介绍了一番。
原来这个男的姓毕,是福建人,跟着姐姐姐夫出来做生意,以前一直在茶叶一条街做茶叶生意。
这会儿,打算在这里开一个小茶楼,扩大经营。
我简单地说了一下我们的来意,说是有个案子牵扯到这个院子,希望他能配合我们调查。
这个毕老板一看我们是公安局的刑警,脸色变得有些尴尬。
连忙解释道:“这店面我不是老板啦,真正的老板是我姐夫,他现在还在外面进货,三天之后,我们小店就要开张啦,欢迎二位警官来光临,奥,对了,二位警官有什么事需要我们配合呀?”。
“这店面是从哪里租下的?”,我直截了当地问。
“是从这里的房管局啦,这都是有合法的合同的,都在我姐夫哪里啦”。
“这个地方以前是干什么用的,你知道吗?”。
男人连连摇头说:“这我们可不知道,我们租下来的时候就是间空房子,破的很嘛”。
“你们重新装修了?”,我一边问着,一边四下打量,发现房子的后面竟然有一个小院子,面积大概也有二十来个平方,东侧还有一间很低矮的平房,看模样像是小库房。
随便一扫,就发现了稀奇。
院子的南侧墙的墙角里竟然堆放着一个一人多高的石头块。
仔细一看,好像是座假山石。
毕老板凑过来说:“是呀,这里接手的时候破的不成样子,我们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收拾干净”。
“这院子也装修了吗?”。
“装了,装了,院子也乱七八糟的”。
我试探着问:“收拾院子的时候,发现什么没有?”。
那毕老板一愣,没明白我问的意思,想了一会儿反应才过来。
“奥,是,是挖出来过东西,就在那假山石的下面,可是被一个老板给买走了,听说是这院子以前的主人,我们外地做生意的,不爱惹麻烦啦,所以就半卖半送,让他拿走啦”。
“是个什么东西?当时是什么情况?”。
“这个,我不知道啦,当时是我姐夫经手的,我只是后来听说有这么个事,二位警官要是想知道具体的情况,我们三天后开张,那会儿你们再来,我姐夫保准在”。
我有点失望,来了一趟又扑了个空,便又和这个毕老板聊了几句,看也问不出什么线索了,就告辞离开了。
出了他家的门,我和白小青都有点不甘心。
我俩商量了一番,决定在这附近再多问问。
那个老所长说这间房子后来卖给街道后,开过很多的买卖,但都没干长,说是老出怪事,
但我能察觉到,他似乎有难言之隐,不好说出口。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间临街的门面房荒废了下来呢。
我和白小青沿着街走,一边走一边留神着两侧。
这两边开买卖的人看上去都不是这一代的老街坊,恐怕也问不出什么线索来。
当我俩走到一个小卖部的前面时,白小青捅了捅我,指着屋里的一个人说道:“老莫,你看那大妈,看着倒像是这里的老街老户”。
我定睛一看,一个六七十岁,身宽体胖的阿姨模样的人坐在屋里,有滋有味地看着电视。
搭在玻璃柜台上的胳膊挂着个红袖标,上面的黄色宋体字正写着联防治安四个字。
这阿姨看着确实像是本地的老街坊,我和白小青掀开门帘,走进了小商店,那大妈见有人进来,头都没转,只是继续看着电视,时不时还笑出几声。
我俩四下一看,小店不大,堆满了杂货。
白小青凑到柜台前,笑眯眯地叫了声:“阿姨”。
大妈似乎被吓了一跳,精彩的电视节目被赫然打断,显然让她有点不高兴,皱着眉头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说道:“买什么呀?”。
白小青笑得灿烂,“阿姨,我们想跟您打听点事”。
大妈一愣,露出怪笑,眼神变得警惕起来,问道:“打听点事?你们想打听什么事呀?”。
“我们想问问关于144号院的事”。
“144号院”,大妈一听这话,顿时眉头皱紧。
“你们什么人呀?那个单位的?问这个有什么目的?”,一连串的质问后,还特意朝着我俩挥了挥挂着红袖标的胳膊。
我赶紧朝着白小青使了个眼色,她跟着会意地一笑,从兜里掏出了证件。
“大妈,我们是刑警队的,问这个是有案子要调查”。
大妈低头看清了白小青的证件,态度立马就来了个180度大转弯,换上了一脸热情洋溢的笑容。
连连说道:“二位是警察同志呀,来,来,快坐,这大热天的出来办案多辛苦,我是咱们管片联防队的,您二位有什么事尽管问我,这一个地区的情况我熟的很”。
我和白小青被大妈让到了座位上,还塞给了我们两瓶饮料,搞得我俩很不好意思。
我赶紧掏钱道谢,开口问道:“我们是想打听一下关于144号院的事”。
“144号呀”,大妈皱紧了眉头,脸色又变得难看了起来,嘀咕着:“这144号可邪门的很,您二位干嘛要打听它呀?”。
我和白小青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大妈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忙着解释:“奥,奥,明白,明白,您二位办案,不方便说,咱们的纪律我懂,要说这个院子,那可真是邪性,这条街上的老街坊全都知道,我在这住了半辈子,这144号的邪门事说都说不完”。
“怎么?这话怎么讲?”。
“这144号,就跟它这门牌号一样,要死死,这几十年的功夫,都死了八九口子人了”。
我俩听了顿时一惊,“死了这么多人,这是怎么回事?”。
“哎,这还不是最邪门的,这邪门的是,这些人全都查不出来死因,公安局说是猝死,其实我们都知道,他们呀,全都是吓死的”。
“吓死的?”,我和白小青几乎同时叫了出来。
“是呀,这144号,它闹鬼呀”。